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波又起

曼徹斯特的冬天總是有種陰冷潮濕，然而這種不适卻被早早開始彌漫的節日氛圍驅散了。只不過在別人家庭慶祝的時候，英格蘭的足球相關人員還要照常工作，着實是一件讓人略微不爽的事情。

勞·範德雷回家時，恰好碰見了出門倒垃圾的房東太太安妮。安妮看向這個需要人仰視的青年，也注意到青年在看到她時瞬間彌漫上眼眸的溫和笑意，“今年的聖誕節，和我們一起過吧？”

阿勞一愣，噗嗤笑了，“我當然可以陪你們過聖誕節，不過是在電視機裏。”安妮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真是的，聖誕節也這個樣子。”阿勞過去攙扶住安妮的胳膊往家中走去，“查理大叔知道聖誕節有曼聯的比賽，一定也是很開心的。”

聽到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句話，安妮作勢要打他，卻還是笑了出來。

而另一頭，将錄像帶拿回家的弗格森，還沒等他将錄像帶收起來，就被太太凱茜發現了。蘇格蘭人笑得有些谄媚，想起這個形容詞後夫人打了個寒顫，“你是一定要今天在家裏把這些看了是麽？”還沒等弗格森回答，“那我就坐在沙發上和你一起看，看你能夠看出什麽名堂。”

等兩個人用餐完畢，弗格森看着真的端着咖啡壺坐在了身邊的凱茜，才确定她沒有開玩笑。

等錄像帶開始播放，因為兩個人都知道比賽的結果倒是沒有什麽緊張。弗格森将錄像帶拿回來，實際上只是想要親自看看勞·範德雷球技究竟在哪裏出了問題。當他看着在對決拜仁慕尼黑也好、巴塞羅那也好，憑借超乎尋常的身體反應速度進行撲救的勞·範德雷，弗格森漸漸皺起了眉頭，按了暫停。

凱茜看着他的這個模樣，“因為阿勞？”弗格森聽到他的這個問題有些詫異，自己平常對于足球不怎麽感興趣的老婆是怎麽一下子抓到重點的，讓他有些吃驚。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眉頭皺的更深了。

“我只說我自己的想法，我看的感覺嘛，羅伊啊加裏啊他們總會下意識照拂他，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是個天賦極好性格又讨喜的孩子？”凱茜這句話說完，點明了弗格森一直覺得隐隐不對勁的地方，也讓他瞬間覺得就連方才憂心的身體狀況重要性也排在後面了。

勞·範德雷的撲救成功率确實是高的，但是不得不說這樣數量極多、難度也大的撲救有些可以算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強調的勞·範德雷的年輕，外加上他那種青年的成熟，總讓人們會下意識選擇為他操心。所謂的旁觀者清，弗格森在操心這個小子是因為什麽可能受傷的時候，凱茜還以為他操心的是近來曼聯輸球的原因。

弗格森本是不喜歡在家裏談論足球的，聽到這裏，糾結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你能說這是誰的錯麽？問題出在誰的身上？”

凱茜嘆了口氣，“亞歷克斯，你太累了，”她搖了搖頭，“沒人有什麽錯。”

弗格森在家中的話題實際上到此就已經結束，第二天他到達曼聯的第二天将奎羅斯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奎羅斯推門進入時，看到弗格森正撐着下巴看着比賽錄像，并且用遙控器快退後招呼奎羅斯過去看。

奎羅斯眉頭越皺越緊，看着電視上的片段。一切都是有關于勞·範德雷，有撲救成功也有撲救失敗，但無論如何，“你看懂了麽，他進行球隊防守的方式就是靠自己的補防、出擊和撲救，他極少指揮整個後防進行防守……尤其是在面對羅伊和菲爾他們，”弗格森将畫面定格，手指點了點，“哪怕他看出來了羅伊這裏出現了致命的漏洞，他還是遲疑的沒有說出來。”

奎羅斯不确定說道，“可是他在卡斯蒂亞和荷蘭U21的表現證明了，他的後場指揮協防能力也是可圈可點的。”

弗格森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也說了，在卡斯蒂亞和U21可圈可點是吧？為什麽他在歐青賽裏表現的永遠是獨當一面，被荷蘭稱為這屆U21标志性的人物？是因為哪怕他的年紀小在裏面也是能讓人信服、讓人依仗的對象。在曼聯又是什麽樣的情況呢？截然相反或許不準确，但至少不是這樣，對吧？”

奎羅斯一時啞然，“您的意思是……”

