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落雪無聲, 銀裝素裹。碧羽閣中,遍布照明法陣,星星點點的亮光從四周種植的靈植上散落了下來, 與潔白透亮的雪花、透明晶瑩的冰淩混成了一體。
一時之間,讓人分不清楚天上人間。
白缈缈眯縫着雙眼,就只見那颀長挺拔的玄衣少年, 站立在這片冰雪世界之中,烏發紅唇、俊美無俦, 就好似從話本子裏鑽出來的、嗜人精.血的小妖精。
“咕嘟!”白缈缈悄悄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屁颠屁颠的就朝着他跑了過去:
“展星辰!”
展星辰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缈缈, 面上不動聲色,實則也是激動的要命。一顆小心髒噗通噗通地亂跳着, 光那聲音簡直就可以說是震耳欲聾了。
見小姑娘似披着一身星光,在雪地裏滾動着向他沖來, 展星辰下意識便張開了雙臂迎接了上去。
“缈缈……”
口中喃喃着這個心心念念的名字,心裏更是酸酸澀澀的, 忍不住便又要落下淚來。
這就是他活了那麽久,唯一挖空了心思,想要得到的珍寶。
如今, 這珍寶居然真的就變成他的了!
“砰!”
小姑娘一頭就紮進了他的懷中。
嬌嬌軟軟的小身體,帶着如晨露一般清醒好聞的氣息, 似一團光,一下子沖進了他的懷抱中、他的心坎上。
熱血劇烈翻湧,迅速上頭, 展星辰滿心歡喜,卻又無處發洩,不由的就雙臂一緊, 抱着他的珍寶就在雪地裏轉起了圈圈。
晶瑩的雪花飄飄,在夜風中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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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缈缈微仰着小腦袋,眼角餘光劃過一片璀璨晶瑩。
而滿心滿眼之中,就只見展星辰那麽好看、那麽俊俏的容顏,還有他那雙漆黑雙眸之中自己垂涎三尺、恨不得吸溜吸溜他的猥瑣表情。
愛的魔力轉圈圈……
媽媽呀,我出息了,我都有言情女主必備的轉圈圈場景啦!
白缈缈美滋滋,一顆小心髒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甜水,只覺得自己能穿越到玄幻世界,遇到了展星辰,真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展星辰可真是她的MR.RIGHT啊!
可是……這MR.RIGHT似乎又是陀螺精轉世的,一轉起來就根本停不下來。
“展星辰,快、快停下……”
不一會兒,白缈缈就一把摟住了展星辰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腦袋縮在了他的頸窩裏:
“我、我快要被你轉暈了!”
“哈哈哈!”
展星辰一愣,随即,卻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精壯的胸口上下起來,愉悅的情緒直抒胸臆,簡直就要滿溢出來了。
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又抱着白缈缈轉了幾圈。
“展星辰!啊!”
展星辰你變了,你變壞了!
白缈缈暈的厲害,趕緊閉上眼睛,四肢都扒拉在他身上,就像是爬在桉樹上的無尾熊。
“哈哈哈!”
展星辰笑得更大聲、更放肆了。
墨黑的眼眉微彎,笑聲爽朗開懷。
這原本陰郁落磊少年,一掃往日的頹廢與陰霾,好似春風吐露,受晨曦的滋潤,終于活泛了起來。
“唔!”
白缈缈緊緊的摟住他結實的肩膀。
只覺得展星辰這是要瘋。
“砰——”
下一秒,展星辰就抱着懷中的小姑娘,仰面躺倒在了雪堆裏。
他墊在下面,白缈缈就趴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是暈乎暈乎的。
“展星辰,你不乖啊……”
白缈缈側着臉,躺在他的胸口上小聲抱怨:
“你那麽大響動,也不怕把碧羽閣的人都招來了。慕姐姐還住在我隔壁呢……”
展星辰卻是攤開了自己的長腳長腳,仰頭望着漸漸停止下雪的天空,聲音低沉而磁性:
“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缈缈。”
“嗯?”
白缈缈終究是學跳舞的,突如其來的暈了一會兒,也便馬上好了。聽到這話,她從展星辰的懷裏擡起頭來,眼巴巴道:
“你是在這裏設立了什麽結界嗎?”
