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強盜VS小偷三合一…… (1)
小守衛嘴巴微張,“啊?送、送我?”
“對,你開槍很準,它在你手上能發揮很大的功效,我還有其他槍,這一把就先送你了。”雲晏從眉眼彎彎。
小守衛還在愣神,将軍一掌拍在他頭上,“你這小子,仙君說了送你就是送你,還不快謝謝仙君!”
“謝謝仙君!”小守衛猛地跳起,滿臉喜色,沖進人群中跟小夥伴炫耀手中的槍,“快看!這是仙君送我的神兵!可厲害了!”
人群哄鬧,要他開槍示範。
雲晏從朝隊友道:“他射擊天賦很強,準度很高。”
沒等隊友回答,将軍爽朗一笑,插話道:“他準頭如何我知道,在弓箭手中算是墊底,仙君說笑了。”
“墊底?”雲晏從愣住。
小隊其他三人同樣驚訝,小守衛的能力如何他們今天已經見識過,如果說這都只是墊底,其他人該有多強?
幾人讨論時,遠處的小守衛已經和周圍人玩上了,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傳槍試槍,一人試五槍,開槍射擊十幾米外的一片葉子。
雲晏從給的槍是能量槍,能夠吸收環境中的能量變為子彈,優點是不需要更換子彈,也不用花費太多精神力去控制,缺點是殺傷力小,必須打中要害才能擊殺敵手,準度也不夠高,還需要一點冷卻時間。
十幾個人逐漸上手,往後的每一槍都能打中原先葉子所在的地方。
逐溪擲出地上的一塊木頭,木頭在天上留下一道抛物線,她喊道:“射擊木頭。”
正拿着槍的某士兵身形一轉,對準木頭開槍,細小的白光從槍口閃過,子彈飛出射中半空的木頭,木頭炸開,木屑紛飛。
“換一個人試試。”逐溪撿起另一塊木頭扔出。
事實證明,将軍說的是對的,在這支名為弓箭手的隊伍中,人人準頭不差,幾乎每人都能擊中移動中的木頭。
她看向雲晏從,忽然覺得對方頭上的光環沒有那麽閃亮了。
雲晏從無辜眨眼,真誠贊道:“他們真的很強,幾乎每一槍都不會落空,比我厲害。”
“木箭珍貴,每射出一支都要做好損失的準備。”将軍解釋道,“必定要箭箭射中敵軍,才能不浪費木箭,從他們學走路開始,就已經嘗試射箭,現在這個水平是應該的,再說仙君擲出的木頭速度較慢,若是再快一些他們就沒這個準頭了。”
逐溪有意試探,開口問道:“我是使槍的,不知道城中有沒有用長.槍的人?”
“有的,仙君稍等,我找人去喊他過來。”
兩分鐘後,一個高高壯壯國字臉的冷面士兵手提長.槍小跑過來,将軍朝士兵點頭,“仙君有事找你。”
逐溪接話道:“我想跟你比一比。”
“是。”
士兵板着一張臉,聽從指令站到空地上擺好姿勢,周圍群衆圍過來看熱鬧,知道冷面士兵要和逐溪對打,頓時哄笑起來。
這些笑聲倒不是看不起冷面士兵,而是熟人之間的玩笑話,笑他肯定會輸得很慘。
冷面士兵不為所動,仍是面無表情。
“仙君,等會打的時候下手狠一些,他這個人整天頂着一張死人臉,不哭不笑的,最好把他打哭了才好!”
“你自己打不過人家,怎麽還慫恿仙君幫你打人?”
“我就打不過他怎麽了,你不也一樣,好不容易有個人能幫我出頭,機不可失。”
“有道理,仙君打他!把他打得哭鼻子!”
