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五虎退只是睡了一小會兒就醒了,然而小短刀很懵地發現,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

——他的主公大人,又死了。

“一、一定很疼吧,主公大人……”

小短刀看着自家主公額頭上腫起的那個大包,倒抽了口氣。

原本就端正跪坐在一邊,把腦袋低得死死的長谷部,聞言越加壓低了腦袋,讓一期一振都有點擔心他的脖子是否還安好了。

“長谷部殿,您……”

一期一振想稍微說點什麽。

“不必為我找托詞了,一期先生!”

長谷部的聲音壓得低沉冷靜,他刷得擡起頭,眼眸沉靜中卻又好像燃燒着灼灼冷焰,眉頭蹙起,嚴肅得厲害,“竟然由于我的緣故讓主上遭受如此痛苦,等到主上醒來,我必須當面請罪!”

“請、請罪啊……”

加州清光偷偷瞟了一眼長谷部按在本體打刀上的手,抽了抽嘴角,“你要做什麽?”

長谷部一臉嚴肅,他锃的一聲将刀抽出,做了一個呈送出去的姿勢,“自然該由主上親手處置。”

五虎退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怯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短刀。

這、這麽說的話,他是不是也應該……

小短刀的臉上正有些猶豫,就被一期一振按住了肩膀。

“一期哥?”

五虎退看向自家大哥。

“不要多想。”

一期一振微笑,略微側身,像是不經意一樣擋在了五虎退和壓切長谷部的中間,“主殿她是不會忍心處置長谷部先生的。”

加州清光假咳了兩聲,“總、總之,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們還是來讨論一下,等主人醒過來以後要怎麽辦吧?”

“诶?”

五虎退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醒來以後?”

加州清光露出有些傷腦筋的表情,攤了攤手,“就是那個啦,主人她,一定又會哭的!而且會哭得很厲害啊!我完全哄不好——”

他說着,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笑容略微有些僵硬下來的一期一振,意有所指。

五虎退立馬順着他的目光,也望向了自家大哥。

“竟然讓主上哭泣,我真是該死!”

長谷部卻完全沉浸在個人世界裏,越加沮喪起來。

一期一振頂着兩道充滿信賴的目光,微笑着從跪坐着的姿态站起身,走到了還在低頭自我埋怨中的壓切長谷部身旁,然後伸手按在了他肩頭。

“??”

長谷部身體怔了怔,疑惑地擡頭看向水色短發,一臉溫和有禮笑容的太刀。

……

“我說,一期先生,真的沒問題麽?”

走下樓梯的加州清光還有些不放心地伸着脖子往樓上張望。

一期一振牽着五虎退的手,淺笑,“長谷部先生很可靠。”

不不不,這和可不可靠完全沒關系啦!關鍵性的問題是,總是板着臉的長谷部先生,真的懂得要怎麽哄女孩子麽??

加州清光可想象不出來,有着那樣淩厲目光的壓切長谷部先生,能語調溫柔表情柔軟地拍着主人的背輕聲安撫的畫面。

他倒是覺得,在主公醒來的第一時刻就把自己出了鞘的本體刀塞到主人手上讓她砍才是那位的作風。

稍微,有點太血腥了吧?

主人在事後應該會好好為他手入治療吧?

所以他們丢下他一個人真的沒關系麽?

萬一主人下手太重了怎麽辦?留下心裏陰影了怎麽辦?

看着越腦補臉色越慘白的加州清光,一期一振很無奈,他不太清楚他究竟腦補了一些什麽畫面,但是慣來的體貼還是讓他出聲安慰了一下越來越不安的少年,“不會有事的。主殿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

“對,加州先生,主公大人她,非常溫柔的!”

五虎退用力點頭,眼眸裏滿滿都是對自己所說之話的确信。

……

然後,被一期一振與五虎退堅定地認為很溫柔的審神者,用枕頭、用被子、用燭臺、用筆、用紙、用書,反正是用了能抓起來的所有東西,把壓切長谷部給砸了出去。

砰——

拉門重重阖上,差點夾住企圖繼續進行請罪的壓切長谷部的鼻子。

躲在樓梯間的加州清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長谷部沮喪地低頭,渾身被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啪嗒一聲,門又開了。

長谷部的眼睛一亮,擡頭。

“把你的本體拿回去啦!”

