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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萊亞心心念念都想着去奴隸市場買幾個奴隸當試驗品,但有鑒于空間手镯裏面的金幣和魔晶數目,到底還是沒去成。只是為了安慰萊亞,白小月還是專門給萊亞一個人訂了個單間,她和利維坦睡一個房間。
月光就好像水銀一樣灑在石板地上,留下模糊而令人遐想的水印。白小月躺在床上望着窗口,不知怎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大約是白天的時候聽到艾伯特提起奧利西斯,她這會兒怎麽也睡不着。然後便不自覺地想起了奧利西斯安慰時說等自己成了神之後就帶自己回現代時的情景,眼裏忽然便有些熱了。
那種真真切切的溫柔和關心,當初得到的時候有多麽的歡喜雀躍,現在回想起來便有多麽地難過。白小月十分小白花地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到底還是幹脆地翻開被子準備起身去外邊練劍出下汗——果然還是太閑了,在野外的時候忙着給萊亞找食物找水,晚上還要輪換守夜,哪有功夫想這些東西?
利維坦的五感十分敏銳,只是聽到被子被掀起的聲音便迅速地睜開了眼睛。她紅色的眼裏沒有一點睡夢中的朦胧,只是目光冷銳地望了眼拿着劍準備出門的白小月,便繼續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白小月也不管她,只是拿着劍準備道外邊的空地去練會兒劍法。說起來,這些日子忙着趕路,雖然偶爾還會抽出時間冥想繼續魔力,但武法這一方面卻是落下了很多。好在她體內的魔力和武力都融為一體,倒也不怕魔力和武力不平衡。
白小月練了會兒劍法,回過身時才發現艾伯特正坐在一個沙發上,懶洋洋地托着腮看着自己。圓圓的月亮下面,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血紅色的頭發看上去柔軟地不可思議。連同那個幾乎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沙發,艾伯特幾乎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白小月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來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躺在床上睡覺的嗎?
艾伯特大大方方地打了個哈欠,用一種困倦的語氣問道:“這麽用功做什麽?”
“我想要變得更強啊。”白小月幾乎不假思索。
聽到這個回答,艾伯特眉頭都不動一下,只是懶懶地垂下眼:“變強?你估計是想照着奧利西斯的計劃成神吧?”
被說中心思的白小月也不心虛,只是揚着頭看着艾伯特:“和你有什麽關系?”
“真是愚蠢!”艾伯特眯着血色的眼睛斷然下了結論,面上依舊帶着懶懶散散的笑容,只是語氣冷淡地出奇,“還是說你們所謂的愛情就是會拉低人的智商?”
白小月被他罵了一句,心裏有些不開心,但顧及到對面這位的身份,只得敷衍地回答道:“就算沒有愛情,我這種凡人的智商也是萬萬及不上您這樣的存在的啊。”
艾伯特并沒有一點被贊揚的喜悅,只是慢慢地扯了扯嘴角,語氣冷冷:“你究竟知不知道神祇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艾伯特這樣正經的樣子,白小月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您想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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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看上去有些煩躁,但還是托着腮繼續講了下去:“神祇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後來神祇的一夕隕落也是天地對于錯誤的一種修正。”艾伯特的睫毛長長的,垂落的時候有淡淡的印記照着鼻梁上,“奧利西斯之所以能夠幸免則是因為他是天生的神王,自身的力量源于天地混沌的力量,這才只是沉睡而已。你以為,你成了神之後等着你的會是什麽?不過是與諸神一般無二的結局罷了。”
艾伯特一向疏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顯然是費心了。不過白小月卻知道,他不過是借題發揮、遷怒罷了——自己和他不過幾面之緣,他真正關心的應該是光明聖靈想要塑造身體的事。聖靈和神祇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神軀,若是光明聖靈有了軀體,那麽他就等于成了光明之神而不是光明聖靈。所以艾伯特才會在一開口便是“還是說你們所謂的愛情就是會拉低人的智商?”——這位黑暗聖靈雖然不曾提到光明聖靈半句但顯然還是放心不下。
白小月低着頭嘆了口氣,她擡起頭看着月亮,只覺得這月亮果然哪裏都一樣,圓的像是月餅。深夜之中,她的聲音聽上去卻是平平靜靜的:“那又怎麽樣,就算成了神可能會死,但那也可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對于人類來說,神祇的一夕時間也是很長很長的。”白小月吸了口氣,努力露出微笑的樣子,“我喜歡奧利西斯,想要成為他真正的神後,更久更久地陪在他的身邊。那麽就只有成神而已,就是這樣。”
艾伯特果然一副被雷擊中的樣子。他瞪大眼睛看着白小月,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回神的樣子:“你既然有這麽堅定的信心,那為什麽還要離開?”而且還是被萊亞那個家夥半騙半拐着狼狽離開。
白小月似乎是想了想,終于還是低頭認真回望:“一開始我是被萊亞所說的事情吓到不想見到奧利西斯厭惡或是生氣的眼神,後來則是因為我想要變得更強、更配的上他。”白小月的笑容終于變得有些真切起來,傷愈之後又趕路,她的面容本來已經顯出消瘦憔悴的輪廓,可這一笑之下卻是光彩動人,極有生氣,“從一開始我就依靠着奧利西斯,就算是對他的喜歡也是從一開始的依賴發展而來的。就算是後來,在黎蘭的神秘空間裏面,奧利西斯抛下了我,我內心深處還是抱着‘奧利西斯一定不會丢下我不管,我遇到危險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念頭。後來奧利西斯果然到龍神殿救了我,我也越來越依賴他。就是因為太依賴太在乎,我後來才會被萊亞的一席話說得慌了神。”
