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所謂情敵

錦繡閣中氣氛有些安靜。

簡瑤臉上不可避免地浮現幾許古怪。

三哥?

裴湛?

簡瑤觑了眼五公主手上的絨犬,有些困惑,雖說錦繡閣開業數月以來,客流量不少,但裴湛那般顯眼的人若是來過,她不可能不記得。

尤其是,這兩個小絨犬還是從她手中親自賣出去的。

至于這兩個絨犬是如何流落入裴湛手中的,簡瑤就不得其解了。

對上裴清婉驚訝的神色,五公主淡定自若的臉上浮現許微紅,稍頓,她才低聲說:“那日表哥進宮,不小心落下的。”

裴清婉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麽是好。

想起那日裴湛的态度,裴清婉不着痕跡地提醒:

“三哥不喜旁人碰他的東西。”

五公主稍有些不自然,遂頓,才搖頭:“本宮知曉,但撿到這絨犬時,已有破損,本宮便想着重新買個再還給表哥。”

五公主悄然捏緊手帕,裴湛素來不肯接受她的東西,她以還為借口,裴湛總不好拒絕,這一來一往,勉強就算是她送的。

至于其中夾藏的小心思,就不必要和旁人言了。

裴清婉只好跟着笑笑,也不再勸。

簡瑤平靜地垂着眸眼,仿若沒聽出二人話中的意思,五公主心悅小侯爺一事,在長安城中并非秘密,但五公主這般殷切,卻是簡瑤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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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如何殷切,一顧地被拒絕,被外人聽見,也難免尴尬,簡瑤只好當作什麽都不知。

五公主将視線移到簡瑤身上:

“與此一模一樣的,你這裏可還有?”

簡瑤實話實說:“這本是民女私下做着好玩的東西,錦繡閣中并沒有類似物件,若公主想要,需給民女幾日功夫,才可做成。”

裴清婉眸色動了動。

這話聽着沒毛病,可若只是私下做着好玩的東西,怎麽會落到三哥手中?

忽然想到這些日子裴湛的異常,裴清婉隐約猜到些什麽,回神時險些咬到舌尖,她暗暗打量了簡瑤,這越打量,裴清婉越是心驚。

錦繡閣剛開,簡瑤貌美的名聲就傳遍長安,哪怕裴清婉見過那麽多美人,也不得不贊一句佳人稀于世。

可這佳人和她三哥若牽扯上關系……

裴清婉想起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沈二一事,臉上的笑容都快擠不出來了。

經過許多事,簡瑤對旁人的情緒頗為敏感,她能感受到公主身邊的裴清婉正在不斷打量着自己,似有驚疑和不解,情緒複雜不由得讓簡瑤心中揣揣。

五公主沒察覺到裴清婉的異常,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振作起來問:

“三日可能做好?”

她于五日後設宴,到時若是裴湛會來,她想在那時将東西還給裴湛。

陳府的衣裳已經做好,手中并無急件,簡瑤只思慮了一番,就很快點了點頭。

五公主松了口氣:“三日後,本宮派人來取。”

五公主和裴清婉很快離開,錦繡閣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有人對五公主拿出來的物件心生好奇,尤其聽說裴湛似對其物頗為喜愛,不由得想深幾分。

一時之間,簡瑤身邊湧近不少人,皆是在問絨犬一事。

簡瑤忙得不可開交,她朝門外看去,五公主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可帶來的影響卻未斷,同時稍眯起眸子,閃過一抹深思。

只要權貴稍露些喜色,就足夠讓下面的人趨附。

不過,相較而言,更讓簡瑤在意的,是裴清婉的異常。

簡瑤不着痕跡地擰眉,她和這位肅親侯府的小姐素昧相識,裴清婉為何會那番反應?

近午時,錦繡閣中才趨于平靜。

剛回了後院,青栀就湊上來,看着被簡瑤拿在手上的絨犬,叽叽喳喳地好奇:“這是一月前姑娘做的那對絨犬?”

“這小東西是怎麽被小侯爺和公主看重的?”

五公主讓簡瑤做出一對一模一樣的絨犬,這只破損的也留了下來。

青栀腦門一股子疑惑。

她當然覺得自家姑娘做的東西樣樣皆好,可不得不說,這小玩意頂多稱得上精致玲珑,連名貴都攀不上,如何能讓那些權貴放在眼中的?

不說青栀,簡瑤心中同樣不解,她搖頭:

“許是名貴的物件見多了,才生了幾分新奇吧。”

青栀聳肩,這些都不重要,她高興地道:“如今連公主都見到了,那離姑娘見到想見的人,恐怕不遠了!”

聞言,簡瑤不僅沒有和青栀一般高興,反而臉上黯淡下來。

她知曉,五公主之所以會來這一趟,并非被她做的東西吸引到了,不過是想對裴湛獻好罷了。

簡瑤垂眸,看向手中的絨犬,這般精致小巧的物件,本就是女子容易喜愛之物,如今連五公主都未看在眼裏,憑此想吸引那位的注意,恐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簡瑤很快就振作起來。

她本來也沒想這麽快成事,如今能和公主搭上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

裴清婉告別五公主後,就匆匆回府,來不及去向大伯母請安,直接朝不聞院而去。

但讓裴清婉失望了。

裴湛根本不在府中。

她看向不聞院中的人,有些意外:“衛四?”

衛四一身暗色錦衣,恭恭敬敬地低頭。

衛四和白三皆是裴湛身邊的人,之前沒察覺,如今見了人,裴清婉才反應過來,她好像很久沒在裴湛身邊見到衛四了。

猜到這麽久不見衛四身影,必然是被裴湛派出去的,她沒問這些,而是道: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三哥呢?”

和白三相比,衛四更顯沉悶低調:“世子不在院中。”

裴清婉白眼一翻,覺得自己這幾日真的傻了,竟然會向衛四這個悶葫蘆問裴湛的去向。

不過,裴清婉轉了轉眼眸,她試探地問:

“你可知道三哥和蘇巷街錦繡閣的那位簡姑娘有何關系?”

衛四擡起頭,臉上全然不解:“蘇巷街何時開了個錦繡閣?”

裴清婉噎住,瞪了衛四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而裴清婉想找的人,此時卻是正在蘇巷街。

聚賢樓,二樓,依舊是靠窗的位置。

裴湛有一搭沒一搭地撥了下酒杯,酒杯不穩地動了動,包廂中一片安靜,仿佛連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沈清山已經捧着酒杯,彎腰多時。

可裴湛就似沒看見一樣。

邱瀚和洛如風對視一眼,心急如焚,卻不敢表現出來,終歸邱瀚和沈清山交好,頂着壓力勸了句:

“小侯爺,沈二他知道錯了,您原諒他這一次吧。”

說完,他瞪向沈清山,推了他一把:“快給小侯爺賠罪!”

沈清山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心中苦笑,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

“此番是我不對,還請小侯爺息怒。”

話落,包廂中依舊沒有動靜,邱瀚和洛如風面面相觑,心中也有些不解,雖說裴湛眼高于頂,但私下中對他們卻不怎麽嚴苛,即使偶爾有冒犯,也不過輕拿輕放。

但這次,邱瀚他們卻有些摸不透裴湛的想法,不由得朝白三使了個眼色。

白三只裝作沒看見。

開玩笑,旁人不知,這些日子親眼看着小侯爺做了那麽多事的他還能不知?

這哪是生氣沈公子借他身份出府?

根本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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