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05

“沒……好像沒有”小野道。

關憐憐驚呼:“子容在樓上。”

“上樓!”鄒白飛奔上樓,梁安緊随其後。

曾子容在浴室裏洗了好久,似乎只有熱水淋到皮膚上,才能讓她的身子暖起來。今天她一進山就覺得不對勁,身上總是覺得跟有涼水澆一般,一直涼透到心裏。

浴室的水很熱,曾子容閉着眼往頭上抹洗發水,洗發水是關憐憐的,一個小衆的法國牌子,淡淡的玫瑰香在鼻尖萦繞。

突然,浴室的窗戶被人打開,寒冷的風從裏灌進來,外天的天一片漆黑,一只腐爛的手攀上窗沿。

“滴答”,一滴冰涼的液體滴到曾子容肩上,一股腥臭味傳來,就像是屍體腐爛的臭味。

曾子容忍着洗發水流入眼睛的刺痛睜開眼,一張腐爛見骨的臉出現在面前,是一個“女人”,拿着繩子站在在她面前,還沒等她叫出聲,冰涼的繩子爬上她的脖子,她只能發出“呃呃啊啊”的聲音。

随着曾子容的呼吸越來越弱,女人的笑容也越來越猙獰,甚至能聽見她嘴裏“咯咯咯”的笑聲。曾子容忽然想起什麽,她絕望了,面前女人的臉分明就跟山上的女娲一模一樣。

她的掙紮漸漸停止了,一個黑影閃進來,手中握着一把锃亮的匕首,黑影又掏出一個玻璃瓶,匕首插進喉嚨,鮮血湧出來,暗紅的血液很快裝滿了玻璃瓶。

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黑影臉色一變。

暗紅的血液潺潺不斷地從曾子容白皙的脖子裏流出,填滿了浴室凹凸不平的地板,一旁的水龍頭還沒關,清水沖刷着地面,鮮血又混着頭發流進肮髒的下水道。

“可惜了”,黑影道,接着掏出一根麻繩,繞過曾子容的脖子,吊在了窗戶上。

“滴答滴答”鮮血依舊在滴。

鄒白與梁安趕到201門口,源源不斷的臭味從裏面傳來。

鄒白臉色發白:“撞開!”

梁安拉住他:“你別這麽沖動,這是二樓,我都爬不上了,等春姐拿鑰匙上來再說。”

鄒白甩開他:“等不了了。”

說完開始撞門,梁安也被他臉上的表情吓住了,于是也幫他一起撞門。不到一分鐘,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看過去,浴室的燈光還亮着。

鄒白邊往裏走邊道:“曾子容?曾子容?我是鄒白,能聽見我說話嗎?”

沒人回應,只有水拍打在地面的聲音,以及源源不斷飄出來的臭味。

兩人一起走到浴室門口,橘色的燈光下,一個身影被吊在空中。

梁安一下踹碎玻璃門,衛生間的慘狀撞進兩人眼裏,曾子容赤身.裸體吊在窗戶上,她的舌頭長長垂在外面,一雙眼睛外凸充血。

鄒白臉色鐵青,狠狠錘了一下門框。

梁安胸口喘不過氣,他眼角濕潤:“他媽的,哪個孫子幹的,這姑娘招誰惹誰了?”

他一把扯下床上的床單,不能讓人家姑娘光着身子。回頭看着鄒白低着頭呆呆地站在門口,低頭一看,鄒白眼眶泛紅,下嘴唇上冒出幾顆血珠,一排清晰的牙印浮現出來。他捏住鄒白的下巴,用床單胡亂擦了一把:“你是不是傻,糟蹋自己幹嘛?人走了不是你的錯。”

鮮紅的血珠被床單在臉上拖出一條長印,鄒白聲音啞啞的:“先把人放下來。”

“子容,怎麽了?”

樓下的人這才沖上來,等看清房間裏的狀況,一下子都呆了,楊信誠和關憐憐甚至轉身嘔吐起來。

“做孽呀!”春姐眼淚往外湧,等她看清曾子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又往後連退三步:“怎麽可能?我都拆了……”

任靜秋蹲在地上哭得渾身發抖,眼線眼影糊成一團,她狠狠推了一把春姐,崩潰道:“你一早就知道吧?你一早就知道有人會進來殺人,你就是兇手,你就是兇手……”

“你別瞎說,我媽在這開店開了這麽久”小野抹了把眼淚,擋在春姐前面。

梁安:“你別激動,不可能是春姐。”

但是任靜秋哪裏聽得進去,只一個勁的指着春姐罵她是殺人犯。除了還呆坐着的關憐憐,一行人都想起來房間沒有防盜窗和挂衣杆的事,都不約而同的起了疑,對任靜秋的話也就半信了。

梁安眸子一冷,将春姐和小野攬在身後:“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殺人償命”

小野梗着脖子,漲紅了臉:“有本事你來呀。”

梁安:“殺人償命沒錯,但要管也得警察來管,況且你們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春姐做的。”

孔立:“抱歉,我們必須得報警了。”

鄒白沒心思參與他們的争吵中去,他正在檢查窗戶,照理說沒有防盜窗,晾衣杆等東西,繩子不可能挂得住。他伸手往外面摸,摸到兩個凸出來的金屬物品,這是,鋼釘?

