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原來她是魔族聖女……”

展星辰口中喃喃, 神情似有一絲恍惚。

但這表情也是轉瞬即逝,片刻之後,便又恢複成了之前無悲無喜的模樣。

展星辰低聲道:“除妖門地處北荒, 自古與魔界之地相交。我自小在北荒長大,對魔女聖蘿之名略有耳聞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這魔女生性殘暴、淫亂放蕩, 專以美色吸引年輕無知修士,囚.禁起來用作爐鼎, 吸其精血,以提高自身修為。”

“而這近十幾年來, 魔女聖蘿更是變本加厲,搶奪了無數可憐無辜的嬰兒, 食其肉、寝其皮,無所不用其極。”

“什麽?!聖蘿搶男人做爐鼎?還專吃小孩兒?”

紅發老頭兒一愣, 随即,卻是忽而仰頭大笑了起來:

“做的好!做的好!真不愧為我族聖女, 做的全是本座想做之事。哈哈哈……”

“世人皆道我等為魔族,為非作歹,十惡不赦。當入十八層地獄, 永世不得超生。卻也不知我等為何會變得如此!?”

“還不是因為這蒼天無眼,天道不公!還不是因為這世人愚昧, 不知好歹!還不是因為本座一時心慈手軟,淪落至此……只害得我魔族上下,茍且偷生, 猶如蝼蟻!”

按照紅發老頭兒之言,當初天地初開,天道着天人傳世, 此世間除正道修士之外,更有九大異族同聽真言。

這九大異族之中,除了不死族、大幽族,魔族也赫然在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萬物公平,并無正邪之分。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天人帝天突然殒命,天道震怒,震碎天柱,關閉天門。

至此,一切術法緣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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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為何,幾大族人皆都把戕害帝天的罪名按到了魔族的身上。

魔族之人皆都生性剛烈,如何肯就此屈服,便與其他各族展開了激烈的争鬥。

最終,魔族不敵,退守入魔界,不再于世人往來。

而這紅發老頭兒看似性格暴躁,實則卻是一代魔尊。

那魔女聖蘿則是他的親傳弟子,魔族聖女。之後将繼承他的衣缽,承襲魔尊之位。

魔界之地荒蕪,靈氣稀少,絕非安居樂業之所。

傳承到了這代魔尊手中,魔界靈氣即将枯竭,生機盡斷,族人只怕也都會死亡。

魔尊除了派出親傳弟子聖蘿,在外尋找适宜居住之地,更是多方尋找辦法。

所幸,不久之後,魔尊便在魔域的某一處發現了一條極品靈石礦脈。

有此靈脈,靈力生生不息,總算能讓魔族茍延殘喘。

可是誰知,十八年前,不知何人将魔域之中有極品靈石礦脈的消息傳了出去,引來了大批所謂的正道修士,兇神惡煞一般的來搶奪靈脈。

魔尊為保魔族不滅,憑一己之力殺死了無數修士。卻最後力竭被俘,又被輾轉囚禁于此,與早已被關在此地的白發老頭兒做起了鄰居。

“十八年前?極品靈脈……”

展星辰心念一動,将手虛虛一握,一柄漆黑長劍立時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展星辰将帝天展示于魔尊之前。

“前輩可認識此劍?”

魔尊微微蹙眉,混沌雙眼仔細端詳着神劍,半晌才遲疑道:

“這是……神劍帝天?本座記得在那批來犯的修士之中,的确有一名女修,手中所拿的便是這柄帝天。帝天怎麽會落到了你的手中。”

展星辰聞言,倏然捏緊了帝天。

方才剛聽魔尊說出靈脈二字,他的心頭立時便咯噔了一下。

十八年前,一批正道修士前往南嶼的一處幻境歷練,目的便是搶奪其中的一處靈脈,結果卻盡數死在了截脈銷魂禁地之中。

除了劍尊霍蕭然,便無一人幸免。而霍蕭然經過此事之後,也是大受打擊,從此閉關不出。

無人知道當時在禁地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今看來,此事與魔尊先前所言,居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讓展星辰不得不懷疑,那兩件事情,本就是同一件事情!

當年突然流傳出來的南嶼秘境,實際上直通魔域的某處。

衆多修士氣勢洶洶而來,皆都被魔尊殺死。魔尊也因此負傷就擒,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深淵熔爐之中。

唯一可能還知道真相的,便還有一名永長和尚——錢琨。他則永遠的被留在了截脈銷魂之禁地。

如果說這一切沒有人主導,展星辰絕不相信。

可這幕後之人又究竟是何人呢?

展星辰追問道:“那前輩可還記得那女修最後如何了?”

