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淑妃見他一副要殺紅……

淑妃見他一副要殺紅了眼的模樣, 連忙開口勸住。

“不可,如今你父皇将你禁足,凡事先暫時隐忍, 不過一個小小民女, 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不必急在一時。”

裴元巍心中憤恨不甘,卻也知道此時不是下手的好時機。

他氣焰消散,垂肩頹萎, “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如今這般灰心喪氣,再沒了半點早上那意氣風發傲睨無物的模樣。

“等等,先別走。”

淑妃連忙叫住他,又命婢女端上一碗藥。

裴元巍望着那黑乎乎又散發着酸澀味道的藥汁, 頓時面露嫌惡。

他蹙眉不悅,“怎麽還真有藥,我以為只是母妃您的借口。”

“自然是真的, 你與以柔成婚多年,府中侍妾也不少,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本宮怎能不着急。”

裴元巍排行第二, 與三皇子同年迎娶正妃, 如今三皇子府邸都快生第三胎了,可巍王府中連娃兒的啼哭聲都未曾有過,淑妃為此十分着急。

裴元巍板着臉,“那也不是兒臣的問題啊,為何是兒臣吃這藥。”

“本宮早已經賜藥給你府上所有女眷,你記住,只要你給你父皇生個皇太孫, 博他歡心,比弄什麽濟世堂更有用。”

裴元巍還想推脫,可淑妃堅持,他只得忍着作嘔的感覺,捏着鼻子猛地灌了下去。

出了披霞殿,他便被看管着一路送回宮外的府中。

巍王府邸占地千傾,亭臺樓閣富麗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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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巍的正妃為雲麾将軍的長女蕭以柔,兩位側妃也是朝中大臣的掌上明珠,更有數名嬌豔美妾,百花争豔。

巍王被禁足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府中,蕭以柔帶着家眷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可裴元巍下了轎子,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面色陰沉地走入後院。

蕭以柔靜靜地在門口站了許久,周圍的仆人早已經四下散開,唯有一個貼身侍婢桂芮仍咋身側扶着她。

桂芮見自家主子神色悲愁,于心不忍,悄聲禀報道:“王妃,殿下去了雲嫣夫人處。”

蕭以柔着一身碧荷高腰長裙,淡雅脫俗,美則美矣,但那美貌容顏卻沒什麽生動的表情,就像是一副端着大家風範之态的空架子。

過了良久,蕭以柔輕輕嘆了口氣,和聲細語地開口:

“桂芮,我記得雲嫣夫人愛喝八寶綠豆湯,不過綠豆傷胃,你且拿着本宮妝匣裏頭那張藥方,按慣例去藥鋪買藥,加到那綠豆湯中,也好緩解了綠豆的寒性。”

對一個争奪丈夫寵愛的侍妾也這般關懷,話裏話外無不是正房夫人的端莊大度。

桂芮低眉應是,入內拿上藥方便從僻靜小門走了出去。

今日的街上十分熱鬧。

濟世堂被查封,相關人員都被緝拿歸案,所做的惡事也大白于天下,民衆紛紛拿上自家的臭雞蛋菜葉子,将濟世堂的人扔的是渾身狼狽不堪。

觀桃珠兒等人也站在五香齋門口,見大隊人馬經過,連忙湊到跟前,扔了不少臭雞蛋過去。

五香齋的頂樓之上,傅如歌牽着小枝站在木欄處,微風吹拂,珠釵碰撞的聲音悅耳清脆。

“小枝,你可瞧見了,這做了壞事勢必會得到報應的,這些壞人跟傷害你爹娘的壞人是一夥的,如今他們都伏法了。”

小枝聽罷,頓時眼前一亮,“真的嗎?”

傅如歌柔聲一笑,“自然是真的。”

“那...那個殺了我爹的罪魁禍首呢?他也會有報應的嗎?”

“他啊————”

豔陽高照,微風徐徐,少女一席紅裙明亮耀眼,明明眉眼含笑,話語卻是狠厲,一字字擠出牙縫:“他當然會有。”

因為我絕不會放過他。

今日除了游行的大街鬧騰騰,城中一應藥鋪也是人潮湧動。

皆因聖上下了谕旨,凡是吃過濟世堂派發食物的,都可以去藥鋪看診,若得了什麽病症,則全由官府統一報銷。

桂芮拿着藥方來到經常光顧的藥鋪,卻是連擠都擠不進去。

人群熙熙攘攘地推搡入內,她着急後退,一個不慎忽然踩空。

“啊————”

她驚恐呼叫,本以為會摔個狼狽,不想卻落入了一個蒼勁有力的懷抱當中。

“姑娘小心。”

如沐春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桂芮懵然擡頭,便見一長相俊美的男子面露關懷地看着自己。

桂芮頓時臉色一紅,急忙從他懷裏退出來。

“多...多謝公子相救。”

男子淡淡一笑,“不必客氣,今日藥鋪人多,姑娘可要多加小心。”

男子說罷,轉身離開,似是閑逛街市的公子哥,慢慢拐入巷子後,步伐驟然加快,一路走到底,停在一高牆內院外,輕松躍牆而入。

穩當落在院中,拍了拍衣袖便步伐輕快地往院中的水榭涼亭走去。

涼亭內,一方棋局,兩人對弈。

男子湊在一席青衫的裴景旭這邊看了看,笑呵呵道:“殿下又快要贏了噢。”

裴景旭莞爾擡眸,見他衣衫上還沾了一片樹葉,忍俊不禁,“子風,你這素來不愛走門進的壞習慣,也該改改了。”

子風嬉皮笑臉道:“開門關門甚是麻煩,還不如我直接翻牆呢。”

說罷便将一張紙條奉上。

裴景旭伸手接過,掀開看了看,薄唇微勾。

蕭家長女,賀京城中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嫁入巍王府後,更是府中最端莊賢惠的正妃。

可誰知道,這正妃最擅長做的事情,并不是琴棋詩畫插花刺繡,反而精通用藥,只這一張小小藥方,便可令整個巍王府,再無一位孩童出生。

文敬也看了那藥方,喜出望外道:“真是天助我也,蕭以柔的善妒狠厲倒省了咱們的麻煩事。”

男人似乎想起一事,擡頭看向對面始終一派雲淡風輕的人。

“對了,我今日入宮,太後多番提起你,你可要去探望她?”

裴景旭執起白子,落下的瞬間有片刻的遲疑,等了一會兒,才悠悠開口,“過些時日吧。”

裴景旭可以對整個裴氏皇族的人工于心計,唯有那位慈祥和善,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太後,他是不忍心的。

文敬自然也聽出了他話裏的含義,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濟世堂敗露,巍王的聲望被大大削弱,王氏一族也會收斂不少,這種好時機可不多,咱們必得抓住。”

裴景旭再次執起一子,這次卻是落子幹淨利落,一副穩操勝券之勢。

男人揚起唇畔,笑容肆意,“我記得,每到這時便會舉行皇家狩獵比賽,我那位父皇也會親自出席狩獵場。”

文敬聽罷,立刻會意,別有深意地笑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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