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薔薇 因為門口站着的,不是助理,而是……

接下來, 喬薇在謝思寧的病房門口守了兩天。她始終觀察着謝思寧,直到确定她的眼裏有了光,那是一種無法僞裝的光芒, 只有擁有生存欲.望的人才會獲得的光芒。

在葉澤宇出事之後,謝思寧便把他的照片都鎖住, 因為每看一眼, 都猶如萬箭穿心。但是現在,她重新把兒子的照片放在手機相冊裏, 每天都會看上一兩眼。

為什麽不看呢?她的孩子還在,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存在于世而已。

喬薇終于放下心來, 安心與謝思寧辭別。她告訴謝思寧,說自己的同事會繼續幫她和受捐者之間取得聯系,傳遞各種信息和物件, 會讓謝思寧随時知道,小葉子的器官還在良好運作,健康成長。

這個時候, 謝思寧坐在病房的窗前, 陽光溫熱,落在她面頰上。她還是很瘦, 皮膚很白,但是這種白已經有了暖色。

謝思寧告訴喬薇, 說自己接下來會去進修臨床醫學專業, 之後努力獲取人體器官捐獻協調員資格, 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

謝思寧看着喬薇, 安靜微笑:“我從來沒有跟你們說謝謝,因為謝謝不足以表達我的敬意。我想,成為你們, 這才是我最大的敬意與感謝。以後,我會成為你們中的一員。把我的故事告訴給那些和我一樣,失去親人的家屬。我既是你們,也是他們。”

喬薇從未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在她即将離開這個隊伍的時候,卻有捐獻者的家屬自動加入這個隊伍。

辭職也不是遞出一封辭職信就可以撂攤子不幹的,這天,汪敬意好不容易抽了個空,把吳樂天和喬薇一同叫到自己辦公室裏,想要給他們做最後的勸解。

喬薇和吳樂天在醫院的門口遇見,那晚經歷過趙宏钰的事件之後,兩人深受打擊,各自請假回家休養,這還是事情發生後第一次見面。兩人一同走向電梯口,因為都不想談起那天的事,所以便只能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你辭職後打算做什麽?”喬薇問。

“不知道,要不進修,要不就幹其他的行業吧。”吳樂天道。

“其他的行業會高興一點嗎?”

“不知道,但至少比現在快樂一些吧。”

兩人邊尬聊着,邊來到了電梯口,這個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面站着一位中年婦女以及一個肌肉發達的高大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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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婦女擡起頭來,看着喬薇和吳樂天,忽然雙目一亮,指着他們道:“對,就是他們!”

喬薇和吳樂天同時認了出來,這就是上次在ICU病房門口,不小心搞錯的烏龍當事人。那個時候,吳樂天把傷勢逐漸痊愈的程風,誤會成了腦死亡的成峰,因此被這兩位程風的家屬追打。

那天之後,程風轉入了普通病房,喬薇和吳樂天繞着普通病房走,也就沒再撞上他們。本以為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冤家路窄,今天還是撞上了。

還能怎麽辦?只能跑了。

喬薇和吳樂天二話沒說,拔腿轉身就跑。

一男一女在後面不停地追着,邊追邊喊:“別跑啊!”

喬薇和吳樂天要哭了,那你們別追呀!

一女落下了,一男繼續追得氣喘籲籲:“別跑……我們不是要打你們……是有正事!……我們聊聊!”

喬薇和吳樂天跑得更快了,打人的都這麽說,當他們傻呢?

喬薇和吳樂天幾天沒來醫院,不知道後門處在擴建停車場,把路給封了,這一不小心,就跑到了死胡同裏。

再往回跑也來不及了,因為他們身後,那人高馬大的健身教練在逐漸靠近。

吳樂天挺直了背脊,看着喬薇:“小薇姐……”

喬薇原本以為他會說“我是男人,我保護你”,正想感動下,誰知吳樂天卻道:“我是弟弟,你保護我。”

喬薇:蛤?

