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郜秉川仗着身高, 居高臨下垂眸望着眼前的嬌小女孩兒。

在他冷凝的目光之下，左喬喬毫不示弱地擡着頭，相當嚣張：“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就和急救室說一聲, 讓他們準備好擔架和床位，來這裏拉人了啊。”

說着就撸起袖子準備開幹。

郜秉川沉穩的表情這時候才顯出一絲裂痕：“你還真動手？”

左喬喬奇道：“這還能有假的嗎？”

她說話的時候，神色相當認真。

這使得郜秉川不得不開始重新細想剛才她那番話。

這丫頭人來瘋。

越是和她擰着幹，越是能攪得天昏地暗。

指不定能幹出什麽來。

郜秉川無奈地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揉揉眉心：“我選4。”

左喬喬統共就說了三個選項。

哪兒來的“4”？

她當即就要發飙。

郜秉川求饒似的擡着手, 主動解釋：“我幫你找陳院長。我的腿一直都是他在幫我看的。我帶你私下裏和他說, 怎麽樣？”

左喬喬本來要的就只是一個結果而已，想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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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她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行，那我們和他私下裏說。不過——”

為免這個男人再搞出其他的什麽幺蛾子出來, 左喬喬警告似的提醒他：“你可千萬千萬悠着點, 別搞小動作。不然被我發現了, 我會告訴……反正, 有你好看！”

她本來想說，如果你敢亂來，我就告訴爺爺。

郜秉川最緊張的就是爺爺的健康。

這樣一來，他肯定怕爺爺的身體有變化而主動乖乖聽她指揮。

但是，臨了話語到了嘴邊了, 她卻改了主意，終究沒有把爺爺說出來。

爺爺人很好。

是非常慈愛的老人家。

她快速琢磨了下, 終是不忍心用他老人家來作威脅。

再怎麽想知道真相, 再怎麽打算避免他欺瞞的情況，也不應該用爺爺的身體狀況來說事兒。

所以話到嘴邊，她改了口，沒有提出具體的威脅是什麽。

郜秉川看到了她說話時候停頓的那一剎那。

他有些猜測到了她想說什麽。

然而, 她沒有說。

等到左喬喬話語最後一個音落下，郜秉川凝視她片刻，都未等到她說出那種狠絕的話來。這一刻，他終是有些動容。

就算她不喜歡他，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郜家。

可她對他、對爺爺，還是存了一份善意。

不然的話她不會去管他身體怎麽樣，也不會把那些話咽回去沒有說出口。

其實，他剛才和她周旋的時候，有想過串通陳院長對她說些假話。

把腿疼說成一個暫時的短期病症。

現在他才開始真真正正想着，或許真的可以讓她陪他度過這個難關。

陳院長叮囑過，如果要做手術，就必須有至少一個親人陪在身邊。

他考慮着。

他的……妻子，應該也算是他的親人吧？

郜秉川打通了陳院長的電話。

知道對方在家裏，今天并未上班後，郜秉川便決定帶左喬喬去陳家。

“只不過還得麻煩你開車了。”郜秉川微笑道：“我的情況是開不了車的。”

他有腿疾，硬要開車的話，一旦路上腿疼，很容易引發事故。

這是對他自己和對路人的生命不負責任的表現，他不會那麽做。

左喬喬：“你放心，我開就行。你和我說一下地址，我開個導航。”

郜秉川：“我可以和你說怎麽走。”

“你就歇着吧。”左喬喬橫了他一眼：“乖乖待在後座，閉目養神也好，睡一會兒也行。總之，休息一下。”

說罷，她不由分說地鑽進了車裏，不給他辯駁的機會。

郜秉川望着駕駛座的她，不由輕輕笑了。

陳院長家位于市區北部的一個小區內。

是花園洋房，兩層高，面積不算大，買入的時候因為位置偏僻位于近郊所以單價并不高。

後來城市擴建，小區才算入市區範圍內。

郜秉川和左喬喬剛剛到達，陳院長就迎了出來：“哎呦，你們兩口子怎麽有空過來？稀客，稀客啊。”

