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月圓之夜
接下來的幾天,夜長留又陸續與諸葛錦年相處了幾次,對方衣襟上那抹令人魂牽夢繞的香氣依舊,甚至連衣服都不曾換過。看得出來錦年對此有些緊張,夜長留卻從未提及,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她不是不清楚這香味來歷非常,她只是不覺得諸葛錦年會真正的傷害她——無論他是不是十八。
只是那香氣實在太過勾人食欲,雖然夜長留正用那越來越微薄的意志力硬撐,但眼神實在太過露骨,過早的出賣了她的內心。以至于連紅毛變态都感覺到了危險,除了白天不在府的時間之外,一雙血眸時時刻刻的盯着她不放,手中的兵器從馬刀換成了砍刀又換成了腰刀,一天三小戰三天一大戰的打算在被吃掉前先下手為強。
夜長留對這種混亂的日子也并無異議,渾然不覺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只是時常感嘆狼王暴躁的脾氣和充沛的精力……以及誘人食欲的身體。
太陽西下,明月初升。
夜長留坐在桌前,豆大的燭火微微一顫,有焦糊的氣味傳來,她放下手中的書卷,偏頭看了看,見那火苗中越縮越小的黑點,鳳眸微挑,有些憐憫的神情。
随即眉頭一蹙,失血的唇瓣中溢出些微痛楚的呻吟,兩世中難得的有了些示弱的表情,又被主人迅速的收了回去,疼痛如蟲蟻般蠶食着四肢血脈,想要起身,卻又被這噬骨的疼痛一瞬間抽幹了力氣,吃力的摔回了原處。
狼王今日被露珠兒留宿,倒是不擔心被他看到這番窘迫。而狼王府那僅有的幾個要錢不要命的下人顯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不要命,一個個都盡可能的挑着遠離狼王的房子居住,而跟着夜長留一起嫁過來的丫鬟們在無緣無故死掉三位之後,也極為吸取教訓的選了盡可能遠的地方住着,平日狼王不在還好,狼王一到,叫人就非得親自上門或者扯着嗓子才行。
夜長留在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上,做人一向大方,毫不計較下人們貪生怕死,只留她一人面對紅毛變态的事實。眼下倒是真該感謝這份大方,否則她是寧死都不願示弱人前的。
燭火晃了晃,暈黃的光暈照亮了夜長留額上豆大的汗珠,口中親手塞入了一張手絹,十指牢牢掐在桌邊,全靠毅力支撐才沒能暈眩過去。此時不過明月初升,體內三大奇毒就已經發作的人求死不得。這種情況夜長留已經談不上陌生,在小紫衣處之時就發作過一次,只不過那時劇毒入體的時間尚短,而現在則加劇十倍。
房門輕輕地碰了一下,夜長留處在鑽心的疼痛之中,并未留意。
直到另一個魁梧健壯的人影在牆上折射出漆黑的影子,夜長留才大汗淋漓的眯眼去看,她的視線因為疼痛而有些模糊,三千發絲被汗水打濕,鳳眸有些水汽的迷蒙,是不同于平日強大無無匹的風情,有氣無力地樣子令來者大大的咽了一番口水,滿意的笑出聲來。
“和碩公主果然國色天香,若早知公主如此美貌,和親的事定然輪不到奇兒的。”
來人一身黑色長袍,中原話流利之極,一雙鷹眸有些窄長,透着身為君王者特有的霸氣和權謀,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癱坐在椅子上的夜長留,伸手掐起她線條美好的下颚,打量貨物一般品評。
“和碩公主身有隐疾?這倒是出乎本汗意料之外……不過病着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與平日看起來很是不同。”
夜長留收斂心神,眼神陰冷而殘酷,奮力掙脫可汗的鉗制,這一番不值一提的動作就讓身體中的力氣消失大半,她心中大叫不妙,面上卻沒有瀉露半分,反而若有所思的笑了,緩緩道:“不知這深更半夜,可汗來此可是找狼王千歲的?狼王尚在露珠兒那沒有回轉,不如明日再說。現下天色已晚,兒媳不便留您,還請可汗慢走,恕兒媳抱恙,無法起身相送,明日定當修書父皇,請派使者,予您賠禮。”
夜長留這話說的不可謂不精巧,既給了可汗臺階,又不動聲色的點出了狼王和中原皇上兩個靠山。若是一般人,沒有先煎後殺的打算,自然也就退卻了,可面前這人是那兇猛蠻夷的皇,能來到這就定然是下定了決心的,又豈會被這兩句威脅吓退。若是夜長留身體安康,自然無需畏懼于他,可如今卻是大大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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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可汗粗犷的咧了咧嘴,一把拉住夜長留的手腕,貪婪的摩挲着那細致的觸感,在後者刀鋒一般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的哈哈大笑,顯然很了解狼王府內的實際情況,根本不擔心吵醒下人:“公主一張巧嘴,于本汗卻是無用,奇兒的母親不照樣是本汗胯下的良駒,更莫要拿中原的皇上壓我。”
夜長留心中立刻明白過來,只是不知道狼王今晚的留宿是否與可汗這龌龊的心思有關,看露珠兒那天的表現,分明是維護她的。那麽,也就是說可汗特意找準了狼王不會回來的時機出現,嘴上雖然對狼王不屑一顧,但行動上顯然還是有些顧忌的。
可汗見夜長留消音,還以為對方已經任命,更是滿意夜長留的識相,至于中原女子,更別說還是公主之尊,被名義上的公爹侮辱之後,會不會尋了短見,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他便半攙半抱的将軟成一灘爛泥的夜長留抱上了床榻,想着那個紅毛雜種每天就是在此地享受這匹外柔內剛的野馬,心情更是詭異的激動了兩分,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穩穩的向着夜長留的胸口伸去,眼神如毒蛇一般黏膩令人作嘔,手指剛剛接觸到衣襟,就被夜長留一把捏住。
“我能在狼王面前活這麽久,足以證明紅毛……狼王殿下對我的喜愛,可汗如此行動,怕是會寒了狼王等一衆忠臣之心,到時候國不成國家不成家,江山易主指日可待,焉知是否會後悔今日之舉!”夜長留痛的聲音沙啞,見可汗眸色一沉,略作猶豫,立刻義正言辭的繼續道:“相反,若您肯就此罷手,此事便當作沒有發生,絕不會落入第三人耳中。”
她的确不會告訴第三個人,只她一人,便要這可汗之位換人來做!而這敢趁虛而入踐踏她尊嚴的無恥之徒,更是該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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