喬薇心中正湧現出無數髒話時,那健身教練終于沖到他們面前,彎着腰,大口喘氣。

喬薇和吳樂天正準備互相推對方當擋箭牌時,那健身教練發話了:“你們別怕呀,我是想跟你說,對不起。”

喬薇和吳樂天同時怔住,這事情的走向超出他們的預料了。

健身教練誠懇地說道:“确實對不起,那天我太激動了,所以才會對你們出言不遜。後來我也是從醫生那裏了解到,你們是什麽樣的工作性質,确實很偉大。我這幾天還去了你們辦公室找你們,想道歉,但你們同事說你們休假了。還好,今天在醫院遇到你們。大家不打不相識,都是朋友,請你們一定要原諒我。”

看着健身教練那發達的肱二頭肌,肱三頭肌,胸肌,腹肌,喬薇和吳樂天連連點頭,表示沒有關系,大家都是朋友。

所以,請放下肌肉,立地成佛。

健身教練見他們原諒了自己,總算是放下了心來,笑着撓撓頭,道:“對了,我還登記成為了器官捐獻志願者。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以後我要真有什麽事,我自願捐獻出自己的全部器官,也算是支持你們的工作。”

如果說,喬薇和吳樂天剛才的原諒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健身教練的發達肌肉,但現在聽見這話後,他們是真的與他達成諒解了。

告別了那位健身教練之後,喬薇和吳樂天才忽然想起,從頭到尾,他們都不知道這位健身教練的名字。

他就像是無數個器官捐獻志願者一樣,隐藏在人海之中,并不顯眼。可是在最悲涼冰冷的時刻,卻會忽然出現,如火種一般,破開冰冷,溫暖人凍僵的心髒。

所謂的絕望,只是因為看不見希望。

那天晚上,喬薇和吳樂天眼睜睜地看着生命從自己的手中溜走,他們無力抗衡,對自己的這份工作産生了懷疑。如果以後都是這樣,那該怎麽辦?所以他們決定辭職,他們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但今天,他們忽然意識到了,是的,以後也許還會出現無數次類似趙宏钰的那種令人絕望的事。可與此同時,也會有無數的無名志願者出現。

某處地方有花枯萎,另處地方卻有草生芽,這個世界,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這個時候,汪敬意打來電話,催促他們去辦公室談話。

喬薇和吳樂天邊走,邊繼續尬聊着。

“我覺得,外面工作好是好,但飯菜不如咱們醫院的好吃。”

“對啊,我還挺舍不得食堂的糖醋排骨的。”

“你看都要過年了,這個時候咱們要是辭職,不是給同事添麻煩嗎?”

“對啊,我看他們這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

“要不,辭職的事,等過完年再說吧。”

“過完年之後,黃姐不是說要備孕要孩子嗎?她休産假的話肯定缺人啊。”

“那要不,咱們等後年再說?”

“我看可以。”

打定主意之後,兩人來到了汪敬意的辦公室,異口同聲地對着汪主任道:“汪主任,不好意思,我們不辭職了,我們現在就麻溜地滾回去工作。”

說完之後,兩人害怕被罵,趕緊轉身,灰溜溜地跑回了辦公室。

汪敬意定定地坐在辦公桌前,一陣風吹過,他手上那厚達十多頁的稿子被吹得嘩嘩作響。那是他昨晚熬了整個通宵,勸說兩個年輕人千萬不要辭職的稿子。他寫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可是現在,全沒用了。

在這一刻,汪敬意很想哭。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好難帶啊。

////////////////

喬薇也不清楚,自己之所以放棄辭職,究竟是因為看見了小童在魯詩憶身上的重生,還是謝思寧的振作,或者是健身教練的無私,總之她決定堅持下去。

她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給了慕私年,這一次,他們通的是電話。

“我沒有辭職。”

“我知道。”

“難道你在醫院裏面裝了眼線?”

“這次沒有,是我猜的。”

喬薇仔細想了想,發現慕私年好像确實是從一開始就篤定她不會辭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比喬薇更了解自己。

“猜得這麽準嗎?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麽?”喬薇問。

喬薇問完了這話之後,慕私年那邊似乎出現了一個旁人,慕私年用粵語跟他對着話,沒有回答喬薇,但也沒有挂上電話。

這是喬薇第一次聽見慕私年講粵語,這樣的場景讓她感覺到有些迷惑。同樣,喬薇也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感到迷惑。

剛才她對慕私年說的那句話,現在想來居然有點調.情的味道。他們的關系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可以說調.情話的地步了嗎?