“是啊。缈缈真聰明。”展星辰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子。
白缈缈只覺得鼻尖一涼,立時凝眸看去,就見自己的鼻子上被沾上了一點白雪。
“唔!展星辰,你真的學壞了啊……”
白缈缈趕緊将腦袋一晃,晃開了對眼兒,擡手就往地上抓了一把積雪,不由分說的就往展星辰的脖子裏塞去。
展星辰哪裏肯束手就擒,左躲右閃的閃避着,甚至還一手一個,緊緊抓住了白缈缈纖細的手腕,一下子便讓她動彈不得。
“放手。”
白缈缈被制住了雙手,但白缈缈絕不服輸,低下頭就佯裝着要去咬展星辰。
展星辰一邊笑,一邊左右搖擺着腦袋。游刃有餘之下,任是讓白缈缈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他從來就沒有這麽開心過、快活過,往前的十九年人生、亦或者更加漫長的、一望無際的令人絕望的灰暗人生中,終于有一團火、一簇光,撕開了一道裂口,不由分說的就沖将了進來。
他好高興啊!
“啊!”
可越是如此,白缈缈便越是不服氣。頭發都花散了,滿頭濃密墨黑的長發垂落下來,如水一般溫柔漂亮。她趴在展星辰身上,像條蛆一般扭動着。
漸漸的,展星辰的呼吸聲便粗重急促了起來。
那瓷白如玉的面色也漸漸變得赤紅起來。
“缈缈,別動了……”
“哈!你現在怕了吧!”
白缈缈被捏住了雙手,只能龇起小白牙,在展星辰的脖頸旁耀武揚威。
“你不讓我動,我偏動!”
逆反心一起,白缈缈扭的更厲害了,甚至還在展星辰的頸窩上、耳垂下吹氣。
“唔!”
展星辰一聲悶哼。
耳垂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了似的。
白缈缈聞聲,倒是不敢動了。
展星辰身上的傷可都還沒治療過呢……
正如此想着,忽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白缈缈倏然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與展星辰只在片刻之間就調換了一個個兒。
她在下,展星辰在上。
雪不知在什麽時候停了,躲在雲層中的月亮悄無聲息的探出了頭來,為這世間灑了一層迷離朦胧的清輝。
玄衣少年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垂頭看她。漆黑深邃的眼眸,那般明亮,似綴滿了星辰一般,想要将她吸進那一片銀河裏。
白缈缈呼吸猛然一滞,悄無聲息的吞咽着口水。
他來了、他來了,他、他、他就要低下頭來了……
白缈缈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纖長墨黑的睫毛微微顫抖着,眼珠在眼皮底下飛快轉動。放在身側的手指也是用力攥緊了展星辰的衣角。
她要不要把嘴給噘起來啊?
看着身下的小姑娘如此乖巧,那傾城絕色的容顏簡直令日月無光,還有那予取予求的表現……
展星辰的黑眸之中,劃過一道危險的血色,他滿身的熱血都要沸騰起來了!
“砰!”
可就在這時,碧羽閣客房之中,驟然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
房門被重重的撞開。
随即,便從裏面飛出了兩道颀長的人影。
“啪啪啪!”
一條赤紅長鞭舞得虎虎生風,擊打起片片皚皚積雪,只留下了一片雲山霧罩般的殘影。
一名紅衣女子怒發沖冠,面若寒霜,咬牙切齒間,似乎要把敵人給撕碎了。
白缈缈倏然睜開了眼睛,扭頭一看。
嘿!這不正是慕姐姐嗎?
“哎呀,小金人,消消火,莫生氣。生氣于你的傷勢不利啊……”
打鬥聲中,又傳來了一道溫潤的男中音。
白色的廣袖長袍飛揚,端的是公子如玉,這不正是藍佳和嗎?
他們倆好好的,怎麽打起來了?
“啪啪啪——”
長鞭無眼,招招狠辣,眼看着他們就要打到這裏來了。
展星辰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一把抱起了白缈缈,又将手一揮,屏蔽結界倏然消失。
他剛将白缈缈抱到一座假山後,慕、藍二人也連滾帶爬的打将了過來。
“住嘴!不許喊我小金人!”慕梓蕊一面揮動長鞭,一面也是面紅耳赤,“誰要你的藥,快給我滾啊!”