那手持帝天的女修,顯然便是白茵茵。

白缈缈對自己姐姐的下落如此在意,展星辰自然不會錯過。

魔尊眉頭緊蹙道:

“魔族掌握一條靈脈,本就是我族中的大秘密。此事并無多少人知曉,本座至今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何人洩露了此秘密。”

“而當時一下子湧進禁地的人也實在太多,本座又驚又急之下,保護自己的財産領地、守護族人安全還來不及,何來時間去查看一個普通女修到底如何了。她……最後大抵也是死了吧。”

“哎呀!那些正道之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內裏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我族人已經退守如斯,他們到底還要欺我到何地!咳咳咳!”

魔尊一時激動,說着說着便高聲咳嗽了起來。

那咳嗽聲劇烈,幾乎都要将他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了。

白發老頭兒在旁勸道:

“老魔頭,你都這一把年紀了,怎的還與少年人一般的意氣用事。今日,難得有展少俠進的這深淵熔爐之中,讓你見到你魔族尚有一息留存人間,你應該開心才對啊。”

“……這、這倒也是。”

魔尊翻着白眼喘息了片刻,又指着白發老頭兒笑道:

“蘇老頭,本座與你在這深淵熔爐裏呆了十八年了,也鬥了十八年了,今日,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蘇老頭:“呵呵……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哦。”

原來,此地便是傳說中的深淵熔爐。

展星辰不動聲色的收回帝天神劍,再次打量着四周。

深淵熔爐與混元鼎、開天三足鼎并稱為菩提三鼎,乃是開天辟地之時,便流傳至今的上古聖器。

而在此深淵熔爐之中,設立了一個火天大有陣,讓火龍沉睡于地底,不再霍亂人間。此陣法亦可被稱為豔陽陣。

《易經》:“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

當年,火龍亂世,導致南嶼地界連年旱災,民不聊生。

逆仙門開山祖奶奶為民除害,一舉擒住了火龍。

但那火龍乃是上古神獸,根本無法殺死,遂将其封印在了深淵熔爐之中。後又廢物利用,用其源源不斷的火氣,改造了整個白氏靈植園。使其四季如春,極為适宜靈植的生長。

見陣如見人。

通過這豔陽陣,展星辰也不由的感嘆,逆仙門開山祖奶奶心思之精巧,法陣設立之精妙。簡直可以說是順應天道、巧奪天工。

只是,展星辰将視線轉向了捆綁着兩位老者,讓他們倆完全不能動彈的鐵鏈。

而這些鐵鏈顯然是有人在豔陽陣之後,又疊加上去的。

鐵鏈交纏如蛛網,一頭穿在老者的身上,而另一頭則大部分被浸沒到了岩漿之下。

如此所為似乎是将兩名老者的修為靈力,源源不斷的往岩漿之下輸送下去。

難道是這千百年來,滄海桑田,白駒過隙,火龍已經沒有力量再對抗深淵熔爐,為整個白氏靈植園輸送熱量,所以,才抓來了這兩名老者,讓他們繼續代替火龍之力嗎?

這改造到底是何人所為?

即使見多識廣如展星辰,一時之間也無法想個清楚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那就問個明白好了。

他們既然來到此地,自然沒有入寶山卻空手而歸的道理。

展星辰遂問道:“聽兩位前輩之言,難道二位已經在此被囚.禁十八年之久了?是何人将你們囚.禁,目的又是為何?”

“小子,你的問題可真多。”

魔尊欲言又止道:

“不過,這裏實不是可以給你講故事的好地方。你們劈碎了屍魔老祖,想必早已驚動了看守人。本座勸你一句,還是早點帶着那小女娃,一同離開這裏吧。”

“本座與蘇老頭雖然都只有一副殘軀,但拼盡我二人之力,自問還是能送你們安全離開的。”

蘇老頭聞言也是頻頻點頭,又依依不舍的看了黑色披風之下的白缈缈兩眼。

展星辰長睫低垂,沉聲道:“二位前輩若是有此擔憂,實則大可不必。我将那看守之人殺了便是。”

這一聲話下,冰寒之氣更甚,獵獵寒風不知從何而來。整個深淵熔爐,乃至于這最底下翻滾的岩漿,都似乎要被萬裏冰封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更有雷聲轟隆,由遠及近而來,電光閃動,似是一條條藍色游龍,在冰封的石壁上、鐵鏈上不斷游走、尋找。

“這、這、這是什麽法術?你不過元嬰修為,還被封印了魔骨,怎麽、怎麽會……”

魔尊自持修為高深,即使被囚在此地多年,仍然眼高于頂、自負不凡。

但此時,他見到展星辰不動聲色之間,便展現出如此強大驚人的實力,已然瞠目結舌,大感不可置信。

蘇老頭也是感受到了一股無比駭人的力量與威壓,那威壓仿佛來自于天地之間,混沌初開之時,若不是他強自拼盡了全力,把持住了自己,少不得讓他有一種跪地求饒、俯首稱臣的沖動來。

