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04

鄒白也上樓了,雖然傷口不能沾水,但是他還是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從包裏翻出急救包,熟練地消毒,包紮,一氣呵成。

等他下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下去坐好了,楊信誠嘴裏叼着一根菠菜,陰陽怪調的:“喲,終于下來了,大男人跟個女人似的,洗這麽久。”

鄒白知道這個人嘴臭,也就裝作沒聽見,在另一個桌子旁坐下,顧邦也跟過來,解釋道:“你別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樣,他看見憐憐這麽喜歡你,當然不舒服了。”

“沒事”,雖然嘴上這麽說,鄒白還是在心裏吐槽道,他自己喜歡妹子,跟他有什麽關系,吃醋也犯不着針對自己吧。

梁安跟鄒白坐在一方,一不小心就看見他手上的新紗布:“剛剛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沒事,下山的時候被草割傷了”

梁安用腳趾頭都知道他在撒謊,一路上的青石板路,哪裏有什麽能割傷人的草。他又捏了一下鄒白的頭發:“受傷了你還洗澡,不知道傷口不能碰水嗎?”

“沒事,習慣了”,鄒白甩甩頭,他不是很喜歡別人摸他頭,然後又想了想,“你洗手了嗎?”

梁安哽住:“如果我說我還……”

“那我等會兒再洗一遍”

“我剛剛洗了”

梁安放下碗筷,默默走到衛生間,用肥皂洗了三遍才完事。洗完他才想起來,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為什麽要洗手?

關憐憐看曾子容有點心不在焉,用胳膊戳戳她:“幹嘛呢,吃飯。”

曾子容回過神來:“哦,好。”

嘴上是這麽說,但她思緒已經飄遠了。

她是個細心的人,他們去的時候也碰見了那座詭異的女娲雕像,當時還是關憐憐建議的,說大家一起拍照留影,她起初只是覺得女娲像面孔恐怖,于是并沒有太抗拒。

山上的風景很好,幾個人說着笑着不知不覺忘了時間,後來還是天快黑了,他們才着急忙慌地下山。從那時起,關憐憐就覺得不對勁起來,因為,他們隊伍裏好像多了一個人。

先是楊信誠突然摔倒了,說是有人拉他的腳,再就是顧邦說有人拍他肩,起初大家還嘻嘻哈哈的以為誰在開玩笑,後來孔立忽然站住了,問他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幾個人一下愣住了,悄悄往他背後看去,只見一團黑乎乎的人影黏在他背上。整整三分鐘,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那個黑影也似乎靜靜等着,似乎就等誰先動,然後它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正當幾個人絕望的時候,鄒白來了,同行來的,還有個身強力壯的梁安,等關憐憐答完話,大家再回過神來,那個黑影也消失了。而剛剛的一切,就像是幻覺一般,幾個人也閉口不談。

回去的路上,大家再次路過女娲像的時候,曾子容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她渾身的血液一下沖到頭頂,喉嚨也仿佛被誰扼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女娲像變了,中午還和藹的女娲像,不知什麽時候換上一副詭異的笑容,就連動作都變了,本來是雙手合十,現在卻一只手放在腿上。

曾子容喉嚨發緊,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憐憐,你看女娲像的動作是不是變了?”

“沒有吧”關憐憐忙着跟梁安講話,随口答道。

等曾子容準備再擡頭仔細瞧瞧時,女娲頭轉過來了,灰色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轉,轉向隊後面的曾子容,她另一邊臉,那裏長出了暗紅的血肉。

曾子容眼睛一花,倒了。

吃完飯,鄒白陪了春姐收拾碗筷,關憐憐幾人呆的無聊,提議打牌。春姐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盒麻将,吹口氣,被上面的灰嗆的只咳嗽。

墊好白紙,關憐憐敲敲桌子:“小白,小安,你們玩不玩?他們打麻将,咱們打撲克。”

鄒白打趣的看了眼梁安:“小安?打牌去吧。”

梁安像是吃了口蒼蠅,咬着牙:“小白,你也來玩。”

鄒白拔腿就溜:“我不會,我去幫春姐準備明天的年夜飯。”

“不會學嘛”,說完也不管鄒白抗不抗拒,硬是把他“扛”到桌前。

鄒白“撲通”一下倒在椅子上:“算你狠。”

除了曾子容心情不佳,先上樓休息了,剩下的顧邦,楊信誠,孔立,曾子容湊成一桌打麻将,鄒白,關憐憐,梁安,小野湊成一桌鬥地主。

鄒白是真的不會打牌,他打牌僅限于知道四比三大,可以出對子,大小王叫炸彈,這些還是小時候看孤兒院裏的老師玩的時候知道的。

鄒白:“一個3。”

梁安:“一個2。”

鄒白皺眉:“對5”

梁安:“炸彈。”

關憐憐:“?”

