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是賠罪

瑾夭将粥盛出來,便準備喊人吃飯,結果回頭卻看到對方還在一口口地吃着極酸的蘋果,眉頭緊緊地皺着,眼尾都是紅的。

“你怎麽!”

她趕忙開口制止,話音未落,便已經使了輕功飛身過去。

陸肖如今沒了內力,反應比往常要慢上一些,聽到聲音茫然地擡頭看過去。

瑾夭還沒有來及站穩,就趕緊将他手裏的碗搶了過來,低頭一看竟然吃了大半。那是她之前随手在山裏摘的青蘋果,賣相倒是不錯,就是入口酸澀難忍。

她一人隐居總歸無聊,難得這幾日有人在旁邊,也就存了幾分促狹的心思。再想着反正這孩子也是偷襲過自己,這樣的玩笑并不算過分。

哪成想……

瑾夭将視線從碗裏轉移到陸肖的身上,看出他的眼圈紅成一片,像是被水洗過的眸子格外清亮。雖然他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眼尾還能隐隐看到淚花,鼻尖也微微發紅,看上去顯然是被欺負了。

兩人的視線相接,陸肖的手指不安地蜷縮起來,顯然是有些忐忑。

這一下,瑾夭更覺得自己成了壞人,心底嘆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陸肖在意識到對方不高興時,毫不猶豫屈膝跪了下去,随着一聲悶響,他的膝蓋磕在地上,磕得沒有半點水分。

瑾夭被弄得一愣,反應過來時心頭多了幾分無奈。

對方還穿着之前的黑衣,單膝跪地時腰板仍是筆直的,沉默冷峻,再加上壓不住的殺氣,絕對是最稱職的刀劍。

應該說,至少是單膝下跪?

她這個念頭還沒散去,便見眼前的人俯下身,變為雙膝下跪,整個人趴伏在地上。黑衣上包裹着削瘦的身體,像是低入塵埃。

不論對錯,只要主人不滿,必須請罪。

這是組織的規矩。

陸肖的脊背彎成一道弧線,将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表現出完全的順從臣服。他面上沒有絲毫不情願,只是熟悉的受刑姿勢讓他有點恍惚,眸中的光開始晃動,慢慢要沉于死寂。

然而下一刻有人将他拉起來,動作有力卻莫名透着幾分溫柔。

瑾夭将人拽起來後,一把将人抱住,擡手将他的頭摁在自己的肩膀上。

草藥的香氣撲面而來,陸肖的眼中閃過茫然無措,身體下意識地戒備起來,卻沒有躲閃,脊背僵直地任她抱住。

“你呀……”瑾夭像是輕嘆了一聲,反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指尖輕緩地穿過細軟的發絲,像是在哄一個不安的孩子輕輕拍了兩下。

陸肖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胸口莫名有些酸脹,不同于身體熟悉的疼痛,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的身體僵硬得像是木頭,想要說話又怕破壞了現在的場景,學過來的幾句話在舌尖滾了幾圈又咽了回去。

瑾夭卻在這時松開了手,拉着他去重新漱了口,随後引他往屋裏坐下。

許是秋風正涼,在被松開後莫名覺得有些不适。他皺了皺眉,只當是如今沒有內力護體的原因。

瑾夭将人安置好,擺好碗筷,又去了側屋一趟,再回來時手中多了兩個小碟子。

她邁步從外面進來,屋中的人仍坐在原處。

陸肖面無表情坐得筆直,在沒有僞裝友善的時候,他就像是一把冷峻的刀劍。幸好那雙桃花眼夾雜着些懵懂,在粥碗氤氲的熱氣中,總算是添了幾分人氣兒。

“這是黃連和小米椒。”瑾夭坐到他的對面,将兩個小碟子展示給他看。她稍稍頓了一下,擡頭看過去,神色清冷,語調平穩輕緩,“一個苦,一個辣,你來選吧。”

陸肖的眸中閃過不解,以前受刑從來不會讓他自己選的。

“選不出來?”

瑾夭見他半天不開口,正準備開口解圍。

陸肖卻将這話當做了威脅,瞳孔驟縮,猛地想起在刑堂辣椒水浸泡傷口的回憶,睫毛一陣發顫,卻在擡手時不敢猶豫地指向了那碟小米椒。

組織的規矩,如果對自己手軟的話,刑罰就會加倍。

陸肖在心中将身上現有的傷算了一遍,而後将目光悄悄轉移到對方身上。小姑娘生得白淨,和刑堂五大三粗的執事看着一點都不同。

會比記憶裏更疼嗎?

不過,對方是會武功有內力,應該也不會太輕。

可是……

她給自己包紮了傷口。這次罰過以後,還會給他處理傷口嗎?

陸肖的目光落在瑾夭身上,手指卻不安地收緊。

瑾夭并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造成了一個誤會,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擡手便将那幾顆小米辣拿了起來。

陸肖将實現轉到那幾顆小米辣上,緊抿了薄唇,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瑾夭掃了一眼桌上準備好的大碗水,沒有猶豫地将幾顆小米辣塞進嘴裏,沒敢多嚼就直接咽下去。但極為刺激的辣味瞬間席卷,她趕忙灌了幾大口水,但是嘴裏的味道還是變成了一種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

瑾夭還是沒忍住,捂着嘴咳起來,幾息之間就被嗆得落了淚,臉也漲得通紅。

陸肖僵在遠處,眸中滿是驚疑不解。他看着對面狼狽的小姑娘,隐約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又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又該要怎麽做。

他的手指幾次收緊又放松,眼睛緊緊盯着瑾夭,最後卻還是杵在原處。

聽着小姑娘咳得撕心裂肺,這一刻鐘過得極長。

等到瑾夭終于忍下咳嗽,又趕緊灌了幾口水,再開口時原本清亮的嗓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蘋果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是想讓你嘗一塊,和你開開玩笑。”

她壓了壓嗓子,覺得有些疼,便頓了一下又灌了兩杯水。

瑾夭擡眼看向他,神色間多了幾分認真,指着已經空了的碟子,開口道:“此事是我思慮不周,沒有說清楚。這是賠罪。”

她方才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止咳,旁邊的櫃子上有好幾種藥都可以消除吃辣疼痛。

但是,那就不叫賠罪了。

陸肖愣在那裏,只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聽得懂,卻又怎麽都不懂,只能茫然地望着她,眸中滿是懵懂無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