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白缈缈忙示意慕梓蕊等一下, 自己則在小山的面前蹲了下來：

“你剛才說了什麽？”

小山深深地看了白缈缈一眼，開始運氣。

白缈缈倒是見這小孩兒又瘦又小，巴掌大的臉上, 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占了大半的面積。

這大冬天的，他就只穿了一身肚兜, 露着消瘦如火柴棒的四肢，連鞋子都沒有一雙。

白缈缈自己都在裙子底下穿了一條秋褲, 見他就這麽光着，莫名覺得冷飕飕。

展星辰這個當爹……不是, 當師尊的，也太不稱職了吧。

看起來, 還是得靠她了。

她要盡快給小孩兒做幾套厚衣服。

不過，展星辰不會不收吧？

正如此想着, 小孩兒醞釀完了，卻是上前了一步, 抱着白缈缈的脖子，在她的耳邊小聲且用力地說道：

“你要，嫁給, 我師尊。做我的，師娘。”

“啥？”白缈缈一愣。

她怎麽就立地成娘了？

剛才小孩兒還說什麽以身相許, 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現在看起來，他是認真的？

不過……嫁給展星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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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缈缈心頭咯噔了一下，下意識道：

“不許瞎說, 婚嫁之事好生嚴肅，可不是你們小孩兒玩的過家家。”

小山小手攥得緊緊的。說話都不帶喘氣，噼裏啪啦連着往外蹦：

“我才沒有瞎說我都看見你昨夜跟我師尊睡在一起了！”

“？！”

白缈缈回過神來, 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噓！噓！”

這可老刺激了，白缈缈心頭都忍不住怦怦亂跳。

她偷偷借宿在展星辰房間之事，怎麽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呢！？

昨晚是事出有因，現在回想起來，的确有點行為不當。下次可不能再這麽做了。

小孩兒卻像條跳跳魚一般，在她的手掌之下不停彈動，磕磕絆絆又道：

“唔看見了，唔，就是，看見了。”

這廂的動靜有點大，慕梓蕊都疑惑的看了過來。

白缈缈忙松開他，面紅耳赤道：“你哪裏看見了？昨晚我都沒有見着你。”

小孩兒道：“我在那，我在，牆上，挂着呢！”

白缈缈：“……”

這小孩兒能變成紅蓋頭到處飛，現在還能挂在牆上，他、他到底是什麽東西成精的？！

小孩兒又開始耍賴，一把抱住白缈缈的脖子，在她耳邊快速道：

“我不管，我不管，你睡了，我師尊，你就要，對他負責。你就是，我師娘了！”

“師娘，師娘，師娘……”

白缈缈被扭得滿頭大汗，百忙之中，還不由地想，她嫁給展星辰啊……

她要是嫁給了展星辰……

就在這光屁股的小孩兒，都快要在她的懷裏扭成一根紐股糖時。突然有一只大手，從其背後抓來，一下子就将小孩兒拎了起來。

小孩兒像是被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細瘦的四肢耷拉下來，回頭一看，便可憐兮兮道：

“師尊……”

身後的男子，高大颀長，白衣單薄。被一根木簪盤起的長發，漆黑如墨。黑白分明，猶如一副清隽的山水畫。

這不是展星辰，又是何人？

展星辰蹙眉将小孩兒抖了抖，問：“你知錯了嗎？”

小孩兒耷拉着小腦袋，低聲道：“師尊，我錯了。”

展星辰沉聲道：“道歉。”

白缈缈忙站了起來，小聲道：

“不用了，不用了。展星辰，你別這麽拽着他的……脖、脖子。”

這又不是小貓、小狗的，萬一拽壞了怎麽辦？

展星辰聞言，動作輕了一些，語氣卻依然嚴厲：

“小山，道歉。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小孩兒擡着小腦袋，眼中還帶着晶瑩的淚花，磕磕絆絆道：

“對不起……”

白缈缈趕緊擺手：“沒關系，沒關系。展星辰，別拎着了，要用抱的……”

可這話音還未落，小孩兒立時又加了一句：“師娘！”

白缈缈：“啊？……”

展星辰瞬間連臉都白了：“……”

這小孩兒沒救了，丢了算了。

他迅速将小山夾在了自己的咯吱窩下方，又是一個禁言術，讓小孩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展星辰渾身發熱，赧然道：“方才是我管教不嚴，冒犯了月華仙子。這小孩兒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白缈缈幹笑道：“童言無忌，呵呵，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展星辰也是幾不可聞的出了一口氣，低聲道：“既然月華仙子無事，那在下便前行告退了。”