說着就朝屋裏喊：“小華！秉川他們到啦！”

不多會兒，一位年長的女士走出小樓。她鬓發已經花白，梳得整整齊齊。戴着老花鏡，氣質端莊典雅。走過來的時候，因為趕得太急，手裏的醫學書都沒來得及放下，還在手裏攥着。

“你怎麽把書拿出來了！”陳康平問妻子。

孟華嗔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吓得我忘記了把書放下。你看可好，在孩子們面前丢臉了。”

她和陳康平是年輕時候在同一家醫院工作。

陳康平是骨科醫生，她是護士。

現在，陳康平已經做到了醫院院長，而她也已經做到了護士長。

夫妻倆伉俪情深，幾十載過去，感情猶如當年一般好。

陳康平哈哈大笑，也不避諱郜秉川他們在，伸手拉着妻子的手：“走，我們進屋說話。”

孟華覺得在孩子們面前不好意思，擡手拍了老公的胳膊一下。

陳康平卻覺得秉川和秉川媳婦兒是自己人，沒什麽好避諱的，就緊緊攥着不松手。

他們老兩口你說一句我回一句地進了屋。

郜秉川擡眸望向二人，滿眼都是羨慕。

所謂夫妻，不過是這樣，攜手相伴一生。

就算是吵吵嚷嚷打打鬧鬧一輩子，只要兩心相悅，那也是很美滿的生活。

思及此，他心中一動，不由得側頭望向身邊的女孩兒。

如果是她的話……

郜秉川正心中遐想着。

左喬喬忽然擡頭，朝他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

左喬喬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你不對勁。”

郜秉川臉頰有點發燙：“嗯？”

左喬喬：“說！你是不是正想着怎麽逃跑？”

郜秉川：“……嗯？”

左喬喬：“告訴你，既然來了，我就一定要把這件事弄清楚才行。你就別想逃跑了，沒用的。我不吃那一套！”

郜秉川收回放飛的思緒，瞬間情形。

行吧。

這丫頭就是個不解風情的。

還演員呢。

看人水平一點都不高。

郜秉川的語氣有點發冷：“哦，我知道了。”

當先長腿一邁，大跨着步子朝裏走去。

左喬喬慢吞吞跟在後面。

看着他那突然冷下來的态度，她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果然被她猜對了吧？

被猜中心事，所以他惱羞成怒了？

所以說，男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心眼兒小的喲。

啧。

·

左喬喬跟着郜秉川，進屋後先和院長夫妻倆寒暄一番。

說了會兒話後，院長夫人孟華繼續看書，小夫妻倆則跟着陳院長到了他的書房。

書房不大，只有郜秉川屋子的四分之一空間。卻幹淨整潔，屋子四周擺滿了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絕大多數都是醫學類，偶爾是小說和其他類別的。

左喬喬看着這滿屋子的書連連稱奇：“那麽多書，看得完嗎？”

“還好了，幾十年過去，但凡我屋裏的醫學書，就都看過。其他的不敢保證，很多是你孟阿姨買的，我不清楚。”陳康平談到自己太太的時候，眼裏滿滿的都是溫情。

郜秉川羨慕地看着陳伯父。

左喬喬的目光則是敬佩：“您真厲害，看過那麽多本。”

“我這幾十年才看那麽多，不算稀奇。”陳康平哈哈大笑：“你家秉川年紀輕輕，看過的書比我還多，這才是真厲害。年輕有為啊。”

聽着陳院長的贊賞聲，左喬喬有點不敢置信地扭頭去看郜秉川。

這厮居然那麽博學嗎？

看過那麽多書？？

……哦對。

差點忘了。

當時她看《影帝偏要寵我愛我》這本書的時候，還感嘆過。這對背景板夫妻裏的老公，才是真正的男主标配。

國外留學歸來。

高顏值高智商高收入高個子，外加博士學歷，直接秒殺書裏其他所有男人。

當時她看小說的時候，還連連感嘆這個男人是真厲害。

現在真的面對面站着了，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難把那個“相當厲害的男人”和郜秉川聯系到一起。

