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摸頭殺

l阿爾達諾在被囑咐了幾句之後重新來到那個荷蘭小子身邊，看起來弗格森移開注意的視線，但實際上他已經叫了一個助手在不打擾的情況下記下勞·範德雷的數據。

數據是不會騙人的，勞·範德雷在皇馬最後時期的數據确實有失水準。弗格森最終決定把他買來曼徹斯特并不是完全自信的，如果說國王杯之前的荷蘭小子他會出哪怕比最終轉會費高五倍的價格，那麽現實中弗格森對于這次轉會始終抱有懷疑态度。

是的，懷疑态度。并不是如同他對媒體表示的、他對手下球員表示的、他對勞·範德雷本人表示的那樣——這個荷蘭人會接過舒梅切爾的班，他會成為最好的門将。

弗格森在家中一般不談論球隊的事務，不是他不想，而是妻子凱茜不同意。但或許這樁甚至談不上轉會的交易在凱茜眼中也有些匪夷所思，她難得主動詢問，“亞歷克斯，你确定那個小子是你想要的？”在中年婦女眼中，那個新門将甚至不能被稱作男人，只算是個男孩。雖然他長相确實難得精致，可這讓他與綠茵場更加顯得格格不入。

弗格森看着自己的妻子，和面前熱氣騰騰的如今也算是吃習慣了的黑暗料理，“但願吧。”

但願，那小子會是我想要的。

想到這裏，站在訓練場邊的弗格森，微微勾起了嘴角。

弗格森想了什麽沒人會知道，不過被基恩坑到本人良心發現放過的貝克漢姆終于從中間那個傳接球的角色中脫離，站在內維爾身邊大喘氣。金發男人面頰上的汗水順着臉龐滴落，從脖頸到鎖骨，最後隐藏在因為劇烈運動已經濕透并黏在身上的球衣之中，索性圍觀的群衆無法做到把眼睛像鏡頭一樣無限拉近，否則将恨不得把這個英格蘭足壇數一數二的尤物鎖在眼中。不過這不妨礙場邊衆人的尖叫，夾雜着“David”的歡呼，貝克漢姆狀似不經意看向場外，他明亮的橄榄綠眼眸透着再溫和不過的神情。當然這眼中的深意圍觀群衆看不到，但至少他們引來了貝克漢姆的注意。

“你猜猜我在剛才有漲了多少粉絲？”貝克漢姆收回視線，一臉自豪地和內維爾炫耀。加裏·內維爾白了他一眼，心想這貨真是活該被基恩打入冷宮，“吸引了多少新粉絲我不知道，吸引到Boss的注意力才是事實。”

貝克漢姆一瞬間動作僵硬，下一秒狀似若無其事瞥向弗格森，正好對上了這位BOSS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定格在那裏，下一秒有些讨好地看向弗格森，弗格森擡了根手指沖他勾了勾，示意他過來，快過來。

貝克漢姆感覺額頭滴落一滴汗珠，但那汗珠再也不是因為運動而是冷汗了。加裏·內維爾看到這裏擡腿沖着某人臀部來了一腳，把他踹出包圍圈，然後沖着弗格森敬了一個不是那麽正式的禮。貝克漢姆回頭沖着內維爾呸了一聲，然後乖乖走到弗格森身邊。

弗格森看到來到身邊的金發小子，“別緊張，老子才不管你訓練之餘給圍觀觀衆抛多少媚眼，反正你自己已經把自己作成了今天運動量最大的了。”貝克漢姆不知道這算是誇獎還是諷刺，只能繼續點頭哈腰聽着。

弗格森拍了拍他的後背，指向了球門前訓練的男孩，“那個小子，好相處麽？”或許是初見時給人的感覺太過鎮定太過成熟，那種大多數主教練都喜歡的個性反而不受到弗格森的偏愛。

“好相處是好相處……”貝克漢姆點點頭，“不過就是好像有點淘氣……我是說，我覺得今天就是被陷害了。”弗格森挑眉，“我還以為是那種乖寶寶？”

被教練用‘乖寶寶’稱呼讓貝克漢姆打了個寒顫，他抿抿唇，“挺不錯的。”他看向勞範德雷，平日乖巧的小哈士奇此刻的認真執着讓人難以移開眼球。

“看起來他跟你們幾個的關系不錯？”弗格森問着貝克漢姆，似乎是擔心這個外來的小孩很難被球隊接受。從某種方面，新人一般都是本土歷練，當後期轉會其他聯賽時已經算是心智完全熟透了，與人相處更加是大都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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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今天大家因為阿勞是個學霸有些驚訝。”貝克漢姆想了想，瞬間悟出來究竟是什麽得罪這個小孩子了。

“哦……大學生那件事？”弗格森點點頭，對于這些高中都是勉強畢業的球員來說，确實是值得驚訝的一件事情，“別讓人覺得他太難以接近就好。”

貝克漢姆當然明白弗格森讓他做這個小孩的領路人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他點點頭，“其實還是個小孩子，而且……他又是打沒有威脅其餘人的位置的替補門将。”

弗格森輕笑，沒有威脅其餘人麽？

——

勞累的訓練終于結束，雖然看起來球員确實掙得多，但實際上他們為了那一個月的幾十場球賽付出了多少血與汗，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