逐溪抓緊長.槍,掌心冒汗,她都不确定能不能打贏對方,陸城随便一個小守衛都能百步穿楊,她沒有穩贏的底氣。
“開始吧。”她喊道。
為了以示公平,她沒有進入機甲。
兩把長.槍撞擊在一起,她虎口發麻,擡腿掃過對方腹部,對方槍尖穩穩抵在她腳底,她收腿挑槍橫掃,冷面士兵擡槍抵擋。
無論什麽攻擊,士兵都能全部化解,甚至沒有後退一步。
逐溪暗自心驚,對方底盤太穩,身型穩健如高山,長.槍揮舞間帶着萬夫莫開的氣勢,如翻滾的汪洋大海,竟讓她産生難以抵抗的念頭。
士兵踏出一步,反守為攻,刺出平平無奇的一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單純向前刺,槍招仿佛波濤海浪洶湧而來。
逐溪躲避不及,舉槍抵禦,長.槍粉碎,槍尖抵喉。
這一瞬間,她從對方身上看到了幾分爺爺的影子,爺爺的槍也像這樣幹淨利落,戰意十足。
彈幕滿屏,飄過一串串感嘆號。
「‘拂衣去’指揮輸了?這麽輕易就輸了?」
「遠古背景的賽場為什麽要把裏面的人建模得這麽強大?不過看着真刺激!」
「終于有人給她一個教訓了,竟然打不過一個遠古人,看她以後還怎麽傲」
「上面的,恕我直言,你上你也打不過」
「她會不會惱羞成怒拿出機甲?加上機甲的話肯定能打贏」
「賽場裏的遠古人招式我們很不一樣欸,帶入一下這個指揮的視角,有的招我根本接不了,也沒見過這樣的出招方式」
「遠古都距今多久了,有一些不一樣也很正常,不過這些招式明明很強,不知道為什麽學校不教」
老師辦公室內,頭發花白的建模老師也在看直播,看到逐溪和士兵的對決後,神色激動,“這場比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精彩。”
建模老師旁邊的中年老師接話道:“這支小隊總讓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才有趣,我有預感,這場比賽的建模空間将會變成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它充滿了未知,還有了一點點生命力!”建模老師萬分感慨。
這次建模充滿了不确定性,這是他第一次嘗試遠古背景,查閱了無數資料勉強做出這個建模,士兵在和逐溪對決時爆發出的生命力,讓他異常驚喜。
這一個賽場不僅是按照他所給予的規則在運行,還有了獨屬于該賽場的生命脈搏。
虛拟空間建模好後,內部運行時會建造出獨特的運行規則,就像這一場賽場中的遠古人,原先并沒有實力很強這個固定設置,是“拂衣去”隊觸發了這一點。
建模制造者可以強行改變虛拟空間規則,也可以随其發展,目前軍校生觸發的設置只是在基礎設置上的延伸,所産生的相關BUG系統會自動修複,不影響比賽的大體走向。
相較于熱鬧的現實世界,虛拟空間則是一片寂靜。
逐溪驚愣之後回神,嘆道:“我輸了呀。”
“承讓。”冷面士兵面不改色,朝逐溪行了個禮。
“仙君......”
衆人看着逐溪,生怕她因輸掉比賽而發脾氣,眼刀不停往冷面士兵身上飛,誰讓他出手不讓着一點仙君,那麽死板幹什麽!?
逐溪笑道:“是我技不如人,往後還需要多請教一番。”
冷面士兵點頭。
将軍對手下的死腦筋無奈了,出聲打圓場道:“粥煮好了,大家都來喝粥吧。”
本以為此事就此揭過,喝完粥,施連魚突然詢問城裏有沒有使鞭的人,問過一圈後發現沒有人使用這樣的武器。
将軍剛松一口氣,就聽見小守衛喊道:“雖然沒有使鞭的,但是後廚的王大娘會使繩子,她用繩子打人可疼了!”
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卡在喉嚨,嗆得将軍連連咳嗽,坐在他身旁的逐溪關心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将軍連連擺手,心道回去再收拾你個小守衛,沒見剛才仙君都輸了一個嗎,要是再輸一個,仙君的臉面往哪放,太沒眼力勁了!
王大娘被匆忙帶過來,手上還沾着水,她把手往衣服上擦,在衆人的七嘴八舌中得知喊她來的原因。
人群中不知道誰塞給她一根長麻繩,将她往前一推。
她和施連魚面對面站着,緊張得手足無措,“我就是個做飯的,用繩子也是抽抽你們這群臭小子,怎麽能跟仙君比?”
吃瓜群衆瘋狂慫恿,“剛才面癱的老木都跟仙君比了,你怎麽就比不得,輸了又不要緊,打就完事了。”
王大娘兩手抓着繩子,難為情道:“仙君,我真不會打架,要不你換個人?”
