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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展故走後,展宴初一直沉默的跪在幽暗的祠堂裏。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順從展故。

他看着眼前的墓碑,胸口突然傳來難以言喻的滞悶和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展宴初痛苦的捂住胸口,突然吐出一口血沫,向一側倒了下去。

令玦在殿中來回踱着步,見到蒲公公從外面急急走了進來,忙上前問道:“公公,如何了?”

蒲懷言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陛下,出事了!”

令玦劍眉微蹙:“失敗了麽?”

“不,出事的是展少将軍。”

令玦怔在原地。

展宴初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唇發青。

孟秋白邊為展宴初檢查着傷勢,邊對展故道:“展老頭,事到如今你還怪咱們聽牆根麽?幸虧咱們發現及時,要不然……”孟秋白猛地停住了,看着展宴初胸口的掌印,拉開他的衣襟,細細打量着,又查看了下展宴初的別處,不可思議地驚道:“這!怎麽會這樣!”

“爹,怎麽了?”孟奕羽在一旁問道。

孟秋白擰眉:“完了,這下完了。賢侄這次可不是普通的傷啊!他是中了奚尤的一種叫做噬心散的毒了。這種毒只有奚尤的火焱花可解,但這種花極為罕見,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幾支。”

“那也不是絕對找不到。”門外傳來冷冷的一聲。

孟奕羽幾人一同望了過去,竟是令玦,連忙要下跪行禮:“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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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玦向他們略一擡手,冷道:“平身。”

“是!”孟奕羽等人站了起來。

“朕聽聞展少将軍為除奸人遇難,特意前來探看。”令玦找個借口,走到展宴初的身邊,看着他,眼中難掩擔憂,念及周圍人還在,只好攥緊拳頭。

展故打量着令玦,眸光微動,孟秋白很識相的拉住展故,然後對令玦拜道:“陛下,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孟奕羽看着孟秋白展故,連忙也拱手作了一挹:“臣也告退。”

令玦有些詫異的看着那三人出了門,卻也不及多想,又收回視線看着展宴初胸口的掌印。

奚尤的毒……是,令玖麽!

他攥緊展宴初的手,斥道:“展宴初,你這蠢貨,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朕。”

一直到了天黑,令玦才坐在馬車上心神不寧的回去,途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笛聲。

令玦示意馬夫停下,下了馬車,冷冷道:“朕知道你會來找朕,出來。”

令玖施展輕功,現在令玦眼前。

他帶着半邊面具,銀發飄絕,身着一襲黑底血紋的袍子,狹長上挑的鳳眼看起來陰狠而妖冶。

而令玦墨發高束,一身白色鑲銀華服,持劍而立,如淵墨眸之中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凜然與冷傲。

令玖看着令玦,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的好弟弟,你果然很懂我啊!”

令玦抽出劍指向令玖,眼裏滿是殺意:“少廢話,什麽條件,你才會把解藥給朕。”

令玖用手指輕輕摩挲着劍鋒,片刻,笑了,眯縫起眼睛看着令玦。

“我要你。”

“陛下!陛下!”展宴初猛地睜開眼睛,額上滿是冷汗。

展故看着展宴初,眼裏是難以掩藏的擔憂:“初兒,你醒了!”

展宴初應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攥的是展故的手,有些心虛地松開,坐了起來,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賢侄!”孟秋白連忙上前扶着展宴初,道:“你使不出力氣來吧,快點吃點東西吧!”

孟奕羽連忙将一盤子點心端了過來:“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讓長福事先準備了點心。”

展宴初見他們這樣,奇怪道:“我這是,怎麽了?”

孟奕羽道:“你已經昏迷了近兩日了。”

展宴初有些驚訝。

孟奕羽催促道:“你先吃點點心。”

展宴初這才拿起塊糕點,吃了幾口,又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展故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還想問你呢,你胸口那個掌印是怎麽來的?”

展宴初拉開衣襟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那個掌印顏色已經紫的發黑。

孟奕羽嘆了口氣:“我爹說,你這是中了噬心散。”

展宴初眸光微黯,突然急道:“陛下,陛下他知道麽?”

孟奕羽道:“你昏迷了近兩天,陛下怎可能不知。他來了這裏,只呆了一會兒就走了。走前還說,他能救你。”

展宴初愣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掀開錦被下了床,糕點被打翻到了地上,他也因為頭暈目眩,一時使不上力氣,差點摔倒,好在孟秋白在一旁扶住他。

“賢侄,你好不容易醒過來,別亂動啊!”孟秋白在一旁勸道。

“不!不!”展宴初滿頭冷汗,擰眉道:“不能讓陛下救我!我要去阻止他!”