鄒白打開手電筒,準備翻出去看一下,下面一個黑影閃過。

鄒白背起背包,急匆匆出門,準備去村子裏悄悄看一下,鋼釘明顯是有人特意釘的,這個地方除去他們幾人,就只有村子裏的村民,現在那人剛走,說不定還能找到線索。

他想起今天中午見到的那個村民,會不會是他

“你去哪兒?”梁安道。

“我出去看看”

梁安頭疼:“這麽晚了,有事等警察來了再說。”

鄒白搖搖頭,走到門口又返回來:“剛剛在門口有看見什麽人嗎?”

梁安皺着眉頭:“你說什麽?”

“沒事”,鄒白背起背包,朝李院村走去。

春姐不放心道:“小梁,你跟他一起去,村裏的狀況你比較熟,到時候也好說話。”

“那你們?”梁安有點不放心。

春姐道:“沒事,你快去,我們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在,能出什麽事。”

梁安看了看瘦得跟猴一樣的幾人,他怕是能一拳一個:“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鄒白一直追到李院村村口,前面那個人早沒影了,他放輕腳步,進村了。

李院村近些年由于政府的扶持,發展速度很快,但是村民早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鄒白看看手表,不過才八點。此時,村子裏已經沒有一盞燈還亮着,就像一座死村,連狗叫聲都沒有。

進村後,鄒白就放慢了腳步,畢竟,誰知道他們是真睡着還是假睡着?

村裏的樣子跟夢裏別無兩樣,循着記憶,他慢慢往前走。梁安此時也追上了鄒白,他心裏疑惑道,這人怎麽對村裏的狀況這麽熟悉?就像是來過一樣。

他也不敢貿然追上去了,只悄悄的跟着他。

很快到了夢裏女人上吊的房子,那裏的防盜窗也已經拆了,鄒白貓着腰蹲在牆角,推了推窗子,窗子竟然是開的。他悄悄翻進去,輕巧的像只貓,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翻進去後是一個雜物間,地上堆着一些不要的家具,但是看上去還挺新,顯然沒有超過三年。廢棄的梳妝臺上還放着幾張結婚照,新郎是一個模樣胖胖的男人,粗略一看跟那天在村口的人十分相像,但仔細看上去要年輕許多。

推門,已經從裏面鎖住了。

鄒白只好翻出去,沒料到一個黑影正蹲在牆外面,他正要出手,那人小聲道:“是我。”

是梁安,鄒白松了口氣:“你來幹什麽?”

梁安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旅客:“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過來幹什麽的?”

“放心,我就是過來查一些事”鄒白冰着臉,拍開他的手。

“誰?”屋裏的燈開了。

兩人瞬間噤聲,如果此時被人發現潛入村子,那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但顯然那人膽子很小,只在窗戶外面看了幾眼,就縮回去了,還一直嘟嘟囔囔念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鄒白轉到房子後面,後門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又轉到正門口,一個八卦鏡端端正正的挂在正中間,牆角下,放着一個鐵盆裝着燒過的黃表和紙錢。

鄒白伸出手摸了摸鐵盆,一旁的梁安扯了他一下:“手上那麽大一個口子,你不怕感染?”

“沒事”

“我來”,梁安在燒過的紙錢裏摸了摸,“還是熱的”

兩人在村子裏晃了一整圈,家家門口都挂着符咒,只有有多有少,明顯他們也十分忌憚那個女人。随着那股臭味越來越淡,鄒白知道兇手已經走了,于是提議回去。

旅店裏警察已經過來了,其他人剛剛做完筆錄和調查,已經準備坐車回鎮上去了。

關憐憐提着行李:“小白,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鄒白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呆兩天。”

關憐憐還想說什麽,其他幾人已經等不及了,催着他走:“憐憐,走了。”

關憐憐咬咬牙:“你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

“好”

警車很快開走了,那樣子,就像是想盡快擺脫這個地方。

梁安抱着肩:“你真不走?”

鄒白道:“不走,再說了,那不還留着個人嗎?”

梁安回頭,胡波正在吃面,他問春姐:“那人什麽時候來的?”

春姐道:“跟他們一起來的,從我開店起,他每年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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