原因無他。

這男人長得就是一副欠扁的樣子，沒事兒的時候老來招惹她，天天把她氣個半死。

最絕的是，人家還能身體有了大毛病後還面不改色，冷靜等死。

很難想象這麽幼稚一男的居然是超級霸總的人設。

左喬喬對着郜秉川搖了搖頭。

所以說，小說不可信啊。

郜秉川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很少會這樣一直盯着他看。這次在她的目光的久久注視下，說不上來為什麽，他的心裏居然還挺高興的。

可惜他高興了沒多久，左喬喬就收回了視線，望向陳院長：“陳伯父，秉川的腿到底怎麽了？您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既然郜秉川喊陳院長為伯父，她便跟着喊一聲伯父。

畢竟還沒離婚。

演戲得演全套。

這才對得起婚前協議上，郜秉川答應給的那些房和錢。

聽到談起這件事，陳康平收斂起笑容：“我如果說很嚴重，你能接受嗎？”

“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問題。”左喬喬坐在了陳康平對面的椅子上：“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治好，所以想找您聊一聊。”

陳康平：“你想幫他？”

左喬喬：“當然啊。不然我找您做什麽？”

對于陳院長的一連串問話，左喬喬是相當的莫名其妙。

她來的目的一目了然。

可是對方卻好像對她并不放心，一而再地追問一些不着邊際的問題。

這是怎麽一回事？

相較于她的百思不得其解，坐她旁邊的郜秉川倒是明白陳院長的意思。

事實上，陳康平之前見過左喬喬。

他對這個十分嬌氣又造作的女孩子沒什麽太大的好感。

他和秉川說過，做手術前一定要和家裏至少一個人商量過，并且讓那個家人陪同手術。

在今天之前，陳康平都并不太相信郜秉川會尋了左喬喬來。

沒想到今天出現在他跟前的，還就是這個左喬喬。

陳康平相信秉川這孩子的眼光。

卻還是抛不下第一次見到左喬喬時候的那種偏見。

他甚至覺得，以他第一次見到左喬喬時候的印象來看，如果這個女的知道了秉川有腿疾，很可能會嫌棄秉川。

他不希望秉川那麽好的孩子在妻子那邊受到委屈。

所以才問了那麽幾句。

郜秉川看出了陳康平的疑慮，微笑道：“陳伯父，您放心。我既然能帶她過來，就說明她是願意照顧我的。這一點您放心。”

左喬喬想反駁。

考慮了下，又沒忍心反駁。

算了。

他爸爸媽媽都已經意外離世。

最疼他的爺爺還卧病在床。

除了她之外，好像也沒有誰能夠照顧他。

至于離婚的事兒，就先等一下。

待到他這個病情穩定些了，她就走。

左喬喬斟酌着對陳康平道：“陳伯父，我會照顧秉川的，您放心。”

陳康平猶豫着點點頭。

郜秉川卻是不可抑制地微微彎了彎唇角。

果然。

這個時候提出來讓她照顧是對的。

想必又能把離婚的事情往後推一推了。

左喬喬和陳康平商議郜秉川的病情時，兩人都覺得郜秉川在場有點礙事。索性把他轟到了客廳去陪院長太太孟華。

說是嫌棄他礙事，倒不如說，兩人都怕他聽到了自己的病情後，會心裏有負擔。

所以讓他離開書房。

郜秉川明白兩人是好意，也沒反駁，徑直走出屋子，帶上房門。腳步一轉，去到了客廳。

孟華正在沏茶，動作輕柔緩慢。

時間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知性，優雅。

歲月不敗美人。

即便是不可避免的皺紋，在她那兒，也都是美麗的。

郜秉川生怕驚擾到了她，特意放重腳步。

孟華聽到腳步聲擡頭望過來，欣喜：“秉川你們好啦？”又往他身後看：“喬喬呢？”