鄒白甩牌:“你是不是故意的?”

梁安甩牌:“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你他媽”,鄒白一腳踩在桌上,擰起梁安的衣領,上肩,用力,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形成了。

關憐憐:“!!!”

梁安以為鄒白的瘦身板翻不動他,于是根本沒防備,誰料到他身上帶功夫,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遲了,眼見着水泥地面離他越來越近,他下意識抱住頭。

“小安,好不好玩?”鄒白看着頭朝下挂在門上的梁安,一臉戲谑。

梁安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其他人驚詫的目光,湊到鄒白耳邊:“練過?我們出去練練?”

“行,保證讓你服氣”

身後的關憐憐叫道:“你們去哪兒?”

梁安拍拍身上的灰:“馬上回來,我們出去散散心,誰出來我跟誰急。”

衆人:誰相信你們倆是出去散步……

走了大概二十米,鄒白雙手成拳擋在身體前面:“就這吧,寬敞,你先出招。”

梁安笑得賊兮兮的,一雙下垂眼也向上提起:“這樣多沒意思,我告訴你一個新玩法。”

“那你說怎麽辦?”

“就這樣”,梁安出其不意,雙手抓住鄒白的胳膊,往後一扭,鄒白的臉已經被他抵在樹幹上了,一雙手也被他反抓在背後。

鄒白掙紮兩下,身後那雙手跟鐵箍住一樣“放開,你他媽耍詐。”

梁安被他這麽一犟,嘴一不小心磕上鄒白的後腦勺,臉一熱手也松了,他不自然道:“扯平了,你詐我一次,我也詐你一次。”

鄒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摸了摸還包着紗布的傷口,已經被血浸濕了,看來是傷口裂開了:“行,算扯平了。”

回旅社了,關憐憐正站在那裏看他們打麻将,見他們回來,衆人打探的目光紛紛投來。

鄒白若無其事的把手塞進口袋:“我先上樓換衣服,馬上下來。”

楊信誠也起身:“我出去透口氣。”

關憐憐接手幫他打:“你快點回來,小白也是。”

楊信誠其實是煙瘾犯了,但他在關憐憐面前一直都是十八孝形象,所以他忍了一整天,現在實在憋不了。他悄悄走到旅店後門,靠着牆點燃一支,叼住煙屁股吸一口,美滋滋。

一支煙還沒抽完,一陣“滋啦滋啦”奇怪的聲音傳來。

此時天太黑了,他又是近視眼,所以更難辨別,他眯起眼睛,聲音越來越近了,一個人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再近一點,能看出來是一個女人,又近了五米。

“媽呀”,楊信誠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是一個拖着麻繩的女人,黑色的頭發的長度到胸口,把臉也遮住了,看起來活脫脫是個女鬼。

他跳起來,跑進旅店“砰”的一聲關上門,他這輩子都沒跑過這麽快。

梁安看看他又看看窗戶外面:“怎麽,後面有人在追你?”

楊信誠臉色慘白:“有鬼,外面有鬼!”

梁安推開他就要去開門:“你是不是傻了,哪有鬼。”

楊信誠抱着他,怎麽也不讓他開門,楊信誠也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蠻力,硬是把比他高大半個頭的梁安推到了麻将桌前,麻将被碰了一地。

關憐憐幾個人想起今天在山上的黑影,一下都呆了,眼睛裏透出恐懼,不會吧,追過來了?

春姐剛洗完澡,聽見動靜連忙爬出來:“怎麽又鬧起來了?”

鄒白剛換好藥,一臉疑惑地從樓上下來。

楊信誠快哭出來了:“外面有鬼。”

“什麽鬼?”,鄒白嗅了嗅,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他臉色一變,“在哪裏看見的,我去看看。”

楊信誠擋在門口,說什麽也不讓他們開門,用手比了比:“是個女鬼,拖着這麽粗一個麻繩,在後門那邊過來了。”

春姐聽見這話,臉上的血色也一下全退了,嘴唇顫抖着:“拖繩子的女人?快快快關門關窗戶。”

“好”梁安和小野最先反應過來的。

空氣裏的臭味越來越濃,鄒白帶上口罩。

“你好,有人在嗎?”

一個陰恻恻的聲音響起,“叩叩叩”大門被敲響,幾個人神經一跳,關憐憐已經忍不住低聲哭起來了。

梁安小聲道:“我就說沒鬼,能說話呢。”

鄒白拉住他搖搖頭,這麽大的臭味,不可能是人。

“有人嗎?”左邊的窗戶被敲響。

“有人嗎?”後門被敲響。

“……”所有門都被敲了一遍。

十分鐘後,春姐聲音顫抖:“門窗應該都關緊了吧?”

“我檢查了一般,都關好了”,梁安道。

鄒白想起什麽:“樓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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