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現在再也不懷疑九叔團隊是不是專業的了。不,這簡直已經超越了專業領域,達到了變态程度。

有什麽差別?武功打遍天下無敵手最後憂郁蛋疼歸隐的獨孤求敗是專業,武功打遍天下無敵手之後愛好培養小蘋果然後一個個掐死的西索就是變态。

越是危險,這群人就越興奮。在得知墓裏會有兇殘的粽子之後,一個個眼睛裏都冒出了綠光!身為粽界和平使者的我,真的很想和這群戰亂分子分道揚镳以示清白……

從困龍石處往上走,是一大片槐林,密集得地上看不到陽光。舒道四下裏看了看,摸出一個像羅盤一樣的玩意兒對了一下,便在中間下了鏟。

各種YY文中神奇到了天上的洛陽鏟就在我背上,一大捆鋼管占了包裹中相當的分量。半米左右的合金鋼管,不知道舒道的目的是不是打通地球,足足讓我背了幾十根。這東西甚至不用去傳說中慈禧的牙刷都能買到的淘寶,無聊的技術宅都能自制。

有技術含量的不是鏟子,是人。舒道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嗅了一下,又仔細察看了一下鏟上來的土樣,便在地上畫了個小區域,簡直和工程定位有一拼。

幹苦力的依舊是我和槍哥。用精鋼打制的鏟子,向下挖了沒多遠,鏟子便碰到了硬物。槍哥一只手止住我繼續蠻力下挖的動作,在下面摸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裏找到一條縫。鏟子一插用力一撬,便極為生猛地掀起一塊石頭,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槍哥在上面抽了一根煙的功夫,用繩子吊了個小小的儀器進去,拽上來看了一眼上面我認不出的數據。幹脆地把東西扔給我,背上他的槍,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看着空空的洞口。

……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按了快進跳過了什麽?機關呢?弩箭啊強酸啊流沙之類的防盜機關呢?不說小說裏那些玄幻的裝置,就和我這些年在地下見過的東西比起來,這座墓也太寒酸了吧?!

最重要的是……要不要這麽快啊!去醫院打針還要做個思想準備,這可是盜墓啊盜墓,快準狠是要不得的!

可是無論我怎麽強調不可置信,上面的人還是一個個跳了下去。到最後,只剩下我和張玄。

我盯着那個冒着寒氣的洞口,咽了口口水,心裏奪路而逃的欲望強烈到一發不可收拾。

悄悄向後瞟了一眼——靠,張玄就站在我身後,一雙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着我。我向旁邊悄悄側移兩步,那死寂的目光迅速打馬跟上。

“……哎呀悶哥,你想下去的話可以直說,我不會擋你的路的呵呵!”

我幹笑着,殷勤地讓開通往洞口的道路。

悶哥不理會我的好心,不做聲地向前邁進了幾步。一只手貌似不經意地摸了一下刀——那把烏漆漆兇巴巴一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我等冤魂的黑刀。

“……靠,我知道了,我下!下還不成麽……暴力威脅珍稀動物是不對的……”我哭喪着臉,如同被逼上法場的猶太人,舉着手走到洞邊,萬般無奈地拽着繩子磨磨蹭蹭下了洞。

熟悉的黑暗和腐朽的死亡氣息包圍了我。過去的不知多少年裏每天伴随着我的氣息,以及黑暗裏也清晰的視野讓我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世界裏。只是這次,是以一個掠奪者的身份,而不是守。

身後有人無聲落地。我知道那是張玄跳了下來。

舒道指的位置真的非常準,垂直的盜洞正好開在墓道中。這是一個下傾的坡道,上端不遠就是墓室。

我慢慢踱進去,四下裏看了下。墓中沒有棺椁,只在地上堆放着零星的陪葬品。我仔細瞅了瞅,大多是馬刀、弓箭之類的兵器,已經快要鏽光了。

這應該是一間耳室。墓主不在這裏。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先下來的幾個人居然都在這間小小的耳室裏。他們沒有四處查看情況,而是安靜地坐着各幹各的事。只有舒道在墓室裏走動,手裏的相機不住閃爍着,映照得他那張蒼白的臉神采奕奕。

張玄從後面走過來,像繞開石頭一樣繞過我,熟門熟路找了一個角落自己坐下開始抱着刀發呆。

我:“……”

槍哥沉默地擦拭着早已經锃亮的槍管。屬于男人的手指輕柔撫過幽藍烤漆槍口,那雙透着幽綠的眼眸在黑暗中有些像某種蓄勢待發的野獸。這種兇猛殘忍的氣質讓我完全不敢靠近他,只好磨蹭到一邊的紅搖身旁坐下,腆着臉打斷了她對舒道熱切的關注:“紅搖啊,我們在這裏做什麽?”

紅搖不看我,随口答道:“等書生拍完照。”

“他拍照幹嘛?我們不是來盜墓的嗎?”

“這是他的習慣,”紅搖凝望着舒道,平時一貫桀骜的目光此時有種莫名的溫柔,她低聲說,“每一座墓裏都有無數歷史的故事。可并不是每一段歷史都能流傳下來。我們不來,其他的盜墓者可能就會把它破壞掉。能被考古學家和博物館紀錄的歷史大多數是風幹後的屍體。這是最無奈的現實。所以,書生只能盡他所能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

我沉默了一下,很惆悵地開口:“就是說,如果我們是二逼青年的話,他就是裝逼的盜墓賊對吧?”

紅搖目光森寒地看着我,冷淡道:“你說什麽?”