長生氣哼哼地把之前被塞進手裏的那把刀又給塞了回去,“還有,我餓了!”

太過分了,她想吃個東西怎麽就這麽難啦!

一想到這個,長生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但是,這一次她忍住了。

長生愛哭是沒錯,但是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她,雖然眼淚能博取別人的同情與憐憫,讓他們産生不忍,但是哭得多了,卻也是會讓人覺得不耐煩的,眼淚多了就會廉價,這其中的一個度,是她用了很多很多的時間慢慢才學會的。

抱着自己本體刀的長谷部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立刻一個大大的彎腰,“是!我這就去給您拿食物上來!”

長生看也不看他,又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加州清光目光呆滞地目送只剩下一道殘影飛快朝着廚房方向沖去的壓切長谷部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

看起來,長谷部先生很高興嘛。

而且,主人再是生氣的時候,也沒有把長谷部先生的本體刀像別的東西一樣丢出去呢。

加州清光低下頭,忍不住唇角上揚。

确實,是一位很可愛很善良的主人大人。

……

經歷了壓切長谷部的事情之後,長生覺得如果沒有必要的事情,打死也不要從樓上下去了,意外來的真是防不勝防,她就随便往外面走走,都能被害得平地摔摔死,關鍵是,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這群付喪神是怎麽回事嘛,她都故意擺出那麽不讨人喜歡的性格和态度了,對他們也一直很不好,怎麽還能把她認作自己的主人啊!

長生悶悶不樂地拿着筆在紙上畫叉叉,感覺自己無聊到快要發黴了。

——本丸裏還沒有太陽

而且因為她剛接手這裏,時之政府說要給她一個适應期讓她和自己的刀劍們“好好相處”“溝通感情”,所以暫時不會派任務下來,這樣一來,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麽才好了。

雖說她會選擇做一個審神者,原本的初衷就是為了找個遠離英雄社會的地方混吃等死,但是關鍵是,這裏沒有網!沒有手機信號!她還不能出房門!

嘆了口氣,她推開窗子,望着外頭漆黑一片的天空發了會兒呆。

嗯?說起來……

她忽然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本丸的天色,是不是比她剛來的時候稍微亮了那麽一點點了?

長生記得最初她推開窗子的時候,外面黑得只能看到長在不遠處的大樹的輪廓,但是現在,稍微仔細點看看的話,似乎連那些小枝丫的形狀也能看到些了。

是錯覺麽?

篤篤篤——

“主上,您的食物拿來了。”

房門外傳來先前被她趕出去的付喪神.的聲音。

“進來。”

長生鼓了鼓腮幫子,聽到這個聲音,那蠢蠢欲動的怒氣又要湧上來了。

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因為那個眼神和表情讓她覺得害怕,結果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這個家夥,就頂着原來的模樣,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跪坐在她旁邊,額頭磕得地板咚咚作響,還把刀塞到她手上讓她處置。

那一刻原本因為委屈想哭的長生,眼淚硬生生都給憋回去了。

“失禮了。”

畢恭畢敬的付喪神推開拉門,視線下垂,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踏着小心敬慎的步子走了進來,他将餐盤在小餐桌上擺好,然後就一言不發地跪坐在一旁,安靜地像是一座雕像。

“喂,”

太過安靜,長生反而有些不自在,她偷眼看看旁邊,裝着漫不經心地樣子問,“你叫什麽?”

長谷部立即回應,聲音铿锵有力,“我的名字是壓切長谷部。只要是主上的命令,無論什麽都會為您完成!”

他依舊微微皺着眉頭,眉尾略微上揚,眼神深邃淩厲,但是認真注視着長生的目光中,卻滿是堅定。

那是一種,讓人無法生出一絲懷疑他所說之話的眼神,如同他會以生命來守護的這一誓言,牢不可破。

長生目光閃動了一下,扭開頭,“哦,我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了,不管是就在近旁的壓切長谷部,還是先前的加州清光、五虎退和一期一振,若不是從心底裏認同了她将她當做了自己的主人,詛咒又怎麽會解開?

好奇怪呢,她明明一無是處,又什麽也沒有付出,為什麽還能被這樣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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