“展少俠……展少俠身俱踔絕之能,着實老頭子敬佩。贊一句後生可畏,也不能表達老頭子現在的心情。但……”

蘇老頭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又有氣無力道:

“但此地的看守之人能力詭異,并不是一般的修士。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行蹤詭秘。只怕稍有不慎,反而會害得展少俠與……這位小友,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

“是嗎?”展星辰卻淡淡接口道,“蘇前輩,您多慮了。”

此話音未落,幾處閃動着雷光的鐵鏈便忽而朝着某處飛舞了起來。

“砰砰砰——”

火星四濺之下,帶着寒冰的鐵鏈就好似長了眼睛似的,猛地從一處看起來陡峭的石壁之中,拉拽出了一道纖瘦佝偻的人影來。

“這、這、這?!”

蘇老頭與魔尊見到這一幕,俱都是面面相觑、瞠目結舌。若不是那兩條鐵鏈緊緊纏繞着他們,他們二人只怕都要跳将起來了。

“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非但是這兩位老者吃驚不已,而那被抓出來的人,顯然也是目瞪口呆。

只見那人身上披着一件極大的黑色披風,風帽遮掩住了其面容。

但是,從其佝偻的身軀,與手中拼了老命揮舞的龍頭拐杖看來,這人不是逆仙門靈植宗師——春姑姑,又是何人!

“嘩啦”一聲,一條結滿了冰霜的鐵鏈,滿的掀開了風帽,露出了春姑姑遍布皺紋的臉孔。

又有一條鐵鏈破空而來,緊緊纏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在半空中吊了起來。

春姑姑目眦欲裂,雙手攀着鐵鏈不斷掙紮,口中嘶吼道:

“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這不可能!?這絕無可能?!”

魔尊見狀,一下子便幸災樂禍地拍起了大腿來:

“哈哈哈哈!臭丫頭,這可真是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春姑姑雙腳亂蹬,自顧不暇,她幾乎都要被展星辰驅使的鐵鏈給掐死了!

近十幾年來,此地的一切盡數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何會不知有兩只小蟲子尾随着她,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這深淵熔爐之中。

不過是無名小輩而已,既然自己找死,她便不客氣了。

春姑姑原以為深淵熔爐入口的屍魔老祖,就足以讓這兩只小蟲子死無葬身之地,卻不想這二人不但劈碎了嗜人千萬的屍魔老祖,居然還有餘力從其手中奪取了整個掌控權。

甚至于,那小子竟然還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就抓到了來不及退出去,向主人通風報信的她。

這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別說她如今已有渡劫前期修為,光她的族群自身能力,便可以讓她隐匿在世間萬物之中,絕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得了她的行蹤。

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展星辰将手一揮,幾根鏈條相互糾結,匍匐在他的腳下,将他緩緩的送至了春姑姑的面前。

俊美糜豔的面容面無表情,就猶如高高在上的神谛,睥睨着在紅塵濁世之中掙紮的蝼蟻。

蒼白修長的手指,把玩着一塊玉牌。

玉牌光潔無暇,頭頂處雕刻着纏繞糾結的返魂樹紋徽,內裏更是隐隐透出蓬勃的木靈根靈力。

“這、這是逆仙門門主令?!”

春姑姑雙眸圓瞪,血色翻湧,布滿了紅絲:

“你怎麽會有逆仙門的門主令?!大幽族的老太婆居然将逆仙門門主令交給你了?難怪你能找到我……”

逆仙門與大幽族締結了盟約,逆仙門提供白氏墓園地底給大幽族居住,大幽族世代替其守護陵墓。

白缈缈得到了門主令之後,雖然解了大幽族只能世代幽居地底的禁锢,但大幽族老太太仍然讓大幽族全族上下,供白缈缈驅策。

而展星辰一路追蹤着春姑姑的腳步而來,自是早已看清楚明白她的路數。

可何況,在此深淵熔爐之中,他只覺察到了兩名老者的氣息,與岩漿之下、尚在沉睡的另一道氣息,卻根本沒有察覺到春姑姑的氣息。

放眼整個菩提大陸,有此隐匿氣息能力者,除了大幽族族人,還有何人?

