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厲害了我的妹

知青們面面相視， 尴尬的不行。

大家只能當沒聽到，齊刷刷的看向寧嫣，都等着看她的笑話。

十六歲的小姑娘這麽愛表現，又沒有實力支撐， 注定會成為笑柄。

對， 誰都不相信寧嫣能修好這個破拖拉機。

老把式都修不好， 她一個嬌弱的年輕女孩子能成什麽事？

大家的關注下，寧嫣搗鼓了一會兒站起身體，拍了拍小手， “好了。”

“好了？”衆人質疑聲響起，“怎麽可能？”

寧嫣也不多說， 利落的翻身坐上拖拉機，腳下一踩， 雙手一按， 突突突的聲音響起， 拖拉機居然動了，開的穩穩當當， 姿勢帥氣極了。

夕陽下， 少女嘴角含笑， 發絲飛揚，美的如一幅油畫。

大家驚呆了，我卻， 真的修好了！太神奇了。

不對， 她還會開拖拉機？？

寧嫣開出一段， 又将車倒退回來，炫了一把車技，引的衆人大呼小叫， 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這才利落的跳下車，她笑眯眯的道，“大堂伯，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寧春華整個人都是呆滞的，一臉的我是誰，我在哪裏？

但很快反應過來，朗聲大笑，“哈哈哈，不愧是阿海的女兒，一脈相承的聰慧過人。”

他就知道，阿海那種聰明絕頂的人生出來的娃，肯定不同凡響。

一路上，大家都盯着寧嫣看，寧嫣就特別淡然，随便看。

康小敏再也忍不住，“寧嫣，你怎麽會修拖拉機？”

寧嫣微微一笑，“我不僅會修拖拉機，還會修小汽車大卡車，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認真看幾幾眼就會了。”

她在城裏不敢太放肆，認識她的人太多，不敢秀才華，萬一引起別人的懷疑，就得不償失了。

性格忽變還能解釋，但你忽然什麽都會，怎麽解釋？妖孽會被燒死的。

有些東西都沒有接觸過，要查你，一查一個準。

所以，把握住這個度非常關鍵。

衆人：……看幾眼？糊弄他們吧？

“你還會開車。”

寧嫣一臉的理所當然，“會修車，當然會開車了，這多正常的事啊。”

衆人：……哪來的凡爾賽精。

寧嫣來了農村，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沒有熟人，意味着沒人了解她的過去。

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她打算立天才人設，一開始就鋒芒畢露，為自己的計劃鋪路，時間不等人啊。

一想到她爸在受苦，日夜受盡煎熬，她就心急如焚。

“對了，大堂伯，如果有報廢的拖拉機，裏面的配件可以拆下來重新組裝，說不定能拼個新的出來。”

寧春華的眼睛一亮，廢物利用！“這個主意不錯，我找人問問。”

一路都是大家愣愣的看着寧嫣，全都被震住了。

寧春華和寧嫣在閑話家常，寧嫣嘴巴甜，又有先前出色的表現，合了寧春華的眼緣，對她印象特別好。

大隊的位置不算太偏僻，離公社有五公裏多，離縣城有二十幾公裏路。

就是這路不好走，坑坑窪窪，下雨就全是泥水。

寧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來說走三小時是吓唬他們，這個大堂伯有點心計。

一行人趕在天黑之前進入村裏，寧春華直接将他們帶到知青點，他沒有進去，只是看向寧嫣交待了一句，“小嫣，你先收拾一下，等會我讓人來叫你吃飯。”

“好勒。”寧嫣大大方方的點頭，沒打算跟他客氣。

寧嫣拎着行李走進去，二間屋子帶一個小院，男的一間，女的一間，全是鋪位。

他們是第三批知青了，前面來的知青已經将鋪位先占了。

寧嫣看着宿舍，左右兩個土坑，折疊好的被褥一個個排好，數了數，有十五個。

加上她們新來的三個，那就是十八個女知青。

這人也太多了，将空間擠的滿滿當當。

“別愣着，過來将東西放好。”說話的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女人，很是爽朗大方，自我介紹叫姜芳芳，是第一批來的女知青，年紀最大，被大家親切的稱為芳姐。

她為人處事公道，所以大家都挺服她。

寧嫣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将東西放到坑尾，別人不喜歡這個位置，但她無所謂。

反正住不了多久。

她将幾本書放在枕頭邊，有人好奇的看過來，“你下鄉還帶書？”