“沒關系,你平常怎麽用繩子,現在就怎麽用。”施連魚生硬安撫。
兩人被人群圍在中間,王大娘無奈,只好答應,她手臂輕甩,繩子便如有了生命一般靈活起伏,朝施連魚抽去。
看兩人開始動手,将軍在一旁坐立不安,一會擔心王大娘贏了,一會又覺得自己不該看低仙君。
逐溪見他焦躁,故意長長嘆一口氣,将軍的注意力被轉移,詢問道:“仙君為何嘆氣,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其實我們幾個到這來是有要事,天庭出現叛徒偷了重要寶物潛逃下凡,今日柒城帶來的那六個人便是其中一部分叛徒。”逐溪聲音拉得又低又長,似有說不完的千言萬語夾雜其中。
“我們也不是什麽強大仙君,只不過是底下跑腿的小仙童,怕你們不給進城門,才沒有說清楚,實在抱歉。”
将軍恍然,“原來還有如此內情,沒想到天庭叛徒竟然逃到柒城,仙君放心,我們一定助你奪回寶物。”
“多謝。”
這邊其樂融融交談時,另一頭連連響起驚嘆聲,轉頭一看,施連魚和王大娘的戰鬥勝負已分。
施連魚沒進機甲,身上紅白相間的幹淨校服留下一道道土黃印子,手中的鞭子被打落在地,原先就冷淡無表情的面容此刻更是冰冷。
周圍的起哄聲漸漸淡下,衆人看着她,表情忐忑,本就緊張的王大娘此刻更是不安,嘴巴張了張,沒說出一句話。
席白走上前,撿起鞭子卷好塞進施連魚手中,拍拍她的肩膀,而後轉身朝雙手揪着衣角局促不安的王大娘笑笑,“她這人就這樣,沒有生你氣的意思。”
“我輸了。”施連魚醞釀半天,吐出了三個字。
她體會到和雲晏從一樣的心情,從小被衆星捧月養大的天之驕子,被一個自認為很差的人打敗,那種複雜的體驗,真是人生頭一回。
虛拟空間裏的人情感豐富,有血有肉,太過真實,以至于他們都下意識遺忘了對方只是一個程序,而不是活生生存在的人。
“既然大家都比了,我也來試試。”席白拿出鴛鴦钺,“也不用找和我用相同武器的人,誰想玩就上來!”
俊朗的少年身姿挺拔,火光映在臉上為他添了幾分柔和,衆人見他好說話,頓時又喧鬧起來。
人群湧動,一個年輕女性被推出來,她嬉笑着罵道:“是誰把我推出來的,看我不把他削成肉片。”
“在仙君面前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文雅點啦!”
“仙君,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心可黑了。”
“她叫小蛇,人如其名手段跟蛇一樣刁鑽,祖上還做過刺客,你打她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小蛇細長的眼睛一瞥,人群頓時噤聲,紛紛搖頭擺手,“不是我說的!”
“讓我看看,是誰敢在仙君面前說我壞話。”小蛇低眸,往人群的方向踏出一步,而後身形如蛇,以奇詭的步法眨眼間便出現在席白面前。
铛!
蛇形彎刀和鴛鴦钺撞在一起,小蛇笑魇如花,聲音酥軟,“哎呀,偷襲失敗,小仙君,你下手輕輕一些嘛。”
兩人對戰,衆人圍觀歡呼。
雲晏從擡頭關注兩人的戰鬥,施連魚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盯着篝火走神,逐溪眼睛瞥向站在一旁如同柱子一般的冷面士兵。
他們昨天還覺得小守衛說的城裏人厲害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沒想到小守衛一語成谶,這下他們真要去請教城裏人了。
逐溪把注意力轉移到小蛇和席白的對戰上,不知怎麽地,忽然想到地球上爺爺好友的孫女,她稱其為師姐,師姐喜歡用軟劍,招式也像小蛇這樣詭怪刁鑽。
這場比賽有些奇怪,按理說背景是老師建模出來的,無論如何都會帶着星際的味道,可她感受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是星際不具備的東西,名為傳承。
她在地球上習武,學到的東西都是爺爺傳授的,而爺爺的武術也是由爺爺的爺爺傳下來,一代又一代,傳承不休。
星際早就失去了傳承,藝術斷代。
武術也算是藝術的一種,只是在星際武術也變成了争鬥的工具,使用什麽樣的招式,花多少力氣都有固定的公式,提升速度快的同時也更死板僵化。
所以她喜歡競技場,雖然不喜歡裏面鬥得你死我活的場景,但是競技場裏有無數種可能,像在腐爛之地頑強生長的野花。
篝火熊熊燃燒,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最上方的火焰凝成四行字:
「叁城六人隊伍淘汰兩人,肆城五人隊伍淘汰兩人,貳城民衆離城數量過半,貳城隊伍全員淘汰」
逐溪擡頭看火焰,火光映在她眼中,像是兩簇跳動的小火苗。
看來白天不止他們陸城發生了争鬥,其他隊伍也沒有閑着,叁城和肆城離得近,對上後發生傷亡并不稀奇,最後兩條民衆離城數量過半全員淘汰更吸引她的注意。
白天時将軍說過,出現在貳城的隊伍和城中民衆起了沖突,估計是因為昨晚強制睡着之後被淘汰一名隊友,于是貳城隊伍找百姓對峙。
但百姓似乎不知道半夜發生的事,他們的質問肯定得不出結果,如果沖動一些則會認為百姓在欺騙他們,雙方沖突加劇,百姓打不過也趕不走軍校生,因此怒而離開貳城也是有可能的。
這句話的信息不止這些,若民衆離城數量過半會全員淘汰,那麽死傷數量太多會不會也算是離城呢?
