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我是梁璐的丈夫

程楠在沙漠的邊緣不停的行走，腦袋裏面嗡嗡作響，頭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樣，口幹舌燥得厲害，最後終于掙紮着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白晃晃的天花板，他輕輕的轉動了一下眼球，到處都是白色，然後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沁入鼻端，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

他偏了一下頭，然後看到的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剛想動一下，發現手被人緊緊的握住。他沒辦法只得又盯着頭頂上的天花板。

須臾，旁邊毛茸茸的腦袋動了一下，然後是蘇岚驚喜的聲音：“程楠，你終于醒了。”說完眼睛裏面開始氤氲水汽。

“你都睡了一天了，吓死我了。”

“我怎麽會在這裏？”程楠牽動了一下嘴角，傷口火辣辣的疼。

“你酒後駕駛出了車禍，還好當時車速不快，是跟你相撞的那個人送你來的醫院。”

“哦。”

“程楠，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我這不是沒事麽？”

“還說沒事，你喝了多少酒到底，胃出血了。”

“沒多少，蘇岚你不要說話了，我好累想睡會。”

“恩恩好，你再睡一會，你爸媽剛回去給你收拾東西了，估計一會就來了。”

“嗯。”接着程楠又慢慢的睡過去了。

程爸媽到的時候，程楠還在睡，他們小心的将東西放到一旁沙發上，程媽媽問蘇岚：“他還沒有醒麽？”

“剛剛醒了一會，太困又睡了。”

“嗯，讓他多睡一會吧。”程媽媽看到程楠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陰影，搖搖頭嘆氣。“對了蘇岚，你是怎麽知道程楠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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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那個車主給我打的電話。他說最開始他打了一個電話但是是空號，所以後來才打的我的電話。”

“哦，這樣，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會吧，這邊我和他爸爸照看着就行了。”

“沒事的伯母，我不累，想在這裏等程楠醒過來。”

“蘇岚你這是何苦呢？”

“伯母你肯定覺得我不知廉恥，我知道你和伯父一直都不太喜歡我，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女子，可是我是真的喜歡程楠。”

“可是你知道，他現在心裏面只有梁璐。”

“我不在乎，伯母我不在乎當那個替補。”

很快程楠醒了過來，他睡了一覺精神也好了很多，蘇岚幫他把床搖起來，程楠坐起來後問她：“我手機呢？”

“哦，在這裏。”蘇岚拿過櫃子旁邊的手機遞給程楠，程楠打開手機翻了一會，然後将其放在了另一側。

“程楠，現在還難受不？”說話的是程媽媽。

“媽我沒事了。”

“程楠這次經過這事你自己也清醒一下，你和梁璐已經離婚了，你總要向前看，你不要太意氣用事了，想想我和你爸爸，你要有事你讓我們怎麽辦？”

“媽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了。”

“那就好。”

程楠在醫院住了三天後就再也呆不住了，吵着出了院。程爸媽不放心硬是要他住回家裏面，可是他死活不肯，程爸媽拿他沒有辦法最後只得給他請了個保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程楠沒有反對。保姆是個中年婦女，家是農村的，來城裏做點事補貼家用，有一個二十歲的兒子和18歲的女兒，女兒今年高考上了個二本，兒子也在T市上大學，家庭負擔挺重，不過累一點也很開心，馬上就要熬出頭了。

保姆因為幹過農活，所以手腳也很麻利。自己是帶過孩子的人，也懂得怎樣照顧心疼人。

起初的時候，保姆是有點怕程楠的，因為他從來都不笑，舉手投足間給人一張疏離的感覺。保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屋裏收拾幹淨，每天負責做早餐和晚餐，中午程楠自己在公司解決。

這樣也好，程楠的生活慢慢的進入軌道，一個人吃飯冷清，所以他每次都叫保姆跟他一起吃飯，保姆也姓梁，他喚保姆梁阿姨。

那天是九月一日，程楠在公司将事情處理好後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他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只是有時候手拿筆太久會有點不适。

因為還早，他不想回家，于是開車在街上到處轉悠。腦袋裏面一直空空的呆滞着。這個高速發展的城市，快節奏的生活下車輛密集，到處都是長長的車陣，他在幽深迂回的車河裏面蜿蜒而過，最後停在了梁璐學校的大門外。

他将油門熄掉，手握着方向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大門，T市每個學校外面都有寬大的樹，或是梧桐，或是樟樹。現在已經到了大伏天，可是太陽還是很暴烈，密密匝匝的陽光透過樹枝桠在車上投下一個一個的小暗點，他坐了很久感覺有點渴了，于是伸手到車裏面的容納箱摸了摸，備用的礦泉水沒有了，他拔下車鑰匙，拉開車門出去準備給自己買瓶水。

