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完全沒問題
張副導忙過來添了幾句:“你們董事長說你能演好女一,絕對比長勝那邊的演員強。怎麽?難道你們公司其他人沒有和你提前溝通過嗎?”
明顯态度和說辭都比王導要委婉。
“沒有,不過沒事。”左喬喬深呼吸幾下,挽着袖子直接上陣:“我可以的,我們開始吧!”
她記憶力很好,臺詞并不難,看了幾遍已經背好。
開演之前,左喬喬的內心小糾結了一下。
實際上她是不想成為女一號的。
就她這咖位,別說演王導電影的女一了。
連試鏡的機會都沒。
網上的黑料之一,就是說她靠着美貌通過不正常手段上位。還發了好多個她和一些異性的模糊照片,模棱兩可非說那些白霧一團的男人是她的金主。
問題是,原身在這方面挺潔身自好的。
根本沒有什麽金主的存在。
所以那些人就算想黑她,也只能弄些假照片虛張聲勢。
左喬喬本來還慶幸這一點。
如今倒好,未來的前夫上趕着就把黑料的證據主動送上,讓她有了試鏡的機會。
如果她認真對待這一次試鏡的話,她有信心,很可能女一號就非她莫屬了。
可如果她裝作演技很差,不認真對待這一次試鏡的話,倒是能讓女一號從手邊溜走。那些想揪住她不放的人,自然沒有了“證據”證明她有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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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裏天人交戰後。左喬喬最終還是決定,認真對待這一次的機會。
且不說她的專業素養不容許她糊弄過去。
從長遠來看,上一部網絡劇裏,原身已經刻意演砸了,這讓她在業內的口碑下降了不少。
倘若這一次再砸了的話,以後她想翻身恐怕很難。
不管在離婚的路上還是離婚成功後,她都打算認真工作。
因此這一次必須好好對待。
王厚磊看妥當了,朝旁邊一揮手:“你們幫她配個戲。”
五六個人站到了屬于大理寺衆人的位置。
這一場戲很短。
大理寺衆人已經向她陳述完使節說過的話,又把使節給他們的東西呈給她看。
人證物證俱在。
幾名官員“請”她去大理寺一趟。
說是請,實際上是要求她必須過去。
可帝女不肯。
她說自己當時暈過去了,什麽都沒有做。
但大理寺幾人不聽她的辯解。
皇上已經暗中吩咐過。
他們有恃無恐。
帝女隐約猜到了父皇授意過他們。
也猜到了父皇想讓她來頂下這件事。
所以此時的她,委屈,不甘,氣憤……
現下。
大理寺幾位官員微微躬身,對帝女道:“請您随我們走一趟。證據确鑿,您——”
“什麽證據确鑿!僅憑那使節一人之言,你們就要妄下結論嗎?”帝女的眼睛裏含着淚。可她輕輕揚着下巴,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們都不相信我。”她眼睛盯着大殿的窗戶,語氣平靜:“我是你們的帝女,可你們居然相信一個外人,卻不信我?”
大理寺衆人上前逼近一步:“殿下。”
“什麽殿下!”帝女猛地側頭望過來,目光凜然:“從你們踏入我宮門那一刻起,你們就沒再把我放在眼裏了!口口聲聲喚着我,心裏卻恨不得我死!”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着。音量并不高,卻铿锵有力。
大理寺官員交換了個眼神。
幾人慢慢上前,顯然是要打算把人強行帶走了。
忽然間。
砰的一聲響。
一個杯子砸到了最前面那人的腳邊。
茶盞碎了一地,茶水潤濕了他們前面的地。
帝女拿起一塊碎瓷片,抵在自己的喉嚨口:“滾。你們給我滾!”
大理寺人大驚。
皇上只是想讓帝女暫時認了這個罪,好拖延查案的時間。可沒想讓帝女出事!
他們連忙跪下:“還請您放寬心,切勿——”
“滾!”帝女勃然大怒,咬着牙用力嘶吼:“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滾!!!”