這就意味着他們除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之外,還要保護民衆,這可比單純的隊伍比拼難得多。
百姓中出了幾個能與他們小隊抗衡的人,不代表所有人都像這樣強大,而且将軍曾說陸城最弱小,說不定除了軍校生對手之外,他們還要面對一群實力強大的其他城民衆。
人群爆發出歡呼聲,将逐溪的思緒打斷,她看向人群中央的兩人。
鴛鴦钺架在小蛇的脖子上,蛇形彎刀也抵在席白心口,席白挑眉,意氣風發,“打平了。”
“是嗎?”
小蛇甜甜一笑,握住席白的手腕将鴛鴦钺往脖子上紮,尖角即将刺入嫩白脖頸時,小蛇身影一晃,手中蛇形彎刀貼在席白脖子上。
“敵人不死,就不算贏哦,打平也要兩敗俱傷才算,小仙君,你招式太鈍,心也太軟,我要贏了噢。”随着話音輕輕落下,彎刀從席白脖子上抹過。
“卧槽!”
“小蛇!”
“等等!”
“住手!”
“仙君!”
涼意從脖子上劃過,席白聽見周圍人的叫喊,看見隊友們驚訝站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這樣被淘汰,肯定會被笑死的吧?!
小蛇退開半步,舉起手中的蛇形彎刀,神情無辜,“不要那麽激動嘛,人家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你們怎麽那麽經不起吓?”
脖子上傳來一絲刺痛,席白伸手觸碰,指尖沾上一抹鮮紅,他的笑臉變為黑臉,這算什麽?玩弄他的感情?
他都做好了淘汰的心理準備了!
羞惱上頭,他對着小蛇舉起鴛鴦钺想再打一場,小蛇後退一步,“小仙君這是怎麽了?生氣了?哎呀,人家不是故意的,小仙君大人有大量~”
本來沒那麽氣的,聽完小蛇的話他更氣了。
逐溪按住他的肩膀将其往回拉,他不滿地控訴道:“你看沒?那個人!恐吓我!把我當玩笑!還不讓我生氣!”
“好了好了,她詭計多端,你鬥不過她,別氣了別氣了。”逐溪安撫炸毛的席白。
将軍也出面打圓場,“小蛇,你怎可戲弄仙君,快給仙君道歉。”
“好嘛好嘛。”小蛇走上前,語氣真誠,目光挑釁,“小仙君,對不起,是我實力太強忘了放水,要不然我站着不動讓你打我出出氣?”
“誰要%@#¥%)&*......”後面的話被逐溪用雲晏從的手堵住。
席白一口咬在雲晏從手上,看向小蛇的目光.氣憤不已,雲晏從嘶一聲試圖抽回手,沒抽動。
小隊拉回席白,小蛇也回歸人群,此事暫時告一段落,等篝火燃盡,衆人也慢慢散去。
回院子的路上,席白還在叨叨小蛇的不是,施連魚打斷他的話,“技不如人就承認,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她那麽狡詐,萬一我打她她真不動讓我打怎麽辦?最後還不是我被指責說欺負人!”席白說到一半忽然停下,話鋒一轉,“反正你們是同性別,不如你去幫我跟她打一架?”
