27 章節

與他說過話，難道也不好奇他跟着自己的原因嗎？甚至也不擔心他心存歹念？

不夜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靜道：“從水榭跟到這裏，如今還上了我的船，你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

“你打不過我。”唐渚好心說道。

常人受不了被人輕視的侮辱，但是不夜挺明事理，他知道唐渚只是在陳述事實并無輕視自己的意思。他指着船艙門口，對唐渚道：“擦幹了就請離開。”

唐渚把手帕扔在桌子上，坐在他對面，故意用兇惡的口氣說道：“如果你希望我回去弄死無晝，你大可以讓我離開這只破船。”

“你知道無晝？”不夜驚訝。

“嗯，就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不可能。”不夜激動地說道。“她被困在陣法裏你不可能傷害她。”

唐渚楞了一下，才道：“一個簡單的小陣法而已，我那兩位朋友輕輕松松就能破解。”

不夜不敢置信問道：“真的？”

“當然了。”

唐渚說這話時心裏有點虛，他一進入水榭就知道那裏布下了陣法，若換做是從前他動動手指就能破陣了，可惜他現在法力跌到爆不說，又被洛飄零弄壞了身體，如果不是托時間溯回的福恐怕他現在只能做一個游魂了。

不過幸好這次有雲飄疾和洛飄零陪他一起來了。洛飄零就是個倒挂，估計碰到一些稍難的陣法會束手無策，但是雲飄疾畢竟是上仙，見識過的陣法肯定不少，金仙陣法理應難不倒他才對。

“小殊！”不夜立馬站起來沖外面喊道。

小殊跑進來看見唐渚時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對不夜說道：“夜哥哥怎麽了？”她指着唐渚，又道：“是不是他想傷害你？”她說着從角落裏拿出一截粗木頭，掄起想朝唐渚打過去。

“喂喂，你想殺人啊？！”幸好唐渚躲得快，不然就成為棒下英魂了。

不夜阻止道：“小殊，你不能殺他，他能幫我們救出無晝。”

“真的嗎？”小殊有點不相信。

不夜：“趕緊調轉船頭，我們回水榭去。”

小殊忙不疊地跑出去松開拴好的繩子，撐着木漿往回劃去。

他們回去後看見一個上年紀的女人帶着一幫下手把雲飄疾和洛飄零綁在裏面的圓柱上，手裏點着火把好像打算燒死他們。

唐渚一個箭步跳上臺子，大喝：“住手！你們想做什麽？”

濃妝豔抹的女人從後面走出來，上下打量一番唐渚後笑道：“呵，又來一個，這年頭俊俏公子都不愛風流愛做賊了？”

“你是誰？為什麽抓他們？”唐渚問道。

這女人是金武娘，不夜閣的老板。年輕的時候憑一己之力創建了不夜閣，表面和青樓無異，實則是個讓男人瘋狂的銷金窩。

為了創建不夜閣她專門請來一位風水大師，将不夜閣裏裏外外改造一番，還在護城河上搭建水榭設置陣法，又聘請匠師們打造出一個堅固無比的金絲籠，把水榭布置的美輪美奂，令人仿佛置身夢幻之境一般。

“你問我是誰？”金武娘像是聽見一個好笑的笑話，不禁掩唇笑道：“你們闖入我的地盤卻不自知，天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嗎？”

“當然有。”唐渚做個鬼臉。“是你自己不知道，你說的話本身就很可笑！”

“你！”她怒不可遏地瞪着。

唐渚嫌沒把她氣瘋，于是又接着道：“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難聽嗎？那麽刺耳，以後幹脆就別說話了以免吓到人。”

她目光陰狠，恨不得親手撕了唐渚的嘴。片刻之後，她又平複下來露出狡黠的笑容，溫和地說道：“我比不上你牙尖嘴利，但你的牙尖嘴利卻比不上我的刀利。”

“咣當”一聲。

她把刀子扔在地上，說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殺掉他們中間一個，我可以放掉另一個，要麽我幫你們都把他們送上西天。”

唐渚聞言，立馬轉頭對雲飄疾喊道：“仙君大人，她說要送你上西天，你怎麽看？”

雲飄疾沉吟一瞬，道：“我才從西天下來沒多久，說實話有點不想這麽早回去。”

洛飄零嘴角抽搐：“我喜歡聽笑話沒錯，但是拜托你們現在不要講冷笑話，我們的小命可都在她手上呢。”