藍佳和看起來東躲西藏,抱頭鼠竄,實在步伐精妙,游刃有餘: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嘛。那個藥真的沒用智璐星的尿……咳!你放心吃就好了。那個……蕊兒啊,怒傷肝,我的小心肝……”
“噗!”慕梓蕊都快被氣吐血了,“不許叫!浪蕩子,我要殺了你!”
鞭風陣陣,鋪天蓋地的罩來。
“砰砰——”
碧羽閣的假山都快被抽成齑粉了。
“噗噗簌簌!”
落石粉末不斷的兜頭兜臉的撲來,白缈缈先前還有點暈乎乎的,如今卻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轉頭就要從展星辰的身上跳下來,出去給他們倆調和調和。
展星辰卻并不肯松手。
只見他從黑色鐵指環中,取出了一件黑色披風,披在身上,拉上了風帽。又将懷中的白缈缈一并遮掩好,便抱着她,緩緩的從假山後走了出去。
“誰?!”
慕梓蕊、藍佳和二人還在纏鬥的難舍難分,乍一見一名黑袍人悄無聲息、又形如鬼魅般穿梭而來,也是心中猛然一驚。
他、他們怎麽一點都沒有發現,此地居然還有其他人存在?!
蝕骨的寒意、強大的威壓、與驚人的恐懼同時從心底傳來,二人同時一致對外,藍佳和更是拼着最後一點力氣,咬牙道:
“來者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滾!”
下一刻,低沉暗啞的聲音,随之鋪天的怒意猶如雪崩,猛地就朝着他們二人襲來。
慕梓蕊與藍佳和都沒有看清楚來人,便瞬間被席卷而來的冰雪,兜頭兜臉的團成一團給困住了,根本掙脫不開。
“唔唔唔!放開我!”慕梓蕊拼命掙紮,怒喝道,“藍佳和,離我遠點!”
藍佳和也是皺着眉,高舉着雙手,努力不碰到慕梓蕊,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剛才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
他居然連他的面都沒有看清楚!
沒想到,在這逆仙門白家還有這般的人物,這真是太可怕了!
他想要做什麽?!要殺了他們嗎?!
展星辰一出手便是迅捷如雷,等到白缈缈回過神來,慕梓蕊與藍佳和便被白雪覆蓋,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雪人。
“展星辰,這沒關系嗎?”白缈缈趕緊從展星辰的懷裏下來,低聲問道。
壞人好事,該死!
展星辰深吸了一口氣,再低下頭來看向白缈缈時,卻又是那雲淡風輕的模樣:
“無妨,如此這般可以讓他們倆冷靜冷靜。而且,我在他們二人身上設了防禦結界,待到明日一早,晨曦一照,他們自然就能自由活動了。”
白缈缈還是覺得有點不妥。
慕姐姐先前還受傷來着呢,怎麽可以讓她在積雪裏呆一夜呢?
剛想要開口,耳邊便傳來了藍佳和的聲音:
“……那人似乎已經走了,我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了……蕊兒,這是取暖金蟬,拿在手上便不會冷了。蕊兒,你快用上。”
許久,慕梓蕊的聲音捏捏扭扭的傳來:
“我自己沒法寶嗎?還要用你的,起開啦!”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雪人之中,只見一道火光閃過,便傳來慕梓蕊輕輕的呼氣聲:
“你說那藥,真不是那智璐星的……”
藍佳和:“是啊。是我好不容易找了百年年份的指星木,取了新鮮汁液作為藥引,做下的解毒藥丸。蕊兒快吃吧,我那麽喜歡你,還會害了你不成?”
雪人之中,窸窣之聲更大,半晌慕梓蕊的聲音低低傳來:“……多謝。”
藍佳和屁颠屁颠道:“不謝,不謝。蕊兒好好調理,吸收藥力,我來為你護法把關。”
慕梓蕊:“多謝……”
白缈缈聽得分明,終于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也好,趁着這個機會,讓慕姐姐好好治傷也是好的。如此看起來,展星辰還是幹了一件好事呢。
白缈缈遂笑眯眯道:“展星辰,你可真棒呀。”
展星辰的臉卻還是黑的,悶聲道:“缈缈謬贊了。”
“哎呀,別不高興啦。”
白缈缈忍不住擡起手來,捏了捏他的臉:
“展星辰啊,今日既然是我們倆結道侶的大好日子,自然是要慶祝一番的。來,讓我來送你一件禮物。”
“禮物?”展星辰星眸閃爍,“何物?”
