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泳壇之前做點什麽。”

“就算是為了我，遙，”石川教練揉着七濑遙的頭發，如同一位慈父，“也為了松岡凜。”

“你們讓他……”

“木下集，竹內川谷，松岡凜，七濑遙。這個陣容你滿意嗎？”

一年前全國大賽的陣容，壓着國家記錄不差分毫地完成比賽的隊伍。

七濑遙扶着膝蓋的手收緊，聽到石川教練念出這幾個名字，他的心居然開始劇烈地跳起來。胃裏有東西在翻騰，一股激烈滾燙的水流從四肢起始，沖上咽喉，抵着腦頂嗡嗡作響。

這是一種近乎饑渴的願望。

想答應，想去！

但理智還是換回了一絲清明，“我已經退役了，教練。手續辦不了吧，還有這是奧運會，我沒有資格參加的。”

這次輪到石川教練笑了，“你什麽時候看見我給你辦退役手續了？一年前的……那個時候，松岡凜護你護得不行，不讓我拿退役的證明給你簽字，怕你看見受不了。

他說我直接全部辦好就行了，退役證直接撕了。”

石川教練的眼神顯得無比狡黠，“我當時想，何必給你辦退役呢，所以我改辦了傷病的證明上報。遙，你從來都沒有退役。”其實石川教練當時确實抱着一種執拗而任性的幻想，幻想着遙有一天能回來，再度站在賽場上。近似癡妄。

“這次的奧運會是咱們國家主辦的。主辦國運動員不需要進行預選賽，沒有世界級的成績也沒問題，這是主辦方的特權。”

“……”被一一反駁的七濑遙問了最後的問題，“為什麽是我？我的成績已經……”

“你的成績怎麽了？”石川教練失笑，“前幾天和世界冠軍比賽，差了1秒52。”

“全國大賽200米自由泳冠軍，100米自由泳亞軍。還有平時的訓練成績，早就破了世界紀錄。”石川教練說道，“要不是有這些成績，上面的人也不會答應讓你參加奧運會的。多虧了你一年前不要命拼出來的成績。遙，你生在了一個非常正确的時候。”

一切事物同宿同源的奇點，瞬間炸裂開的宇宙。星辰與氣團，質量與光芒。

“說了這麽多，給我一個答案吧遙。要不要回來？”

七濑遙緩緩點頭。

“謝謝。”石川教練誠懇地說。

該說謝謝的是我。七濑遙望着蔚藍如海洋的天空，嘴角牽起一絲笑意。

石川教練并沒有把請七濑遙歸隊的事情告訴松岡凜。天知道那個小子會不會有什麽過激反應。不過石川教練也并不能拍着胸脯擔保這次的決定不會對七濑遙的腿再度造成傷害。只是不會像一年前那麽嚴重了。

雖說這件事情之于七濑遙，在精神上可以說是一次求之不得的寶貴機會，但石川教練還是有點心疼。

他捏了捏七濑遙的胳膊，軟軟得觸感讓他不禁蹙起眉頭。七濑遙的身體處于一種很松懈的階段，鍛煉太少了。他遞給七濑遙一沓用文件夾夾好的打印資料。

“這是兩個月的訓練安排，專門為你整理的。按着上面的要求做，趕緊把狀态調整回來。你現在連進國家隊訓練場的資格都沒有。”

七濑遙不可置否。

石川教練繼續說道：“找個人監督你。每天訓練完了以後讓他發短信向我彙報一下情況。你還有我的手機號碼吧？”

“有。”他記得石川教練的號碼應該還存在他的手機裏。（棺：不過遙你帶手機了嗎……？）

“這上面有每一天的細致規劃，給我老老實實按要求做。不許加練，腿上受不了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知道了嗎？”石川教練叮囑道。

七濑遙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應了。

這是絢爛星河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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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七濑遙找了橘真琴監督。

在聽說事情的原委以後，橘真琴給七濑遙做了整整兩天的思想工作，一見面就開始勸，想讓他放棄。

七濑遙最後被搞煩了，撂下一句“你不願意幫我我去找別人。”

“……”橘真琴無奈妥協。

訓練如期進行。前幾天還可以，在操場練習完了以後雖然滿頭大汗但也說不上太累。

直到第五天，本來下定決心陪着七濑遙一起進行練習的橘真琴在跑到第七圈的時候，終于跑不動了。汗水已經把後背的衣服浸濕，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耐力一直是橘真琴的短板，所以他只能坐在跑道外，看七濑遙接着跑下一圈。