“沒空。”施連魚冷冷丢下兩句,快步離開。
席白的吐槽瞬間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今夜,依舊是被迫沉睡的夜晚,逐溪用盡所有方法都沒能抵過這陣困意,最終還是睡着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醒時走出房間,看到了雲晏從和席白也從各自的房間走出,三人聚在客廳中,唯獨不見施連魚。
逐溪敲敲施連魚房間的門,不見對方回應,她推開門,發現裏面沒人。
三人走出院子,準備去找将軍商量下一步的計劃,路過城裏專門做飯的廚房時看到了施連魚在劈柴,不過手裏拿的不是斧頭而是鞭子。
逐溪停下腳步,看着那條比她機甲還貴、施連魚寶貝得不行的鞭子在木屑和灰塵中翻滾,不由得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條鞭子真的是施連魚天天擦的鞭子嗎?
拿鞭子的人真的是施連魚嗎?
施連魚也看到三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停下手中動作開口解釋道:“我請王大娘教我一些使用鞭子的技巧。”
“三位仙君也來啦?”王大娘拿着一把焉了的青菜走出廚房門口,熱情招呼道,“今天大家出去收割麥子,就我一個忙活,還好施小仙君一早過來幫忙。”
王大娘的大嗓門把施連魚前面說的話蓋過,施連魚又重申一遍,“我只是來學東西的,劈柴是練習。”
“施小仙君人善心好,問我怎麽使的繩子,我把一些抽熊孩子的經驗告訴她,讓她自己去玩,她偏不,非要幫我這個老婆子幹活。”王大娘還在絮絮叨叨,可勁誇施連魚。
施連魚的聲音再次被壓過,她看向隊友,加大音量道:“幫忙只是學習的報酬!”
正巧王大娘停了嘴,跑到隔壁柴房驅趕一只小老鼠,施連魚的聲音便清清楚楚地回蕩在小隊四人之間。
這還是逐溪第一次見施連魚這樣大聲說話,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她了解施連魚,說話做事恨不得分得清清楚楚,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就算有交集也是互換,不願在人際交往中參雜一點感情,也不接受別人無端給予的好意,非要還點什麽才能心安。
席白昨晚和施連魚鬧得不太愉快,正要開口嘲笑施連魚,被逐溪一把拉走。
“你慢慢幹活當報酬,我們先走了,等會見!”
兩人被逐溪拽走去找将軍,卻撲了個空,有士兵告知将軍去田裏收割麥子了,三人又轉道去往麥田。
帶路的士兵十分熱情,“城裏剩的糧食不多,幸好新一批的麥子已經成熟,不然大家可能都撐不下去了。”
逐溪接受到一個信息:麥子很重要!
空氣隐隐有些躁動,她有種不太好預感,心神不定時聽到雲晏從的話,“怎麽好像有火藥的味道?”
她扭頭與兩人對視,三人立即進入機甲甩下帶路士兵往前沖去。
麥田并不在土城圍起的範圍內,而是在更遠一點空氣濕潤的城外,三人趕到時麥田已經被毀,麥穗倒了一大片,和泥土混在一起。
五架機甲立在麥田旁邊和将軍等人對戰,阻止他們進入麥田,另一批人站在麥田中大肆收割麥子,有一些麥子稀少的角落無法快速收割,機甲便開槍将麥子燒毀。
逐溪遠遠看見這一幕,心中的種田魂炸開,好好麥子被糟蹋成這樣,讓人怎能不憤怒!
機甲淩空飛起,借來的長.槍狠狠一揮,風卷着沙土飛起,氣浪如牆将麥田中的人推倒,長.槍如雷,直指最中間的機甲。
五人的防禦隊形散開,藍色機甲手拿棍子對上逐溪,兩者武器相撞時又是一陣氣浪,麥子翻滾。
席白沖出一個缺口,讓陸城的人進入麥田,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城民衆紛紛拿出各自的武器在麥田裏厮殺。
周圍沒有可遮擋的掩體,雲晏從只能開一槍後換一個位置,對方隊伍有兩個炮兵,此刻全部對着他開槍,他在槍林彈雨艱難回擊。
“雲仙君!”小守衛小刀手拿一把弓背着一筒箭,舉箭射擊。
箭沒碰到子彈,子彈仍向雲晏從飛去,在即将擊中雲晏從手臂之際,一顆能量彈打中對方的子彈。
雲晏從逃過一劫,看到了小刀邊上滿臉胡子的男人,對方眉眼和小刀相似,手裏拿着他給小刀的槍。
“你沒事吧?”小刀見雲晏從躺在地上,急忙問道,又伸手拽拽旁邊男人的手臂,“爹!快去幫雲仙君。”
子彈飛來,男人抱住小刀躲避,嘴上叨叨:“沒看見這麽多比弩還厲害的東西嗎?你是想死還是想我死?”
