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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從王府跑出來的時候, 他們走了幾乎一個?晚上,如今不用刻意避開京城的官兵去鄉下的集市去買東西,下山到離山腳最?近的城鎮,也就走了兩個?時辰。

但是今天,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 起的都有?點?晚,正午才醒, 杜行清還慢悠悠的煮了一頓午飯。

等他們吃好出門的時候, 快是申時末了, 再從山上下來, 到城中?, 已經是夕陽時分。

城中?官兵一見到人, 先是揉了揉眼睛, 又?拿出畫像比對, 接着像府邸深處奔跑:“大?人!找到人了。”

文相?府的公子和平陽王家的小侯爺, 消失了二十多日, 王府和丞相?家人馬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蹤跡,終于在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偏遠的小城顯了身。

兩個?人的本意是在城中?買兩匹馬騎着回去, 剛剛進城門就被官兵攔住了去路。

城中?不知道?是個?什麽官被喊做大?人的提着衣服沖過來, 遠遠的朝他們喊:“下官林德史,見過二位公子。”

杜行清應承了兩句就想走:“我和絮, 文公子還得回京複命,不在此地叨擾大?人, 告辭。”

林德史哪敢讓他們走掉,這段時日文相?病重,平陽王嚣張,這兩家的兒子還不見了, 現如今京城上下人仰馬翻,現在見着人,如果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差池,他這官也不必當了,腦袋也是留不得的。

杜行清執意要走,林德史派了兩隊官兵護送二人回京,自己即刻修書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杜行清不願意,他覺得就兩匹馬的事,不用這樣大?費周章,本來就不開心,這會小侯爺的怒氣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林德史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聽,拉着文絮聰就要走。

眼見着攔不住人,林德史急得像掉進熱鍋上的螞蟻,手腳吱呀亂擺,就是不敢上前?抱着人的大?腿。

“算了吧,”文絮聰拉着杜行清的袖子:“坐馬車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林德史痛哭流涕,很想朝文絮聰跪下,都說丞相?公子高冷不近人情,實則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啊!

文絮聰都這樣說了,杜行清只得別別扭扭的同意了。

因為知道?兩家的嫌隙,林德史給二人各自備了一輛馬車,杜行清看着寬敞明亮的大?馬車,臉都綠了,天殺的,回京前?最?後一點?和絮聰獨處的時間也沒了。

林德史臉上堆着笑:“請。”

杜行清:“……”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

文絮聰卻突然偏了偏身子,借着衣袖的遮擋,在沒人看見的角落,悄悄的撓了一下杜行清的掌心。

眉梢一挑,杜行清想要抓住那?只手,衣角一滑,小公子已經上了馬車,放下簾子了。

杜行清擡起手,上面某人指尖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他看向馬車,啧了一聲?,學壞了。

讓他們一路小心,囑咐送行的人好生伺候,林德史向兩人告了個?別,就匆匆的回府去寫書信。

黃昏時分,兩輛馬車後面跟着一大?隊人,車輪滾滾的上路了。

路途漫漫,天色漸漸暗了,忽然間,馬兒一聲?嘶鳴,車身猛烈的搖晃了一下,然後馬車便停了下來,有?人開始讨論着什麽。

文絮聰正襟危坐,閉目養神,似乎車身颠簸,還是停止不前?,對他都沒什麽影響,他坐在黑暗裏?,袖子垂在雙膝上,看着像個?無欲無求的石像,連呼吸都未顫動半分。

忽然間,車身投進來一束光亮。

“你這怎麽這麽黑!”

杜行清掀開簾子俯身進來,在馬車裏?摸索,找了一個?火折子,把車壁上的燭燈點?燃了。

文絮聰一顫,猛的睜開眼:“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前?面路塌了,他們在搬石頭,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走,過去點?,我也要坐。”杜行清湊到文絮聰身邊,硬是擠着坐下,向左一瞧,準備的吃食原封不動。

杜行清不禁點?了點?小公子的腦袋:“就這一時半刻的沒看着你,你連飯都不吃了!”

文絮聰揉着眼睛,但他沒有?躲。

“怎麽了?眼睛不舒服?”杜行清捉住他的手,低頭仔細看着:“我給你吹吹。”

“不是,”文絮聰仰着頭,感到杜行清吹得他眼皮涼涼的,他眨眨眼:“蠟燭有?點?刺眼。”

“那?你就早點?把蠟燭點?上啊!”杜行清握着他手:“手也這麽冷,不點?燈也不吃飯,文公子,你是要修仙嗎?”

“沒有?修仙,”文絮聰笑了:“你現在過來,外面的人……”

“怕什麽,”杜行清攬住他的肩:“那?些人要說什麽,也說不到你爹我爹耳朵裏?面去,要是真的說到他們耳朵裏?面去了,你就說是我強迫你的,我皮厚。”

“胡說八道?。”

文絮聰說他,片刻後又?握緊了杜行清的手。

杜行清正在強迫文絮聰吃東西,外面有?人瞧瞧車壁:“二位公子,前?面路已經通了,咱們可?以上路了。”

文絮聰低頭咬着糕點?沒說話,杜行清又?往他碟子裏?添了一塊:“你吃你的。”

文絮聰擡頭:“你過去吧。”

杜行清看他把那?塊糕點?吃完了,才揉揉他的腦袋:“回去了機靈點?,該推到我身上的就推到我身上,不要怕,還有?我呢。”

文絮聰點?頭:“我知道?。”

杜行清還是不放心:“我會來找你的。”

文絮聰笑了:“好。”

杜行清走了,文絮聰看着馬車門口的簾子被人撩起又?放下,最?後垂在風裏?,像一聲?無奈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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