想那春姑姑也是自屍魔老祖的入口進入此地。

此時,屍魔老祖的入口已毀,這一時三刻之際,她絕無可能丢棄這部署了多年的深淵熔爐。也自然不肯就此逃離。

所以,那春姑姑便極有可能還在一旁窺探觀望,準備随時伺機而動。

這若是往日,展星辰想要将那春姑姑一舉抓獲出來,也着實要花費些體力。

只是如今,白缈缈得了逆仙門門主令,早已将自己的木靈根靈力打入其中,也便對大幽族族人有絕對的掌控權。

而展星辰與白缈缈互換了靈力載體,二人靈力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是不分彼此。

展星辰早已摸準了白缈缈收藏寶物的習慣,駕輕就熟的就将門主令取了出來,也輕而易舉的将藏匿在一旁的春姑姑給抓了過來。

“逆仙門……門主令?!”

可随着春姑姑這一聲喊破,其下的蘇老頭也立時便竄将了起來了:

“展少俠,那她、她、她……她真的是……?!”

蘇老頭不管不顧的便要朝着盤腿坐在玄蛇背上的白缈缈,沖将了過去。

展星辰長眸低垂,微微地一蹙眉。

“吼——”

那圍繞在白缈缈身邊,看起來乖順柔軟的大白毛團團,昂然擡頭,将口器一張。

“咻咻咻!”

無數雪白晶瑩的蛛絲,猶如一支支利箭,直接就擦着白發老頭兒的面皮而過。

蘇老頭見狀急急後退,鐵鏈凝結成的球迅速旋轉,才堪堪避過。

“噗呲!”

蛛絲利箭狠狠插.入白發老頭兒身後的石壁之中。

若是方才,他只要有瞬間的猶豫,這蘇老頭只怕就要被紮成了刺猬。

“蘇老頭,你、你那麽激動做什麽啊!?”魔尊翻滾上前,急急安慰道,“小娃兒在那不是好好的嘛。”

蘇老頭也是驚魂未定,蒼老的面容更顯老邁,似乎下一秒就要入土為安了。

他全然不顧魔尊的安慰,顫顫巍巍的朝着展星辰擡起手來:

“展少俠,你、你能不能讓我見一見她,見一見她啊?”

展星辰居高臨下,睥睨着他,低聲道:

“缈缈如今正在突破的緊要關頭,希望前輩不要打擾到她。”

“缈缈?……她原來叫缈缈,白缈缈……”

“群仙缥缈,餐玉清涯。似月華迷離,只憐取一人顧……你終究還是替她起了這個名字。”

蘇老頭口中喃喃,雙眸只盯着了處在黑色披風之下的白缈缈。

“門主令在缈缈的手中,那……夢凝、夢凝是不是已經……已經……”

聽到“夢凝”二字,尚處在玄妙境界的白缈缈也似有所查,放置在膝蓋之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展星辰眉頭微蹙。

“呼啦啦——”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鐵鏈瞬間席卷而來,一下子就将蘇老頭拉拽了起來,吊在了半空之中。

展星辰形如鬼魅,瞬時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玄衣少年,眸色極黑,沉聲道:

“蘇前輩,休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只這一眼,冰冷刺骨,讓人如墜冰窖,難以自拔。

“唔!”蘇老頭好似瞬間就被人抽離了所有生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哈哈哈!”

一旁,春姑姑原本自顧不暇,卻在這刻大笑了起來:

“蘇木修,白夢凝早就死了!就在你還試圖将那淩怡月迎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賤男人,我雖然不喜歡白夢凝那副故作矜持的做作模樣,可更看不起像你這般見一個、愛一個的臭男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啊,所有女子都會被你的風采傾倒,都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你。”

“你這個賤人!你就活該被困在此地,活該做這深淵熔爐的燃料,時時刻刻,為法陣運轉提供動力!”

春姑姑一語便道破了白發老頭兒的身份,将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蘇木修低着頭,耷拉着四肢,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待到春姑姑罵夠了,再回過頭來,對展星辰咬牙切齒道:

“小子,雖然你抓住了我,但是,我們的計劃早已籌謀了百年。今日也便是計劃成功之日。你休想在我口中,得到一句有用的消息。 ”

“是嗎?”展星辰不以為然。

無數鐵鏈卻更是緊緊的勒住了春姑姑的脖子,直将她勒得雙眼翻白。

“砰!砰!砰!”

就在這時,已經被展星辰冰靈力封住的深淵熔爐底部,忽而就整個炸裂了起來。

底下的岩漿開始重新燃燒翻湧,四周的冰封也就在瞬間炸裂成了齑粉。

整個深淵熔爐都在劇烈的顫抖着,炙熱滾燙的熱浪再次鋪天蓋地般的襲來。

“賞蓮大會已經開始了!哈哈哈!”春姑姑突然仰頭放聲大笑起來,“主人的計劃已經開始了。你們,就等着死吧!”

“轟隆隆——”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自那深淵熔爐的底部,翻湧的岩漿處,慢慢的探出了一截赤紅如血般的事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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