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好在現實還沒有葉老大所想的那麽糟,奚然他們回村裏的時間還是很多的。
在鎮上新院子住下之後,第二天葉宛清便和鄒氏開始了開鋪子的準備工作,而奚然他們也就沒什麽事可幹了。
也不對,他現在是一心沉迷于練習體術,恢複自己的青春貌美。
葉祁在奚然練習走上正軌之後,把自家女兒也拉過來一起了,雖說錦鯉女兒遇事可化險為夷,但女孩子多些保命的本事總是沒錯的,尤其這個多練練,對身體的好處确實不少。葉宛升也是同樣,沒事就好生過來練習。
除了這,他們也是要回村的。
畢竟奚然得監視葉老二幹活,察看家裏田地的,從葉老二緊拽着方子不肯拿出,偷偷想分家起,奚然對他就再無任何憐憫之心了。不過也因着前段時間找人把地裏的活解決了大半,現下倒也不怎麽累了。
放假幾日後,葉老大和葉宛升重歸學堂。
奚然知道,随着下一個月假的到來,葉老大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幕就要到來了。
他也很是配合,在去家裏的鹵肉店巡視了一番後,就帶着一大家子,坐着馬車,回村裏去了。鹵肉店開業以來,生意一直不錯,從住到鎮上之後,鎮上到處的酒樓還有小飯館等,他們都時不時的去吃過,不得不說,味道真的很好,都有各自的特色,尤其是那些價格昂貴的酒樓,并不會出現名不副實的情況。
但盡管如此,葉宛清所研究出來的鹵肉方子,也同樣受到鎮上人的喜愛。
雖然不至于達到一鳴驚人的地步,但确實漸漸在鎮上有了姓名。
這樣的結果,讓葉宛清稍稍有些失落,她還以為會受到衆人的狂熱追捧呢,但吃過許多家別的飯館的飯之後,她倒也冷靜下來了。像是不遠處開的一家面館,幾十年了,父子一代代傳下來,真的特別美味,那也僅僅只是一家小飯館。
她雖然會不少的美食,但終究也只是正常的食物範圍,并沒有什麽只要她自己做就加持bug之類的事情。
好在還是賺錢的,也符合她原來所想的,能夠讓她的母親減少一些負擔,不用去地裏幹那些重活。
但葉老二就沒那麽幸運了,葉老二大多數時間還是住在村裏的,家裏的雞、豬、牛等,都是每天必須要喂的,還有一些農活,更是如此。住在鎮上,所有的東西都要買,以奚然在一些事情上的摳門勁,可以不用買的,自然就不買,讓葉老二隔三差五的送上來就行了。
鎮上要燒的柴禾,也是葉老二在村裏砍好了送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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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然還喪心病狂的給人家安排了,一次多砍點,順便把剩下的拿去賣了。當然錢還是要上交的。
也因着來來去去的比較頻繁,葉家也就有了一輛牛車,好歹讓葉老二來回方便了些。
一路回到村裏葉家,奚然就在屋裏等着了,時不時趴在窗口瞅一瞅,到底賭坊的打手什麽時候來。葉祁好笑的看着他:“再等等吧,他們放假都得下午呢。”
賭坊追債這事,本就是葉老大設計好的一場騙局,針對的是奚然,是他們葉家,自然不至于鬧的連學堂都不安生。
不然到時候解釋起來也麻煩。
甚至連賭坊的少主子,那都是和葉老大一個學堂的,雙方串通好了的罷了。
在葉祁的記憶中,這場鬧劇大致是在放學後沒多久上演的,一群人騎着馬趕過來,比葉宛升回來的都早。
估計也是怕天色太晚,耽誤了演戲效果吧。
奚然不覺厭煩,依舊等着:“早點完了好完事,我早就等着這一天了,正好也可以和大家說清楚,他們的親爹可不是因為救你而死,我們家也不欠他們的。等這場戲演完了,我也就不用裝着隔三差五就回來的樣子。”
每回回來也沒什麽事兒,他在村裏也沒關系好的人,爹娘早沒了,兄弟關系平平。而幹活是不可能幹活的,葉老二又不偷懶,他都懶得找茬了。
每個月回來一兩次看看也就罷了。
倒是鎮上好玩,各種好吃的不少,還有專門看戲的地方,他挺喜歡的,新鮮勁兒還沒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學堂該放學的時候了,急促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了過來,葉祁看了一眼外面,說道:“他們來了。”
“嗯?”奚然疑惑的看了看:“哪裏?沒看到人啊?”
葉祁道:“快了,馬上到村口了。”
厲害了,奚然心中感嘆了一句,撫了撫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在葉祁旁邊坐好,等着吵鬧聲傳來。
村口,一群兇神惡煞騎着馬的人,從馬上下來了。
這群人把馬拴在了村口,然後壓着葉老大走了進來。
他們的動靜不小,很快就驚動了村裏人,大家遠遠的觀望着,議論紛紛,礙于這群人攝人的氣勢,也不敢靠近。
那賭坊的人看了一眼四周,大聲喊道:“諸位,今日這葉家老大欠了我賭坊銀子五百兩,交不上來,所以我等今日專程來葉家要一下銀子,還請各位來做個見證。”
聽到這些人不是來打架劫色的土匪,衆人心裏安定了許多,俱都遠遠的跟了過來。
還有些看熱鬧的,更是找了相熟的人一起來。
沒多久,葉家院子外就聚了不少的人了。
“開門,快開門。”
那賭坊的人啪啪啪的敲着院門,聲音極大,聽着音都不是好惹的,把在裏面刻意等着的奚然吓了一大跳。
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但他到底從小在村子裏長大,對的村子裏這些熟人耍威風不帶害怕的,因為他知道,村裏人不會對他怎樣,而且事端也不是由他而起,大家也就吵吵,大不了抓個頭發。但是面對這樣張狂嚣張的外人,奚然一個小哥兒也不由得有些害怕。
他緊張的抓了抓自己的衣領,然後站起了身。
“我去吧。”葉祁起身向外走去。
奚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覺得安全無比。
門打開了,葉祁一雙眼平淡的看了過去:“有什麽事?”