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教練們也紛紛下班回家，或許弗格森會在辦公室裏繼續糾結着賽季初要進行的陣容變化，畢竟坎通納的離去對于曼聯是個巨大的打擊。內維爾看着自己的好友拿來了兩袋子足球，又開始自己加練任意球，心中腹诽這家夥又給工作人員添麻煩，人家撿你踢得滿場都是的球也是很不容易的啊。

而等着和老哥一起回家的菲爾內維爾則是走到了球門前正拿着水瓶補充水分的阿勞身邊，“阿勞，大衛可能要加練，我和加裏先送你回去？”

勞範德雷看向正對着空門練習的貝克漢姆，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用了菲爾，我想他或許需要一個門将？”

菲爾內維爾也沒有繼續邀請，伸手胡亂揉了一手他的淺棕毛後和老哥勾肩搭背回家了。

阿勞晃了晃沒剩多少水的瓶子，擡頭望着曼徹斯特的天空，一覽無餘的天空沒有一朵雲彩，陽光并不充足但也談不上陰天，這種難以形容的詞窮讓他無緣由的有些煩躁，卻也明白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想到這裏，他走向另一個球門前的貝克漢姆，看着他将球擺放在同一個區域附近，調整着步伐，偶爾還需要重新走回去調整足球的位置。

他從站定點到足球這段距離的起跑并不很快，右腳抽擊在足球上，足球在天空劃出一個明顯的弧線，直接從球門正中入網。但只是進球并沒讓貝克漢姆有多大的開心。

“門将可不會這麽輕易把位置讓給你。”勞·範德雷好整以暇看着這粒進球，他能夠看出這個弧線有些許的與衆不同，但說不出什麽所以然。這不會是貝克漢姆的目的，或者說，這遠遠未達到貝克漢姆的目的。

“我也覺得，真正的不應該是那個位置。”貝克漢姆認同的點頭，阿勞聽到這裏挑眉，“所以說，你瞄準的是球門死角——直挂死角那種？”

貝克漢姆點點頭，阿勞倒是頗為感興趣，他甚至能夠想到這如果練成，會是怎樣奪人眼球的一幕，“可你知道，門将可不會按照你的想法進行撲救，萬人迷先生。”他躍躍欲試，整理着守門員手套，就差直白說着‘邀請我吧邀請我’。

貝克漢姆笑了，“那當然是最好的了，反正兩袋子球我自己撿起來還要半天。”聽到這裏，阿勞明白，将這些球只是踢那麽一個來回，遠遠不是貝克漢姆對于自己加練的數量，不過——

“我可不會給你自己撿球的機會，”阿勞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試試看，你沒成功的定位球能有多少洞穿我的球門？指不定我能夠接住之後再傳回給你，這樣說不定到黑天你也踢不完一袋子球。”

貝克漢姆被這小子自信滿滿的模樣逗樂了，“昨天晚上哭鼻子的是誰來着？”

“……我才沒有哭！”阿勞炸毛了一般反駁着，貝克漢姆敷衍似的說着好吧好吧，“你剛才說什麽來着？‘門将不會按照我的想法撲救’……好吧你是對的，那麽聽你的門将小子。”他這句話的笑意根本難以隐藏，貝克漢姆拍了拍阿勞的後背，“快過去吧，我們訓練完去吃飯。”

阿勞輕哼一聲，還是站到了球門前。他在身前拍了拍手套，開始了基本的小碎步以保證能夠迅速做出反應。貝克漢姆擺好了球就看到那小子在球門正中蹦啊蹦啊還一臉正經，本來就要開跑的時候噗嗤一聲笑了，險些岔氣。

阿勞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個突然蹲下來不停拍地的家夥，而那副狀況外的表情更是戳中了貝克漢姆詭異地笑點和萌點，他沖着門将小子擺了擺手，努力站起時還是止不住的笑容，尤其在看見小哈士奇還是鎮定自若地在球門前蹦來蹦去連帶着揮舞着手臂。

阿勞不得不停止了動作，有些古怪地看着對面那個家夥，卻正在這時候貝克漢姆突然起跑出球。那粒定位球的弧線比方才要更加明顯，足球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而詭異的弧線，阿勞匆忙間調整步子将将撲住足球。足球的力量并不十分大，畢竟貝克漢姆瞬間爆發力并不優秀，達不到如羅伯特卡洛斯那樣重炮的力度，但因為準備不充足還是讓阿勞脫了手，下一秒就看到貝克漢姆悠悠跑過來補射，将足球無比輕巧捅進了球門另外一側。

勞範德雷抽了抽嘴角，試圖忍耐還是沒有成功，“你這是耍詐！”雖然這粒球看起來比剛才他自己練習時要成功，但是阿勞的語氣還是讓人聽出似乎有點委屈。

貝克漢姆從球門裏撈出那粒足球，手自然地拍了拍荷蘭小子的腦袋，“球員可不會遷就你的防守踢球，門将小子，你還差得遠呢。”阿勞看着他撈着足球就跑遠了，氣憤地跑過去就要打回來，結果……看到貝克漢姆将球放在地上，瞥了他一眼，連助跑都沒有的原地再次……推射空門。

“嗷嗷嗷嗷！！！”勞範德雷猛地撲上了這家夥的後背，覺得委屈極了。

貝克漢姆拍了拍背着的荷蘭小子的頭，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