“還在和陳伯父說話。”郜秉川笑着在沙發落座，“孟阿姨在泡什麽茶？很香。”

孟華：“新到的綠茶。還是前段時間，你二嬸讓人給我送來的。她啊，就是心細，什麽都想着。這不，上次給我們的茶都還沒喝完，這一次就又送來了。”

郜家和陳家關系不錯，一直都有來往。

郜家大夫人去世後，家裏的一些瑣事都是由二太太羅惠容來打點的。

給陳家送新茶這種事情自然也包括在內。

郜秉川嘆道：“二嬸做事一向細心。”

“可不，惠容就是這樣周全。”孟華贊道，又忍不住話鋒一轉：“就是你二叔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太好。整天讓惠容不高興，你可得提醒着你二叔點。”

她說話一向直爽。

更何況，她是真心喜歡羅惠容的性子，兩人關系好了那麽多年，情同姐妹，這便忍不住替對方說幾句。

郜秉川沉吟片刻：“二叔又怎麽了？”

“還能怎麽的，不就是在外面有些風言風語的。有的說他和小明星，有的說他和年輕貌美小職員。”孟華壓低聲音：“具體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可說不上來。”

郜秉川知道，孟華并不是背後說人的性子。

這肯定是外面風言風語傳得太狠，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真實”的。這才引得孟華忍不住為好朋友打抱不平。

“孟阿姨，這個您放心。”郜秉川道：“如果二叔不惹出亂子也就罷了，一旦鬧出點事情，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孟華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替你二嬸謝謝你啊。”

郜秉川：“您客氣了。說起來，您和陳伯父的關系是真好。這麽多年，也沒見您和陳伯父鬧過矛盾。”

他是真的挺好奇，一對夫妻是怎麽做到舉案齊眉那麽多年關系依舊如初的。

想當年，他的爸爸媽媽也關系很好，從來不吵架。

只可惜他們多年前去世。

他想問一聲，他們也沒法回答了。

家中奶奶已經過世許多年。而二叔二嬸的關系，并不如表面上那麽好。即便二叔時常顧着二嬸，可郜家二先生的風流名聲也早就在外。

他如果想問，也只有陳家夫妻最合适了。

孟華斟了一杯茶端給郜秉川：“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開始關系怎麽樣，後面繼續怎麽樣就好。”

郜秉川說了謝謝，又問：“一開始？”

“對。”孟華聽老公提過幾句，知道這對小夫妻結婚倉促，兩人的感情基礎有點薄。

她也知道，秉川爸媽去世那麽多年，家裏沒什麽長輩可以說說話。所以她用過來人的身份，慢慢回憶：“當年你陳伯父追我的時候啊，又是等我下工，又是送早點到我家門口。搞得我爸媽都要拿笤帚趕他了，他也死皮賴臉不肯走。”

回憶起往事，孟華的臉上溢滿了幸福的笑容：“那時候我家裏條件不錯，他家裏條件不太好。但他肯學，肯上進。在醫院裏做事很認真。而且，他還能記得我家裏每一個人的生日，記得送禮物。雖然不貴，卻重在心意。另外，我爸媽怎麽罵他，怎麽說他，他都不回嘴，笑呵呵聽着，連着說我會改，請你們放心。”

孟華沉浸在回憶中，說話次序有些淩亂。但是，郜秉川卻是聽懂了，也有些悟了。

追女孩子有三點。

膽大。

心細。

不要臉。

如果三樣都做到了，那麽感情也就能夠到來。

郜秉川若有所思着。

就在這個時候左喬喬從書房出來，走到了客廳。

一臉的凝重。

孟華招呼着左喬喬：“來喝茶呀。”又親自斟了一杯，端給她。

左喬喬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強笑着說了聲“謝謝孟阿姨”，端起來就喝。

郜秉川趕緊攔了她一把：“小心燙！”

