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9.羨鴦不羨仙
我活了這麽些年,從未試着難下抉擇。現下,卻是異常苦惱。
此刻擺在我面前的就兩條路。
要麽抛棄滿懷希冀望着我的太子君與贳無雙宿雙飛,從此以後被三宮追殺永無安寧日。要麽狠心踢開青梅竹馬的贳無,被迫與太子君繼續周旋,從此與贳無天涯海角各處一方……
當然,此乃我胡思亂想,即便箭在弦上我也斷然不會走這兩條路。
俗話不是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縱然不直,我也定要敲敲那管橋的土地老頭的腦袋看他直不直。
因而下好決心後,我望望太子,又望望贳無。前者一言不吭,緊緊的抓着我,後者嘴角含笑,雙眸瞟了瞟我那被按在桌案上的手,給了我一個似嗔非嗔的眼神。
兩者皆把我望着,我只覺壓力,不知望哪邊好,幹脆擡頭直望屋梁。
所幸太子君沒忘了盤問一聲不哼便闖進菩提園的贳無,移開了他那張誰看着誰被凍成冷冰的臉。
“仙友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我暗松了口氣,有分窘迫的幹笑道:“是啊,你怎麽來了?”
贳無聽罷眼眸才轉了方位,略帶興味的打量了太子君兩眼,再言道:“小仙從西宮而來,自是來找阿缇的。”
“西宮……”太子君有片刻的愕然,低喃了兩聲,忽的臉色一變:“是西天栾堇上神的宮殿?”
“正是。”贳無垂首,嘴邊有若有若無的得意,“栾堇上神乃是小仙的主子,此番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送予簡缇上神西宮仙露。此外,我家主子還有幾句家常話要囑咐上神,不知太子殿下可否……”他話并未點開,擡眸淡定十分的直視太子。
太子雖未說什麽,但覆在我手上的手微弱一顫,不多久便慢慢松開他的手。
我收回有些酸麻的手。不知為何,在他先松開手的那一剎,我心裏居然有一種莫名而來的空蕩,便是這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然而也只有那一瞬,下一刻我已收拾好心緒起身随贳無走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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贳無當先向太子作一揖。
出了內殿方見陵江匆匆忙忙而來,肩擦過我們身旁時一窒,驚訝的望着我和贳無,随後又低頭往內殿走去。
我回頭一望,卻見得太子君低垂着目光,不知心神在何方。
菩提花半開半閉已有半月多餘,眼下極東入秋,也不見得菩提花落。
贳無把仙露往我懷裏一塞,自己倒落得兩手清閑。
我瞪了他一眼,視若珍寶的摸摸懷裏的瓷壺,與他說道:“方才你在極東太子前胡說什麽,栾堇上神如今連魂都不知在何處,哪還能讓你帶話給我?”
他露出一個詭詐的笑意,“看到你家太子如此,心疼了?”
我被自身口水嗆到,咳了半日才勉強憋出句話來:“你……亂說,什麽……”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說個玩笑話而已。”他揉着我的頭,溫柔笑道。
我緩了一口氣,正色道:“以後切莫再開這種玩笑。”
“好,你說什麽都應你。”
他一語我便奇怪的瞅着他,他眼底無奈,“這般看着我做什麽?”
“不對勁。”我上前揪着他的臉頰,一旁還要防懷裏的瓷壺掉落,“你今日有些不對勁,你當真是贳無麽?”
他毫不留情的拍掉我的手,“如假包換。你要查看一番麽?”
“查看倒是不必。說吧,你大老遠的從極西跑來極東,不會只是為了給我送仙露和帶幾句不是栾堇上神原意的話吧?”我渡步到菩提樹坐下,淺嘗一口仙露。
贳無負手站在不遠處看我,臉上笑意盈盈,微微側了身為我擋住風口。
“阿缇啊,你便不能裝作不知情麽?知道越多你的心會累的。”
我巧笑望他,“這世間有哪個神仙心不累?世人只道做神仙逍遙,卻不知神仙也有他們所不知的心累。他們一心想當神仙,可是神仙有何用呢,不過是比那些凡人多了些仙力壽命更長罷。真正成了神仙,他們才知道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說得是那麽的妥切。”
贳無走至我身前,蹲下身與我對視,神色有分忐忑,“阿缇,如今的日子,你後悔嗎?”
我認真的想了想,并沒答他。他嘆了聲,“當初若不是我失了職責,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你也不會與極東太子訂下婚事。”
贳無本名并不叫贳無。“贳”本義為寬赦,取名“贳無”是因為贳無不能寬恕自己十幾萬年前所犯下的過錯,故取其名以便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罪責。
我安慰他道:“過往如煙雲,并不用耿耿于懷,何況我現下過的日子比在天山那會快活多了。”
“快活?”他咬牙道,“若是你快活,便不用被他們囚在這極東了。”
我曉得他口中的“他們”是天君和極東太子。
老實說來,他們并未囚我,我只是被他倆聯手設計了一遭而已。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一局是因我而起,自然得由我結束。
他瞧着我只喝着仙露不理他,有分氣急道:“喂,阿缇,你想不想知道我此次來極東的緣由?”
