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嘲諷

周圍本就是雜草叢生，這荒郊野外是人還好，若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可。沈琳岚越想越害怕，沒聽見後面有人應答，三人又往前走了走，可那跟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沈琳岚實在不想如此焦心，輕輕閉上眼停住腳步，猛地睜眼想要一探究竟，就看見後面一個一大塊黑影籠罩着她。

“啊！”她大叫，掙着要往前跑。

“喲，你叫什麽？想吓死我這老太婆啊。”後面那個黑影突然說話了，聲音聽着還怪熟悉，三人這才在黑暗中湊近去看，這一瞧可算是看清了那人的臉，可不是那鄰村的紅媒人劉婆子嘛。

劉婆子本就生的肥胖，晚上月光照着影子就看起來又大又沒形狀，可不是把人吓死了。

“劉婆子你要死啊，跟到後面一聲不吭，曉不曉得人吓人吓死人啊！”吳老九埋怨罵道。

劉婆子硬生生給自己辯解：“我什麽時候吓你們了，這路就這一道還不允許別人走了。”

沈琳岚剛穿來第一天就知道這老婆子什麽德性，不想跟她硬杠，便沒搭理她喊着那兩人繼續往前走。

劉婆子本來也是在那鎮上回來，這大晚上的，走着還怪害怕，便一路跟在這幾個人後面壯壯膽，眼下被發現了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湊到三人群裏面跟着走。

要說安安靜靜跟着就得了，偏偏這婆子嘴還是個閑不住的，沒走兩步就開始炫耀：“我跟你們說啊，我家花妮最近被那老周家的兒子看上了，周家知道吧，鎮上那茶肆就是他家開的，聽說還跟朝廷的哪個重臣是親戚呢，那家兒子喲，跟我家花妮跟的可緊了，喜歡的緊，我瞧着也挺好的，儀表堂堂的。就是吧，我家花妮眼光高看不上，我這當娘的還能怎麽辦，只能依着她。”

這劉婆子說完還瞧了眼沈琳岚，沈琳岚聽着就心生厭煩，看來這古代現代的碎嘴子還都是一個樣兒，閑着沒事就愛攀比炫耀的，掉面兒。

劉婆子沒聽見有人回應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滿。

吳老九興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尴尬，便順着她的話接着：“現在這閨女們呀都不好管了，你瞧上的人家不相中，這做爹娘的，說話是越來越不管用了。”

“可不是嘛，對了，上次給你說的媒沒成，怎麽着，是有相中的下家了？”劉婆子非要把話題引到沈琳岚這身上。

沈琳岚心下不耐：“不勞您關心啊，有沒有下家也不是你操心的事。”

劉婆子一拍大腿不滿道：“你這孩子，瞧你這話說的，我好歹也是個媒婆，說了這麽多家的媒怎麽着看人也算是一看一個準，你說哪一家，我給你把把關。這姑娘家家的，可得是找個好婆家，要不然有你吃苦受委屈的，這一點你就不勝我家花妮，那眼光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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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琳岚面上哼哼笑笑：“是是是，你家花妮眼光高，別到時候成了老姑娘了還沒人要，那可不成事了。”

“你這閨女，怎麽說話的，還帶着咒人家呢。”劉婆子罵道。

沈琳岚不想跟她閑扯，嫌棄的聽見這人聲音都不大舒服，自己一個人快步往前走，把那人甩到了身後。

“你看看還不能說說了。”劉婆子還在後面埋怨着。

衆人又走了一路，劉婆子是鄰村的，路不順便先離開了，三人慢慢走着倒也很快回到了村子裏。

平日裏這個時候各家都忙着在自己家早些收拾收拾睡下了，而今日沈琳岚三人到村口的時候還看見是燈火通明，顯然都是在等着他們。

果不其然，村西口那處村民們都坐在那地上盤着腿閑聊，時不時看向遠處，三人身影一出現，衆人便圍了上去。

“怎麽樣啊，這沒剩下，都賣完了還是怎麽回事？”

“是啊是啊，沈丫頭咋樣啊。”

“你們不知道，我們在家等着可真是焦心死了，說實話我媳婦生孩子我都沒這麽緊張過。”

沈琳岚聽見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吳老九上去拍了那人後腦勺，咬着牙道：“瞧你那出息，別說是我們土嶺子村的男漢啊，丢人。”

沈琳岚從身上掏出錢袋子，沉甸甸地滿是成就感：“瓷瓶那，托大家夥兒的福，都賣出去了，沒剩，這是今天出去賺來的銀子。”

衆人懸着的心頓時落下，人群中輕呼一聲：“我就知道，我們做的不差。”

“要說也是托這沈丫頭的福啊，先想出來的這門路。”

“是啊是啊，我們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沈家丫頭，以後這土嶺子村老百姓的幸福可就掌握在沈丫頭你手裏了啊。”

沈琳岚看着大家夥們打心眼裏高興心裏也美滋滋的，謙虛道：“大家夥共同努力的，大家的功勞我可不能一人獨占了。”