喬薇的工作,接觸的都是生和死,沉重到無以複加。跟工作比起來,她的感情就顯得那麽淡薄而不重要,所以她并沒有怎麽在意。

而就在這不經意間,她和慕私年的感情似乎開始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了。

喬薇覺得這是不對的,所以她決定挂上電話。

然而就在這時,慕私年結束了和旁人的對話,他壓低了聲音,對着喬薇道:“我猜不到你現在在想什麽,但是,我現在在想你。”

他們明明相隔上千公裏,可喬薇卻感覺到,一股熱氣觸在自己耳廓上,熱氣從耳內入了心,在心上氤出一塊濕跡,雖然被風吹幹,可幹了之後,還是留下了印記。

“我今晚上就回來了,你答應過,會在家裏等我的。”慕私年似乎繼續在她耳邊吹着氣。

“好。”喬薇答應着,随後挂上了電話。

喬薇是趁着中午辦公室沒人的時候打的這通電話,挂上電話之後,喬薇才發現,秋秋不知何時已經回到辦公室,正抱着杯奶茶,看向她,眼裏亮出了磕CP的愉悅之色:“在給未婚夫打電話?”

“沒有。”喬薇忙搖頭。

秋秋吸了口珍珠,笑着調侃道:“還說不是,騙誰呢?看你笑的那個樣子,甜死人了。”

她笑了嗎?什麽時候的事?

喬薇轉頭,看向辦公室裏的鏡子,果然,她發現鏡子裏的她,嘴角噙着一個自己也沒察覺的笑容。

喬薇覺得,她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假未婚夫剛挂上電話,喬薇便接到了真未婚夫的微信。

陸晚山:【小薇,我買了票,今晚上一起去聽音樂會吧。】

喬薇表示了拒絕:【不了,我有點感冒,今晚上想在家好好休息。】

陸晚山沒有生氣,只囑咐她安心修養。

此時,陸晚山坐在公司旁邊的餐廳裏,正等待着侍者将午餐端上來,他每天中午都會在這裏用餐。

陸晚山低頭,查看着手機裏和喬薇的微信聊天記錄,眉宇之間逐漸有了不安之色。

這段時間,他連續約了喬薇好幾次,但她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了。陸晚山從小和喬薇一同長大,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正在他沉思之際,他對面忽然有人坐下。陸晚山擡眸,看見了秦雲淡,他一時神色有些複雜。

自從上次在秦雲淡家裏,把事情說開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聯系過,陸晚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出現。

秦雲淡笑容溫婉:“別緊張,我今天休息,剛好路過這,就想過來吃個飯。”

陸晚山輕聲道:“我想問你還好嗎?但是又覺得這麽做太虛僞,所以幹脆就不問了。”

陸晚山也明白,既然要斷,就得斷個幹淨。

秦雲淡懂得他的意思,她看向落地窗外。這餐廳位于五十多層,有霧的時候,會感覺自己如在雲端,是城內有名的空中樓閣。

“你和喬薇好嗎?”她問。

“嗯。”陸晚山拿着紅酒輕抿了口,似乎不想多談。

秦雲淡看着窗外那些雲霧,忽然回憶道:“我記得大三那年,我不小心把飲料灑在了喬薇的教科書上,她當時什麽都沒說,我也以為她并不會在意。但是,在期末考試的關鍵時刻,我卻發現自己的那本教科書被人撕毀了。我調查過,那個時間段只有喬薇一個人進出過寝室。”

陸晚山看着秦雲淡:“雲淡,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雲淡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那張丁寧偷拍的,喬薇和慕私年在咖啡館裏的照片。

“其實,喬薇一早就知道我們的事了。”

在看見照片的瞬間,陸晚山感覺自己像是站在雲端,卻一腳踩空。在踩空的剎那,他閉上了眼,三秒鐘之後,他再度睜開,眼神平靜了許多。

“她不會這麽糊塗。”

秦雲淡用最柔和的聲音,告訴他一個事實:“嫉妒和憤怒,可以讓一個女人失去理智。”

陸晚山究竟是怎麽回複秦雲淡的,他有些忘記了,接下來的整個下午,他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忽然回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那天晚上,他和喬薇通電話時,喬薇的聲音很不對勁,甚至一度讓他懷疑她那邊有旁人。比如說那天晚上,在喬薇家的小區裏,慕私年忽然出現在路燈下,說是要找人。比如說那天下午,慕私年逼停他的車,卻在喬薇離開之後,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可是陸晚山還是什麽都沒有懷疑,他不是不相信慕私年的壞,他只是太過相信喬薇的乖。

在陸晚山的心裏,喬薇永遠都是那個小妹妹,聽話,懂事,乖順,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

陸晚山的腦子變得一團糟糕,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天已經黑了,而他站在了喬薇家的門口。

