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自己安家
離恨天這毒陰損就陰損在從外表壓根看不出來什麽,只有自己才知道經脈在一點點地碎裂。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也不知道自己會倒在什麽地方,讓人完全無法對之後的事許諾。
明意沒法跟她們解釋,只能道:“我盡量,但若我去不成,也定會托人送他去。”
章柳很歡喜,章臺也很歡喜,抱着自己的肚子笑說到時候也許能帶個孩子與她一起去,她們還沒看過朝陽城的金烏破雲呢。
幾人一陣談笑,明意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離開的時候唇角都往上揚着。
“姐姐還是笑起來好看。”司徒嶺坐在車上,見她滿面春風地上來,高興地道,“此地若這般好,往後我天天帶姐姐來一趟。”
明意笑着搖頭:“小大人如今可是慕星城最年輕的司判,怎好天天與我做這些瑣事。等回去收拾好東西,小大人就莫要管我了。”
“姐姐這說的什麽話,既認了姐姐,姐姐的事就是大事,哪裏是什麽瑣事。”他搖頭,又郁悶地嘀咕,“城中大事最近倒是不少,但沒一樣是我能做主的,索性眼不見為淨。”
大司在與這幾個城池博弈,要用最近這些事為慕星争取最大的利益,而那幾個使者又各自心懷鬼胎,事情真相如何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怎麽樣才能從中獲利。
沒意思,他不喜歡。
“還是去看看姐姐的新宅子吧。”他道,“那宅子好,與我府上共着一道院牆,若是方便,就找匠人來開個門,往後我去尋姐姐,也就不必從大街上過。”
這主意不錯,明意點頭:“回去看看。”
兩人相談甚歡,馬車沿着路灑下一片笑聲。
與他們的馬車錯身而過,紀伯宰板着臉回到了言宅。
言笑正與新帶回來的姑娘逗樂呢,擡頭看見他那張黑得能掐出墨來的臉,連忙站起了身:“出什麽大事了?逐月城要與我們開戰還是?”
“沒有。”他拂袖坐下,悶聲道,“外頭太熱了。”
翻了個白眼,言笑揮退那姑娘,沒好氣地道:“天氣熱也值得你氣成這樣,是這青雲界已經沒有你的對手了,所以改跟老天爺過不去了?”
紀伯宰沒吭聲,臉色依舊很難看。
言笑納悶地看向旁邊的不休,這家夥一直是紀伯宰的貼心人,他應該知道紀伯宰在煩什麽。
然而,不休眼觀鼻口觀心,竟是一副一切如常的模樣,恭敬地給紀伯宰倒了茶水,便下去吩咐人收拾行李去了。
言笑更納悶了,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實紀伯宰沒有生氣?
“一聽聞你身邊沒了人伺候,城中貴胄們都上趕着來給你送姑娘,都送到我這兒了。”言笑試探着将花名冊遞給他,“你看看?”
接過冊子扔在花幾上,紀伯宰冷聲道:“不用看,全收,等我搬進新宅就收。”
“……”沒想多,他就是在生氣。
言笑摸了摸鼻尖:“別怪我沒提醒你,梁修遠前些日子把徐天玑接進了府裏。”
“關我什麽事。”他漠然。
“是不關你的事,但可關明姑娘的事。徐天玑在迎客宴上落了那麽大的顏面,又被家裏趕了出來,定是會記恨明姑娘的。梁修遠那厮偏又是個遇見心動的人就不分四六的,少不得要為他的女人出頭。”
沒了紀伯宰的庇護,明意這日子未必能平順。
“她就更與我無關了。”他哼笑,“不是還有司徒嶺麽,讓他護着他的明姐姐去。”
牙根酸了酸,言笑捧着腮幫子道:“不愧是你紀伯宰,話說出來都比別家的陳醋酸三分。”
“滾。”
“好嘞。”言笑起身,又扭頭,“但在滾之前我還想告訴你,明意有了金釵鬥者的名頭,這城裏等着挑戰她的人多了去了,你若心裏有她,早些将她護着,別等到人沒了才來後悔。”
笑話。
紀伯宰靠在椅子裏,冷着臉想,他有什麽好後悔的,世上女子千千萬,不至于非要留那麽個危險的人在身邊。若真沒了,那他還能更高枕無憂呢。
***
慕星城裏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蟬鳴聲不絕于耳。
明意站在院子裏新搭的鑄器棚裏,用元力慢慢打磨新做的神器那粗糙的外表。
以前佘天麟不讓她給自己做神器,說有紅脈的天生鬥者依賴神器很沒出息。但現在,她覺得老佘不會反對了,所以一拿到材料就先給自己打了一把星河落日。
手掌大的羅盤,表面有五圈孔眼,盤表深藍偏黑,裏頭藏着上千枚牛毛短針。
她滿意地點頭,正想試一試,就聽得門外有人喊叫:“開門!”
聲音還有些耳熟。
明意帶着羅盤走去門口,一開門就迎上一雙氣呼呼又慌張的眼。
“你還在這兒呢?好多人都知道你的住處了,正往這邊趕呢。”羞雲跨進門來就替她将門合上,惱道,“我也不是來通風報信的,我就是路過,知會你一聲,快跑吧,徐家也來人了。”
有些沒反應過來,明意眨眼:“他們找我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你是大司捧着的金釵鬥者,人家不得好奇你究竟有多少元力?”羞雲直推她,“看你柔柔弱弱的,別說元力了,柴都不會劈吧?再不跑就被下挑戰書了,到時候打死你他們都不用償命。”
明意停住了步子:“還有這種事?”
“你連鬥者下挑戰書再比試生死自負的規矩都不知道?”羞雲瞪眼。
她點頭:“是啊。”
畢竟以前也沒人敢給她下挑戰書。
羞雲一臉絕望:“你這……算了,翻牆去司徒府吧,司徒大人說不定還能護着你的命。”
明意連解釋都沒來得及,就被她風風火火地推到了院牆邊。
“哎等等。”她按住羞雲的手,“你說很多人來找我,但你都跑過來了,他們怎麽會還沒到?”
羞雲一愣,納悶地摸了摸下巴:“是哦,我從徐府知道的消息,應該有人會比我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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