白缈缈：“……請。啊，等等！”

眼見着展星辰夾着小孩兒便要走，白缈缈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心道：

“那個……展星辰，你要不還是叫我缈缈吧。叫月華仙子，顯得多生分啊。”

缈缈。

這個名字早已在心頭喊過了無數遍，被深深的藏在心尖尖上。

如今，則是輕輕的含在了唇齒之間。

“缈缈。”展星辰認真道，“好。”

而後，便似一陣風刮過。

展星辰猛的一轉身，順勢将小山由夾着的姿勢，改成了抱在臂彎之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他這速度之快，動作之猛，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早已走錯了方向。

還是引路的侍從發現了不對，趕緊喊道：

“诶……展門主，展門主，是這邊兒……這邊請！”

展星辰腳步一頓，下意識看了白缈缈一眼，才又跟着侍從匆匆離去。

“呵呵，呵呵，請……”

白缈缈留在原地，愣愣的機械擡臂揮手，心裏還在想：

若是她嫁給了展星辰……

那豈不是買一送一？！

老公有了，兒子也有了。

挺好挺好，都不用自己生了！

噗！

這想着想着，看着展星辰遠去的背景，白缈缈又開始在心裏盤算起來了。

看起來，她不但要給小山做些衣服，給展星辰也得做幾套。

他身體不好，這大冬天的，光穿一件單薄的白衫，怎麽頂得住？

必須把大棉襖、二棉褲給整起來。

哎，即使她現在都是仙女了，可還是改不了普通人的習慣啊。

“你跟展門主何時如此要好了？”

這時，慕梓蕊看着師徒倆的背影，走上前來：

“展家人各個壽命都不長，做的又都是出生入死、危險萬分之事。什麽時候被妖魔鬼怪吃了都不知道。而且，就這個展門主，據我所知，左不過還有一年的壽命。”

慕梓蕊轉過身，對白缈缈語重心長道：

“缈缈，你若是與他意氣相投，做做朋友便好，其他一概別想。”

白缈缈抿了抿唇，半晌，挽住了慕梓蕊的手，乖巧道：

“知道了，慕姐姐。”

***

當所有人都相繼進入了白氏莊園，渾然忘記了還有一個蘇雪柔，尚還站在半空中的雲間獸背上。

其上寒風淩冽，猶如冷冷冰雨，在她的臉上胡亂的拍。

蒼白瘦弱的手一點一點的握緊成拳，蘇雪柔在心中吶喊：

白缈缈，你敢搶我的風頭，壞我好事！

可這一道心中吶喊還未完，身後衣衫蹁跹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夜龍騰與藍佳和先後自雲間獸上躍下，朝着白缈缈的方向追了過去。而在他們身後，萬裏龍庭的侍女們手持琴、棋、書、畫，也緊随而去。侍從們也是紛紛一躍而下。

轉瞬之間，就只剩下蘇雪柔還呆在雲間獸上。

蘇雪柔：“……”

雲間獸向來脾氣不好，只在主人身邊才乖巧一些。今日下方那麽多人吵吵嚷嚷，早已令它暴躁不已，見主人一走立時便揚起四蹄，大聲嘶吼了一聲。

蘇雪柔猝不及防，修為也是剛剛引氣入體，低微至極，瞬間就從雲間獸的背上颠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

“啪——”

蘇雪柔就猶如一塊爛泥落地，摔了個大馬趴。

帶着珍珠面簾的臉先着了地，吃了一嘴的塵土。

“呸！呸！呸呸呸！”

