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沈晞和一陣風似的沖進了美少年的房間,然後在南星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提溜着他的後頸,将人提出了屋外。

“啪。”

看着在面前緊緊關閉的大門,南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

不對,是半夏她要幹什麽!

回過神後他立馬拍門,“你要做什麽,別胡來,趕緊開門,不然我就告訴爹娘了。”

沈晞和搬過一張桌子抵住房門,又加了兩個凳子,一個櫃子,這才拍了拍手,回了南星一句,“放心,我不會對美少年怎麽樣的,我是要救他。”

南星更不放心了。

他拍了幾下門後發現半夏是鐵了心不讓他進,氣的跺了跺腳,鼓着腮幫子朝堂屋跑去,“爹,娘,半夏又要惹禍啦!”

小德子聽見他的喊聲,不由為沈晞和的未來有些擔憂,“你以前是不是也欺負過南星。”

“把你換成‘半夏。’”沈晞和糾正道,“而且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那孩子将對她的厭惡和懼怕都擺在了臉上,傻子才看不出來。

“不管他,先救人要緊。”

床上,美少年的臉色蒼白中透着一點青灰,四肢冰涼僵硬,那明顯是生命走到盡頭的反應。

酒精消毒只能阻止傷口惡化,卻不能救他的性命。

沈晞和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抵住美少年的後心,回春術瞬間發動,将靈氣一點點的送了進去。

裂開的血管一點點愈合,美少年的傷口終于不再流血不止,接下來修補髒腑,這是個大工程,沈晞和只是堪堪把他的心脈補了個大概,身上的靈氣已經消耗幹淨,整個人汗雨如下,貼在他後背的雙手也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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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門外的拍門聲一聲比一聲急,沈三和趙佩蘭焦急的聲音重疊響起,“半夏,快開門,你不要亂來啊。”

沈晞和收回手,慢吞吞的下了床,一步一停的走到了門邊,打開窗,“我沒力氣了,你們跳窗進來吧。”

說完,往旁邊退了退,空出了位置。

沈三楞了一下,反手拍了一下腦門,“對哦,我們可以跳窗的。”

他從窗口跳了進來,南星個子不夠,上半身扒拉在窗框上,兩條細細的小腿騰空,死活就是翻不進來。

沈晞和看着都替他着急,順手将人提溜了進來。

短短時間被被人連續提了兩次後頸,是個人都不能忍。

南星臉色漲紅,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使勁的瞪着她,“你........可惡。”

他憋了半天,也沒想出其他的詞,只能再次瞪了她一眼,“蹭蹭蹭”的跑到了床前看漂亮哥哥去了。

“我懷疑他是個顏控。”

沈晞和瞧見小孩對美少年關懷備至又心疼至極的表情,摸着下巴道。

“所以是你弟弟。”

一脈相承。

沈晞和感覺它在諷刺自己,可想到道德經的書設,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見沈三要将美少年放倒,咳嗽了一聲,“我看他身上的繃帶又出血了,給他換條新的吧。”

“還有床單,也要換一下。”

方才用回春術救人的時候出了一身汗,她坐過的地方留下了兩片圓潤的水漬,看着挺讓人尴尬的。

沈三和南星顯然也看見了,不過沈三作為父親不太好意思開口,南星就沒這顧忌了,“你對漂亮哥哥做了什麽?!”

沈晞和掃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道,“你看我這樣能對他做什麽?”

分明是他對我做了什麽,都快被他榨幹了好吧。

南星本能的不信,可目光觸及到半夏蒼白的臉色以及上面的虛汗,嘴邊的質問竟是怎麽都說出口了。

但這副情況明顯得有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沈晞和眼珠一轉,“我回來的時候瞎婆婆給了我一顆藥丸,說是能治病,我想着他傷勢嚴重,便給他吃了。”

“關門是怕你們不相信,所以先斬後奏。”

沈晞和越說越順溜,差點連自己都信了,“他這個樣子也沒別的辦法,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呢,萬一成功就賺了。”

這句話說得就比較像半夏的人設,沈三頓時就信了,況且他給這少年換藥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呼吸有力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的像風中殘燭一樣。

“瞎婆婆為什麽要給你藥?”

南星卻狐疑的盯着她,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瞎婆婆生性孤僻,不喜人接近,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給她藥?

“因為我有病,而她想做好事。”

沈晞和随口道。

南星:“.......”

居然無話可說。

......