寧嫣笑眯眯的點頭，“沒有這些精神食糧怎麽活？我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看書。”

姜芳芳擔心她帶的是違禁書，特意過來看了兩眼，結果，種植農作物？農具農藥？這還能理解，物理？機械模型？這是腫麽回事？

寧嫣說了一句，只是個人興趣愛好，就跑去燒了一鍋熱水，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感覺身體都輕了，換上幹淨的衣服，又是一個體體面面的人。

她默默拿毛巾擦拭濕發站在院子裏，聽着女知青們談天說地，有兩個女知青正在做晚飯。

晚飯是紅薯飯加絲瓜蛋湯，這麽多人的量，湯裏就放了一個雞蛋。

看來這日子也不好過。

月光皎潔，仿佛在大地灑上一層銀紗。

寧嫣安靜的傾聽，從中得到了很多信息。

知青點是一起吃飯的，每天輪流做飯，挑水，兩人一班。

每天準時出工，聽從安排就行，開始時會辛苦些，習慣了就好。

但七月是農忙時，正是一年最辛苦的，既要搶收稻子，又要搶着種植下一季的稻子。

初來乍到的康小敏聽的眉頭緊皺，“割稻？插秧？我都不會啊，就沒有簡單點的活？”

她皮膚白皙，梳着兩條黑黑的長辮子，小巧玲珑，已經出落的像朵花，嬌豔無比。

一起來的程海棠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麽給你安排輕松簡單的活？憑你長的漂亮嗎？”

都是一起來的女知青，康小敏太嬌氣太愛作，程海棠大大咧咧的，就特別看不慣她。

康小敏氣紅了臉，“怎麽說話的？看我好欺負是吧，有本事找有靠山的鬧啊，人家可是大隊長的實在親戚。”

她看到了寧嫣，伸手指了指那個安靜的小姑娘，大家齊刷刷的看過來，氣氛微妙。

寧嫣：……站着也中槍。

她滋着白牙，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舉着小拳頭揮舞，“別惹姐姐我，姐姐超兇的。”

嗯，仗着年紀小，賣個萌。

她有點嬰兒肥，一對兔牙，顯得清純又嬌憨，瞳色清亮，黑白分明。

她奶兇奶兇的樣子，把大家逗樂了，年紀最小自稱姐姐，好好笑啊，“怎麽兇法？”

寧嫣板着小臉，一拳敲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搞笑，“到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惹了我，還能活着！都被我幹—掉—了！”

她氣勢十足，卻像扮大人的小孩，讓人忍俊不禁。

“噗哈哈。”歡樂的笑聲響起，迅速化解了不和的氣氛。

寧嫣探過身體，故作大人樣摸了摸康小敏的腦袋，“妹妹要聽話，姐姐罩着你們喲。”

康小敏又氣又笑，臉漲的通紅，“你這小鬼頭，你才是妹妹。”

大家都笑的不行，真是可可愛愛。

寧嫣輕輕松松化解了那一份酸檸檬的氛圍，第一天就吵吵鬧鬧多沒意思啊。

屋子裏的男知青聽到一群女生歡快的笑聲，面面相視，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但，人生這麽苦，還是多笑笑吧。

外面傳來一聲呼喚，“寧嫣，吃飯了。”

寧嫣聞聲跑出去，定晴一看，是一個高挑的少女，生動介紹，“我叫寧英蓮，是你堂姐。”

“堂姐好。”寧嫣笑的甜甜的，兔牙露了出來，很是嬌憨。

寧英蓮眼睛一亮，這個妹妹她喜歡。

大隊長有三個孩子，長子寧英傑，在運輸隊工作，已娶妻生子。

次子寧英勇，在家裏務農，未婚。

小女兒就是寧英蓮，她是家中的獨女，也是家中最小的，看到來了一個更小的妹妹，長的又乖乖巧巧，甜甜的，滿足了她想當姐姐的小心思。

寧嫣一進去，就受到了一家子的熱烈歡迎，連經常出遠門的寧英傑也在。

大堂伯母張淑芬是個很熱情的女人，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誇了半天，“這孩子長的真好，像弟妹吧。”

楊柳沒回過老家，一是工作忙，二是她一手帶大四個孩子，沒有時間和精力。

但寧瀚海跟老家的聯系沒有斷過，楊柳是無條件支持丈夫的。

寧春華笑道，“這雙眼睛像極了阿海，都這麽黑亮有神，與衆不同，你們別看她年紀小，她會修車，也會開車，聰明的不得了，是寧家的種。”

