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一眼定情

從我第一次見到我師父起,他就說我是個冷情之人。他說若非沒有更合适的人選,他并不像把昭幽閣交給我。他說我若是願意,定會把昭幽閣帶到一個新的高度。只可惜我的心太冷,即使是把昭幽閣交給我亦是無法将我羁絆住。說不定我哪日不耐了,将昭幽閣毀了也不會心疼。

其實師父多慮了,有一群很是聰明的手下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不用我來費心費力。當然,我郁清奕自信縱使那些下屬再聰明,亦是逃不出我的眼睛,卻從未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算計到。

安家那個不知足的我早就想将其除去了,不過是日子有些無聊,看他們蹦跶幾天也不錯。未曾想白遠興那個沒腦子的居然參與進去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他想保住安家,我就暗中幫他一把,讓他親眼看到安家毀在自己手上豈不是更有趣?那個早已腐朽的家族,即使我什麽也不做毀掉也是早晚的事情。

未想到,到時救了那個小姑娘。木老是昭幽閣的大夫,可能是因為醫者的緣故,在閣中算是有些仁心的了。胡木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外邊行醫,小有名氣,很多人都知道有一個醫術還算是不錯的胡大夫,卻沒有人知道他就是昭幽閣的木老。看得出木老很想救那個小姑娘,反正閑來也無事,不如順利木老的心意。

小姑娘的膚質很好,即使臉上的容貌恐怕是毀了。從衣料上看這個小姑娘出身并不簡單,只是為什麽會一個人出現在荒郊野外?小姑娘有一雙很是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過于純淨,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純淨,而是那種在經歷過黑暗後還能保持本心的純淨。真是個有趣的人。我想其實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我就愛上了她吧。

小姑娘的那張臉算是毀了,她想恢複我自然能幫她,就不知道那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能否忍受得住了。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居然能堅持住,要知道多少男兒可都無法忍受那種痛。

跟她相處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她很聰明,心思也細膩,只是還不夠。她應該是大家族的小姐吧,見識過黑暗,卻因為自己身份地位比較高,不用為生存苦苦掙紮,也沒有人會把她逼到絕路上,以至于在許多方面還是欠缺。

不知不覺中,她占據了我越來越多的時間,我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太過多些了。我甚至默許了她的主動接觸,主動吃她送到嘴裏的糕點。看得出她是一個寂寞了太久的孩子,就如同我一般。只是,她明顯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嬌女,又為何會如此寂寞?雖然大家族的龌龊之事不少,真正值得信任的人也少之又少,但是與她交好的總會有上一些吧。

我為她做了一個風筝,她玩得很開心,只是她的身子太差了,跑不了幾步不說,還未等到達目的地,人就先摔倒了。縱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也不會有如此的差的體力,更何況本朝并非嚴禁女子外出。

她離開了,執意想要去江城,我讓水元賢送她。水元賢的辦事能力我自然放心,只是我卻突然不想放她走了。罷了,先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完,再去江城找她好了。

安家的事情很好處理,我不過是讓人暗中澆了點油罷了,整個安家就自己先毀滅了。只是,我卻在這時聽到她被邪教劫持的消息。邪教教主閻瑜我是知道的,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她落在他手上會如何完全看閻瑜的心情。她分明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縱使再堅強,真的能活着從閻瑜手中逃脫嗎?第一次,我有了害怕的感覺。她是我的,沒有一個人能把她搶走。

我快馬加鞭來到江城,沒想到傾涵這次被劫居然驚動了官府。是那個叫黃玉宇的人出的手,那個人似乎跟依家的二小姐依夢竹走得很近。只是那個黃玉宇一看就不是凡人,那依家的小姐注定做不了他的正妻,只是依家的人似乎還沒有一個看得出來。

在荒郊野外我找到了她,她的容貌恢複了,我從未想過這個世上還有如此美人。她問我如何認出她的,那個傻丫頭她,不僅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我忘不了,更是因為她的氣息我不會感覺錯的。

看着她在我的懷裏安然地熟睡,我既心疼,又欣慰。

第二日早上,她發了很大的火打碎了一堆據說是她父親送給她的東西。想起那個男人布下的棋局,我就格外的興奮。太久沒有過對手了,那樣的日子真的很寂寞呢。她也是個寂寞的人,只是我們的寂寞卻并不一樣。

傾涵發起脾氣來,她的那些丫鬟婆子沒有人敢攔,倒是依府的人開始發覺傾涵的身份似乎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孤女。依家安逸了太久了,以至于看人的眼光都有問題。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傾涵故意誤導,可是若非那種規矩森嚴的大家族,又怎麽會能有如此氣度非凡的丫鬟?傾涵身邊的丫鬟,恐怕就是那些官家的千金小姐都比不了。

我不想動用我的勢力去查她,可是我卻越發好奇她的出身了。大家族嬌寵出來的小姐,自然不會沒有見識過黑暗,卻依舊能保持本心,實屬難得。

倒是那個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傾涵見到她明顯心情好了許多。那個小姑娘自稱是傾涵的妹妹。小姑娘看起來活潑開朗,可是她的心機恐怕那些活了幾十年當家主母都比不了,就是不知道方家的二公子看沒看出來?依家的大夫人沒少暗地裏給這個小姑娘下絆子,卻都被這個小姑娘不着聲色的反擊回去,而依家的大夫人卻還不自知,只道玄悠荷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天底下哪有那麽多的巧合,被算計的人沒事,反而是算計別人的人出了事?