那邊有人支了個遮陽傘賣一些小吃，他從錢夾拿出十塊錢給老板，然後說句不用找零後拿了礦泉水又回到了車上。

太渴了，他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好幾口後才感覺舒服了一點。擰緊瓶蓋後他又趴在方向盤上，側着臉，眼睛死死的盯着學校大門。

五點多的時候，他放在車前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打開車載電話接通，是蘇岚。

“程楠，你現在在哪裏？”

“外面，怎麽了？”

“晚上一起吃飯好麽？”

程楠頓了頓，眼睛又盯着大門看了一會後回了個好。在醫院的那幾天，雖然他再不耐煩，但是蘇岚還是不辭辛苦的照顧他。他現在又對她擺出一副厭煩的樣子的話，他也覺得心裏過不去。畢竟蘇岚不欠他什麽。

“那你來接我可好？我們一起出去。”

“嗯，我這就過來。”程楠将耳麥拔下，重新發動引擎将車子開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蘇岚咿咿呀呀的講着這段時間公司裏面的有趣事情，程楠偶爾笑笑表示自己在聽，蘇岚也不計較，仍然一個勁的說個不停。

餐廳環境優雅，算不上高檔，菜味道不錯。程楠這幾天身體還沒有完全好所以就沒有喝酒。

很快那邊就來了一大群人，看樣子是聚會的。程楠和蘇岚面對面坐在角落，不一會程楠就看到了梁璐。

梁璐似乎注意力一直都在身邊的同事身上，自然沒有發現程楠，程楠低下頭慢慢的吃着面前的事物。

“今天是開學第一次聚餐，大家都要不醉不歸哦。”那邊有人說話了。程楠聽到後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

“那邊怎麽那麽多人？”蘇岚轉過身去開始東張西望。

“可能是聚餐吧。趕緊吃吶，一會我送你回去。”

“好呢。”聽到程楠這麽說蘇岚趕緊将身體轉過來，看樣子沒有看到梁璐。半響後程楠招手喚來服務員買單，然後帶着蘇岚從側門出去了。

他将車速提得很高，蘇岚因為心情好也沒有多問，車子很快就聽到了蘇岚家樓下。

“要上去坐會麽？”

“不了，我公司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

“那好，路上小心。你的手……”

程楠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事，我自己知道的，手基本沒事了。”

“嗯，那我先上去了。”

程楠點了點頭，待蘇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時，他才掉頭将車子開了出去。

車速比剛剛還要快，他打開車的天窗，有晚風吹進來打亂了他的頭發，因為天氣有點炎熱，他将襯衫的上面兩顆扣子解開，然後将耳麥帶上，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阿姨很快就将電話接了起來，程楠的話堪堪而出：“阿姨，我可能會稍微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先睡吧。”聽到阿姨回了個好字後他将耳麥拔下，然後專心致志的開車。

很快便又回到了剛剛他們吃飯的地方，他在距離餐廳幾十米處的地方将車子停了下來，透過透明玻璃窗可以看到梁璐他們還在裏面吃飯，好不熱鬧的情景。

似乎大家也很高興，他看到他們桌子上擺了好多的酒，有白酒，啤酒，就連女生面前都是擺的啤酒。

記憶中梁璐似乎并不怎麽喝酒，可能是聚餐不喝也說不過去，所以他看到他們時不時的就會碰一下酒杯。

一會有人站了起來，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了。程楠趕緊打開車門，從側門進去後站在洗手間外面，等了一會那人果然從洗手間出來了。

程楠不認識他，他看着那人點了一下頭，那個人覺得有點奇怪，加上又喝了酒，于是便指指自己，“你認識我？”

“不認識的，”程楠搖搖頭，但是很快從兜裏面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寫下一串數字後遞給面前的人，“我是梁璐的……丈夫，一會她如果有事情的話，請你聯系這個號碼，請千萬不要讓她喝太多的酒，你也不要告訴她遇到了我，謝謝了。”說完鞠了一下躬表示謝意。

那人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是丈夫的話自己怎麽不直接給她打電話？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回答說‘好’。

程楠又回到了自己車上，大概十點的樣子那桌人開始成鳥獸狀散開，很快他面前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

“請問是梁璐丈夫嗎？”

“是，我是。”

”梁璐喝醉了，你來接她還是你将你家地址告訴我，我們看哪個老師順路送她回家。"”我來接她吧到程楠先是頓了頓，你等一分鐘。”程楠說完拔下耳麥拉開車門走進了餐廳，那人看，然後跟身邊的人介紹說這是梁璐的丈夫，那群人恍然大悟的樣子，交代了程楠幾句後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