半晌，蘇雪柔才回過神來，握緊了拳頭，在地上沒好氣捶了一下。

士可殺不可辱！

白缈缈，你給我等着！

唔！手好疼……

***

而此時的白缈缈，已經被簇擁到了她原先居住的碧羽閣中。

此碧羽閣，四面種植着無數千年難得一見的珍貴靈植，乃是逆仙門中最舒适又僻靜之處。亭臺樓宇、九曲回廊，雕梁畫棟、鱗次栉比，華麗雅致，更是別有洞天。

其外圍繞着一圈防禦法陣，乃是當年白缈缈的母親白夢凝留下來的。

此法陣一開，非得主人應允，其他閑雜人等休想進入一步。

淩怡月将白缈缈送到此地，便囑咐她好生洗漱休息，晚間會有慶祝她平安歸來的宴會舉行。同時，還要感謝将白缈缈送回來的夜龍騰與展星辰等人。

另外，淩怡月還告知白缈缈，她的父親——逆仙門門主蘇木修，目前尚在閉關，處于沖擊大乘修為的緊要關頭。所以，才沒有來一同迎接白缈缈。

放眼整個菩提大陸，這築基修士猶如過江之鲫，數不甚數。

但越到修為等級高深，這修士的數量便越來越少。

築基期修士受一道天雷，便可成就金丹。金丹修士學有所成，成功受過三道天雷的錘煉，才可突破成為元嬰大能。

而元嬰之上，便是渡劫、大乘、化神、飛升。

修真乃是逆天而為，必要遭受天道降下的雷劫考驗。

這要遭受的天雷，也是按照修為等級的增長而增長。

一般來說，待到飛升之時，修士則要受到整整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蘇木修也算是資質驚人，不過二百歲歲數便已經到了渡劫後期，此次首次沖擊大乘。

這次若是能一舉成功，蘇木修便是菩提大陸修真界的第一人。

逆仙門也必定能夠因此名聲大噪，大放異彩。

淩怡月說起此事來，難掩喜色。言語之間十分篤定，好似她知曉了蘇木修就一定能夠突破成功一般，簡直是與有榮焉。

之後，淩怡月又是話風一轉，說道，今日的晚宴之上，還會有許多其他門派的仙長、同修參加，讓白缈缈與慕梓蕊都好生準備一下。

這些人原是來參加三日後的賞蓮大會的。

此次白缈缈能夠平安回來、毫發無傷，如此喜事，也定是要好生慶賀，便也邀請了他們。

而在這些同修之中，不乏家世優良的少年才俊……

淩怡月頓了頓，又道：

慕梓蕊與白缈缈姐妹倆也到了年紀，當為自己打算起來了。

這世族聯姻素來有之，不但可以鞏固門第地位，更可以使血統純正。雙修之法，也可讓修為大增……可別浪費了她一片良苦用心。

慕梓蕊&白缈缈：“……”

淩怡月原也是忙得是焦頭爛額、分身乏術，說完了這些，只略坐了坐，便告辭了。

終于送走了這一波人，慕梓蕊回頭望着白缈缈，瞠目結舌：

“讓我們倆好生準備？世族聯姻？她、她這是要給我們倆相親？”

“她是瘋了吧！我海外慕家大小姐，何時輪得到她來替我操心婚事？！什麽世家子弟，青年才俊，我呸！”

她說着，一把拉住了白缈缈，又道：

“缈缈，你可別聽她的。”

“呵！這可真是宴無好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宴席明裏是給你慶賀，暗裏實則便是相親大會。是想讓你在宴會上及早與人看對眼，結為道侶，把你嫁出去！……”

“嗯嗯！”

白缈缈用力點頭，深表贊同，也依樣道：

“我白缈缈乃是逆仙門未來家主，只有我招夫婿入贅，又豈有我出嫁之禮？慕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胡亂嫁人，而将這偌大的逆仙門拱手讓人！”

慕梓蕊道：“……這才乖。”

其實，白缈缈對淩怡月的此番安排，也是反感得很。

無論是原身，還是白缈缈自己，都只有十八歲。

在現代，那還是個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正是應該好好學習，好好玩，好好享受生活的大好日子。

她幹嘛那麽想不明白，小小年紀，就把自己送進圍城裏面。

而到了如今的修真.世界。

修士修真乃是逆天而行，但一旦修成金丹，壽命就會增長一百歲。容貌、身材都會以極緩慢的速度衰老。

修為等級越高，壽命就會相應的增長，修到極致甚至可以與日月同壽，飛升上界。

生命如此漫長，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難道就不香嗎？

白缈缈有信心，即使她一個人活着，也定會是快快樂樂，悠閑自在的。

她幹嘛就要把自己困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而且，即使她白缈缈要嫁，也定是要嫁一個自己真心喜愛的，而對方也是真心愛自己的。

世族聯姻？

将自己的感情當成一場交易，摻雜進那麽多的利益糾紛、世俗考量？

呵！若是在這份感情之中，有一絲瑕疵，她都寧可不要。

寧缺毋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在婚嫁這方面，這倆姐妹的意見分外統一，都不由的同仇敵忾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只毛茸茸的小白毛團團，從白缈缈的袖子裏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