“為什麽不能?”孟秋白拉住展宴初:“現下咱們好不容易有了辦法救你,你還想讓咱們眼睜睜看着你死嗎?”

“伯父,你不明白。如果他救我,注定要以犧牲什麽為代價,那我寧可自行了斷。”展宴初赤紅了眼睛,攥緊孟秋白的胳膊:“伯父,讓我去吧!”

孟秋白怔在原地。

“讓他去吧!”展故突然在一旁嘆道。

“爹!”展宴初難以置信的看着展故,半晌,終于跪到地上,紅了眼睛道:“孩兒不孝,您對孩兒的恩情,唯有來世再報了。”

展宴初站起身,正要離開,孟秋白突然喊住展宴初:“等等!”

展宴初停下看着孟秋白。

孟秋白猶豫了下,嘆了口氣,拿出一粒丹藥,遞給展宴初:“這個移毒丹,可以暫時緩解你的毒性,但一個時辰後,你就會迅速毒發。你……”

“多謝伯父!”展宴初接過丹藥,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令玦一步一步走到東宮之中。自從他看着令玖跌落懸崖後,他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一切,對于他來講,都是肮髒的,讓人發指的。

殘月當空,沉寂了多年的東宮之中,突然又亮起了燈火。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屈服于令玖的那些夜。

令玦閉上眼,将手覆在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努力平息了下,終是面無表情的走入殿內。

諾大的,空蕩蕩的,金碧輝煌的殿中,燃起了數百只的紅色蠟燭,氣氛奢靡而詭異,令玖正身着一襲華服高高坐在他對面的寶座上。

令玦冷冷看着他,如墨的雙眸傲慢而狠戾。

這卻恰恰是令玖所迷戀的!

令玖的嘴角勾起一絲妖冶的笑,伸出蒼白修長的手對令玦搖搖招道:“過來,我的好弟弟。”

令玦走了過去,看着那只手,強忍住厭惡,将手緩緩放到他的手上,像很久以前那樣慢慢跪到了他的腳邊。

令玖輕輕地摩挲着令玦精致白皙的耳廓,如墨般的鬓發,溫柔的力度,卻讓人毛骨悚然:“真是令人感動啊,你居然為了那個人,連你最後的底線都可以不要。”他緩緩取下了令玦的發冠,看着令玦烏黑的長發垂落下來,襯着令玦冷若冰霜的絕美面容,眼神一瞬間有些迷茫:“令玦,他哪一點比我強呢?”

令玦冷着臉,沒有回他。

令玖突然帼住他的下颚,逼他看着自己:“告訴我,他哪一點比我強?”

“他憑什麽可以征服你!”令玖一字一頓,赤紅了眼睛,聲音因狠厲而有些嘶啞,看起來很是駭人。

令玦卻毫不畏怯,傲慢的擡起眼簾,冷冷看着令玖。

兩個人對望着,一個雪衣墨發,一個墨衣雪發,都有着異常俊美的面容。

令玦的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終于回道:“令玖,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是麽?”令玖突然笑了起來,他眯縫起眼睛,狠狠吻上令玦的唇。

令玦厭惡的閉上眼,卻沒有反抗。

令玖洩憤般的啃咬着,齧噬着,然後松開令玦,用手指拭去令玦唇上的血。

“明不明白又有什麽關系。”令玖淡淡道,用舌頭輕輕舔下手指沾染上的鮮血,然後對令玦笑道:“你看,你最終,還是只能成為本殿的人。”

令玖站了起來:“把衣服脫了。”令玖笑着,一字一頓:“這一次,我要你脫全部。”

令玦垂下眼簾,伸出手,一下一下的解着衣帶。

令玖笑着将手探進了令玦的衣襟,放肆的撫摸着:“令玦,你以為本殿真的稀罕什麽江山麽?征服了天下人又如何,那些遠遠不及征服你一人來的痛快。整整六年,本殿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像今日這般,讓你完完全全的成為本殿的人,我要你痛苦,要你絕望,要你徹徹底底臣服于本殿。”

令玦閉目凝眉,深吸了口氣,身體因為強烈的排斥而微微顫抖。

“動作還是像以前那樣遲鈍,非要讓我親手幫你啊。”令玖迫不及待地将令玦拉到懷裏,扯着他的衣服。

令玦墨發淩亂,衣衫不整,即便如此,他卻依舊一副冰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令玖癡迷的看着令玦,湊到他的耳邊,雪白的發絲與令玦如墨般的發絲交纏到一起,他一字一頓道:“令玦,和我建立最深的羁絆吧!”