“……不,我什麽都沒有說。”

九叔站在墓室中央,仰頭看着石壁。他的話不多,但卻從來不像張玄一樣給人以語言障礙的感覺。他好像永遠在沉思。這男人像座山,當他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有種無處遁形的強烈壓迫感。

就好像現在,他負手站在空蕩殘破的墓室裏,卻好像這個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樣,從容而高不可攀。

“舒道,”他忽然叫道,“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舒道放下相機,“是元代的風格沒錯,從陪葬品來看,應該是個武将,而且品級相當不低。沒有金銀,這裏放的應該是墓主生前的随身常用物品。一切都和資料吻合。”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們多心了,這次我們能順利拿到任務物品。”

“九叔,有什麽問題嗎?”槍哥警惕地問。

“不……”九叔若有所思地環視着四周,“只是有種不快的感覺。這地方……張玄,你感覺到什麽了嗎?”

悶哥肅然正坐,身板挺拔表情面癱。

我:“叔,別叫了。剛才我就發現了,他睜着眼睡着了。”

我敢打賭九叔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扶額,可他不知為什麽放棄了這個動作。

“……算了。我們先去對面看看吧。”

這個墓是個品字形。元代墓葬很少有複雜龐大的。這個墓穴只有三個墓室,兩個耳室對稱安排,從這個沿墓道向前走幾十米,就是另外一個。

不得不說,舒道的推測幾乎和現實完全一樣。我甚至懷疑他早就來過這裏。鑽進對面的耳室,大致一掃,就看見地上少量的陪葬,還有兩具棺材。

“是殉葬人,”舒道彎腰仔細查看着棺椁,“沒有重椁,簡樸的樣式……但是,這不是墓主的。”

“誰的都一樣啦……”我站得遠遠的。由于當年的陰影,直到現在我看到棺材還是會骨頭疼。“這客戶又不是非要皇帝的棺材躺進去感受帝王下葬的感覺……槍哥搬上我們趕快走吧!”

舒道無語地看着我:“不一樣的,這……”

“槍兵,打開它。張玄,你做好準備。”九叔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他一直盯着那兩口棺椁,神情嚴肅得有些奇怪。

“九哥?”舒道疑惑地喊。

然而九叔卻只是揮了揮手。槍哥已經到了棺椁旁邊。看起來他是慣犯,手腳熟練地幾下擺弄,又用鈎子形狀的鐵棒用力一拉,棺蓋就被“吱”地拉開了一條口子。

“咦?”槍哥難以置信地喊出聲。

張玄動作奇快地閃到棺椁旁邊,他向裏瞄了一眼,然後一只手在另外一口棺材上一拍一推,直接推開了棺蓋。

“空的。”張玄說。

“啥?”我一下子跳了過去,“為什麽會是空的?!”

壯着膽子向裏面看了看,果然,兩口棺椁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屍體,沒有陪葬。

“……據我所知,棺材裏面不太可能空放吧?就算沒有屍體,也至少有衣冠……難道是有人先來過了?”

“不,”舒道說,“你們看那些陪葬品。那幾個瓷器都是北宋官窯的東西,價值極高。如果已經有盜墓者來過,不可能只帶走了屍體而無視它們。除非……”

他遲疑了一下:“……除非屍體比這些東西更加寶貴。”

“……也不是不可能對吧?或者是……屍體爛完了?舒道啊,我膽子小,你不要吓我……”我哆哆嗦嗦說着。

“這個,應該不會。”紅搖突然說。

“就算是屍體腐爛掉,也會留下骨殖等殘留物。可是棺材裏并沒有這些東西。最重要的是……書生,你看看這個。”

紅搖剛才一直在仔細察看兩口空棺,從棺內角落裏,她用兩根手指拈出一片深色的不明物,放到光下。

我在遠處看得清楚,那是一塊有些腐朽的布片。

“這是……壽衣的碎片……”舒道喃喃着。

“如果連壽衣都沒有腐爛完全,那麽不可能骨骼都變成灰燼。”九叔沉聲說,“這說明原來這裏是有屍體的,只是被人移走了。”

“或許不是人。”張玄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覺得渾身發毛。空棺,消失的屍體,卻并不是一般的盜墓者,甚至可能不是人……這地方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我不由自主靠近了看上去武裝最可靠的槍哥:“槍槍槍哥啊……我說,咱們就帶着這棺材出去吧,雇主沒明說不是麽。我我我……這裏太邪門了啊!”

槍哥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充滿了鄙視。

他張開口,剛剛想說些什麽,眼神卻驟然轉厲。他迅速擡起槍,幾乎是同時拉開了槍栓,對準門口,厲聲喝道:“什麽人?!”

我驚得跳起來,猛地向門口看過去,可那裏什麽都沒有。

……槍哥一定比我還害怕對吧?不然怎麽一驚一乍的,連我還沒聽見聲音呢……害怕還強裝鎮定,真不坦誠,大家一起鄙視他。

事後我問過槍哥,明明連張玄都沒聽到聲音,他是怎麽知道那裏不對勁的。槍哥笑了笑,說,凡是上過戰場的人,對這種絕望和瀕死的恐懼感總是格外敏感。這不是聽力好或者別的什麽,只是刻入骨髓的一種直覺。一種對走向死亡的人的探知能力。最無奈,最慘痛的能力。

就在我剛剛想要吐槽的剎那,我聽到了一種聲音。

是呼吸的聲音。只是,卻像是從水裏發出的一樣,含混、雜亂而粗重,咕嚕嚕的伴着液體氣泡破裂聲響着。還有拖沓的腳步聲,最後變成了摩擦地面的拖動。

充滿了掙紮,還有絕望。

我僵在那裏,連眼珠都忘了移動。

然後,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顫抖地從門外伸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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