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嫌疑
“你剛才說你錯了, 你做錯什麽了?”莊一如冷厲的目光掃過方琪的臉頰。
方琪臉色一白,吓得眼淚都憋回去了,她不知道莊一如是怎麽聽見她自言自語的, 但是這話被人聽見對她而言非常不妙。她吸了吸鼻子, 尴尬地抿着唇,猶豫着沒有吭聲。
莊一如見她不答,也沒問第二天, 但她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若隐若現的弧度,明明笑着, 神态卻格外冷, 凍得方琪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裏莫名一陣慌亂。
但她還是咬着唇不說話,莊一如明顯來者不善,可她拿不準莊一如是什麽身份,又是以什麽立場來質問她。
方琪兩只眼睛因為哭太久而顯出些許紅腫, 咬着唇露出為難的表情, 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感覺。只是這副樣貌落在莊一如眼中,頗為虛假造作。
莊一如的眼神更冷了,狹長的柳葉眼微微眯起, 眼瞳中綻出冷厲寒芒,與方琪對峙數秒,忽然冰川消融,柔柔一笑:“既然方小姐不願意開口,那我只能将這件事告訴警察, 聽說陸竹生是被人殺死的,方小姐那麽痛恨陸竹生,也不知道警察會不會多想。”
方琪的臉色猛地一變,驚呼聲脫口而出:“你說什麽?!陸竹生不是意外死亡嗎?!”
看樣子這位方小姐沒有注意到網上的變故,莊一如只勾了勾唇,沒與她多說,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方琪果然叫住莊一如,她做賊心虛,唯恐莊一如抓着把柄向警察亂說一通,惹禍上身,忙急急為自己澄清,“陸竹生的死跟我沒關系!你不要亂說話!”
莊一如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瞥了她一眼:“既然跟你沒關系,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方琪胸口劇烈起伏,莊一如咄咄逼人,她想不到別的法子,只能妥協,如實坦白:“我是拿了陸竹生的錢,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陸竹生是怎麽死的!”
拿了陸竹生的錢?
莊一如眯了眯眼,冷聲追問:“你什麽時候拿的錢?拿錢幹什麽?拿了多少?”
既然已經開口,方琪便豁出去了,她四下看了看,心虛地捏了把汗,嗫嚅着回答:“我……就是韓芸芸被陸竹生……那天晚上聚會我們兩撥人吵完架不久,有個人給了我五千塊錢,讓我給韓芸芸灌酒……我答應了。”
方琪咬着牙,紅着眼睛險些又哭出來:“我真的沒想到陸竹生這個人渣那麽喪心病狂,我以為她只是想讓韓芸芸出醜,結果她竟然……”
莊一如眉頭擰起,陸竹生肯定沒有給方琪拿錢,如果方琪沒有說謊,那麽拿錢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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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麽說,方琪這個行為可以說是非常婊了,當面一套背面一套,還說是韓芸芸的好閨蜜,拿點錢就買通了,莊一如目露嫌惡之色:“陸竹生當面把錢給你的嗎?”
“不是。”方琪搖頭,“把錢給我的是個男人,他告訴我說是陸竹生給我的錢。”
陸竹生本來就是個多金的富二代,雖然性格很差,但是她很有錢,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方琪一點也沒有懷疑。
莊一如眼角豎起,透出危險的氣息,韓芸芸跳樓自殺之前做過流産,聯誼聚會當晚強|暴她的絕對不是陸竹生,現在方琪說聚會上有人給她拿錢讓她灌韓芸芸喝酒,這個男人的身份就很關鍵了。
“這件事你沒告訴警察嗎?”莊一如又問。
“我沒說。”方琪臉上露出兩分後怕心悸的表情,恐懼地咽了一口口水,“韓芸芸出事後我收到了威脅信,陸竹生說如果我敢把這件事告訴警察,就要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
所以她誰也沒說,警察問到她的時候,她就一問三不知,現在好了,陸竹生死了,她才敢來向韓芸芸賠罪。
只是沒想到,會被莊一如抓了把柄,不得不坦白。
陸竹生和姑姑說了會兒話,扭頭去看莊一如時,卻沒找着人。
她立即站了起來,四下望望,好一會兒才從林立的墓碑中找到莊一如。莊一如正從一排墓碑後出來,沿着臺階往下走,身邊跟着葉牧歌。
葉牧歌朝前傾着身子,像在仔細聽莊一如吩咐,等莊一如說完,葉牧歌點了點頭,又走開了。
莊一如走下石階,看見陸竹生已經站在階上等她,便朝陸竹生笑了一下:“結束了?”
陸竹生點頭,她越過莊一如的肩膀看了一眼葉牧歌的背影:“牧歌去哪兒?”
“我讓她去辦件事。”莊一如假裝壓了一下随身攜帶的耳機,暫時沒将剛才探聽到的消息告訴陸竹生,等查清真相之後,再告訴她不遲,于是轉了話題,“現在要回去了嗎?”