搗騰着八只小短腿，吭哧吭哧的爬上了白缈缈的肩頭，又躲進在了她厚重的黑發之中。

一雙小眼睛黑黝黝，亮而有神。豎着小耳朵，安安靜靜的偷聽。

原來，她并不看重家世，而是更看重感情……

一時之間，這小蜘蛛小小的心頭又是忐忑，又是酸酸漲漲的，仿若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了一般。

這時，慕梓蕊發了半天的牢騷，忽而環視了一下四周，感嘆道：

“我都有十年沒有來這碧羽閣了，沒想到此地還是如此美輪美奂。姨母蕙質蘭心，不論是靈植種植，還是法陣術法，皆都樣樣精通。怎麽到了你這裏，卻是一點都不會了？”

白缈缈：“嗯？……”

剛剛不是還在說相親嗎？怎麽突然說到她頭上來了。

有一瞬間，白缈缈都突然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一事無成的中年禿頭男，莫名其妙地開始遭受到了更年期妻子的風雨暴擊。心中委屈，卻口拙嘴笨無法還擊，只能低着頭縮着肩，沉默的抽着一口煙，無言以對。

可越是如此，慕梓蕊越是叉着腰，越說越氣，擺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還不是你沒用，不好好修煉，都讓那外室女騎到了頭上欺負。”

“還有啊，剛才人太多，我才沒有說。剛剛明明是那個展星辰抱你下來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你扶着他。可你表姐我是火眼金睛，看個分明。”

“你這般怕高，這可如何是好？日後禦劍，怎麽辦？突破，怎麽辦？飛升，又怎麽辦？你說說，你該怎麽辦？！你哦，氣死我了，你可真是個小廢物！”

白缈缈尚沒有說什麽，小蜘蛛聞言卻是倏然直起了身來。

通過密密的發縫，他揚起頭來，口中的蛛絲慢慢積聚，開始蠢蠢欲動。

只要慕梓蕊再敢多說一句，這銀白蛛絲便會像利箭一般，直接穿透她像個小喇叭一般叭叭個不停的嘴巴。

可就在這時，白缈缈柔聲細語道：

“沒關系，我不是還有慕姐姐你嘛！慕姐姐最好了，定可以大殺四方，護我周全。”

慕梓蕊：“……”

她素來吃軟不吃硬，小妹妹這般軟乎乎的，她的火倒是一下子發不出來。

白缈缈也是見慕梓蕊的額頭青筋都開始突突跳動起來，生怕她再不說話，這老姐姐就要把自己氣的抽過去了。到時候，她還要上前幫她掐人中。

“畢竟像慕姐姐這般英姿飒爽意氣風發蕙質蘭心秀外慧中的……”白缈缈大喘了一口氣，“……的少年修士，還是很少的嘛！”

慕姐姐：“呃……”

更加念叨不下去了，還覺得通體舒暢，怎麽回事？

“那是自然，咳！”慕梓蕊輕咳了一聲，又道，“我是修成了金丹中期，祖奶奶才肯放我來見你。這可是整整十年啊……”

慕梓蕊一想起被關在島上，頭懸梁、錐刺股，拼了老命修煉的日子，也是不寒而栗。

這也是她足足有十年未曾見過白缈缈的原因。原本以為十年未見，他們之間定會生疏，卻不想，見面時，居然這般投契。

“我修煉了十年，才有現在的修為。”慕梓蕊瞥了白缈缈一眼，悻悻道，“你別以為你拍馬屁，便能免了修行之苦。自今日起，你就給我好好操練一起。”

白缈缈乖巧道：“都聽慕姐姐的。”

慕梓蕊心都要化了，喃喃道：“……真乖。”

小蜘蛛見狀，也是慢慢地縮回到了白缈缈的長發之中。

看起來，她并沒有生氣？

女孩子之間的友情，真奇怪，他真是搞不懂……

那是自然了，白缈缈雖然性子軟軟的，卻十分有主見，也分得清好歹。

如今的慕梓蕊，就好像操心的老母親，亦或是暴躁的教導處主任。他們念叨念叨，念叨的自己血壓都快要飙到200了，還不是出于一片好心，出于對小孩兒的愛。

但白缈缈嘴上說着會倚靠慕姐姐，其實心裏門清。

女兒當自強。

修真.世界，弱肉強食，以武為尊。她身在其中，自當努力提高自身修為。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慕梓蕊說的對，當務之急，她就應該努力修行才對。

于是，瞬間就被安撫了的慕梓蕊，屏退衆人，丢給了白缈缈一個玉簡。

“這是當年姨母托付給祖奶奶的《逆天》功法，乃是逆仙門白氏一族的安身立命之根本。祖奶奶原想等你十九歲生辰之日再給你，如今看起來還是提早給你才好。”