為了防止意外,所以陸晚山有喬薇家的門卡和鑰匙,但是他從來都不會擅自進入喬薇家。今天也是一樣,他在喬薇的家門口給她發去了微信——【睡了嗎?感冒好點了嗎?】

很快,喬薇給他回複了微信——【好多了,我馬上去洗澡,然後就睡覺了。】

陸晚山在手機上敲下了“好,晚安”,發送了過去。随即,他用鑰匙打開了喬薇家的門。

房間裏面,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影。

喬薇對他撒了慌。

////////////

在陸晚山這裏,喬薇撒了謊。

但是在慕私年這邊,喬薇卻履行了諾言。

慕私年回家的時候,看見喬薇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在專心整理着辦公室的資料。暖色的燈光下,她一頭自然黑卷發散開來,襯得臉更小,有一種溫婉的明豔。

聽見動靜,喬薇擡起頭來,眼眸漆黑:“你回來了?”

在那瞬間,慕私年腦海裏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要不,就這樣吧,只要她留在他身邊,那其他的事,就放棄吧。

“你的行李呢?”喬薇問。

“等會兒我助理會給我送來。”慕私年道。

今天行李出來得晚,慕私年想到喬薇在家,歸心似箭,所以便先趕了回來,讓助理在機場等着,拿到行李再給他送回來。

慕私年邊說邊關上了房門,想着等會助理會過來送行李,所以他沒有關閉外面的庭院門。

慕私年說着便在喬薇身後的沙發上坐下,随後,他将下颚靠在喬薇的肩上,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疲倦:“争遺産,真的是件體力活。”

在港城,雙方的律師團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所有人關心的都是金錢,沒有人關心那個屍骨未寒的男人。

但同樣,那個男人生前也從未關心過任何人,他只愛他自己。

姿勢太過親密了,喬薇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于是她站起身來,道:“你餓嗎?我點了外賣,我去拿。”

在喬薇轉身時,慕私年忽然伸出雙手,将她攔腰抱住。他坐着,她站着,他的臉埋在她的小腹上,她穿着全羊絨毛衣,非常溫暖柔軟。

他就這麽抱着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撒嬌又像是祈求。

“以後就住在這好不好?”他問。

“不行,我得回家。”她拒絕。

“這就是你的家。”

“這不是。”

“薔薇,我把你鎖起來,關起來,囚禁起來?好不好?”

“不好,現在不流行犯刑法的男人了。”

他被她逗笑了,笑聲悶悶的,低低的,從那蓬松的毛衣裏面發了出來。笑完之後,他忽然問道:“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呢?”

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雙臂将她抱得更緊了,頭也埋得更深。

那瞬間,喬薇忽然覺得慕私年像是個向她乞求東西的小孩一樣。她忍不住伸手,撫上了他的頭發。在撫摸第一下的時候,她還有一些心驚肉跳。但從第二下開始,她便逐漸習慣了。

就像是她逐漸習慣了慕私年出現在自己生命裏。

“我們就,只要身體的關系好不好?”喬薇低聲問道。

慕私年沒有說話,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喬薇覺得,在那瞬間他似乎沒有呼吸。隔了好一會,他終于開口:“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

接下來,喬薇就為自己的這句話而感覺到後悔,慕私年輕松地把她放倒在了地毯上。她穿着一件寬松的全羊絨毛衣,露出了精致白皙的鎖骨,特別漂亮。而今天,她漂亮的頸脖就遭了殃。慕私年就像是餓極了的獵豹,看準了動物的咽喉,咬住,便絕不放口。

“慕私年你輕點,你知道我皮膚是什麽樣子的!”喬薇忍不住求饒。

慕私年才不要輕,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也許喬薇明天就要回家。所以他必須得給她留點記憶,讓她在洗澡的時候,一低頭,就開始咒罵他。

咒罵也是好的,總比忘記好。

喬薇睜眼,看着客廳的水晶燈,覺得那燈光一會兒近一會兒遠。他的唇是熱的,他的手是冷的,潛入了全羊絨毛衣裏。她得用自己的體溫來暖他,可暖到最後,手忽然變燙了,燙到她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就在她幾乎要暈倒之時,忽然有人按響了門鈴。喬薇迷迷糊糊地想,一定是助理來送行李了,感謝助理。

反正夜還很長,也不急于一時,慕私年放開了喬薇,讓她在沙發上坐好,随即走到了門前,把門打開。

雖然助理并不八卦,但喬薇還是要臉,所以她連忙把自己的頭發整理好。

可整理了好一會,她忽然發現不對勁,為什麽助理不說話?

喬薇擡起頭來,看向了門口。

這下,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助理不說話了。

因為門口站着的,不是助理,而是……陸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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