我懶懶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不想告訴我嗎?”
他背靠在菩提樹幹坐下,仰望着頭頂翠綠的葉子微眯起眼,“此次我來,其實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得到你來極東的消息已是半月後,又怕你在東宮住得不慣。可當我看到極東太子在意你的神情,我便放心了。只要你過得開心便好,身邊是誰又有什麽幹系。若上神聽到我與你說了這番話,定會氣惱我罷?”他嘴角略揚起,“可你若不喜極東,只管回了九重天便是。即使九重天回不去,你也可來西宮,想住多久便多久,只要你歡喜就好。”
他的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我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感慨道:“贳無啊,別對我這麽好,我怕我會抵受不住同你私奔。”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摸摸我的頭,滿眼的愉悅,:“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被那兩尊神仙盯上。”
我哼了句拍開他的爪子。
他讪讪一笑,摘了片葉子掂在手中反複摩擦,臉色有分凝重:“這只是其一。另外一事也是極重要的,不過我想此刻你約莫也沒心思聽吧。”
我心裏奇怪他所說何事,有些惱他不自行把來龍去脈說清,反倒要我開口問他。遂喝了兩口仙露潤潤喉嚨,說:“你既已開了話頭,難道我還不能知道個明白?”
他笑容裏夾着一絲倦意,“前些日子我往昆侖巅走了一遭,守護青戢劍的仙人說,最近青戢劍總發出輕微的鳴聲,因聲勢甚小,便無告知天君。青戢劍被封在昆侖巅幾萬年也不見它這般過,想是與主人有感應,應是不若幾年,上神便要醒來了,亦或是……上神已經醒了。”
我低頭扶好懷裏的瓷壺。
“我知道阿缇心裏沒有上神,如今又與極東太子有了婚約,心中自是煩悶罷?本是不想同你說,可多少也要讓你知曉一些,免得到時怨我沒得先提醒你。”
我偏頭望向贳無,肅然道:“你說的那些……我曉得。實話說,在凡界那會,便隐約有些跡象了……”
他驚訝的看我。于是我便把在凡界某日夢到栾堇上神的事道了個頭尾。
贳無聽後神情肅穆,似在沉思。不久就換了副笑顏,笑嘻嘻的敲了敲我的額頭,“我倒忘了,你體內還有上神的精魂呢。”
我微汗顏,他這神情也變得太快了。
他卻忽語重心長道:“既然你早有準備,我便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但這裏畢竟是極東,我也不好常來。你須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一笑嘻嘻帶過,反而道:“你從那西宮到這兒來,用了幾日?”
他又懶散的靠着樹幹,“不長,也就十來天。”
我啞了啞口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段路程,也要走十來日?”
他疏懶的掃了我一眼,“從極西到極東,也該是這段路程。”
我呵呵的幹笑,“我從九重天到極東也沒用多長時辰啊……”
他無奈的說:“只是你沒有注意到時辰吧,當然,來極東的路上,我特意繞開了九重天的道,免得又被那天君擺臭臉。”
我真真才是理應無可奈何的那個,“你與天君的芥蒂什麽時候才可解開啊。”
“真若解開了,興許我還不習慣呢。”他輕描淡寫的答道,“如今他成了天君,可不像我們這般自由,一言一行自在他人眼中看着。他心裏不舒坦找我些麻煩又何去計較。”
他說得甚有哲理,我心中想着便說了出來:“想那天君同栾堇上神一般年紀,如今卻要弄出蒼老相顏,着實悲涼。”
贳無卻詫異的笑問:“你是從哪知天君與栾堇上神年齡相仿的?”
我訝然,“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他喜笑顏開道:“天君與栾堇上神是忘年之交,呃……大約,上神要比天君年長五六萬歲罷。”
難怪我總覺得不對。怎麽說栾堇上神都不可能只是五六萬歲的少齡便成了上古的戰神。
再神勇也不該如此,反叫那些上古大神情何以堪。
天君近來行事古怪,總端出一副高深的姿态。譬如這莫名其妙便把我嫁出去的婚事,似乎有什麽真相要破繭而出,我卻始終沒弄明白他隐喻下的意思。
這番苦惱着,贳無卻道:“方才我可瞧見了你同那小仙女打架。”
我讪笑一聲,“居然被你瞧見了。”
他露齒盈盈一笑,“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一個小姑娘置什麽氣?也不怕叫別的神仙笑話你?”
我懶懶散散的回應了句:“笑話便笑話吧……反正這會兒,極東對我的流言也應傳了不少,再多一句又有什麽關系……”
我本不是極東的神仙,與極東仙神感情談不上極好,自然比不上那崇紫與極東的淵源深刻。因而在極東有仙神因崇紫不喜我也正常得很,少不得便要有些流言蜚語。
這些我也懂得。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記得我最初寫文的初衷...我要先強調,贳無對簡缇并沒有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贳無較年長)以免各位童鞋誤會注:“贳”字讀音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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