剛才回家交待了幾句就急着将拖拉機交還大隊部，還來不及跟家人吹噓呢。

寧家人愣住了，“爸，你沒開玩笑？”

寧春華一臉的驕傲，“拖拉機半路壞了，我修不好，她修好的。”

大家半信半疑，她才多大呀？這年紀高中都沒有畢業吧。

寧英蓮好奇的發問，“妹妹，寧嫣妹妹，你會修卡車嗎？”

寧英傑立馬豎起耳朵，他是不信的，他們單位的修車師傅年紀都很大了，最小的那個也四十多了。

這一門技術都手把手的教，不是親父子都不帶你玩的。

他有段時間跟修車師傅套近乎，想學幾招，可人家就是不肯教。

但不管怎麽說，工作原因，他對這一塊很敏感。

寧嫣微微一笑，來吧，發大招了。

“會，原理差不多，卡車由發動機、底盤、車身和電器系統四部分組成。”注（1）

“發動機呢，等于一個人的頭部，最最重要，是動力的來源。”

“底盤呢，相當于一個人的骨架，承載着各個零件，由傳動系、行駛系、轉向系和制動系……”注（2）

寧老師小課堂開課了。

她滔滔不絕的介紹卡車構造原理，外行聽不懂，但不妨礙他們豎起大拇指喊666。

“厲害了，我的小堂妹。”

其實，到了寧嫣這一代，已經是四代旁系血親了，血緣有點遠。

但，村裏只有六家姓寧，抱團又護短。

寧春華跟寧瀚海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非常好，對寧嫣自然是愛屋及烏。

“啊，我差點忘了。”寧嫣拍了拍腦袋，從包裏掏出東西，“大堂伯，我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這兩樣是送給您的，這兩包糖果散給村裏孩子吃吧。”

送寧春華的是一支手電筒，一個軍綠水壺。

寧家人的眼睛刷的亮了，這可是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需要工業票的。

但，只有工人才有工業票。

寧春華輕撫着軍綠水壺，愛不釋手，這玩意出門也能随身攜帶，太方便了。

“東西我很喜歡，花了不少錢吧，我把錢給你，但工業票……”

這是寧嫣在黑市上淘的，精心準備的禮物。

禮多人不怪，上一代的情誼或許能延續到下一代，但情誼有多深，還要靠雙方的經營。

“大堂伯，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就當是晚輩孝順長輩的，你要是不收，我以後可不敢來蹭飯了。”

一聽這話，寧春華收下了禮物，對她更是高看了一眼，是個懂事知禮的好孩子。

跟那些酸菜不一樣。

寧英勇歡呼一聲，“爸，你們大隊部有手電筒，這手電筒給我用呗。”

他的手剛伸過去，桌上的手電筒就被搶走了，是他大嫂，李銀娣，柔柔的笑道，“你大哥經常跑長途，正需要這個。”

寧英勇抿了抿嘴，“這是公事，完全可以跟單位申請。”

李銀娣笑的溫柔，“你大哥向來不喜歡麻煩領導，有困難都是靠自己解決的。”

氣氛一下子變的很怪異，寧英傑接過妻子手中的手電筒，遞給張淑芳，“媽，你是家裏的大管家，你來安排分配。”

還沒有分家，家裏的大小事都歸張淑芳管，他的工資也要全部上交，統一分配。

畢竟這工作是寧春華搭了人情花了錢跟人買來的。

張淑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過手電筒。

李銀娣急了，“傑哥。”

“肚子好餓，能吃飯了嗎？”寧英傑輕輕推開妻子，飛快的走向廚房，“啊，今晚有大米飯，太好了，小輝已經睡下了？先給他留一碗出來，等他睡醒了再吃。”

村子裏沒有通電，大家就着燭燈吃晚餐，別有一番風味。

一盤子番茄炒蛋，一盤子涼拌黃瓜，一碗魚湯，簡簡單單。

寧嫣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又舀了一勺湯汁，跟白米飯拌了拌。

浸透了湯汁的米粒顆顆分明，晶瑩飽滿，酸酸甜甜的，真是絕了。

寧嫣眼睛都眯了起來，吃到美食真是太幸福啦。

寧春華見狀，眼中多了一絲暖意，“阿海也喜歡這麽吃，不愧是父女。”