“嘿嘿嘿……”
白缈缈笑着,東看看、西看看,溜達了一圈,收集了許多幹淨晶瑩的白雪來。而後,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堆了一對巴掌大的雪人來。
“展星辰,你看,這個是你。”白缈缈捧着小雪人,又點了點另一個道,“那個是我。咱們是一對兒。”
她說着,自己都好不意思的笑了起來。
展星辰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小雪人做的粗糙,只用簡單的兩個小雪球堆成的。幾乎都分不清楚美醜來。
可是,做小雪人的小姑娘,小臉蛋、小鼻頭都被凍的紅紅的。水潤漂亮的小鹿眼亮晶晶的,簡直像是蘊滿了整個星辰一般。
她雙手捧着晶瑩雪白的小雪人,就這麽歪着頭、喜滋滋的捧到了他的面前。
就好似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小心翼翼的捧到了他的面前。
這如何不讓人動容呢?
更何況,她還輕聲軟語的問他:“展星辰,你喜歡嗎?”
展星辰眼眶微微一熱,瞬間用力吸了吸鼻子,悶悶道:“喜歡。”
再沒有比這更喜歡了。
白缈缈眼眉微彎,笑得狡黠:“展星辰,你收了我的小雪人,那你便是我的人了啊。要聽我的話啊。”
她說着,踮起腳尖來,拉下了展星辰的風帽,又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開心一點啊,快樂一點啊,要笑口常開,才能長命百歲哦。”
展星辰微微俯身,低下頭來,乖乖的給她摸。
白缈缈卻道:“這小雪人可愛是可愛,就是一道太陽出來了,便要融化了。不過沒關系,展星辰,我們的日子還長着呢。等我下次尋了好上的玉石,做一對玉人……”
她如此說着,展星辰卻上前一步,自她手中的接過了小雪人,又将手一拂,兩個雪人倏然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展星辰道:“保存着我的識海之中,它們便永遠不會融化的。”
“是嗎?”白缈缈問,“展星辰,你的識海是怎麽樣的啊?”
展星辰不答,卻忽而将手攤開了在白缈缈的面前。
“嗯?”
下一刻,冰雷雙靈根之力在他的手掌之上轉動,又凝結出來了一柄晶瑩透亮的匕首來。
展星辰道:“先前缈缈是否好奇,我為何可以使用你的洞冥草?”
“是啊。”白缈缈點頭,“為什麽啊?”
展星辰另一只掌心之中凝結出了一個小小的綠色葉片:“缈缈可還記得這個?”
這個當然記得了,這個葉片不就是她的靈力載體嘛!
那日在法舟之上,展星辰教她如何運轉、控制靈力,白缈缈見他難受的緊,就直接豪爽的把自己的靈力載體送給了他一半……
白缈缈遲疑道:“難道是靈力載體的關系?”
展星辰勾唇笑道:“是啊。那缈缈可知,送人靈力載體是為何意啊?”
缈缈不知啊,不過,看展星辰笑得像是一只偷到了油的小耗子,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不、不會是……我給了你我的靈力載體,你就能控制我的靈力了吧?這靈力載體不會、不會就是一個鑰匙吧!”
“缈缈真聰明。”
展星辰把玩着綠色葉片,慢條斯理的把靈力載體的重要性給說了一遍。
說完,他也不顧白缈缈都已經面紅耳赤、快要頭頂冒煙了,又笑着道:
“原來,缈缈早就對我芳心暗許了呀。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白缈缈:“……”
“不是!”白缈缈跳腳,“展星辰,你既然知道靈力載體如此重要、如此私人,你還收我的。你不安好心……”
“是啊。”展星辰收起了笑容,深情忽而變得鄭重了起來,“是我居心叵測,早已對缈缈有所觊觎,真正得償所願的人原是我。”
他的黑眸如此深邃,盯着白缈缈看,簡直就要看到她的心裏去了。
如此炙熱熱烈的眼神,讓白缈缈臉紅心跳,倏然的別過臉去,她小聲道:
“那你拿出這把匕首來,是幾個意思呀?”