“住手!”殿門突然傳來一陣呼喊。

令玖停了下來,令玦看向殿門。

展宴初正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

“展宴初!”令玦微微瞠目。

“陛下,你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救臣麽!”展宴初赤紅着眼睛,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令玦看着展宴初,眼中終于出現了一絲無措:“展宴初,朕……”

展宴初對令玦伸出手,溫柔的道:“陛下,過來吧。”

令玦看着那只手,溫暖,有力的古銅色的手,微微擡起手。

“你想看着他死嗎?”令玖在令玦耳邊道。

令玦停住了。

“陛下,你明明知道,臣就是死也不會願意你這樣。”展宴初握住令玦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陛下,臣曾許諾要一直守着陛下,便是死了,臣的亡魂日後也會一直守護着陛下的。”

令玦看着展宴初溫柔的眉眼,深吸了口涼氣,緊緊回握住他:“展宴初,是朕錯了。”

展宴初将令玦拉到懷裏,一下一下為他整理着被拉扯的不成樣子的衣服。

令玖看着令玦在展宴初面前竟變成那一副溫順的模樣,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齒:“憑什麽!你憑什麽可以征服他!”

展宴初冷笑了下,放開令玦,走上前直視着令玖:“你還不明白嗎?陛下從來不需要誰去征服他,也不可能有人征服他。他只需要一個真心待他好,能讓他放下戒備的人。而你,你自以為是的征服,對于陛下而言,只不過是一場令人惡心的酷刑,除了讓他憎恨你厭惡你之外沒有絲毫用途!”

“你胡說!”令玖咆哮着:“皇室之中,根本不需要溫情。那些只會是累贅!”

“生于皇室,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令玖,你難道從來就沒有體會過心痛的滋味麽?你之所以會這樣聲嘶力竭,恰恰是為了掩飾你得不到陛下的不甘與痛苦吧!”

令玖赤紅着眼睛喊道:“你胡說!你胡說!”

他狠狠抽出劍閣上的劍直刺向展宴初。

展宴初抽出腰間的劍猛地抵住令玖,眼裏滿是殺意:“決一死戰吧!令玖!我早就想為陛下報仇了!”

“不自量力,你原本就未必是本殿的對手,現在中了噬心散,還想與本殿一戰麽?”

展宴初冷笑:“殿下難道沒有聽過移毒丹?”

“你!”令玖眯縫起眼睛:“簡直自尋死路!”

令玖與展宴初殺紅了眼,招招盡絕,終于,展宴初的劍猛地被擊落到地上。

大勢已定,令玖舉劍直刺了過來,展宴初卻猛地攥住了令玖的劍,連連後退幾步,被抵到柱子上,令玖的劍受到了阻攔,狠狠向前推移。

鮮血從展宴初的手心不斷滴落。

令玖哈哈大笑起來。

“受死吧!”他舉劍直直刺了過去。

展宴初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等到令玖反應過來時,展宴初已經掰斷了令玖的劍。

令玖的斷劍沒入了展宴初的胸膛,展宴初手中折下來的劍也刺入了令玖的胸膛。

令玖難以置信的看着展宴初,後退了幾步,終是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展宴初也順着柱子虛脫的坐到了地上。

令玦扶住展宴初:“展宴初。”

展宴初吃力的笑笑,用滿是鮮血的手覆住令玦的手:“陛下,別難過,臣本來就是将死之人。能在臨死前為你報仇,也是死而無憾了。”

令玦紅了眼眶,緊緊攥住展宴初的手。

他拿起展宴初被擊落的那柄劍,一步一步走到令玖面前,眼裏滿是狠戾。

令玖倒在地上,嘴角帶血,喘息着。

令玦決然的舉起劍,指着他:“解藥在哪裏?”

令玖看着他:“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朕再說最後一遍,解藥在哪裏?”令玦咆哮着,劍尖抵在令玖的咽喉。

血珠從令玖蒼白的幾乎泛青的脖頸溢出。

令玖哈哈大笑起來,咳了幾聲,譏諷道:“解藥,想都別想!令玦,你就好好的體會絕望的滋味吧!”