寧嫣愣了一下，随即笑開了，這麽巧嗎？

她正吃的津津有味，耳邊傳來一道嘆氣聲。“哎。”

寧嫣擡頭一看，是寧英傑的妻子，李銀娣，纖細柔美，沉默內向，存在感不強。

但此時，她愁眉苦臉的，像是有什麽心事。

怦一聲，張淑芳一拍桌子，沒好氣的輕斥，“吃飯嘆什麽氣，晦氣，不想吃就回自己房間。”

李銀娣坐着不動，微紅的眼睛看了過來，“寧嫣堂妹，若是你自個吃着白花花的大米飯，父母卻在家啃野菜，你良心過的去嗎？”

寧家人的臉色都變了，寧英傑難堪的輕斥，“閉嘴。”

寧嫣大口扒着飯，眼皮都沒有撩一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再親近，也不摻和別人的家務事。

但，人家不肯放過她呀，李銀娣還在追問，“寧嫣堂妹，你沒聽見我的話嗎？你是怎麽想的？”

寧嫣擡起頭，微微一笑，忽然起身一把搶過李銀娣吃了一半的飯碗，“堂嫂，看來你是吃撐了，這飯我把你解決了吧。”

她撥了一半給寧英蓮，一半倒進自己碗。

動作快如閃電，幹淨利落。

李根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寧嫣笑的腼腆極了，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向lei**學習做好人好事。”

李銀娣：……

“撲哧。”寧英蓮笑噴了，媽呀，這一招真是絕了。

李銀娣可憐兮兮的看向自家男人，飯是定量的，每個人一碗，她還沒有吃飽呢。

寧英傑剛想說什麽，腳就被狠狠踢了一腳，也不知是誰踢的。

反正，他是閉上嘴了，當作什麽都沒看到，埋頭苦吃。

寧嫣沒有多待，吃完飯就起身告辭。

寧春華笑着道，“英蓮，英勇，你們去送送小嫣。”

“好的。”

等寧嫣一走，寧春華就拉下了臉，冷冷的看了兒媳婦一眼，又看了看大兒子。

“這就是你跟家裏抗争也要娶的女人，這麽上不了臺面，丢盡我們家的臉。都說娶妻應娶賢，娶錯了禍害三代，你好好教她，教不好都給老子滾蛋。”

他是公公，不方便教訓兒媳婦，只沖兒子發脾氣。

他生了三個兒女，長子是最寄予厚望的。

人長的精神，為人上進肯幹，他想盡辦法給長子安排進了運輸隊，路都給鋪好了。

再給長子娶一門好親事就完美了。

他也不求高攀，找一個有固定工作的公社姑娘，家裏條件差點也沒關系。

他拜托所有親戚朋友，給兒子介紹對象。

結果呢，大兒子看上了隔壁村李家大閨女。

說起這李家，是出了名的窮，越窮越生，生了七個孩子，湊成了一根藤上七個葫蘆娃。

李銀娣是家中長女，長的是好看，人又能幹，但沒人敢上門提親。

他自然是堅決反對，任憑兒子怎麽求，他都不肯松口。

這不，轉眼就鬧出了事，兩人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還被李家人抓到，上門要一個說法。

要麽娶，要麽被當成流氓送去坐牢，家裏人跟着蒙羞。

他還能怎麽辦？

李銀娣怯生生的躲在男人身後，身體索索發抖，看着很可憐。

寧英傑抿了抿嘴，“爸，哪有十全十美的女人，就算有也輪不到我。”

“銀娣再不好，也給我們寧家生了孫子，家務活一把抓，又會帶孩子，脾氣又溫順，我就覺得挺好。”

張淑芳氣的直翻白眼，“你娘家吃野菜也好，吃豬食也罷，跟我們家有什麽關系？難道我們娶了她家的女兒，就等于娶了她全家？都得供着？”

李銀娣吃什麽都念着娘家人，今晚有客人來吃了一頓難得的大米飯，她就尋思開了。

她還以為客人年紀小面嫩，結果……

“也不用多好，有什麽好吃的讓我帶點回去就行了，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弟弟妹妹又小，他們是我的親人啊。”

張淑芳都氣笑了，“你家當年要了三百塊的彩禮，兩百斤稻米，這都能娶一個城裏姑娘，他們養你一場夠本了，也只有我兒子眼瞎才看上你。”