“那群人，尤其是羅伊，”弗格森嘆了口氣，“羅伊·基恩，曼聯隊長；瑞恩·吉格斯，曼聯副隊長，他們對他都太照顧了，所以他會在這種時候選擇依仗這些前輩，而不是歇斯底裏扯着嗓門罵罵咧咧指揮他們，你懂麽？”

奎羅斯聽到弗格森這樣直白的話還有什麽不懂的，但正是因為懂得了他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勞·範德雷作為球隊內的新人可以這樣，但是作為一隊主力門将，如果他沒辦法做到去指揮後防——哪怕那位後防是球隊隊長——那也是巨大錯誤。

“我本來還想，他現在的問題會是身體的小毛病。”弗格森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奎羅斯看到這裏問道，“那麽，您打算怎麽辦？”

“下場比賽再觀察看看吧，”弗格森把弄着一杆圓珠筆，“假如他的表現确實還是那樣，就輪換吧……畢竟他身體确實有些小問題，英超冬季賽程太毀人了。”

——

“生日快樂，阿勞。”走出更衣室時，貝克漢姆搭着勞·範德雷的肩膀笑意滿滿說着，阿勞欣然接受了這句祝福，由衷盼望以一場勝利作為生日的慶祝。

12月20日。

一年前的他輸了自己經手的曼聯第一個杯賽，一年前的他搬離貝克漢姆的豪宅，一年前的他默默無聞什麽都不是也什麽都沒有，一年前的他在這一天發誓，勞·範德雷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門将，他還會走的更遠、更遠才行。

一年後的今天，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場勝利。

看着走向自己方球門處的勞·範德雷，或許只有弗格森自己清楚，可能他今天并不是怎麽想要聽到解說員說的‘絕佳的撲救，來自曼聯的勞·範德雷’。奎羅斯或多或少清楚弗格森的心情，他輕聲說道，“基恩、內維爾、巴特他們幾個都越來越信任他，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不管他努力表現的多麽自信自負，他自己其實并不相信他自己。”

場邊兩個人或許整場比賽最為關心的都不是比賽結果，哪怕貝克漢姆梅開二度、加裏·內維爾打破近幾場比賽的進球荒。勞·範德雷的表現依舊能夠引起陣陣驚呼，他不選擇指揮後防，就只能自己提高專注度和繼續進行對于後防漏過的皮球的高強度撲救。

最終這場比賽，以3比0的比分，曼聯收獲了一場寶貴的勝利。

鏡頭轉給場邊的弗格森時，這位性格主教練的神情卻并不是多麽開心，像是失利的是曼聯一方一樣。他看了一眼曼聯後防那裏擊掌慶祝的幾個人，對奎羅斯說，“一會兒把羅伊叫過來吧，至少這件事情有些什麽問題，他這個隊長還是要知道的，更何況或許問題解決，也得看他這個隊長了。”

奎羅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不過卻沒有立刻離開。弗格森看着想要詢問什麽的助手，而他本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實際上還是在猶豫，但是猶豫很快就被壓制回去，“這個時間，趕的可真不好。”

說完，弗格森将身上的大衣圍得更緊一些，“彼得的狀态保持的一直不錯，阿爾達諾和我提起過幾次。明天散出去新聞吧，下一場比賽的首發門将是彼得·舒梅切爾，就說……就說阿勞比賽後肌肉拉傷，隊醫建議停賽休養。”

弗格森發現，其實有些話說出口，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困難。

“我其實特別喜歡那個小子，”弗格森目光有些沒有聚焦的望向遠處，“我其實特別喜歡那個小子，我希望他能夠順利克服這個難題。”

“其實并不難，”奎羅斯站在弗格森身邊，“勞·範德雷是極其聰明的人，您直接跟他說也好，讓基恩去把他臭罵一頓也好，他只要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管盡多大的努力都一定能夠及時改正過來。”

“一般應該是他自己意識到，”弗格森搖了搖頭，“而要是将事實直接拍在他的面前……是讓他少走了彎路，不過其實不一定就是好事了。”

奎羅斯其實不太明白弗格森所說的‘不一定是好事’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發問，弗格森又重複了一遍，“我其實特別喜歡那個小子。”

奎羅斯看着這個老人有些疲憊的模樣，輕輕嘆氣，“是的，我們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阿勞正在家裏呆的好好的，老布林德一臉愁苦登門拜訪。

阿勞心想自己都退役了，國家隊教練是來吐苦水的麽，“什麽情況？”

“……西萊森那臭小子又說自己比賽要零封了，能不能好好踢球了。”

阿勞嘴角一抽，将老布林德送走後一通電話打過去，“臭小子，你能不能讓人省省心！你一提零封對手就會有人送點球，你是真的不知道麽！”

為flag之王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