七濑遙這個時候也快到極限了。腿很沉，喉嚨裏好像堵了東西，一陣陣地反胃。大量的空氣被吸入，然後又吐出，肺部有些不負重荷，開始痙攣。

他覺得眼前發黑，紅色的跑道在視野裏拉長，拉遠。

快不行了。

這時突然有人拽住了他的手，牽引着他，逼迫着他不要停下步伐。

七濑遙勉力擡頭一看，看見了那人清秀的側臉。

“竹內。”七濑遙喘息着發出氣音。

那正是竹內川谷。只聽他頭也不回地說：“不要停，繼續跑。”然後竹內川谷突然加速，七濑遙被他拉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在竹內川谷的幫助下，七濑遙跑完了最後一圈。竹內川谷不然他坐下，繼續拉着他在操場上走圈。夕陽暖色的光為兩個人籠上柔和的光暈，像一層極薄的紗。

“你怎麽來這裏了？”七濑遙問。

竹內川谷笑笑，“聽教練說你要歸隊，我來看看不行嗎？”

“……”

“那接下來的訓練還要我幫忙嗎？”

七濑遙調整着自己的呼吸，長跑的難受感覺漸漸平息下去，“請務必。不過在那之前你能放開我嗎？”七濑遙舉起被竹內川谷緊緊牽着的手。竹內川谷悻悻放開。

七濑遙讓竹內川谷留下來是有原因的。因為接下來的訓練橘真琴幫不來他，橘真琴下不了那個狠心。

拉韌帶和手臂力量的鍛煉。

橘真琴看着七濑遙坐下，雙手撐在身後，往後拉伸直到極限。竹內負責把他的手繼續向後拉。七濑遙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下颌變硬的線條明顯在告訴別人他正咬牙忍着。竹內川谷不為所動，繼續往後。橘真琴聽到七濑遙的肩膀處傳來一聲非常微小的聲音，他有點害怕：“那個，竹內君，再拉的話他的肩膀……”

竹內川谷打斷了他：“沒關系，不會斷的。”

“真琴，沒事。”七濑遙用顫抖的聲線安慰橘真琴，卻不想這只會讓橘真琴更擔心。

拉到滿意的程度，竹內川谷終于放了手。但他馬上轉過身子，面沖七濑遙，雙手按上七濑遙的肩膀，用力向下按。

七濑遙忍不住叫了一聲。

橘真琴抱着手臂，有點不忍看他。

“普通訓練而已。”竹內川谷對橘真琴笑着說，然後把七濑遙扶了起來，“只不過我對搭檔更嚴厲一點。”

隊裏有句至理名言，跟誰搭檔都別找上竹內川谷，下手太黑。不過這對現在的七濑遙來說卻也不是什麽壞事。

之後的腿部韌帶拉伸，讓橘真琴看得心驚肉跳。最後的加強手臂力量，七濑遙雙手撐地作出俯卧撐的姿勢。撐了大概兩分鐘，一旁的竹內川谷突然上前，彎起一腿抵在七濑遙後背上，用了力氣往下壓。七濑遙的手臂瞬間吃力，繃了一會兒，還是手上一軟直接摔在地上。

“太差了。”竹內川谷失望地搖頭。他望了望已經沒了太陽的天空。黑色開始一層層地覆蓋籠罩，越發濃郁。西方的天空留了一線淺藍，召喚着另一半世界的光明。

“天不早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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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裏，竹內川谷隔三差五地過來看七濑遙。有時候幫忙，有時候只是和橘真琴一起站在一旁，看着七濑遙訓練。

橘真琴看竹內川谷幫七濑遙訓練的時候的那種狠勁，甚至懷疑竹內是不是和七濑遙有什麽過節。但直到某天，七濑遙在跑圈的不小心摔了一跤，竹內川谷竟然比自己還着急，匆匆跑過去連聲問遙有沒有事，是不是骨折的地方疼。橘真琴這才徹底了解到，對于七濑遙他們其實懷着相同的心情。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不同。

至于松岡凜那裏瞞不瞞得過去，确實是個很讓人頭疼的事情。故意差着時間在松岡凜不在學校的時候訓練，明明已經很累了還要做出一副有精神的樣子。簡直像在做賊。

不過總會有瞞不住的時候，松岡凜可不是個遲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