看着艾伯特略有動容的神色,白小月的笑容越加坦然:“我可是要成為神後的女人,怎麽可以讓依靠着他人,最後成為他人的附屬?就算那人是奧利西斯也不行!我一定要變得更強才能配得上奧利西斯。”
聽完白小月一席話,艾伯特皺着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既然你是這麽想的。”他認真擡頭看了眼白小月,似乎想起了什麽,“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他身上應該有你目前需要的東西。”
他打量了一下白小月,目光裏似乎含了些什麽,但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只是姿态慵懶地倚坐在沙發上,然後連人帶沙發一起消失在白小月的面前。
“我要去補覺了,明天再見。”艾伯特懶洋洋的聲音不知從什麽地方慢悠悠地傳了過來。
白小月獨自站了一會兒,終于聳了聳肩,準備回去洗個澡再睡覺。
疲累果然是最好的催眠藥,白小月洗完澡剛剛躺倒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萊亞已經穿好衣服等在一邊了:“快點起來,”見她醒了,萊亞臉上的不耐稍稍收斂了一些,“我找到湊錢的法子了。”
白小月還一團迷糊的腦子徒然清醒了一下,她很是懷疑地等着萊亞:“什麽法子?”不要怪她不相信萊亞,實在是萊亞這家夥太不靠譜了。這家夥天生就是個壞人,腦子裏只有壞點子。
萊亞揚揚眉頭,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你放心好了,這次絕對不會出錯的。”
白小月仍舊是一頭霧水,看着萊亞信心滿滿的樣子,只得起床去洗漱順便換件衣服。
白小月拖拖拉拉,萊亞卻是興趣勃勃的樣子。他竟然十分有耐心,一直等到白小月收拾好了才一起出門。
“利維坦呢?”白小月感覺萊亞的情形十分詭異,只好轉移話題,旁推測敲。
萊亞卻不在意:“她要出門逛逛,我就讓她出去了。反正她要是想解除奴隸契約必須要靠我,不可能會逃。”
白小月很想提醒萊亞做人不要太自滿,不過想了想還是咽下了話,反而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去找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萊亞慢吞吞地說道,“昨天聽到艾伯特說起冤大頭,忽然想起我認識的一個冤大頭就住在維綸達城裏。”
萊亞轉頭笑了笑,顯然心情極好:“是個非常好騙卻很有錢的家夥。”他摸摸下巴,十分好心情的感嘆道,“要是當初再多認識幾個這樣的人就好了。”想當初,他從那家夥那邊騙了幾百萬金幣填補光明教會財務缺口,後來意思意思地用清水假裝生命之泉給他洗了個禮,那家夥就感動地差點又獻上幾百萬。
真是太好騙了。已經過了許久窘迫日子的萊亞沉浸在過往揮揮手就有幾百萬的美好過去裏,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白小月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收起來多餘的同情心,不再多話。雖然被萊亞瞄上是很倒黴的事,但跟着萊亞身邊被毀三觀更是一件倒黴的事。
就在白小月和萊亞心思各異地走在街道上的時候。女獸人利維坦正站在一個穿着平民服飾的年輕男人跟前說話。
“事情就是這樣,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利維坦語氣十分懇切,對于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顯然是十分尊敬。
男人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十分耀眼,他并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平凡的五官在這麽一刻顯出溫柔高貴的氣質:“你這次做的很好。萊斯利家的家主一死,萊斯利家這次大概就顧不上我們的各族議會了。”
利維坦聞言點了點頭,有些氣不過地應和道:“說起來真是可笑,萊斯利家的那些人不過有些矮人血統但到底還是人類,居然還敢手長到控制矮人族插手我們各族議會。”
男人沉靜地笑了笑,安撫道:“矮人族的武器出口十有八九就是通過萊斯利家,加上帝國方面一直對于能夠鍛造兵器的矮人采取拉攏政策,矮人族靠向帝國也不稀奇。只是這次少了居中牽線的萊斯利家,矮人的态度定然不會太強硬。”男人似乎思索了一下,才慢慢地勾了勾唇,“精靈族那邊也是這樣,上次千裏迢迢地趕去讨好帝國,但皇帝婚禮上出了那樣的事,他們那樣高傲的性子,估計也沒臉再說帝國什麽好話了。”
利維坦附和着笑了笑。
男人沉思了一下,還是揮手讓她離開了:“既然是光明教皇的話,你跟在他身邊反倒是好事。再者,我懷疑光明教皇身邊的女人就是皇帝所說的‘已經死了的皇後’。”男人露出淡淡的笑容,顯然對萊亞和白小月二人組十分的感興趣,“到北地荒原之前,你不要在聯系我了,免得引起他們的懷疑。”
利維坦認真點了點頭,然後才露出關切仰慕的神色說道:“殿下您是萬金之軀,呆在卡倫亞帝國的話一定要萬分小心才是。”
男人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随即才回答道:“我明白。”他适時地露出恰到好處的關心表情,“你也要小心,你哥哥那邊也很擔心你。”
利維坦一向冷淡的好像雕像的臉一下子就被打動了,她深深地看了眼男人,然後才慢慢說道:“殿下放心吧,我一定會等到可以親眼看着您登上帝位的那天。”
男人沒有回答,利維坦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深深地望了眼男人便轉身離開了。
男人獨自站在原處,臉上依舊帶着冷淡到近乎嘲諷的笑容:“帝位啊......”他慢悠悠地感嘆了一句,聲調優美地好像吟詠詩人在歌唱什麽,卻不知想到什麽,沒再多說下去。
維綸達城天氣正好,陽光正盛,男人的臉卻被埋在陰影裏,就好像是他手下那些藏在陰影裏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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