那個小姑娘似乎玩瘋了,倒是傾涵三番五次提醒她注意身份。墨悠荷似乎在江城沒少惹事,表面上是借着黃玉宇的勢力,實則卻是小姑娘自己的勢力。一個千金小姐縱使出身再高,卻也難以管到官府。能讓官府如此敬畏的未出閣的小姑娘,似乎只有皇家出身。玄悠荷心機深沉,做事果斷狠戾,倒是有皇家風範,只是她對在意之人的那份真誠實屬難得。只是若是如此,也很不合理,最起碼傾涵的性子皇室是難以養出來的。

更何況,沒有人能夠證明玄傾涵與玄悠荷真的是堂姐妹。這對姐妹也很奇怪,兩人與其說是像姐妹更像是朋友。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定會發現玄悠荷對傾涵的敬畏。都說長姐如母,玄悠荷敬畏傾涵也情有可原。只是這種不經意間留露出的敬畏有些過了,與其說是對長姐的敬畏,莫不如說有一種君臣之感。事實上,我的感覺是對的。傾涵雖為郡主,墨慧帝卻明确下旨以公主之禮相待。公主代表的就是皇上,是君。就算是親王在皇帝面前還是臣,更何況是一個沒有封號的郡主。

皇室之女與宗室之女到底是有差別的,只是本朝不像前朝那般區分得那麽明确。倘若與皇上的關系近,雖為宗室,被成為皇室亦可,這才歷朝是萬萬不可的。就如同傾涵一般,嚴格上來講只能算作宗室之女,可是說是皇室之女也不為過,更何況還有墨慧帝的那道旨意。而墨悠荷則可視為宗室之女,若硬說她是皇室之女,這也勉強可以。

居然是噬心蠱!我從來都沒有忽略傾涵對依家之人的恨意。剛開始我還很奇怪,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去恨她素未謀面的外祖父一家。傾涵醉了,卻說出了真相。我清楚地看到了韓旭山緊張地把了墨傾涵的脈搏,随即松了口氣。可是我卻總覺得不對勁。韓旭山是最了解依涵的人之一,他既然如此緊張,那麽勢必覺得依涵會在懷孕前服下噬心蠱的可能性大。他知道傾涵沒有嫡親兄長,倘若依涵是想給傾涵的父親留下子嗣再去,那自然不會只有傾涵一個女兒就去了。

我把了傾涵的脈搏。她的脈象看起來平和,只是有些虛弱,可是實際上卻潛藏危機。再次號脈之時,我證實了自己猜想,只是一時還辨別不出傾涵到底是用哪種藥将噬心蠱的效力暫時壓制住了。只是這種藥必定為大兇之藥,藥效一旦過去,後患無窮。

當傾涵得知依涵被依家除名,居然吐血。傾涵的身子骨太弱了,根本就經不起刺激。第一次,我如此無措。想喚醒她的方法很多,但是卻不是她的身子能承受得了的。我只得小心翼翼地用藥物,連針都不敢施。好在她終于醒過來了,這一生不管怎麽難,我都要護她。

江城被封,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江城雖然發生了幾起命案,卻遠遠比不上黃金失竊案。黃金失竊案都尚未封城,又豈會因為死這幾個人就封城?更何況天高皇帝遠,這麽一個小城還遠遠不夠讓皇上注意到。當朝皇帝倒是個明君,也不至于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皇上就算是得到消息決定封城,快馬加鞭傳回來的時間也足夠兇手離開了。倘若還有沒離開的兇手封城倒是有用,可是兇手明顯有同夥,并且這夥兇手作案不僅發生在江城。若真是想抓到兇手莫不如在城中設伏。皇帝這麽做不但不像是要抓兇手,反而更像是在保護某個人。

沒想到傾涵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出城,硬闖出去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未曾想到她居然有先皇令牌。也許,我真的可以去猜出她的身份。

她居然是平西王的女兒萍雲郡主,這一切就解釋通了,我猜她縱使不是皇室縱使之人,她的母親也必定也與皇室有密切關系,卻為此往萍雲郡主身上猜。這個郡主我并不怎麽關注,或者說若非她是平西王的女兒,皇上太過于寵愛她了,我恐怕都不會記得還有這麽一個人。只知道這位郡主生得美麗,自幼體弱多病。不論是皇上還是平西王都把她保護得很好,縱使是昭幽閣對這位郡主知道的也不多。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昭幽閣并未花太多力氣去查這個傳說中活不了多久的郡主。

以昭幽閣閣主的身份的身份娶她我想皇上會還是很樂意的。沒想到,皇上居然猶豫了,我看得出來,若非平西王同意了,他定是會想方設法阻止這門婚事。看來,這位皇上疼愛傾涵并非只是表面上的疼愛。這倒是讓我更加高看他一眼。

噬心蠱發作得比我想象得早,打亂了我的計劃。墨悠情那個人,我恨不得碎屍萬段。只是我若是真的那麽做,傾涵會怨我的。

看來,等傾涵的身子稍微好一些的時候,還是先把她娶進來吧。遠離京城這些亂碼七糟的事情,她才能安心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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