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一月告白吧（02）

話一出口, 明月就後悔了。他不過貧嘴而已, 她沒必要較真。

“小譚和妹妹想吃什麽, 我給你們提供點菜服務。”她故意無視何耀怔愣的表情，換了鞋後往裏走。

何耀反應過來，跟在她身後, 接口道：“你做什麽他們就吃什麽呗。”

“你對待客人就這态度？”譚逸故意作對。

“你這個朋友很一般吶。”林也青附和。

何耀對他倆揚了揚拳頭, 以示威脅。

明月沒瞧見，只覺得他們說話實在有趣, 笑着：“你們別理他, 想吃什麽盡管說, 前提是我能做出來。”

譚逸：“能做海鮮大餐嗎？水煮魚、粉絲扇貝、網紅沸騰蝦。”

何耀不滿：“您還真不客氣, 不如自個兒去店裏消費吧。”

林也青識時務：“月姐別麻煩了，你随便做幾道拿手菜吧, 或者燙火鍋吃都行。”

明月笑說：“不麻煩, 可以滿足小譚的海鮮大餐。”

譚逸豎大拇指：“謝謝月姐。”

現在還不到下午四點，明月去水産市場買新鮮食材。

電梯即将合上的前一秒，外面伸出來一只手攔住，何耀走進來。

“我跟你一塊去，他們讓我回來時順便買副撲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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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去最近的一個水産市場, 明月目視前方, 表情平靜。

何耀小心翼翼看她：“月姐。”

明月“嗯”了一聲。

“你生我氣了？”他試探, “我剛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以前這樣說你都不生氣的，今天怎麽反應這麽大？心情不好？”

明月：“……”

的确是她自己心态上出了問題。

現在想想, 他那話好像也沒達到逾越關系的程度。

“沒生氣。”

“我就說嘛，我月姐不是小氣的人。”

“我話還沒說完。”明月歪頭淡淡瞧了他一眼，“但是，你這樣的玩笑四舍五入就類似于調戲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不是你身邊那些差不多年齡的女生，所以，以後注意一些。”

“壞”心思被戳破，何耀反而有些開心，看來她不是絲毫沒感覺嘛。這證明她的心或多或少的亂了，于他而言，是好開始。

當然，嘴上肯定不能承認。

“你真過分，竟然把我當成那種輕浮的人。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調戲過任何女生，我很正經的。”

他耍小心機，表現得像受了傷，流露出幾分委屈。

明月果真上當，心說：他有什麽錯？是你自己心裏有鬼，你也太不坦蕩了。

她語氣軟了不少：“我知道你是個好男孩，抱歉，是我用詞不當。”

“原諒你了。”何耀大大方方，卻跟她揪字眼，“十八歲以下的才是男孩，我是個成年男人了，你別總把我當小孩。”

“知道了。”明月徹底敗給了他。

買完菜回到家四點半，兩個半小時準備晚餐，夜裏七點鐘，準時開飯。

一桌子賣相極佳的菜肴不像家庭餐，不知道的人，只怕還以為他們在海鮮餐廳。

譚逸吃了一只網紅沸騰蝦，又鮮又嫩，又香又辣，口感好的他想流淚。

他誇道：“月姐，當之無愧的大廚，我太佩服你了！”

何耀說：“你還得謝謝我，這蝦我剝了半個小時。”

“耀哥辛苦。”譚逸對他表示羨慕，“你跟着月姐吃香的喝辣的，這日子也過得太享受了。再看看我和青姐，每天吃食堂，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對比。”

林也青深有同感：“差別太大，嫉妒蒙蔽了我的雙眼。”

何耀喜形于色，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欠嗖嗖的說：“沒辦法，誰讓你倆沒有我命好。”

譚逸憤怒了，公然挑撥離間：“月姐，這小子太猖狂了，還不知感恩，你能不能斷了他的糧，讓他自己出去找吃的。”

林也青加入隊伍：“我舉雙手雙腳，一萬個贊同。”

明月配合他們表演：“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歡伺候人。”

何耀當即給明月夾了一片魚肉。

譚逸：“啧啧啧，這機靈勁兒，就賄賂上了。”

“什麽賄賂。”何耀拿過明月的水杯，替她倒上芒果汁，“我這是在表明态度，我是個特別知恩圖報的人，月姐收留我，我很樂意伺候她。”

林也青“喲”了一聲：“有覺悟，有前途。”

一頓飯，他們耍活寶似的，逗笑明月數次，她恍惚間以為自己年輕了不少。

晚餐後，林也青叫明月鬥地主。

明月不太會玩紙牌游戲，她推辭：“我打得不好，你們三個……”

何耀打斷她：“我負責洗碗，你跟他們玩吧。”