最後一字落下,已然力竭,嗓音沙啞。
從始至終,她的眸中都閃着淚花。
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讓淚落下來。
面臨審問面臨質疑,她心中失望哀痛,所以有淚。
可是身為帝女的驕傲,不容許她在這些人的面前示弱,所以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嘶吼的最後一個音回蕩在屋裏,久久不曾散去。
“好!”導演王厚磊激動地站起來:“就這樣!就這樣!”
他想要的帝女,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張弛有度。
不要從頭到尾都在那邊叫喊,而是把人物的感情和心裏的諸多糾結,通過語言和細膩表情表現出來,這才是該有的女一的樣子。
之前長勝推薦的那個視後,演的是不錯。可是太過用力了,從頭到尾都是一種勃然大怒的樣子,讓人感受不到人物內心的糾葛。
或許視後适合與別的導演合作。可他不喜歡那樣的表演,所以把對方勸了回去。
現在這個,呃,左喬喬?倒是真不錯。
人也很夠漂亮。
王厚磊讓人再拿了其他分鏡的臺詞本給她:“你再看看這幾個。一會兒我們再試試。”
如果再來幾次都還合适的話,那就直接定下她了。
左喬喬心情複雜地接過這臺詞本。正打算去旁邊看看,結果褲腳被什麽拽了拽,這一步就沒能立刻邁出去。
她低頭一看。
有只小花狗正對着她搖尾巴。
“哪兒來的小狗啊?”左喬喬笑着彎身,摸了摸它。
它的尾巴搖得更歡實了。
“一個配角演員帶來的。他去試鏡了,讓我幫忙看會兒。”旁邊的造型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和他認識,這狗兒見過,很乖的。就是繩子沒栓牢,它給掙脫了。”
張副導忙讓他把小花狗看好。
畢竟是人多聚集的地方。
倘若有怕狗的人見了,怕是要被吓到。
左喬喬正背着臺詞,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是郜秉川發的短信:【一會兒我要去看爺爺。你快結束了嗎?要不要一起去?】
想必是怕打擾到她試鏡,所以沒打電話,直接發了消息。
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慈愛老人,左喬喬輕輕嘆息着回信息:【我想去看看爺爺。可我還有幾個鏡頭要試,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郜秉川的消息很快回過來:【我可以等你一起。晚一點沒關系,我提前和醫院打聲招呼。你能來就好。】
雖然不在跟前。可從他的字裏行間,左喬喬感受到了他的喜悅。
想必,他也是很高興她能跟着去的吧。
畢竟兩人結婚的前提,就是為了讓爺爺高興。
如果讓爺爺知道孫媳婦去看他了,老人家心情應該會不錯的。對恢複也有幫助。
左喬喬握着手機的指尖不由得緊了緊,停頓了兩秒鐘回道:【好。】
·
即将去見爺爺了,左喬喬覺得不能空手過去,便在試鏡地點的附近買了個兩個果籃。
一個是送給爺爺的。
另一個則是送給傅征的。
過來的路上,傅征好歹幫了她。
怎麽也得表示下感謝。
只是她和傅征不熟悉,也沒打算和他熟起來,所以果籃由經紀人姍姐來幫她轉交就可以。
左喬喬拿着果籃給陸姍的時候,遲遲不見對方接過去。
左喬喬:“姍姐?姍姐?”
陸姍死死盯着她,不敢置信地搖着頭:“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左喬喬:“……啊?”
陸姍:“你到底是怎麽認識咱們大老板的?他居然肯幫你弄來這個女一的試鏡機會。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剛才左喬喬已經電話裏和郜秉川溝通過了。
她想着,反正兩人都要離婚了,他們是夫妻關系的事兒,就沒必要讓別人知道。
所以找郜秉川要一個說辭。
郜秉川不答反問:“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左喬喬的回答十分幹脆:“嗯,确實見不得人。”
郜秉川足足沉默了十幾秒,才慢吞吞回答:“這個事情,你讓陸姍問梁新。我給過梁新說法,讓他們倆溝通去。”
左喬喬壓根不知道那梁新是哪一號人物。
但,面對陸姍的疑問,她就直接把這位陌生人給推了出來。
“梁新?”陸姍聽後愣了下:“你認識他啊?”
