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她的慰問呢!

紀伯宰因着這一次迎客宴名聲大噪,宴會剛結束,外頭對他的贊譽就已經鋪天蓋地。

“那兩樣寶物可是不得了,一個能鑄天下第一神器,一個能修無上的元力。紀伯宰力壓群雄奪得這些個寶物,不但為我慕星争了光,還将明年奪魁的希望也留在了慕星。”

“慕星城失落多年,若能重回上三城,苛稅減半,河堤大興,紀大人便是大功臣。”

說書先生一拍桌案:“各位的好日子也就要來了。”

“好!”茶館裏掌聲一片。

紀府正門,大司的賞賜和賀禮流水一般地往裏擡着,半晌都沒擡完。再看側門,不少府上私送來的紅綢擔子也是不少,就連女兒家贈的手帕傷藥,也是堆得小山一般高。

不休和荀嬷嬷都笑得合不攏嘴,但躺在床上養傷的人卻是沉着臉,不見半點高興神色。

不休納悶地問:“您先前不是說不疼了麽?”

“是不疼了。”

那怎麽還這個表情?

不休撓頭,抱過一堆東西來給他看:“要不怎麽說大人厲害呢,先前您誇過的劉禦史家的女兒這都巴巴地送了手帕來,還附了閨詩。”

“趙家姑娘體貼,送的是剛熬好的補湯,用料上乘。”

“李家大小姐闊綽,給的是上好的傷藥,說是塗了不會留疤,特意為您尋來的。”

紀伯宰面無表情地聽着,十幾樣東西從他眼皮子底下數過去,他卻還問了一句:“沒了?”

不休眨眼:“大人,這京中貴門待嫁的女子總共才多少,這麽多人不顧名聲地送禮過來,您還不滿意?”

是啊,人家那麽多大家閨秀,不顧名聲都能送東西來,他府裏這個呢?是庭院裏的石頭太硌腳還是太陽能把人曬化了,叫她整整一天零七個時辰了都不過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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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伯宰冷笑,拂袖道:“把這些送去流照君。”

不休嘴角抽了抽:“大人,這不妥吧?”

“我說送你就送。”

“是。”

不休抓耳撓腮地帶着東西出門,心想自家大人先前可沒這麽不解風情,轉送佳人所贈也就罷了,怎麽還送給明姑娘呢,這不擺明惹人傷心麽,以他家大人的風度,應該是不屑做這種事的才對。

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敲開流照君的大門,打算給明姑娘找個容易接受的說法。

然而,明意只看了一眼他帶的東西,說了一句挺值錢,然後就不在意了,只問他:“這都多久了,二十七還是不能放出來?”

不休幹笑:“明姑娘放心,他在別院裏吃住都好,除了不能出院子,沒別的不妥。”

可總把人關着也不是個事兒吧,明意嘆息:“大人要是實在不放心他,不若将他交給朝陽城的使者,一并帶回朝陽城也好。”

“這個小的做不了主。”不休想了想,“姑娘要不去問問大人?”

那還是算了吧,過去看他,少不得要伺候人換藥吃飯的,她現在沒那個耐心。

擺擺手,明意繼續坐回院子裏嘆氣。

不休跟着她走了兩步,低聲道:“姑娘聽我一句勸,大人其實很好哄的,只要姑娘端碗湯過去,說兩句好話,他也未必就會拒了姑娘的要求。”

明意滿臉唏噓,紀伯宰此人真是心機何其深重,居然連貼身伺候的人都騙,他哪裏是那麽好哄的,涉及他的利益,別說端湯了,她端龍肉過去都沒用。

不如找別人想想辦法。

眼珠子一轉,明意輕拍腦門:“我如今是有娘家的人了,回一趟娘家不過分吧?”

不休咋舌:“您現在……現在回娘家?”

“回娘家還需要看日子?”

“倒也不是,只是……”不休嘆氣,“姑娘怎麽就跟大人走到了這一步。”

原先還挺要好也挺般配的,明姑娘還能冒着生命危險去看大人的傷,如今才過多久,竟是連多問一句傷勢都不肯了。

明意聽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彎着眼笑了笑:“路是兩個人一起走的,我有錯,他也有。我不打算改,他也不打算改,我與他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走到這一步,沒什麽好可惜的。”

說罷,扭頭就去找荀嬷嬷,安排回娘家的事宜。

她這娘家是大司指定的,眼下無數雙眼睛盯着紀府,紀伯宰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關她禁閉,只能咬着牙笑:“她好樣的。”

“大人別動怒,傷身。”不休忙勸。

“我不動怒,我有什麽好怒的,她一個普通舞姬,随處可尋的小人物,愛去哪兒便去哪兒。”扯了被子來蓋過頭,他冷聲道,“我要休息,沒事別來打擾。”

“是。”

明意身邊被安排了十個丫鬟,才得以出門。

外人都羨慕她這排場,道她是好日子來了,飛上了枝頭,明意卻是笑不出來。這些個丫鬟跟得死緊,連她出恭都要跟,想找機會與司徒嶺單獨說話也太難了些。

然而,一進司徒府大門,明意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拿袖口掩住口鼻,假裝咳嗽。

司徒嶺一邊給她引路一邊笑:“姐姐真是聰慧。”

後頭跟着的丫鬟們完全不明白這一句誇贊是從何而來,但走着走着,她們的腦袋就是一懵,接着就紛紛倒地。

旁邊的奴仆們像是早就準備好了,戴着面巾上前,将這些個丫鬟帶下去安頓好。

過了回廊,四周的空氣就清新起來,明意放下衣袖,唏噓地道:“小大人這手段……”

司徒嶺委屈地攤手:“我不喜歡旁邊有耳朵,姐姐難道喜歡?”

“不喜歡。”明意頓了頓,“我是說,您完全可以叫人挨個拿帕子将她們迷了,比這滿院點着迷香要省錢得多。”

太浪費了,那麽大的煙,得花多少貝幣!

司徒嶺一怔,繼而哈哈大笑:“姐姐也是富貴人家出身,怎的就這般計較銀錢。”

明意唏噓搖頭:“就是因為出身富貴,一朝落難時才覺得銀錢格外重要。”

她騙了紀伯宰很多事,但先前說自己在街上乞讨為生,倒是沒有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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