“不等牧歌了?”陸竹生問。
莊一如挑眉,才一晚上,就一口一個“牧歌”?
“不等。”莊一如一只手插進褲兜,徑直朝臺階下走。
陸竹生沒發現莊一如情緒的變化,“哦”了聲便跟着莊一如走了,沒問為什麽不等葉牧歌。她兩步跟上來,猶豫了一下,然後主動去抓莊一如的衣袖。
莊一如接到暗示,唇角不着痕跡地上揚一些,心情也瞬間好轉,反手将陸竹生的手攥緊。
一人一鬼離開墓園,準備回家,沒走幾步,陸竹生忽然腳步一頓,莊一如也跟着停下。
一行三人從她們身邊走過去,走在前邊的男人是陸竹生的父親陸越,他手裏抱着個骨灰盒,看樣子是今天一大早就去醫院辦了手續,然後将陸竹生的屍體轉移到殡儀館火化,現在應該準備将陸竹生的骨灰下葬。
吳蓉和她的兒子沒有跟來,兩個工作人員牽着一方金色的布,蓋在骨灰盒上,三人一起走到一塊新墓前邊舉行簡陋的葬禮。
陸越為陸竹生選的墓穴就在陸竹生姑姑的旁邊,從暖穴灑土到安置骨灰盒封閉墓穴,整個過程不過十來分鐘,陸竹生遙遙看着,嘴唇抿起,莊一如握緊了她的手,給她無聲地安慰。
陸竹生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死了,不過這一回,她心裏不覺得遺憾,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收回目光,莊一如牽着她繼續朝墓園外走,忽然,之前在醫院門診大廳感受到的那種熟悉的氣息再一次出現,陸竹生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扭頭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墓園邊緣種着幾排樹,陸竹生從樹影間找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雖然距離很遠,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是陸竹生肯定自己感覺到的熟悉氣息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應該是個男人,他偷偷躲在樹後,眼睛卻看着陸越幾人,一直盯着陸竹生,看完下葬的整個過程。
陸竹生心裏覺得奇怪,忙拽了莊一如一把,示意莊一如朝那邊看。
莊一如依言看去,皺了皺眉:“哪裏有人?”她沒看見。
陸竹生就給她指自己看到人的方向,結果這一看,那兩棵樹之間的确沒有白影,人沒在原來的地方了。
“就眨眼的功夫,怎麽不見了?”陸竹生咬着嘴唇,那個人太奇怪了,他是誰?為什麽要來看自己的葬禮?既然是來參加葬禮的,又為什麽不直接走過去?
陸竹生心裏湧現出許許多多的疑問,她腦子一轉,一個念頭浮現心間,難道……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人?
順着這條路去想,那個人的行跡更加可疑,陸竹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訴莊一如,莊一如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她用力捏緊了陸竹生的手,冷冷地哼道:“不管他是誰,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問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竹生心裏溫熱柔軟,很是感動,莊一如将她的事情挂念在心上,就足夠讓她高興好幾天。
她們沒有立即離開,莊一如領着陸竹生又在墓園轉了幾圈,久到陸越已經走了,那個穿了白襯衫的男人沒有再出現過。
“回去吧。”眼看快中午了,幹等着也沒有收獲,莊一如勸說陸竹生回家,陸竹生沒抓到嫌犯,心裏郁郁,這會兒莊一如好言好語地勸她,她的小脾氣頃刻間就散得幹幹淨淨。
“好。”她答應下來,沒有堅持繼續待在墓園。
莊一如雖然口頭上說着不等葉牧歌,但她上車後沒有立即點火,等了一小會兒,葉牧歌姍姍來遲,上車後朝莊一如比了個“ok”的手勢,道了聲:“妥。”
陸竹生一頭霧水,眨巴着水亮的眼睛望向莊一如。莊一如卻笑起來,沒有向陸竹生解釋,只說了一句“回去你就知道了”,然後徑直開了車離開墓園。
陸竹生撇了撇嘴,不知道莊一如和葉牧歌在打什麽啞謎,這種親近的感覺讓她有點不舒服,于是她偏開頭表示自己并不感興趣。
莊一如抽空瞅了一眼她微紅的耳廓,眼裏的笑意越漸深了。
陸竹生一定是在意她的,她能感覺到。
回程路上,陸竹生總能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好像是從後座傳出來的,她幾次疑惑回頭,都只看見葉牧歌正襟危坐,聲音也消失了,什麽都沒發現。
直到車子開會家,一人兩鬼上樓進門之後,葉牧歌才将手攤開,兩道黑色厲鬼從她手裏鑽出來,繞着莊一如小小的套二屋子打轉。
屋內牆壁上都附着了一層陰司源力,這兩道兇魂被放出來後四處橫沖直撞,卻怎麽也跑不走。它們好幾次在牆上撞得臉都變形了,依舊锲而不舍。
跟在莊一如身後跨進屋門的陸竹生這下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她明白葉牧歌剛才跑開是去幹什麽了。
這是……要給她練手?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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