他也知道她的水平，于是叮囑那倆人：“你們讓着我月姐，不許欺負她。”

譚逸和林也青齊齊比出“OK”手勢。

明月：“……”

嶄新的撲克，在譚逸手間嘩嘩作響，年紀不大，手法卻非常炫酷，可見平時沒少玩。

明月不愛這類活動，只有偶爾朋友、同事差牌搭子時她才參與。

這會兒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拉上牌桌，第一手就是一副爛牌。

她是地主，幹脆利落的輸了。

“月姐可以啊，打牌第一把不能贏。老話說得好，頭把就贏，輸到天明。”譚逸開始說歪理。

林也青力證：“是真的，我每次開頭輸了，後面都會贏回來。”

明月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什麽意思？你們覺得月姐是輸不起的人嗎？”

譚逸連忙說：“不不不，我們哪會這麽想。”

她洗牌技術也差，胡亂的和了一分鐘。

譚逸說：“你讀書時一定是乖乖學生。”

明月調侃他：“那當然，我可從來沒被學校通報批評過。”

林也青：“怎麽辦？我好想把臉藏起來，你居然記得我們的黑歷史，也太丢人了。”

明月慢條斯理的理着牌：“其實挺好，你們的學生時代過得精彩，以後回憶起來十分有趣。現在想想，我都沒什麽可對別人說的，是個遺憾。”

譚逸拿到地主，他出了一張單牌：“不可能沒說的，你肯定是你們班的班花，喜歡你的男生一定也特別多。”

林也青意會，這是助攻何耀的一個切入點，她好奇問：“你還記得當時有多少人向你告白嗎？”

“沒有明目張膽的告白吧，我們那幾屆還比較規矩，男女同學大多都只是偷偷摸摸的有好感，基本上全部精力都花在學習上。我也不是班花，我們班上還有更漂亮的女生。”

林也青“切”了一聲，“太假了，不信。”

譚逸：“我也不信。”

“真的，人家可以說是女神了。你們應該聽說過她，是咱們學校的名人，考了電影學院，雖然現在演的戲都是小配角，但好歹也是個明星。”她覺得自己也是閑的沒事才說這些。

林也青知道這人：“哦！她叫司琴，對不對？”

明月：“對。”

譚逸不關注娛樂圈，一臉懵：“司琴是誰？”

“說了你也沒印象。”林也青拿出手機百度出照片給他看，“喏，就是她。”

譚逸欣賞完，評價：“這樣就被稱作女神了？我覺得完全沒有月姐漂亮啊。”

“她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明月為同學澄清，她難得八卦，“你們的女神是誰？”

譚逸和林也青大喜，心底同時冒出四個字：機會來了！

譚逸：“蘇菲瑪索。”

林也青：“赫本。”

明月：“這兩位我都喜歡。”

譚逸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知不知道耀哥的女神是誰？”

明月順口問：“誰呀？”

林也青神秘道：“要不你先猜猜？”

“也是外國的嗎？”

“不是。”

明月首先否定了當今的大小花們，腦子裏搜羅了一圈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女明星，說：“朱茵。”

譚逸搖頭。

“邱淑貞。”

林也青搖頭。

“王祖賢。”

“no，no，no！”

“周慧敏。”

“也不是。”

“溫碧霞。”

“她不是娛樂圈的。”林也青實在聽不下去了。

“難道是他媽媽？”明月說。

林也青和譚逸一臉無語的表情。

“那我猜不到了。”她放棄，“你們就直接告訴我吧。”

譚逸提示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明月恍然大悟，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林也青：“原來是你。”

北城小天仙豈非浪得虛名，想來應該是許多男生追捧的對象。

林也青急了：“怎麽可能是我？！”

明月：“那總不可能是我吧？”

話音剛落，四只眼睛直直盯着她。

明月感到奇怪：“幹嘛看着我？”

“就是你。”林也青和譚逸異口同聲。

明月沒當真，笑說：“那他挺有眼光啊。”

譚逸一眼看穿：“怎麽，你覺得我們騙你吶？”

林也青認真道：“真的是你，你是他唯一的女神哦，而且他找女朋友都是以你為标準的，被他拒絕過的女生聽他親口說的，你是他的理想型。”

“他亂說八道呢。”這是明月的第一反應，他拿她當擋箭牌。

這時正好何耀從廚房出來，林也青叫他：“耀哥，你告訴我，你女神是誰？理想型是誰？”

何耀走了過來，唇角帶笑：“那還用多說，我月姐啊，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雲淡風輕，這自然随意的口吻，聽着并不誠心。但細細分辨，卻又不似作假。

明月擡頭與他對視，那雙星子一般的雙眸，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斂目，眼睫幾不可見的輕顫，不再說什麽，以沉默終止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