展星辰将懸在半空中的匕首握住,雙手一揮,立時變成了兩把。又将其中的一把奉于白缈缈的面前,鄭重道:
“我乃冰雷雙靈根,這便是我的靈力載體。今日,我将這靈力載體贈予心愛之人,還請缈缈笑納。”
這匕首雪亮,把手處晶瑩剔透,仿若是水晶雕刻的一般。其上星星點點,似有雷光閃動。
展星辰道:“缈缈的尋光劍破碎,又無修補之法。這把匕首剛好也可以當做你的武器,護你周全。缈缈,你喜歡嗎?”
白缈缈道:“喜歡的……”
只是,匕首上面還噼裏啪啦的閃着雷,火花四濺的,着實有點讓人不敢觸摸啊。
展星辰拉住了白缈缈的手,低聲道:“不怕。它便是我,它不會傷害你。”
白缈缈點了點頭,順着展星辰的力量,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匕首。
下一刻,原本看似尖銳鋒利、堅硬冰冷的匕首,卻一下子變成了繞指柔,輕飄飄的就纏繞在了白缈缈的手指頭上,看起來倒好似個銀白戒指似的。
與此同時,還是麻麻癢癢、猶如輕微針刺般的感覺襲來,也是讓白缈缈直感驚奇。
“原來,展星辰的靈力是這樣子的感覺。”白缈缈好奇問道,“那展星辰,我的靈力是什麽感覺呀?”
展星辰抿嘴輕笑道:“……很舒服。”
“嗯?!”
白缈缈看不懂他的笑容,分明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各自收起了靈力載體,展星辰問:“缈缈累了嗎?要不要我們現在就歇息了?”
歇、歇息啊……
“咳!”白缈缈卻一臉壞笑着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背,道:“展星辰,你背我。我們去一個地方。”
展星辰雖是不明就裏,但還是飛快的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給白缈缈披在了身上,又背起了她來。
白缈缈趴好,給展星辰指揮着道理,還笑着道:“不許飛高高。這裏走、這裏、這裏……”
展星辰的動作極快,猶如一道魅影,轉瞬之間便來到了一處設備齊全的……大廚房之中。
如今已經入夜,廚房之中空無人煙。只因明日便是賞蓮大會,那竈火之上還炖着雞湯,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一名小弟子蹲坐在一旁,一邊打着瞌睡,一邊看着火。
“哈!到了!就是這裏!”
白缈缈自他背上跳了下來,蹑手蹑腳的像只小耗子般的鑽來鑽去。最後,她拉着展星辰摸到了一個酒窖裏,從裏面摸出了一壇子上好的女兒紅。
她自儲物镯裏拿出了一套碧玉盞,又打開女兒紅的封口,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給展星辰也倒上一杯。
“這才是成年人應該幹的事情。展星辰,喝!”
白缈缈一仰頭,就把一杯酒給幹了。
她在現代時,酒量就很好,什麽紅的、白的、啤的、黃的來者不拒,千杯不醉,人送外號:酒缸。
她意外穿越到了這裏,可一次酒都沒有喝過。
白缈缈一直聽說,古代的酒其實都是米酒,酒精度都不高,還甜滋滋的像是甜酒釀。她其實早就想嘗嘗了。
如今可不正好碰到了她結婚,結婚這麽高興的事情,怎麽可以不喝酒呢?
她也不想着喝好多,只想着嘗一嘗那味道。
當初在同心珠的考驗幻境之中,她可是連合卺酒都沒有喝到呢。
那今日必須喝!
一杯酒下了肚,小姑娘的小臉蛋立時便紅了,紅彤彤的好看的像是布滿了雲霞。
展星辰望着她,星眸微眯,一仰脖,也把這杯中酒給喝了下去。
“感情深,一口蒙!展星辰,我們再來一杯。喝完這杯,還有三杯……”
白缈缈抱着酒壇子,嘀嘀咕咕着,又趕緊想給展星辰滿上。
可就在這時,她的眼前就開始冒星星了。碧玉盞在面前晃來晃去,來帶着展星辰也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
“展星辰,你、你給我站穩了……不要動啊……我、我倒不準了……”
展星辰拿着酒杯,一臉的無辜。
他根本就沒有動分毫啊。
白缈缈自個兒卻是東倒又西歪的,差點沒把自己給絆倒了。
展星辰趕緊上前了一步,接過她手中的酒壇,放在了一邊,又将她抱了起來。
“好了,合卺酒也喝好了。缈缈,我們回家了。”
天哪……原來她的好酒量沒有帶回來。如今居然是一杯倒……
白缈缈想明白了,倒也不難過。
她此時酒精上了頭,處在一種微醺的奇妙狀态,全身都暖洋洋的,心情好的好似在冒泡泡。
原來,喝醉了是這樣子的感覺啊。
還蠻舒服的……
這麽舒服,那還可以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白缈缈裂開嘴,遲緩的笑了笑:
“好啊……展星辰,把酒帶上……我們還要把酒言歡……我們還要去幹大事……”
展星辰也是哭笑不得,道:“好。幹大事去!”