左喬喬這才發現茶是剛剛泡的。依誮

倘若小口小口抿着喝，自然沒有問題。

可如果像她剛才那樣大口着一飲而盡，肯定食道和胃都要燙傷。

孟華也有些吓到了，忙問：“喬喬沒事吧？”又忍不住自責：“都是我，把茶那麽燙就給你了，該涼一涼的。”

一般飲茶都是燙着喝。

左喬喬知道剛才是她自己想着郜秉川病情的事太過出神，所以沒有留意到溫度，忙說：“孟阿姨，真不怪你。這事兒錯在我。”

兩人互相說着的時候。

陳康平進了屋。

“你們啊，都怪來怪去的，不麻煩嗎。”陳康平說：“要我講，是那杯子不對！憑什麽它不快點散熱啊？都怪杯子！”

一屋子人不由得齊齊笑了。

郜秉川見時間差不多，便帶着左喬喬離開。

陳康平很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揮手道別的時候說：“喬喬有空再來玩啊！”

等到車子走遠了，孟華小聲問老公：“喬喬和你談得怎麽樣？”

“挺好的。”陳康平贊道：“秉川這個媳婦兒，看着人很跳脫，實際上非常聰明。有什麽事情，和她說幾句她就能明白，一點就透。我看這次秉川有她照顧着，沒問題，肯定能好起來。”

孟華有點擔憂：“只靠她一個小姑娘行不行啊。”

郜秉川得病的事情，陳康平只告訴了太太孟華一個人。

所以有關這件事，夫妻倆也只能私下裏悄悄商量。

“應該可以。”陳康平說：“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判斷，也應該相信秉川的判斷。”

他讓秉川選一個家人。

而秉川選擇了喬喬。

那麽，他就應該相信喬喬。

·

這邊陳院長夫妻倆在說着話。

另一邊。

左喬喬認真駕駛着車子，沉默了很久後，終于忍不住，問郜秉川：“你這個腿疼，很嚴重嗎？我是說，是不是疼得很厲害？”

剛才在書房聽到了陳院長的話後，她吓了一跳。

陳院長說，郜秉川腿上的那種疼，是刺骨的，難以忍受的。

可她的印象裏，郜秉川一直都雲淡風輕，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只能在他額頭上冒出的汗和走路不太對勁的姿勢裏，可以稍微分辨出他不舒服。

甚至于，她大膽猜測，他的腿疼很厲害。

卻也沒想到，他疼痛的程度，居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

左喬喬心裏有點小難受。

她想象不到，這麽一個坐擁商業帝國的男人，怎麽能這麽潇灑面對這樣劇痛的。

她也想象不到，這個人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麽的波折和坎坷，才能這樣笑着面對它。

郜秉川雖然看不到左喬喬的樣子，卻也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擔憂。

他不禁彎了彎唇角，輕笑：“你這是在擔心我？”

左喬喬一臉的無語。

這人真的是……

身體是他的。

腿是他的。

結果他還整天不當回事似的，靠着止疼藥來拖延時間。

現在好好商量着吧，他又非要岔開話題。

說實話，她都替他着急。

“手術的事情，我覺得需要盡快安排一下。”左喬喬道：“陳伯父說，你這個情況還不是特別嚴重，早一點手術治療的話，後面可以痊愈。如果拖太久，會不利于恢複。”

伴随着她這句話的出現。

叮的一聲。

【恩愛系統：新任務“希望”：請盡快确認動手術的日期，提高恢複健康的成功率。接受or拒絕？】

如果是以前，郜秉川肯定會猶豫着不敢去接這個任務。

畢竟沒有親人陪伴的話，他連手術都不能做，更遑論談起手術日期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不同。

他直接按了接受，沒有半點的猶豫。

因為。

有她在，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