令玦赤紅了眼睛,終于舉起劍。

“你殺了他,就徹底沒有解藥了。”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令玦循聲望去,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到了那裏。那人雖蒙着面,但一雙深邃如淵的俊眼讓人可以看出他似乎并非天晉人。

“你是什麽人?”令玦冷道。

黑衣人道:“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辦法能救那小子的命。”

令玦緩緩放下劍。

“你不是想要火焱花麽?”黑衣人取出一個錦盒,扔給令玦:“這裏的就是。”

令玦接過錦盒。

黑衣人走到令玖面前,提起劍來。

令玖吃力的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本能的警惕起來:“你,你想做什麽?”

“本王說過,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耶律羅晔話音剛落,竟直接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令玖痛苦的咬牙慘叫了幾聲,身體因為疼痛而劇烈地痙攣着,半晌才聲音嘶啞的罵道:“本殿不會放過你的!”

耶律羅晔看着令玦,眼神平靜,仿佛方才做的不過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他已經廢了,不會再威脅到你們,你可願意賣我個人情,讓我帶走他。畢竟,我們之間還有筆帳要清算。”

令玦默認了。

耶律羅晔抱起滿身是血,已經疼的昏厥過去的令玖走了出去。

展宴初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展故正坐在展宴初的身邊守着他。

展宴初有些忐忑的看着展故。

展故的臉上滿是疲憊:“醒了。”

展宴初眸光微動,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爹,對不起,是孩兒讓您擔心了。”

展故嘆了口氣:“醒了就好。”

展故沉默了許久,看着展宴初,突然苦笑了下:“你和你娘還真像。看起來規規矩矩,可認定了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不過,你娘是個女人,窦家的香火也無需她來延續,可,可你是我展故唯一的兒子……”

展故說到這裏有些激動,咳了幾下,嘆道:“罷了,罷了……你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還說這些做什麽?為父如今也是沒力氣管你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爹……”展宴初紅了眼睛看着展故。

展故拍了拍展宴初的肩膀:“初兒,陛下待你也是真心的好,爹看得出來。”

窦家被鏟除了,參與此事的各個功臣均受到了封賞,展陸孟三家更是受到重賞,成為朝廷之中最具地位的三大家。

令玖這個後患也終于除去了。

展宴初服下用火焱花做的藥,在床上惬意的安心養病,半個多月後便已好轉了許多。

入夜。

展宴初睡在令玦的身旁,突然道:“陛下和臣的事情,家父已經知道了。”

令玦睜開眼,暗道:難怪那日去展府,展父怪怪的。

令玦有些忐忑地微微蹙眉:“那你爹……”

“爹最終同意了,不過……”

“不過什麽?”令玦問他。

“不過他覺得展家的香火被斷了。其實他不知道……”展宴初笑笑,将手覆上令玦已經隆起的肚子:“我們已經有了孩子。”

令玦沉默了許久,突然将手覆上展宴初的手:“展宴初。”

“恩?”展宴初挑眉。

“把朕的秘密告訴你爹吧!”

“陛下!”展宴初有些惶恐。

令玦認真地看着展宴初:“展宴初,你爹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陛下。”展宴初感激地看着令玦,俯下身,抱住令玦:“謝謝你。”

這個擁抱的姿勢使他清楚地感覺到了令玦肚子隆起的形狀,展宴初閉上眼,溫柔地蹭了蹭令玦。

展故知道令玦的事後驚訝極了,整整一天都悶在房裏,似乎在思考什麽。展宴初還擔心他一時接受不了。

次日展宴初來看令玦時,見他在喝燕窩,驚道:“陛下不是不愛喝這個麽?”

令玦看了眼展宴初,悶咳一聲,才微微紅了臉,道:“這,這是你爹讓人獻來的。”

展宴初愣了下,朗聲笑了起來,眼角竟微微有些濕潤。

令玦的肚子越來越大,即便朝服寬大也已經遮擋不住了,令玦只好借口南巡。

秦安的水土好,景致自然尤其的好。

窗外,花葉如雨雪缤紛搖落,風光绮麗。

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室內床帳之中的情景旖旎。

層層紗幔随着帳中人的動作搖曳着,隐忍暧昧的喘息聲摻雜在一起。

輕紗外露出的十指緊扣的手,一只是健康的古銅色,大而有力,一只是瑩白如玉,修長精致。那兩只手随着兩人驀的拔高的低吼交握成最緊,幾乎合為一體。

然後那動靜終于小了下去。

展宴初離開令玦時,又忍不住戰栗了幾下,才心滿意足的輕輕靠在令玦身上。

令玦癱軟在床上,額前如墨的頭發被汗水浸濕,黏在額角,一雙如漆似點的黑眸因為到達了極限之後而有些放空,水蒙蒙的極是誘人。

展宴初将令玦黏在額角的頭發撩至耳後,意猶未盡的又舔了幾下令玦白皙泛紅的耳廓,引得令玦又低喘幾聲,才起身,輕聲道:“陛下,臣抱你去沐浴。”