關于這一點,左喬喬還沒來得及和郜秉川溝通,所以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死,只神秘兮兮道:“你問梁新就行了。”
陸姍:“好吧。”
接過果籃回頭去找傅征。
她剛離開不久,郜秉川就開車來到附近。
這也是左喬喬吩咐的。
不能直接開過來,要在距離兩個路口的地方停住,免得被人瞧見。
對此,郜秉川忍不住抱怨:“看見了也沒什麽吧?反正都結婚了,夫妻關系屬實,還怕被人看?”
左喬喬狠狠剜了他一眼才鑽進車裏:“都要離了,沒必要讓人看到。再說了,誰和你屬實啊。”
兩人只是協議結婚而已。
可沒做什麽實質性的事情。
郜秉川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不由低低笑了。
說實話,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很好聽。左喬喬忍不住多聽了會兒,才催促:“趕緊開車。走走走,別讓爺爺久等。”
語畢她又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幹嘛推薦我演女一?”
兩人的婚前協議裏沒包括他幫她出名這一項。
沒想到他會主動出手幫忙。
郜秉川答得十分随意:“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順手做了而已,沒什麽想法。”
郜秉川其實也是想幫左喬喬。
王厚磊是個很自傲的導演。
左喬喬這種咖位,想要參加他的女主角試鏡,難上加難。
好在他有圈子內部消息,知道之前參與試鏡這個女一號的演員是誰。
她出道五六年,人很勤奮,口碑不錯。
但是,對她演技的評價,褒貶不一。
有說她演戲用力過度的。
也有說她演戲的時候情緒足夠飽滿的。
只能說,各個導演喜歡的風格不同,她也不至于太差。
剛好王厚磊是不喜歡誇張型演技的。郜秉川抱着試試看的态度,推薦左喬喬過來。
沒想到這丫頭真争氣。
居然成了。
如果真不成倒也沒事,就當成一次歷練。
反正他手上攥着無數資源。
下次再給她另找個好的。
對于他的這個解釋,左喬喬是相當的沒脾氣。
左喬喬:“……好吧。謝謝你了。”
其實剛開始她是挺反感他這種做法的。
先斬後奏。
問都不問她一聲,直接就搞了這麽一出。
好在她能應付得來。
可萬一她應付不來呢?那豈不就成了車禍現場。
後來想想,她又釋然了。
估計是他當老板習慣成自然。
想做什麽就去做,沒必要事事提前通知對方和對方商量。
反正倆人只是某種程度上的合作夥伴而已,他也沒必要考慮她的感受,沒必要做每一件事都對她做出解釋和提前通知,想做便做了。
這樣一琢磨,左喬喬倒是高興起來。
她就喜歡兩人是合作夥伴的關系。
簡單純粹。
思及此,她又不得不再問一句:“明天你有空嗎?咱們要不然把正事兒給辦了?”
經過多天相處,郜秉川已經知道她說的正事兒是指什麽。
除了離婚,再沒別的。
郜秉川:“有空。”
左喬喬心中大喜,臉上的笑容瞬間燦爛起來。
誰知。
下一秒。
郜秉川話鋒一轉:“但是證件不夠齊全。”
左喬喬有點沒反應過來:“……啊?”
郜秉川神色淡然,語氣悠閑:“事實上,我也是剛剛發現,我的戶口本找不到了。而且,結婚證也不見了。”
左喬喬心有不甘,追問:“要不,我陪着你趕緊把證件給補了?用不了多少時候。”
反正身份證駕駛證和護照應該還在。
這些東西補起來沒那麽困難。
郜秉川:“恐怕行不通。”
左喬喬:“嗯?”
郜秉川:“最近工作太多,白天抽不出空。等晚上我有空的時候,他們又下班了。時間剛好錯開。”
說罷,他輕輕擰起眉心,做出十分為難的樣子:“怎麽辦?沒有這兩樣東西,是離不了婚的。唉,我也很發愁的。”
左喬喬:……
根據她表演系科班出身的火眼金睛來看。這厮的表情,愁苦中帶着一絲絲竊喜,煩悶中透着一點點的愉悅。
相當的裝腔作勢。
仔細一觀察。
嘿!
還真別說!
劇組的小花狗都比他看着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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