他将手一招,一個移形換影術施展,二人轉瞬之間,便又回到了碧羽閣中。
白缈缈喝醉了,不喝也不鬧,只乖乖巧巧的摟着他的脖子,朝着他甜甜的笑。
展星辰被她笑得全身血脈都快要翻湧起來了,迫不及待的擡腳便要抱着白缈缈進入主屋內。
忽而遠處傳來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展星辰:“……”
二人同時聞聲看去,就見一名丫鬟模樣的人,探頭探腦的在碧羽閣中打量。
似乎是慕梓蕊與藍佳和剛才的響動太大,招來了暗中窺探之人。
白缈缈皺了皺眉,遲疑道:“那人……并不是我碧羽閣的人。”
展星辰無奈道:“跟上去看看。”
“嗯。”
那小丫鬟見這碧羽閣靜悄悄的,并沒有一絲古怪的動靜,便又縮頭縮腦地轉了回去。她看起來身量矮小,瘦瘦弱弱并不起來,可是,身法極快,轉眼之間便如鬼魅一般飄了老遠。
白缈缈喝酒上頭,好不容易凝神再看那小丫鬟的修為,她居然一眼都看不穿。
一個普通小丫鬟的修為,比她還好?
這也太奇怪了吧。
她都已經是築基後期了,那這小丫鬟豈不是已經是金丹修為?
若是如此,她怎麽可能還會在這裏當一個伺候人的普通小丫鬟?還不得由宗門供起來,好生培養?
白缈缈原本就是暈乎乎,如今更是腦袋一團漿糊。
逆仙門白氏莊園,占地面積極大,亭臺樓閣,每一處院落,皆都構思巧妙、各有不同。
展星辰跟緊了小丫鬟,飛得快、也飛得穩,簡直可以說是如履平地。白缈缈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
耳邊風聲呼呼,轉眼間便來到了一處幽靜簡樸的庭院之中。
此處又有華麗繁複的碧羽閣不同,屋舍皆都是竹樓。
竹樓之下,四處水聲潺潺,入目便是一個極大的湖泊,湖泊之上是大片大片碧綠的蓮葉,中間還鑽出許多的花骨朵兒來,仿佛随時都會綻放一般。
白缈缈眨了眨眼睛,在展星辰的耳邊道:“這是蓮心居,淩怡月的住處。”
經過暗中調查,白缈缈發現這淩怡月雖把控着白氏莊園的中饋,但為人十分低調,一直住在如此偏僻、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的屋舍之中。
從其往昔表現看來,她也是謹小慎微,似乎生怕自己有一點行差踏錯、落人口舌,在吃穿用度、仙門供給之上也極為收斂,甚至對自己十分苛刻。
所以,在淩怡月入門十多年來,口碑還算不錯。也是取得了其他人的認可,漸漸坐穩了這門主夫人的位置。
白缈缈大着舌頭,好不容易把調查所得,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展星辰。
而後,就見那小丫鬟的将身一晃,已然來到了蓮心居的主屋之中。
此時,淩怡月正端坐在房間裏,手中還拿着一卷書,眼見着那小丫鬟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一衆侍女的身後,她便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
待衆人散去,淩怡月站起身來,親自關上了竹樓上的菱花窗。
下一刻,似有一道結界在屋舍四周布下,白缈缈與展星辰便聽不見那竹樓裏傳來的聲音。
二人對視了一眼,白缈缈小臉蛋紅撲撲的,眼神迷離蕩漾,水汪汪的,別提多好看了。
展星辰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壞他好事的人,怎麽就那麽多?怎麽就沒完沒了了?!
