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9-10

9、

葉泛醒來時正是午後，春日陽光明媚，就這樣透過大開的窗戶射進來。葉泛擡手遮住眼，緩解了眼睛的不适。可不适的不僅僅只有眼睛，還有後背，那幾道傷口疼痛得尤其劇烈。他艱難地翻過身，這才好過一點。

可僅僅只是一個翻身，葉泛就已氣喘籲籲，他趴在床上，開始打量四周。屋內擺設簡潔雅致，牆上還挂着幾幅字畫，窗外是一棵梨花樹，此時滿樹雪白，幽香陣陣。

葉泛感覺這裏應是沒來過，可總有一種熟悉感。也許很快就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了吧。可是這個很快卻是到了五天後，這五天裏，除了一個裝扮似侍女的人來送過飯菜和藥物之外，無人來過。而這個侍女，也是個啞巴。

葉泛對于昏迷之前的記憶很是模糊，他只記得他拼命護着他的同伴想要突出重圍，奈何當時身中數刀，後繼無力。之後，天牢大門也緊閉，已是窮途末路，後來呢？後來怎樣了呢？

“後來，我就把你救出來。”葉泛一愣，急忙轉頭，果然，床邊坐着一人，月白長衫，唇邊含笑，公子如玉。

自己的耳力何時退化這麽多，竟然連床邊坐了一人都未發現，還是，蘇言琚的武功在他之上。

蘇言琚伸手，揉亂了葉泛的黑發：“我竟未發覺，葉衛是如此可愛之人，腦中想什麽，口中就說出來了。”

葉泛冷着一張臉，避開蘇言琚的手，可無論他怎麽避，那只手就好端端地放在他頭上。“大公子。”葉泛開口，“請你放手。”

蘇言琚笑了一下，放下手。

“大公子，葉泛這是身在何處？”葉泛看着蘇言琚，要想知道這裏是哪兒，他必須詢問蘇言琚，即使他知道，蘇言琚未必會告訴他。

出乎葉泛所料，蘇言琚竟然告訴了他，“這兒是攬君坊，永安最大的——青樓。”

青樓？這兒是青樓！

“葉衛忘了嗎？這兒你來過。”蘇言琚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葉泛。

這兒他來過，那麽應是是上次見蘇言琚的地方。葉泛接過蘇言琚的水，卻并不喝下，腦中想着如何逃出這裏。

蘇言琚看葉泛沒有喝下，道：“這水沒毒，我既救了你，便不會毒死你。還是你在想……如何逃出這裏。”蘇言琚的眼神突然淩厲，“葉衛，你還是安心在這裏療傷吧，中了化筋散的人是逃不出這裏的。”

Advertisement

化筋散？葉泛運功，果然，體內沒有一絲內力流動。難怪這幾天只要動一下就累得不行，原來是中了化筋散。葉泛盯着蘇言琚，神色終于不再平靜，有了一絲裂痕。沒有內力，而且四肢乏力，他該如何逃出這裏。

蘇言琚看到葉泛動怒的神色，臉色莫名的好轉，聲音也變得溫柔：“只要葉衛乖乖地呆在這裏，我便不會傷害你。”

葉泛閉上眼，不想再看到他。

“你不信我？那你信誰，那個把你當棄子的蘇言歸？”蘇言琚對着葉泛，這樣說道。

10、

葉泛常常在想想，上天既給了蘇言歸榮耀的家世，過人的才華及出色的容貌，那為什麽不讓他一世榮華。

彼時蘇言歸才年僅十七，風華最盛，少年鮮衣怒馬，正是準備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時候。蘇言琚的一句邀約，幾近毀了蘇言歸的一生。他約蘇言歸到渝水，與永安衆多文人曲水流觞。

盡管蘇言歸極度厭惡蘇言琚，但對這次邀約也沒有什麽警戒，畢竟這是永安文士一年一度的習俗。于是，蘇言歸只帶了幾個仆人和葉泛一起赴約。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場暗殺。蘇言歸幾乎命喪于此，被救回來之後也只能坐在輪椅上，終日湯藥不斷。如若不是蘇言歸跟随唐川将軍前去抵禦當時如日中天，幾乎打下北烏半壁江山的西澤國，并多次出良策擊退西澤，他也不可能出仕為官。

而蘇言琚，矢口否認是他邀蘇言歸去渝水，那次暗殺他一點也不知情。蘇父又疼愛他，加之蘇言歸幾乎殘廢，蘇家的将來必是要交給蘇言琚，何必為了一個殘廢的蘇言歸毀了蘇言琚。而這件事，竟這麽不了了之。

葉泛這次幹脆是轉過身，背對蘇言琚。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蘇言琚的聲音。

蘇言琚複又坐在床沿上，凝視着葉泛的背影，道：“蘇言歸這次的目的并不是想殺了陳渠延。否則也不會派人暗殺，下毒豈不是更輕易簡便，即使是暗殺，天牢守衛重重，為何只派了你們兩人？”

“他這是想打草驚蛇，讓陳家誤以為是聖上想對陳家動手。而葉泛，你們便是他的棄子。”

葉泛沒出聲，依舊背對蘇言琚。

“還沒明白嗎？”蘇言琚俯下身，在葉泛耳邊說道，“天牢防守森嚴，侍衛都是直接聽于皇令，非等閑之人可進。陳渠延在此遇刺，陳家很容易想到。除非是聖上想殺陳渠延，否則無人能殺他。另外陳渠延僅以一曲鴻雁便被聖上發落天牢，陳家早有不滿，如此這樣，就可讓陳家和聖上離心。陳渠延是否喪命，也無足輕重。蘇言歸的計謀真是天衣無縫，險些連我也差點騙進去。”

“陳渠延認得我，若是他揭下我的面巾，這些計劃就會全盤告破。”葉泛猛然轉過頭，淡漠地看着蘇言琚。

蘇言琚笑了，他覆上葉泛的臉，輕柔地撫摸，眼中有一種葉泛看不懂的光在跳躍：“他相信你的能力。沒有你，不可能進天牢，即使失敗，也定不會出賣他。若不是我事先讓這些侍衛的刀上抹上化筋散，你恐怕先會毀了你的臉，再自殺吧。”

葉泛沉默不語。

眼前的人沒有那次見面的乖順，淡漠的樣子仿佛他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這樣的人，蘇言歸怎麽舍得抛棄。搶了本屬于他的人，又輕易地抛棄。真是……好想殺了他。

不過，現在人又重新回到他身邊，他定不會再教他人奪去。

蘇言琚眼神突然一變，雙手快速地卡住葉泛的嘴，目眦欲裂：“你想自殺！”

作者有話要說： 蘇言琚眼神突然一變，雙手快速地卡住小天使的嘴，目眦欲裂：“你竟不想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