“恩。”令玦的聲音有些啞。

展宴初将令玦小心翼翼抱到浴桶裏,替他仔細清理着。

因為令玦有了身孕,展宴初一直都很克制,難得的發洩一次,便有些索求無度。令玦筋疲力盡的靠着浴桶,閉目小憩。

“陛下,你會緊張麽?”展宴初突然問。

令玦睜開眼,有些迷茫的看着展宴初:“緊張什麽?”

“就是……”展宴初紅了臉,覺得有些不大好開口,聲音壓的極低:“生孩子。”

令玦有些不自在,倔強地劍眉微挑:“不過是生個孩子,有什麽好緊張的。”

他暗暗地想,最多,就是痛吧……

冬日的陽光清澈的很,将人眼中的陰鹜與冰霜盡數融化。

庭院裏梅花開的豔烈,蒼勁的枝幹上點點紅梅傲然綻放,凜然中又透着股說不出的妩媚。

令玦站在庭院中,靜靜端詳着院子裏的美景。

肩膀上傳來一陣暖意,令玦知道,是展宴初,他神色稍霁,微微側頭:“來了。”

展宴初為令玦披上大氅,就勢從身後摟住他,手輕覆上令玦高高隆起的肚子:“陛下,秦安雖暖和許多,但如今正是冬日,陛下可要小心,別總在外面站着,着了涼。”

“朕哪有那麽嬌弱。”令玦橫了他一眼。

“陛下如今可是有了身子,自然要注意。”展宴初笑笑,走到令玦身前,蹲下身将耳朵貼向令玦的肚子:“瓊兒,你說,是不是?”

孩子還在肚子裏,哪裏會說話?

令玦垂眸看着展宴初,被逗得嘴角微翹,突然腹中一痛,禁不住悶哼一聲。

“陛下,你怎麽了?”展宴初連忙站起身,扶住令玦:“是瓊兒又踢你了嗎?”

“沒有,朕沒事……”令玦話音剛落,腹中又是一痛,用手捂住肚子,面上再難掩痛苦之色。

展宴初小心翼翼将令玦扶到床上:“陛下先躺着,臣去叫太醫。”

李禦醫匆匆趕來,替令玦看了下,急道:“陛下是要生了啊!”

令玦與展宴初面面相觑,都不約而同的心下一緊。

李禦醫道:“陣痛會持續很久,陛下忍着點。”

令玦微微颔首,暗暗攥緊了拳頭。

展宴初替令玦将身下的衣物除了,然後用錦被仔細蓋住,守在令玦身旁。

陣痛持續了許久,已經到了黃昏,時間漫長的讓人煎熬。

展宴初一直坐在令玦身邊,緊緊握着他的手。

“嗯嗯……”令玦痛苦的悶哼着,肚子越來越痛,額上滿是冷汗,一對劍眉緊鎖,手幾乎要将床單扯碎。

“該替陛下接生了。”李禦醫見時候差不多了,讓其他幾個禦醫站到床兩側,輕輕推着令玦的肚子,他則上前想要分開令玦的腿。

除了展宴初,令玦從未讓人看過他的下面,心裏一陣排斥,微微起身,忍着痛冷冷道:“給朕讓開!”

“這!”李禦醫有些為難,求助的看向展宴初。

展宴初連忙上前,代替李禦醫分開令玦的腿,道:“李禦醫,讓我來吧,你來教我怎麽做就好!”

李禦醫颔首道:“也好!”

展宴初攥住令玦細白的腳踝,喃喃道:“陛下安心,臣在這裏。陛下……”

耳邊傳來展宴初溫柔的呼喚,熟悉的溫度從令玦的腳踝傳來,令玦終于放下心,順從的躺好。

令玦躺在床上,冷汗早已将身上的薄衫浸濕,肚子裏像是被一張大網緊緊絞住一般,痛苦無比。

“陛下,用力!用力!”李禦醫在一旁教着令玦用力。

“恩恩……啊!”令玦使出渾身解數,痛的抑制不住的低叫出聲來,手緊緊抓住了床頭的欄杆,攥得骨節泛白。

怎奈令玦掙紮了半天,卻也不見動靜。

展宴初禁不住急道:“李禦醫,陛下他怎麽樣了?”