沈母瞧着自家女兒這般成就也心生驕傲，悄悄撞了身旁同樣等着的沈父，眼神輕輕挑了挑：“你這擔心都是多餘的，我就說咱們閨女能行，你瞎在那憂心，依我看啊，你以後也跟着閨女幹得了，還能幫襯幫襯，她畢竟也是姑娘家家的，有些事倒也是不方便。”

沈父猛地想起前幾日沈琳岚夜裏自己在那爬高上低地修那個窯洞，難得地沒有反駁沈母的話，眉頭緊鎖。

沈琳岚拿起手裏的錢袋子，對着大家夥兒道：“今天賺的銀子，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接受。”

吳老九沒什麽猶豫直接應答：“沈丫頭，你直說就行。”

村民們也都附和道：“是啊有什麽想法只管說就成，咱們又都不是外人了。”

沈琳岚頗有些感動這份信任：“我想着把今天賺的銀子一半大家夥分了，剩下一半拿來購進些好的材料，畢竟咱們當前做的瓷器也只是基本的，沒有更豐富的原料瓷器提升的空間不大，不知道大家夥兒覺得成不成。”

“丫頭你盡管做，怎麽用這個錢你說了算，大家夥兒也都不是那計較這點眼前小利的人。”

“要是能讓我們這瓷器變得更好咋都成。”

“是啊，做吧。”

村民們一句接着一句，都是認可沈琳岚的想法，沒有什麽猶豫。

沈琳岚頓時渾身更滿是動力，沖勁十足：“成，那就這麽辦，吳叔你瞧着咱們村誰合适做這個賬本的事務，就把咱們這個分賬的重任安排上吧。”

吳老九聞言應聲：“也對，咱們是該找個管賬的，要不然什麽事情都堆給你，也力不從心。”

“有人覺得自己算個數啥的還能成的，管一下這個財務。”

村民聞言，默默搖了搖頭，自诩能力不夠。過一會兒，氣氛還是很安靜，吳老九嘆了口氣，不知道如何是好：“沈丫頭，你看這？”

“诶我記着老沈頭不是做過算賬的，讓他來啊，沈丫頭，這活找你阿爹啊，你阿爹在行啊。”人群裏突然有人說了句這話。

吳老九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對啊，我咋就沒想到呢，老沈頭在這不在，在不在？”

沈琳岚也張望着找着，有人說了句：“剛還在我邊上站着呢，不知道啥時候走的，這老沈頭。”

“那既然這樣，沈丫頭要不你回去跟你阿爹商量一下，看成不成，畢竟咱們村這也沒啥人會算賬這種細活了，使腦子。”吳老九糾結地看着沈琳岚。

沈琳岚沒多加思索，便應聲答應了下來，說是試着問問。

“成，那天兒也不早了，大家夥散了吧，早些回去歇着，改明還得起來忙活呢。”吳老九招呼着衆人回家。

沈琳岚到家後，沈母從竈臺端了碗白面條出來給她放在桌子上：“琳兒，今天累壞了吧，吃完面條，我特意給你下的。”

“嗯，謝謝阿娘。”沈琳岚笑着端起碗，扒拉着面條往嘴裏送，剛穿來時還有些吃不下這沒滋味的食物，待的時間久了便也沒什麽要求了，只要是吃的她多少都能吃些，再說今日她确實也是餓壞了，更不在意這些了。

恰逢沈父正巧從屋子裏出來，沈琳岚瞧見連忙放下碗，三兩下嚼着嘴裏的面條囫囵着咽了下去，喊住沈父：“阿爹，阿爹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沈父站住瞧了她兩眼，走過來坐到她面前的木凳子上，眼神使了使那面條碗：“先吃完再說。”

沈琳岚猶豫了兩秒，在繼續吃和說下去之間堅定地選擇了前者，一方面她确實沒吃飽，另一方面是她了解沈父，性子倔說也沒用，便繼續捧起碗扒拉着面條。

好不容易填飽了肚子，碗裏沒剩一根面條，沈琳岚這才開始說自己的想法：“阿爹，我聽村裏有人說你會算賬？”

沈父沉聲應了：“是會一些，早些年在鎮上給人店裏做過賬。”

“那太好了，我們這不是賺了一些錢，想着為了以後，找個會算賬的，這不一想就想起了阿爹，我這就來勸勸阿爹能不能幫幫忙。”沈琳岚解釋道。

沈父眉頭緊皺，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說話。

沈琳岚見狀，心下了然：“阿爹，你就幫幫你閨女吧，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要是不幫幫我，你閨女可就真的沒辦法了，可再也找不來這麽好的管賬的了。”

沈父一聽見被誇，臉色有些不自然，輕聲咳了咳嗓子。

沈母在一旁憋笑：“好了好了，你還不知道你阿爹，他啊，這就是同意了。”

“真的？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沈琳岚驚喜道。

沈父眼神故作怒瞪沈母一眼，沈母偏頭瞥了過去裝作沒看見。

“那就這麽說好了，阿爹你放心，我按該給的工錢付給阿爹。”沈琳岚欣喜地交代道。

沈父臉色正了正，憋出來了個“嗯”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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