月上三更,萬籁俱寂,整個村子一片漆黑,唯有一處燈光通明,門口還挂着白燈籠,随着風一晃一晃的。

于家的堂屋裏停了一具嶄新的棺材,前方的供桌上擺了幾碟水果和點心,趙芳蹲在地上,一邊往火盆裏燒紙,一邊抹着眼淚。

忽然她動作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猛地起身推開了棺材蓋,握住女兒的手,十三歲的女孩手掌白淨,指頭細嫩修長,粉嘟嘟的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齊,只是這會都變成了淡青色,趙芳的視線落在其中的兩根手指上,那裏的指甲斷開了一截,指甲縫裏還藏着一絲血色和肉沫。

“別看了。”

于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見妻子盯着女兒的手,不由上前打斷,将棺材蓋重新合了上去。

趙芳卻仿佛受到了刺激般,睜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為什麽不看?那是從我肚子裏掉下來的一塊肉,我不能就讓她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以為我想嗎?”于山一臉頹喪,整個人像是老了好幾歲,他靠在棺材上,聲音沙啞,“可我們報不起官。”

官字兩個口,只要金與銀。一進入公堂,花錢如水流。他們家不是只有嬌嬌一個孩子。

“我們還有寶哥呢。”

于山的最後一句話壓倒了趙芳所有的勇氣和堅持,她臉上的肌肉抖了抖,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喉嚨裏還是洩出了一絲哀嚎。

“這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她看着棺材裏的女兒,眼淚嘩啦啦的掉,捶打着胸口哭道,“我的嬌嬌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那如果不用報官就能找到兇手呢?”

一道悅耳的女聲忽然響起,“你們願意追究到底嗎?”

于山和趙芳齊齊朝着門口看去,一個肥胖的身影擋住了大半個門口,月光從她身後照進來,映的一張胖臉愈發黝黑。

“半夏?”

沈晞和走了進來,“是我。”

于山和趙芳對視了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這孩子,怕不是腦子燒出毛病了吧。

若是他們自己能找到兇手,早殺上門去了,那還能等到現在。

問題是他們都沒有這個本事啊。

“半夏,天色很晚了你早點.......”

“我能找到兇手。”

沈晞和知道他們不信她,說實話按照半夏以前的所作所為換成誰也不會信的,“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不如讓我來試一試。”

“我畢竟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呢。”

她暗示道。

于山夫妻臉色一變,不知腦補了什麽,看她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慎重,“你怎麽知道嬌嬌是被人謀害的?”

這就是考量了。

沈晞和道:“如果她是活着掉入水中,那麽掙紮中肯定會吸入水裏的泥沙,而她的口腔和鼻腔中都很幹淨,沒有這些東西。顯然她是死後被人推下水的。”

“再者就是她的指甲。”

“她的指甲怎麽了?”趙芳的呼吸急促,聲音也拔高了幾個高度。

“她的指甲有斷裂,裏面還有一些血絲和皮膚組織,這分明是有人從後面襲擊她,捂住她的口鼻時被她反手抓傷留下的。”

“同時她的脖頸下方靠近肩膀的位置還有一處不明顯的壓痕,這表明兇手身高也就比嬌嬌高了一個頭差不多。”沈晞和比劃了一下,“大概五尺多一點,不能再高了。”

三尺為一米,五尺也就是165,加上鞋子,估計也就168左右。

嬌嬌的死亡時間大約是早上九點--十一點之間,只要知道誰在九點之前上了山,并在十一點之後下山的,再加上嬌嬌在他身上留下的線索,基本就能鎖定兇手了。

“哦還有。”沈晞和想到了什麽,補充道,“雖然落凰山很大,但每天上山的人很多,兇手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很可能用了蒙汗藥之類的藥物。”不過這類藥物融入血液沒有儀器分析不出來,神識也不行。

“而蒙汗藥只有縣裏的藥鋪裏才有,兇手要麽因為某種原因常備,要麽最近應該去過一次縣裏。”

“如果知道嬌嬌是在哪裏遇害的,我就能發現更多的線索,再次縮小兇手的範圍。”

沈晞和說的頭頭是道,條理分析,有理有據,就算是趙芳和于山這種沒讀過書沒接觸過推理的人都聽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有些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莫名的讓人信服。

經過實踐得出來的理論,自帶信服光環。

“所以。”沈晞和看着不知不覺已經換了一個眼神看着自己的于山夫妻,“嬌嬌上山一般都走哪條路?她要采的月青草又是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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