不過即使在這麽想,展星辰也不欲打草驚蛇,便将手朝地上一指,幾只玉米粒大小的小蜘蛛便爬了出來。
毛茸茸的小蜘蛛在雪地裏毫不起眼,悄無聲息的滾上了竹樓,又滾進了主屋之中。
展星辰黑眸微眯,并攏兩指,貼在了白缈缈的眉心處。
下一刻,一道蒼老的聲音便緩緩的傳了出來:
“碧羽閣安插的人手都被拔掉了,現在整個碧羽閣猶如銅牆鐵壁、水潑不進。我剛去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我留你在逆仙門那麽多年,讓你坐穩了門主夫人之位,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噗通!”
似是有人重重的雙膝跪地,又匍匐了幾步道:
“姑姑,我也不知道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子的!原來明明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安排之下,按部就班、絕無纰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白缈缈居然就從鬼王魔窟裏活着回來了。”
“之後之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無論是逆仙門的那些老不死處,還是與各個仙門世家的交易往來,也似乎被人暗中橫插了一手。讓我們的人處處掣肘,漸漸失去了對逆仙門的掌控……”
聽到這兩道聲音,白缈缈與展星辰對視了一眼。
很顯然,那後來的一道聲音,柔聲細語,似是未語先泣,顯然便是淩怡月的聲音。
已知如今主屋之中,只有淩怡月跟那個小丫鬟二人。
得出的結論便是,那蒼老的聲音,居然就是那個小丫鬟的?!
姑姑?
小龍女啊……
“啪!”
這時,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那長着破銅鑼嗓子、蘿莉身段的姑姑又道:
“将假死的白缈缈送進鬼王魔窟之中,這是誰人給你的膽子!如今一樁樁、一件件,豈不都是因此而起。你膽大妄為,居然為了一己私欲而壞了主人的計劃,主人有令,讓我殺了你,以儆效尤。”
“啊!姑姑饒命啊!姑姑饒命啊!月兒不敢了!”
“砰砰砰!”
重重的磕頭聲接二連三的響起,顯然是淩怡月跪趴在地上,不斷的讨饒。
“望姑姑看在月兒這麽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便饒了月兒一名嗎?另、另外,賞蓮大會明日便要召開,事關主人之大計,姑姑總不想因為我死了,而功虧一篑吧?”
“呵呵!”姑姑冷笑道,“淩怡月你做慣了蘇夫人,現在可真是好大的臉,居然還敢拿賞蓮大會來威脅我?”
淩怡月:“不敢!月兒不敢的!只是這賞蓮大會,一直都是由月兒一手籌備,若是今日放棄,豈不是可惜了!月兒拿身家性命發誓,不、不……月兒拿女兒蘇雪柔的性命發誓,定會讓主人的賞蓮大會順利舉行。如違背此誓約,便讓蘇雪柔與我同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姑姑聞言,笑聲更是森冷恐怖起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倒好,連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都搭進去。罷了,罷了,如今正是用人之時,便再留你一時半刻吧。”
“多謝姑姑,多謝姑姑!”
淩怡月又是好一陣的磕頭,簡直要把樓底磕穿的架勢。
白缈缈在外,迷迷糊糊之間,也是聽得心驚。
她自從鬼王魔窟歸來之後,便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害死自己的真兇,她通過小蜘蛛、通過四大侍女姐姐、通過那被安插過來的侍女小圓、還有藍佳和的比對,也漸漸的鎖定了幕後之手。
——淩怡月。
淩怡月先是用十八反害人,令原身月華仙子體質虛弱,修為難以精進。再以進補之名,一點一點的在月華仙子喝的調理湯藥之中,加入了能讓人如同行屍走肉的藥水。
也便是之前白缈缈,差點在鬼王魔窟之中喝的那碗藥一樣。
藥劑來的猛烈,若是一碗下肚,活人也立時變成行屍走肉,就如那些僵屍新娘一般。
而若是慢慢來、毒素日積月累,則會讓人呈現假死的狀态,也與傀儡也沒有什麽分別。
白缈缈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淩怡月,因為想要得到整個逆仙門,而要除掉她這塊絆腳石,卻沒想到,淩怡月居然也是受人指使,在她後面竟然還有人。
那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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