“少廢話，選好了嗎？”金武娘打斷他們的話。

“我……”

“娘，我求求你不要為難他們了，放過他們，也放過無晝吧！”

唐渚正想說出自己的選擇時，不夜突然過來出聲喊道。

唐渚目瞪口呆，“她是你娘？！有沒有搞錯啊，她這麽年輕。”要說是他姐姐還差不多，怎麽可能會是娘呢？若換做是別人說的，唐渚打死也不相信，但既然是不夜親口承認，那麽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

她是不夜和無晝的娘？

看樣子正是她把無晝關在金絲籠裏面的，那麽背後的原因倒令人越發好奇了。

金武娘無視不夜，直接問唐渚道：“選好了，就撿起面前的刀殺掉你選定的人就行了。作為對你們闖進來破壞陣法的懲罰，這已經很仁慈了。”

唐渚聽見她後一句類似解釋的話語後，不由地挑了挑眉，忽地又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子看向眼前柱子上被綁住手腳的兩人。

他将刀子比在中間，平靜說道：“我選他。”說着，便握着刀子移向左邊。

前面洛飄零呲牙大叫起來，“王八蛋，我就猜到你會選我了，你信不信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唐渚無奈地對他苦笑道：“洛兄啊洛兄，你要體諒我啊，我是絕不可能背叛我家仙君大人，所以只能犧牲你了。”

“啊呸，之前對我要打要殺，這會兒要犧牲我了你就知道叫我洛兄了，你他媽還是人嗎？！”

唐渚回道：“我本來就不是人。”

洛飄零無語了。

金武娘已經完全沒耐心了，“我數三個數，一……”

唐渚：“不需要數，我馬上就能動手了。”

于是他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金武娘，“如果你敢動他們一下，我就殺了他。”

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顯然沒想到唐渚會來這招。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殊，她又氣又急，沖唐渚罵道：“你這個壞蛋，快放開夜哥哥！”

此時，金武娘卻面色平常，“要動手就快，別拖延時間。”

不夜：……

唐渚：……（怎麽搞得你好像很想我快點弄死他似的？）

小殊急了，“幹娘，您不能這樣對待夜哥哥。如果夜哥哥死了，我和無晝姐姐都會恨你一輩子的！”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金武娘一巴掌打過去。

“呵，連自己的骨肉都能利用的家夥也配當娘？”

當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唐渚他們身上時，無人知道無晝已經清醒過來了，她看着眼前無比諷刺的一幕，不禁出聲譏嘲道。

她臉上的咒文全部消失了，身上的鲛紗绡裙污了一大塊，還有好幾處破了洞。即使狼狽不成樣子，但她坐在籠中如同處在一塊清靜之地，不受外界俗世幹擾，可惜偏偏有人不希望她獨善其外，非要用無形的繩子捆綁住她，寧可她在泥沼中垂死掙紮絕不讓她翺翔九天。

洛飄零綁在柱子上還不忘看熱鬧，“一家子關系真複雜。”

“何以見得？”雲飄疾的視線一直放在唐渚身上，聽見洛飄零的話後只是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句。

洛飄零沒發現，滔滔不絕地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編出一大出狗血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當娘的根本不配當娘，先是關起自己的女兒，現在又不管兒子的生死，啧啧啧，一看就是個六親不認的狠角色。”說完，他還忍不住唏噓一陣子。

“那你再猜猜她為什麽這麽做。”

他不住說着的時候，雲飄疾聽進去幾句也上了幾分心，比起洛飄零一大段淺面的“故事”，他更想知道金武娘如此對待兄妹倆的原因是什麽。

哪想唐渚像是知曉了他的心思一般，彪悍“唰”的一下将手中的匕首對準金武娘，正義凜然的對她說道：“先人講過仁，你沒有，先人講過愛，你沒有，先人講過六親不認，你有。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麽今日我就送你上路！”

一番有理有據的言論把在場的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下一秒，他一時的威風就瞬間蕩然無存了。

只見不夜淡定地從他手裏取走匕首，轉過頭對他淡定地說道：“她是我娘，你想對她做什麽？”

唐渚語噎。

唯一可以要挾對方的籌碼，已經被人輕輕松松弄沒了，還是自己手上的人質，要不要這麽悲催啊？

大哥，你弄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