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千秋大夢

“可你的職責就是守好星月潭。”月空明又嚴厲地重複了一遍。

小夢說:“我知道啊，所以這麽多年我都沒有離開過這裏。”

每天每夜對着這潭水，遙望着遠處的青山和外面的天地。

她多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可是一想到她的職責所在，她終是過不了自己那關，能夠放任自己不管不顧這裏的一切。

“可是哥哥你身為星月潭的人卻為什麽總是奔波在外？”少女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像是在埋怨月空明。

星月潭在“天外天”中只是一個很小的存在，但是它的存在卻是至關重要的，潭中的水可以說是整個“天外天”的水源所在。

月空明和少女便是世代守護星月潭的星與月的使者，他們為守護星月潭而生，那是他們生生世世的命運。

然而後來月空明卻并不滿于現狀，每日守潭而過，一眼便能看到他一生的盡頭，于是他便帶着星月法杖離開星月潭入世而去，常年在“天外天”中其他幾處奔走，用他手中的星月法杖教化傳授功法于人而後廣收弟子，日益将原本只有他和小夢兩人的星月潭壯大起來，在外以星月潭的名義又建了一座和星月潭的形狀大抵相似的容身之所。不過那裏卻離真正的星月潭有一段距離，他每日便在那裏處理事情，且瑣事頗多，又要教化傳授弟子功法。

漸漸的便好似忘了他還有一個妹妹在替他守着星月潭。

适逢百年一次天主之選，他有心想走的更高，于是便報名參加。

如若不是這次試煉，他也許還不會來到這裏，每次知道她又使用幻術也只是來自心靈間能夠感應到罷了。

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記曾經那段與妹妹相伴守護星月潭的日子。

而那份血濃于水的親情也似乎在時間的流逝中一點點淡去。

“哥哥，你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妹妹的存在嗎？”小夢又略顯傷心地問。

月空明這下沉默不言，他內心裏到底有一份歉疚，是他作為哥哥欠她這個妹妹的。

良久，他才又緩緩開口:“如今我不是來了嗎？你可以讓他們醒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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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幻夢之術雖然一時對他們沒有傷害，可是若時間太久，一旦他們沉醉其中不願醒來，那他們便會永墜夢中與現實一點點分離，到時候任誰也叫不醒他們，直到他們被自己的夢所吞噬。

小夢搖了搖頭，“時間還早，我還想從他們的腦海中看一看外面的天地，而且這樣的美夢他們應該也不想那麽早就醒來。”

她的聲音始終溫柔如水，又擡眸望着月空明，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又問:“哥哥，你以後能常來看我嗎？”

她的眼睛亮起一道光，迫使月空明對上了她那雙似能蠱惑人心的一雙美麗靈動的眼眸。

“你，你的眼睛……”月空明手指着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她，聲音便突然被她打斷，“我的眼睛怎麽了？哥哥，你看着我啊，我的眼睛裏有哥哥想要的東西……”

“只要哥哥留在這裏多陪我一會，哥哥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可是她卻在月空明的夢境裏根本沒有找到自己的身影。

她所乞求的那一點親情那一點愛終究只是夢幻泡影。

……

雪沫兒一路帶傷往最後一處天眼掉落之地趕。

路上桑乾北好幾次好心要背她走，抱她走，讓她可以省些力氣好好養傷，但皆被她無視。

桑乾北跟在她身後緊追不舍，“你說你這個女人這麽倔幹什麽？”

“你就那麽想得到天眼當天主啊？”

雪沫兒還是沒有理他，依舊自顧自走自己的路。

桑乾北不以為意，也依舊自顧自走在她身邊說自己的話，“暧你要是那麽想當天主的話，我可以把我的天眼給你呀，反正我來這就是玩，就是為了追女神你而來。”

“是嗎？”這下雪沫兒終于肯回頭看他了。

桑乾北點點頭說:“可不是嘛。”

于是雪沫兒朝他伸出一只手，“既如此那你便把你那對天眼給我。”語氣聽着還是那般冷，根本不像是在向別人要東西，甚至聽起來像是在下命令。

桑乾北湊近，勾唇笑道:“你想要呀？”

雪沫兒一把抓向他胸口衣襟，桑乾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的手搭上她的手，一把攥住，“女神你別那麽着急呀，我給你，但是也不能白給你，我有一個條件。”

“說！”

“你親我一口，或者抱着我不要松手，今晚我們在地上滾上百十來圈，大戰三百回合怎麽樣？”他厚顏無恥地說，英俊的臉上蕩着悠悠笑意，攥着她的手猛一用力便把她拉到了懷裏。

雪沫兒冷笑了聲，然後賞了他一巴掌。

桑乾北的臉上立時顯現出五道鮮紅的血印。

被人打了也不惱，他摸着那半張臉笑的開懷，依然不放棄跟在她身後。

到達星月潭的時候，雪沫兒正看見風信子和小青龍還有月空明在潭邊，而之前坐在潭邊的那個少女小夢卻已經不見了。

她上前去，正要開口同風信子說些什麽，卻發現他們三人都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但是他們的臉上全都帶着笑，又手腳也并不是完全動彈不得，雖然月空明戴着面具看不見，但是從他的眼中依稀可辨笑意。

這是怎麽一回事？

雪沫兒動用法力想要一探究竟，恰是這時只聽一聲水花四濺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從旁邊的潭中一個少女躍出水面。

她身上萦繞星光，眼睛異常明亮。

“那是天眼。”雪沫兒在心中這麽說。

她望向少女，小夢也同時看向她，喃喃了句，“今日還真是熱鬧，星月潭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兩目相對，雪沫兒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

她和其他人一樣皆靜止了在原地。

桑乾北緊随其後趕到，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小夢，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小夢輕輕一笑，望着他的赤色眼眸，柔聲道:“你很快就會知道。”

這是一場夢，一場千秋大夢，一場你內心深處期許的卻可能永遠也實現不了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