李禦醫凝眉道:“恕臣直言。臣也是第一次為男人接生。雖然與女人接生的方法基本相同,但陛下畢竟身體特殊,恐怕,恐怕胎兒很難順利出生……”

令玦之前只是覺得痛,一直咬牙忍着,聽了這話,才開始在心裏慌亂起來,這個孩子有危險嗎?

他悶哼了幾聲,喘着粗氣道:“李禦醫,給朕……用催生藥。”

“陛下……這……”李禦醫有些猶豫:“催生藥服下後會非常痛苦,陛下若是用了,恐怕會對龍體……”

“給朕服下……這是命令!”令玦說的吃力,語氣卻斬釘截鐵,不容辯駁。

“陛下……”展宴初見狀,想阻止令玦。

令玦卻安慰展宴初道:“展宴初……相信朕……不會有事的。”

展宴初看着令玦鄭重的眼神,終于沒再阻止,而是攥緊了令玦。

李禦醫嘆了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伺候令玦吃了催生藥。

令玦吃過催生藥,只覺得腹部比之前還要痛上百倍,渾身都痙攣起來。

李禦醫對那幾個禦醫道:“你們把陛下扶起來。”

“是!”那幾個禦醫和展宴初一同将令玦扶了起來,半拖半抱的讓令玦下地行走,想讓胎兒快點入盆。

令玦被人架着站在地上,兩條長腿根本站不穩微微顫抖着,墨發淩亂的披散下來,長衫已被冷汗浸濕,臉色慘白,兩個禦醫禦醫架着令玦的胳膊,兩個禦醫抓着腿,展宴初扶着腰,李禦醫推了幾下,仍不見動靜,咬牙道:“陛下,忍着點!”

他狠下心,将令玦的肚子用力向下推去!

“啊!”令玦慘叫一聲,只覺得肚子突然向下一墜,身下突然湧出一股暖流,漲痛得像是被撐裂了一般,但也不自覺的向下用力。

展宴初心疼無比,卻不知道怎樣才能為令玦減輕痛苦,只能穩穩扶着令玦,不斷安撫道:“陛下,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

“嗯……”

令玦痛苦的咬緊牙關,聽着展宴初的聲音,心中不再那麽慌亂,只緊緊抓住了展宴初的衣服。

“陛下,破水了!就快了!”李禦醫激動的喊道,“用力,用力啊陛下!”

“嗯……啊!嗯!嗯!啊——”令玦聽到快了,配合着用力起來,下面越來越漲,越來越痛。

終于,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回蕩在房中。

令玦扯壞了展宴初的衣服,渾身仿佛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一般,癱軟着倒了下來。

展宴初扶住令玦,将虛脫的令玦抱回床上,聽着李禦醫在一旁道:“陛下!生了!生了!”

展宴初有些恍惚。

方才被可能失去令玦的強烈的恐懼感包圍着,這下緩過來才終于意識到一件讓他欣喜若狂的事,他和令玦的孩子誕生了!

他攥緊令玦的手,激動的熱淚盈眶,語無倫次:“陛……陛下!你聽到了麽?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恩。”令玦一貫冷峻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而溫柔的笑。

李禦醫将那孩子抱了起來,卻突然瞠目結舌:“陛下,這個孩子……”

令玦卻已經昏厥過去。

“怎麽了?”展宴初見李禦醫神色不大對勁,還以為孩子出了什麽事,走過去看孩子,也禁不住目瞪口呆。

“展少将軍,陛下醒來,要怎麽和他說?”

展宴初沉默了半晌,平靜了下來,抱過那孩子親了又親,微笑道:“自然是,如實說。”

他将孩子輕輕放到令玦身邊,又在令玦蒼白的唇上溫柔的印下一吻。

“陛下,辛苦了。”

令玦累壞了,睜開酸澀的眼睛的時候,展宴初正抱着孩子守在一旁,清澈的陽光籠罩在他們身上。

“陛下,你醒了?”展宴初溫柔地笑。

令玦眯了眯眼睛,心裏說不出的愉悅,又有些忐忑:“讓朕看看孩子。”

展宴初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将孩子放到了令玦身邊。

令玦撫摸着那孩子稚嫩的小臉,眉宇間具是歡欣,打開襁褓,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他!他是!”

令玦煞白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孩子,他居然和自己是一樣特殊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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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