《逆天》？

白缈缈耳尖一動，這不就是先前展星辰教過她的功法之一嗎？

她記得那會兒，展星辰說這《逆天》只不過是最基礎、普通的禦靈功法了，怎麽到慕梓蕊的口中，就變成了極為重要之物？

白缈缈一頭霧水，快手快腳的接住了。

那玉簡在慕梓蕊的手中，只有一枚麻将牌的大小，但一丢到了白缈缈的懷中，瞬間便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又呼啦啦一聲，自動展了開來。

玉簡越變越大，直到變成一本書頁的大小便停了下來。而後，圍繞着白缈缈轉動了起來。

其上有字跡忽隐忽現，卻渺渺茫茫的看不太清楚。

白缈缈心念一動，木靈力瞬間自手中而出。

再凝神看去，綠色光芒星星點點，混合成了一幅幅光彩閃耀的字：

“心之所至，心随我動，物我兩忘，渾然天成……”

的确便是昨晚展星辰教她的那些……

“哇！”

而慕梓蕊在旁，也不由驚嘆道：

“缈缈，不錯啊。想不到你的木靈根靈力充沛，又能如此靈活運用。如今看起來，之前倒是我小瞧你……”

她說着，心裏暗地裏盤算了一下。

先前她收到白缈缈失蹤的消息，自海外慕家急急出發，前來救援。

當時，據她所知，白缈缈不過是築基中期修為——資質雖好，卻顯然不夠努力。

慕梓蕊比白缈缈大了六歲。

十八歲修成金丹，二十四歲突破中期。自然有資格罵白缈缈不争氣、不努力。

可是如今看來，白缈缈天資聰穎，靈力充沛，修為紮實，俨然已經是一步金丹。離突破金丹修為，也不過一步之遙。

看起來，是先前傳來的消息有誤，按照白缈缈目前的修為，完全可以站在同齡人的頂端。

稱贊一句天才，也不足為過。

再回想當年，她為了突破金丹，可是被祖奶奶拘着面壁了整整四年才成。

而白缈缈看起來懵懵懂懂，懶懶散散的，居然早就是一步金丹。那與當年的自己相比起來，卻是一點都不差的。

“呃……”慕梓蕊莫名感到有點臉疼。

剛才她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叭叭的一段可真是她誤會小表妹了。

若說白缈缈就是在一夜之間，就從築基中期突破修為到了一步金丹。

她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那只能說，這小表妹還是挺争氣的。脾氣又好，她剛剛這麽暴躁叭叭，她都沒生氣。

看起來，日後她定要改一改自己的臭脾氣。要對小表妹更好一些，非但不能再罵她了，還要多多表揚指導她才對。

慕梓蕊深刻反省之後，小聲道：

“原來缈缈已經是一步金丹，那當多多努力，突破金丹也是指日可待了。姐姐會一直陪着你的。”

白缈缈聞言，也是悄悄擦了擦冷汗。

這還不是昨天晚上，她找展星辰惡補的。

也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提前做了準備。

要不然到了此時，被慕梓蕊看出一點端倪。這性格豪爽的紅衣女俠，只怕就要拿起鞭子，抽她個死去活來了。

另外……白缈缈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她剛剛才穿越過來，不懂修為等級，但作為當事人，經過了慕梓蕊的提點，倒是驟然明白了過來。

——她似乎真的是在一夜之間，由築基中期突破到了一步金丹的。

這只怕都是展星辰的功勞吧……

她又欠了他一份人情，這可怎麽辦才好？

白缈缈想着，又仔細端詳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綠色字跡。

相較于昨晚展星辰所教的，這本《逆天》上的功法寫的更加晦澀難懂。

其上除了修煉心法之外，還有許多逆天秘術。

只可惜都是文言文，都是繁體字，居然還都是狂草體！

聱牙诘屈，高深莫測。行雲流水，又龍飛鳳舞的糾結在一起……

白缈缈只看了一會兒，瞬間就覺得頭暈目眩。還深覺自己是個文盲，根本就看不懂。

沒有展星辰在旁邊給她逐一翻譯、講解，這《逆天》簡直就跟一本有字天書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了，展星辰又是如何會得知這些的呢？

而且，他還運用的如此熟練。讓白缈缈一度以為，所有人都會此功法，只有她不會。卻沒想到這《逆天》還是白家的不傳之秘，安身立命之根本。

所以，在展星辰的身上，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