李銀娣委委屈屈的開口，“媽，傑哥當年存心求娶，說好了會好好照顧我和家人的。”

張淑芳怒了，大吼一聲，“寧英傑。”

長子什麽都好，就是戀愛腦，真是氣死人了。

寧英傑連連擺手，“我沒有，我就說了會好好對她，有事會照拂她娘家。”

任誰被拖累了幾年，也會心累的。

“傑哥。”李銀娣扯着他的衣角哀求，眼淚汪汪的。

寧英傑沖她使了個眼色，輕聲喝斥，“行了，你如今是寧家人，凡事要以婆家為重，別總念着娘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不快去洗碗？”

李銀娣立馬避的遠遠的。

寧英傑賠着笑臉，“爸媽，我會好好管教銀娣的。”

一轉頭，他追着妻子去了。

張淑芳氣的直嘆氣，“哎，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英傑也不知吃了她什麽迷藥，非她不可。”

寧春華苦笑一聲，“實在不行就将他們分出去。”

眼不見為淨。

張淑芳想不開，“那可不行，英傑是長子，小輝是長孫。”

兒媳婦不好，但生的孫子白白嫩嫩，可愛極了，她每天都要抱一抱。

寧春華又是一聲嘆息。

農村的夜晚很安靜，不像城裏喧嘩，微風拂動，田野裏傳來呱呱的蛙聲，螢火蟲若隐若現。

寧嫣被寧英蓮牽着手一步步往前走，這種感覺蠻奇怪的。

她一直很獨立，個性冷靜淡漠，末世前忙着學業，為一日三餐奔波，末世後為了生存拼命，從沒有停下腳步跟人手牽手邊走邊聊。

“妹妹，你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們，要是誰欺負你，我們幫你去揍人，你什麽都不用怕。”

寧嫣的心說不出的柔軟，“我不怕的。”

寧英蓮像個溫柔的小姐姐，“這才乖，你都不會幹活，讓我爸給你安排一個輕松點的活。”

寧嫣微微搖頭，“不用，為了我搞特殊，會影響大堂伯的威信，一視同仁就好。”

農活她會幹的，幹的還不錯。

寧英蓮見她小小一個人，離開父母孤零零的一個人來到農村，就覺得她好可憐。

“這有什麽呀，一樣要幹活的，輕松的活工分少，有些人還不樂意呢，你工分少不怕，可以來我家蹭飯。”

“噗。”寧嫣被逗樂了。

寧英蓮眉頭一豎，“你笑什麽？”

寧嫣連忙沖她笑，“你對我真好。”

她笑的可可愛愛，英蓮的心都被笑化了，“你是我妹妹嘛。”

走在幾米外的寧英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肉麻啊。

沒想到直爽實心眼的妹妹還有這麽溫柔體貼的一面，真稀奇。

快要到知青點了，英蓮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你……沒有什麽想問的？”

“嗯？”寧嫣有些茫然，她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忽然想到剛才的事情，她心裏有數了，卻沒有說破，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不方便摻和。

她随便找了一個話題，“我們大隊什麽時候能通電？”

英蓮呆了呆，“啊，估計十年八年都不可能通電，上面不是不想，而是沒有這個條件，這麽多年大家也習慣了。”

見識過電力的方便，怎麽可能習慣，寧嫣抿了抿嘴，“那你希望通電嗎？”

“當然希望。”英蓮也挺羨慕公社那些通電的人家，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就能擁有的。

寧嫣瞬間做出一個決定，“那，我先訂一個小目标吧，給我們大隊通上電。”

行吧，就用這個當切入口。

英蓮驚呆了，她在說什麽？

寧英勇也聽到了，忍不住開口，“小嫣，你找上面領導也沒用，我們大隊不可能搞特殊的。”

要麽不搞，要麽所有大隊都搞，現在根本沒有這個條件。

寧嫣指了指自己，“我是說，我自己搞。”

發電有幾個方向，一是風力發電，二是太陽能發電，三是水力發電。

得先觀察一下大隊的情況，才能選擇最合适的方案。

寧英勇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就你？”

就算會修車，會開車，不表示會搞水電。

難道是用愛發電？呵呵。

寧嫣揚了揚眉毛，自信而又恣意，“是我，不信嗎？”

“我信。”英蓮的眼睛閃閃發亮，興奮的不能自己，“二哥，妹妹要為我建一個電力站。”

寧英勇：……！！！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妹妹們，大晚上的說什麽夢話，都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