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奶茶

池曦月這次有備而來，不僅給慕大少帶了保健品，還送了祁嘉樂名牌香水。

她知道慕家什麽都不缺，她送禮物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既然慕大少喜歡祁嘉樂，就讓他喜歡去吧，反正她的目标不是大少，而是二少。

就算讨厭祁嘉樂鸠占鵲巢，仗着一張好臉在慕家享福，她對那個冒牌貨的敵意也不能太明顯，否則只會平白的惹人讨厭。

祁嘉樂收到禮物，自知分寸，回房就把香水和上次收到的手環放在一塊兒了。

她知道池曦月是個什麽鳥，等以後離開慕家，她會把這些東西還回去。

晚飯是跟池曦月一起吃的，池曦月是小輩，不用大張旗鼓的招待，多加一副碗筷就行。

吃飯的時候，池曦月看到祁嘉樂往慕大少腿上鋪餐巾，兩人都習以為常，只有慕希夷沒看那邊，面無表情的動筷子。

池曦月心中有了計較。

飯後，慕希夷去書房辦公，池曦月無事可做又不想告辭，就跟慕大少他們去複健室，看那兩人摟摟抱抱的練習走路。

看着看着，池曦月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

那兩人越甜蜜，她就越顯得多餘。

終于，在慕大少第十一次扶着祁嘉樂的手站起來時，池曦月也站起來：“大哥，表姐，我也該回去了，你們繼續吧。”

慕大少微笑：“路上小心。”

祁嘉樂沒什麽情緒的說：“再見。”

池曦月走到門外，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們已經忘記她的存在，繼續練習了，她心裏又委屈，又氣憤。

她下樓正要回家，忽見慕希夷坐在光線昏暗的偏廳，面前擺着一瓶凝了水珠的罐裝咖啡。

她提起精神，過去打招呼：“希夷哥。”

慕希夷回神看着她，眼中遲疑一閃而過。

他以為池曦月已經走了，怎麽還在這兒。

池曦月看得出他這種想法，心中氣悶之餘，還得故作活潑：“你怎麽在這兒發呆啊？不上去看看大哥和表姐嗎？他們的感情真好啊……”

慕希夷拿起咖啡站起身：“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池曦月說：“希夷哥，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慕希夷冷冷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啊？我……我看你一直板着臉，都沒有笑過。”

聽她這麽一說，慕希夷抓着罐子的手驟然縮緊。

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池曦月又試試探探的說道：“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話，我們出去兜風吧？吹吹風可能會好一點。”

這話有點道理。

在這座公館裏，他只要一閉眼，腦海裏就浮現出那兩人恩愛的畫面，大哥抱她了，大哥握她的手了，大哥扶着她走路了……

他們的每一次互動，對他都是一場無聲的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情緒，是他把祁嘉樂找來給大哥治病的，大哥能站起來，跟她也處的那麽好，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他根本高興不起來！

他甚至後悔為什麽要把祁嘉樂弄來。

是他在用一個冒牌貨慰藉兩個人的心，是他讓江清顏的亡魂不得安寧。

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池曦月把他拉出來了。

池曦月也會開車，她載着慕希夷在街上慢慢逛。

天很冷，但街上很熱鬧。

聖誕節快到了，商戶們早早就布置起來，随處可見節日氣息和促銷廣告，一對對情侶裹成熊，像連體嬰似的走在街上，還有一些情侶在街邊旁若無人的擁抱，接吻。

等紅燈的時候，坐在副駕的慕希夷扭頭，正好看見一對同樣等紅燈的情侶。

那兩人的身高體型和大哥與祁嘉樂相似，他們圍着同一條圍巾，女孩的手插在男孩的大衣口袋裏，兩人在寒風中緊緊依偎。

男孩在看手機，不知看到了什麽好看的，他哈哈笑着把手機挪到女孩面前，女孩看完，也哈哈的笑起來。

慕希夷已經心痛到麻木。

讓大哥和祁嘉樂繼續發展，他們遲早也會走到這一步。

池曦月開了會兒車，發現慕希夷面無人色，就把車停在路邊，說：“我去買熱飲，你想喝什麽？”

慕希夷根本不關心這個問題，他頭也不回的看着窗外：“随便。”

池曦月領命，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帶回兩杯熱奶茶。

綿柔濃厚的奶香随着熱氣在車廂裏擴散，慕希夷也不由得放松了身體，感覺這個味道很溫暖，又令人懷念。

江清顏愛喝奶茶，但是喝完睡不着，所以每次只能小小喝一口，嘗嘗味道。

慕大少不喝奶茶，剩下的就落到他手上，她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喝。

他其實也不愛喝奶茶，他只是喜歡看她對着自己饞。

池曦月幫他打開蓋子：“希夷哥，喝一口，暖暖身體。”

慕希夷還是沒有回頭：“不用，回家吧。”

池曦月放下奶茶，突然從後面抱住他。

慕希夷一愣，就聽池曦月說道：“你別這樣，你要是難受，能不能告訴我？”

慕希夷掙開她的手，終于回頭看着她，而且覺得她莫名其妙：“你幹什麽？”

被推開的池曦月眼裏噙了淚：“大哥不認人，把祁小姐當成了表姐，但你是清醒的，你看到她會難過，是不是？”

慕希夷的臉色很難看：“別再提她！”

池曦月哭了：“如果表姐知道你們變成這樣，她也不會開心的！”

慕希夷沒話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他是在室內被拉出來兜風的，沒穿外套。但他就跟不知道冷似的，一步一步走到打車的地方，旁邊的人看他就像看着怪胎。

池曦月見他一言不合就走，氣得一跺腳，趕緊下車去追。

慕希夷擡手要打車，池曦月一把拉下他的手，一邊拽着他往回走，一邊抹眼淚：“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上車好嗎，這麽冷的天你想凍死啊……”

這次，慕希夷沒再甩開她，還主動坐進駕駛座，池曦月哭得抽抽噎噎的坐上副駕。

慕希夷把紙巾盒遞給她，說道：“別哭了，我送你回家。”

池曦月抱着紙巾盒擦眼淚，抽噎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慕希夷扶着方向盤嘆了口氣，發動車子往池家走。

池曦月借着擦眼淚的動作，掩住了翹起的嘴角。

她就知道，江清顏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