嘴上雖這麽說,但他仍是舉起手中的槍反擊,幫雲晏從争取逃開的時間。
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他的語氣仍是不急不緩,“仙君,你這神兵開起來有點慢啊,還不如我的箭快。”
雲晏從驚愕擡頭,顧不得解釋,拿出幾把槍扔給對方,“這個快,但要換子彈。”
能量槍需要一點冷卻時間,不過這點時間若是不開連環槍的話,影響不會很大,先前小刀和其他人也沒發現這一點,現在卻被對方直接點出。
他在反擊的間隙中觀察對方,看見五顆子彈接連飛出,對準一架黃色機甲,黃色機甲躲過了第一顆子彈,換了一個姿勢躲開第二顆,接着是第三顆、第四顆,對方完美躲過。
輪到第五顆子彈時,打中了黃色機甲的大腿,對方直接單膝跪下,被席白趁機一腳踢飛。
老刀咂咂嘴,“還是你們的東西能傷到和你們一樣人,我們的木箭一點用處都沒有。”
雲晏從呆住,小刀父親的前四顆子彈都在引導黃色機甲做出躲避動作,他預判了對方可能會做的躲避姿勢,最後一顆子彈選了個無論對方怎麽躲都不可能躲過的角度。
“拂衣去”隊共四人,另外三人在同民衆純武力的對抗中都輸了,他還以為他是唯一個幸免的,直到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也輸了。
不是輸在擊中目标的準确度,也不是開槍的速度,而是戰鬥的敏感度。
老刀留下一把槍,将其餘的扔給小刀,“仙君送的,拿去分給大家。”
槍被分給弓箭手,陸城軍隊逐漸占據上風,雲晏從給的槍比弓箭更好用,弓箭能被敵城的人砍成兩段,子彈卻不會。
“拂衣去”隊的壓力減小,逐溪站在太陽底下,利用機甲外殼優勢反射陽光幹擾對手的視線,長.槍在手以一敵二。
敵城軍隊在陸城弓箭手的槍擊下出現大規模損傷,敵隊略微慌亂,圍攻席白的三人留下一人對戰,一人退後保護伍城軍隊,還有一人手拿砍刀在陸城軍隊中移動,砍刀揮動收割士兵性命。
将軍目眦欲裂,揮着大刀向前沖去,擋在士兵們面前,和逐溪對戰過的冷面士兵也出現,和将軍一同禦敵。
這場戰從早上打到傍晚,最終兩敗俱傷,敵城軍隊死了小半,陸城人員傷亡較輕,但麥子幾乎全毀了。
小隊三人身上負傷,沒能淘汰掉敵隊任何人,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大肆破壞一番後逃脫。
趕過來的百姓在麥田上收拾殘局,一點點撿起散落的小麥。
将軍站在麥田旁,怔怔望着忙碌的百姓,雙眼通紅,淚光閃閃,“今天的風有點紮眼。”
老刀和冷面士兵站在将軍左右兩邊,老刀嘆道:“他們的盔甲無堅不摧,人數占優勢,移動速度又快,實在難打。”
“我們的糧食所剩無幾,最多還能撐五天。”冷面士兵的臉更冷了。
将軍沒有回答,天色已晚,夕陽暗沉沉地挂在天邊,金色光線照耀在麥田上,照亮了百姓們愁苦的面容。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同樣是一片低氣壓,逐溪、席白和雲晏從聚在一起,逐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火氣,問道:“傷得怎麽樣?嚴重嗎?”
“傷得不重,他們沒想和我們打,只是要牽制住我們然後毀麥子。”席白看向一旁忙碌的百姓,“沒了糧食他們會餓死,餓死了我們也就淘汰了。”
雲晏從:“我聽到士兵們說他們是伍城人,離我們很近。”
“柒城來打我們陸城,伍城也來找我們麻煩,真是有意思。”逐溪撿起腳下的一粒麥子,“既然他們做了強盜,那就不能怪我們當小偷了。”
夕陽離去,天空暗下,夜晚的城冷風喧嚣,晚上無燈,城中一片漆黑。
在夜色中,四道身影溜出城,往右方趕去。
“我們晚上去,萬一睡着了怎麽辦?”
