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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 夕陽在山林裏待不了多久,晚霞出現了片刻就落了下去,屋裏屋外?一片昏暗。

文絮聰醒的時候杜行清正在點燈,吹滅了火折子杜行清往床上瞧了一眼, 笑了:“醒啦!頭還?痛不痛。”

杜行清放了支蠟燭在床邊, 借着燭火打量着小公子:“你酒醒了沒?幹過啥事還?記得不?”

文絮聰望着他,經他提醒, 拉着杜行清在剛剛下過雨的樹林裏面去找兔子的事一下子就浮現在腦海裏面, 就連自己在樹下踢水的情景都回憶的異常清晰。

小公子的臉上有短暫的空白。

“看?你這樣, 是?想?起來了呀!”杜行清哼了一聲, 把擱在床頭上的甜湯端過來, 吹了吹, 遞到文絮聰嘴邊:“喝點湯, 不然頭疼, 趁着自己喝湯的功夫, 你好好想?想?, 然後自己說,下次還?喝酒嗎?”

怕文絮聰醒來腦袋疼不夠喝, 杜行清熬了一大鍋, 用一只海碗裝着,勺子也沒有一個, 就那麽直愣愣的放在文絮聰面前?。

真……莽夫喂水。

但是?自覺不好意思?的小公子沒有什?麽異議,就着杜行清的手喝湯。

杜行清拿着碗, 看?文絮聰喝湯時兩邊臉頰鼓鼓的,心裏面又軟了,問罪都狠不下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我給你揉揉。”

文絮聰咽下湯:“沒有。”

杜行清捏着文絮聰的臉, 戲谑:“你這覺醒的是?時候,天剛黑,人家正準備睡覺呢,你倒好,睡了一覺醒了。”

文絮聰不說話,只是?心虛的,不由自主的,在托着自己臉的那只手上蹭了一下。

杜行清感到自己胸腔裏面跳動?的東西正在逐漸化掉,他捧着文絮聰沒說話。

“你上來睡覺吧。”文絮聰拉他。

“那你幹嘛?”杜行清低頭看?着那截被修長的手指揪住的袖子:“唱歌給我聽哄着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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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絮聰也低着頭,聲音小小的:“我不會唱歌。”

“睡不着了吧?”杜行清點着文絮聰的腦袋,把他的頭擡起來;“下次喝醉酒還?去找兔子不?”

文絮聰眨眨眼:“不找了。”

“還?在樹下踢我一聲水不?”

文絮聰搖頭:“不踢了。”

“下次還?喝酒喝醉不?”

文絮聰老實巴交的:“不喝了。”

“行吧!”杜行清在文絮聰腦門彈了一下:“你下次再喝醉酒也行,起來穿衣服,我帶你出去轉轉。”

杜行清站起來去櫃子裏找衣服,文絮聰坐在床上捂着腦袋發愣。

等杜行清把衣服拿過來放在床架子上,小公子還?沒回過神?,杜行清把他拉下床:“傻坐着幹什?麽,睡了一天腦袋不暈啊!”

“沒有,不是?,”文絮聰手被杜行清擡起來穿衣服:“你不睡覺嗎?”

“哦,我不睡,”杜行清給文絮聰整齊衣領,系上腰帶,回答的十?分?淡然:“今日你睡着了我也睡了一會,現在也不大睡得着。”

宿醉的勁頭還?沒過,文絮聰偏頭看?着他,懵懵的,覺得有點不大對,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正暈神?的功夫,杜行清自己也換好衣服了,站在他身邊彎腰和?他對視:“怎麽了?”

“嗯?”文絮聰回過神?:“沒有。”

“那就走吧。”

杜行清牽着他走近屋外?的一片月色朗朗。

雖然昨夜下了雨,可是?白天有太陽,樹木花草被陽光照了一天,現在這個時候,水跡都幹了。

小溪看?着不深,倒是?也不淺,杜行清跳上一塊大石頭,轉身去扶文絮聰:“這石頭滑,你拉緊我。”

天幕低垂,小侯爺站在山林草地間,朝他笑着伸出手,那一瞬間,少年的感情炙熱濃烈,猛地破土而出,開成最好的花。

水面風大,文絮聰一手把頭發挽在耳後,一手伸出去拉住杜行清的手,杜行清立即反手握緊他,手上用力将文絮聰拉了過去。

“你真的太輕了,”将人放到平地上,杜行清把手挪到文絮聰腰間:“腰也這麽細,你是?不是?小時候挑食不吃飯?”

文絮聰有點癢,他動?了動?,垂下眼簾:“小時候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裏還?能挑食。”

杜行清微微一愣:“丞相家還?吃不起飯啊!”

“不是?,”文絮聰把腰上的手拿下來,捏着杜行清的手指一邊玩一邊踩着樹木的影子往前?走:“小的時候父親忙,那個時候他還?不是?丞相,家裏沒多少人,有的時候到飯點就吃不上飯。”

“是?要等你爹回來一起吃嗎?”

文絮聰想?了想?:“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那就是?你這個小公子太正經了,不懂得自己找東西吃。”前?面是?長着小花的山坡,月光傾瀉而下,躺上去一眼就能看?見明晃晃的大月亮。

“嘿喲”一聲,杜行清拉着文絮聰倒下去。

他倒在草叢上,杜行清倒在他的身上。

他摟着文絮聰,嘿嘿的笑:“我小的時候,和?周策他們上樹掏鳥蛋,上坡捉兔子,下河插過魚,一天就沒有餓的時候。”

這樣躺着不舒服,文絮聰從杜行清身上爬下來,趴在草叢裏一手支着頭看?着他,眸光溫潤:“兔子烤來吃嗎?”

“我那時候的手藝炒可能就浪費了那只兔子,只能拔毛用來烤了。”杜行清有點可惜的看?着月亮。

“哦~”

“明天我給你烤魚吃好不好?”

“我不喜歡吃魚。”

“你這小公子,說你挑食你還?不信,魚怎麽啦!算了算了,那我明天給你烤兔子,兔子你能吃吧!”

“能,”文絮聰有點懷疑:“小侯爺你會烤兔子嗎?”

“你在質疑我嘛!這位小公子,注意你的言辭,”杜行清嚴肅的點了一下杜行清的腦門:“你清哥我小時候烤的兔子沒有九十?也有八百,你這樣說,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兔子嗎!”

“那我試試。”

杜行清滿意的放下手:“這還?差不錯。”

杜行清小時候的事對文絮聰有着極大的吸引力,他安靜的聽着,周圍一片被月色照的明亮,文絮聰低頭微微笑着,神?情比月色還?要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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