原本聽了少主人暗示,想要吓一下少主人朋友這沒人性的父母的打手,一下子竟收回了手,有些不敢造次,“呃……我……我……我們是如意賭坊的,這是你大兒子是吧,他在我們賭坊輸了五百兩,拿不出銀子,我們是來拿銀子的。”
“你們要是不給,那今天我們就要把他的手給廢了。”
那打手一板一眼的乖乖回答了。
“嗯。”葉祁點點頭,打開了門,轉身往裏走:“進來說罷。”
“哦哦好的。”打手跟上。
進了院子,葉祁走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見奚然還有點慫,只好接着自己開口:“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葉老大演技到位,立刻就開始哭訴:“父親,我沒有想賭博的,我這是被人給害了……”
巴拉巴拉一大長串,葉祁聽出來,總而言之,一切都不是葉老大自願的,他是被人陷害頂鍋,才一下子輸了這麽多銀子的。
讀書人嘛,還是一個志向遠大的,總是不想讓自己的名聲染上污點的。
更何況還是自個親自下手的。
葉老大會進賭坊輸錢,自然是有一番緣由的。
聽他說完,葉祁又看向領頭的打手:“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今天不還五百兩,就要砍了他的手?”
“對。”打手氣勢洶洶的找回自己的節奏,心中暗道自己怎麽就被個鄉下野人給吓住了。
葉祁想了一下,道:“你們少主人知道你們這麽對他的朋友嗎?”
“啊?”打手一下愣住了。
他們自然是知道自家少主人和葉老大關系匪淺,是很好的朋友的,這事也是少主人專門幫葉老大忙的。但是沒人說過,這怎麽人家家裏知道少主人和葉老大的關系啊!
這戲還怎麽唱下去!
葉老大更是心驚肉跳,他和如意賭坊的少主人是好友,學堂裏并沒有人知道,他也是無意間幫了對方忙,才發現對方身份的。開賭坊畢竟不是什麽好名聲,對方進學堂并不是以賭坊少主人的名義進來的。
不光是打手愣住了,周圍圍觀的人也愣住了,奚然也同樣是如此。
在奚然的夢中,他只知道這賭坊欠債一事是葉老大算計的,背後藏着事,但他并不知道人家賭坊的少主人和葉老大就是朋友。
這豈不就是說,這銀子交上去,其實就是給了葉老大。
這一下子,奚然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漲上去了。
還是葉老大機靈,反應靈敏道:“父親,什麽朋友?我不知道如意賭坊的少主人是誰啊。如果對方是我的朋友,我又怎會落到現在這副模樣?”
葉祁道:“趙文通,你不認識?”
趙文通正是如意賭坊的少主人,也是葉老大同學堂的一位學子。
“認識。”葉老大一臉茫然,“他是和我同學堂的一位學子,可是我們甚少有交集,倒是……倒是……”
說到最後,他有些欲言又止。
“倒是什麽?”葉祁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葉老大心中有些發怵,他原本最開始還擔心,由葉祁來跟賭坊的人對話,說不定今天他還真能把那五百兩拿到手,畢竟這位愛面子,肯定是不好放着好兄弟的親骨肉不管的。他那會兒還想着,早知道就不該讓打手這般吓人了,弄的奚然都不敢說話了。
在葉家,葉祁雖然不大說話,但在大事上,可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要是奚然不願意出這五百兩,那還有得周旋。可奚然如今被吓破了膽,說不定事情就成不了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以為最會偏向他的,結果卻是這般難纏。
別說是五百兩了,他現在心驚膽戰的是別被人發現他和如意賭坊少主人勾結的事了。
要真是如此,恐怕他的科舉之路也就斷送在這裏了。
“倒是……”他說道:“這人倒是和三弟交好。”
“你放屁!”這話一出來,奚然也顧不得害怕了,他罵罵咧咧道:“我說之前我想分家,你怎麽還不願意,第二天早上刻意站在宛升的門口跟小丫頭片子說你過目不忘,這些年是在藏拙,我還尋思着你在打什麽鬼主意呢。”
“現在倒好,你把事情還往宛升的身上推,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人,我們葉家養你們兩兄弟多年,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你平日裏在學堂裝的學識平平,連個秀才都沒考上,生怕我們沾到一點便宜,你親弟弟也不遑多讓,得了個方子就藏着,嘴上說的倒好聽,口口聲聲說拿我當親阿爹,結果呢,好東西都藏好着呢。”
他看向周圍的圍觀村民,揚聲道:“大家也知道我們家在鎮上開了一家鹵肉店是吧?那鹵肉的方子,就是老二家的呢。”
“之前我說要分家的時候,人家一聲不啃藏的好好的,第二天才不小心說漏了嘴的。”
“還有你,老大,你要是這些年沒裝,有本事你今年也不要考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耽擱幾年,考個第幾名。不對,像你這麽心思惡毒得人,還考什麽考啊,科舉做官的若都是像你這種德行的人,那咱們這些老百姓還有什麽好日子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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