“不會的,睡覺時間在後半夜,只要我們回來快點就不會有事。”
“他們的糧食放在哪?總不能一點點找吧?”
“在城中到處點火,哪個地方出現的人最多,哪裏就是糧倉。”
四道鬼祟身影來到另一座城下,城門口寫着個大大的“伍”字,城樓上方有八個守衛在值班看守。
“每人兩個,上!”
進入機甲,釋放出精神力,四人一躍而起落到城樓上,迅速将守衛打暈綁在一起,從城樓上往下看,伍城正中央有間屋子散發出微弱的燈光。
“那是伍城将軍在的地方吧?竟然還點燈,我們城的将軍連燈都點不起,看來他們挺富足的。”
“幹完這一票,我們也富足!”
“噓!小點聲!”
四人跳下城樓,往四個方向散開,逐溪剛走兩步,便感覺精神力調動不起來,像是生鏽的齒輪難以轉動,勉強走兩步就累得不行。
沒想到在其他城中行動精神力竟然會被壓制,她只好收起機甲徒步前行,這樣一來速度就慢了許多,加上天黑沒有精神力探路,她什麽都看不見只能瞎走一通。
她的目的地是伍城将軍所在的地方,将軍畢竟是一座城的頭領,殺了将軍之後肯定會對伍城産生影響。
走了一段路後,西邊方向冒出些許火光,接着是衆人的尖叫呼喊聲,“着火啦!着火啦!快來救火啊!”
除了西邊,其他三個方向也被點燃。
逐溪加快速度,路過一家門口時,門突然打開沖出一個壯漢,她一扭頭,壯漢徑直沖出撞倒了她。
壯漢要向前跑,她往後倒去,伸出腳正好勾到壯漢的腳,壯漢也正面往下摔。
“哪裏着火了?”壯漢坐在地上,雙眼迷茫,鼻子流出兩條血跡,焦急地抓住逐溪的肩膀瘋狂搖擺。
逐溪眼睛疼出淚花,看到壯漢瞪着銅鈴大的眼睛,鼻下挂着兩條鼻血,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笑便感覺鼻梁劇痛,她揉揉鼻子,忽然感覺鼻子湧出一股熱流,伸手一摸,一手的血。
兩個流鼻血的人面面相觑。
逐溪:......笑不出了。
今天打架殺來殺去都沒流一滴血,今晚被竟然被撞出鼻血來!
“哪裏着火了?你說話啊!”壯漢顯然不覺得流鼻血有什麽問題,見逐溪呆呆傻傻,又扯着大嗓門喊道。
逐溪鼻子和耳膜受到了巨大的攻擊,她虛弱地舉起右手,指向其中一個起火的方向,“那頭起火了。”
“多謝。”壯漢起身要走。
逐溪從地上爬起,攔住壯漢,頂着鼻血問道:“糧倉在哪?”
“你問這個幹嘛?”壯漢很警覺。
“你管我。”逐溪用手背抹去鼻血,血糊了一臉,“告訴我在哪?”
“我不知道!救火要緊!”壯漢推開逐溪往前跑去。
逐溪追上他,一腳踢在他後背,壯漢踉跄兩下,正要回頭質問,逐溪一拳打在他下巴上,而後又是一腳,将他踹倒在地。
“糧倉在哪?”逐溪扣住對方的手,膝蓋壓在壯漢背上。
壯漢張嘴大喊,“有賊......”
逐溪收回手,看着被打暈的壯漢,氣得給對方補一個手刀,她環顧四周,隐約聽到東方傳來“糧食”之類的話,立即掉頭往東面趕去。
熊熊大火染紅天色,衆人匆忙搬沙滅火,逐溪身上穿的是王大娘借給她的衣服,随手搶過一個木桶嘴裏喊着“滅火”,走在人群中毫無違和感。
火焰燃燒的灰飄到她臉上,她随手一抹,加快了速度。
一路摸索到糧倉的位置,這裏有不少士兵在看守,她在外圍轉圈尋找突破口,精神力受限不能使用機甲,真打起來她不一定打得過這些士兵。
她繞到一個巷子後面,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入門中,她反應迅速,擺手甩開對方,兩人在狹小的巷子裏動起手來。
遠處傳來腳步聲,士兵們拿着火把巡邏,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手,安靜等士兵們走過。
借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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