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既見君子
鳳冠一路颠沛早不知落到何處,唇上燒灼的疼,她此時才察覺,花離愁是在吻她。
唇角吃到鹹澀的淚,花離愁像是幡然醒悟,按在肩頭的手顫了顫。
她睜着水霧迷離的眼,叫他心頭一震。
他暗自咬了咬牙,手卻不曾松開。
“枝兒。”先開口的是他。
花別枝愣愣看着他,半晌道,“你親了我。”
方才翻騰的怒火此時沉下去,滿心驚惶,面上卻平淡。花離愁一時竟無言,眼看她露出小心翼翼的歡喜。
“你說的娶我,可是真的?”
花離愁面色冰寒,緩緩垂下手。
眼見他離開自己,她急急的追問,“你喜歡我罷。”
他不語。
“你喜歡我,所以不願我嫁于旁人。”
“我只是不願你丢了素雲樓的臉。”他淡淡的道,“你若覺我不近人情,大可離開。”
她怔了怔,輕聲道,“你這是要趕我走?”
他聲音凄寒,聽不出一絲希冀,他道,“若你還想留下,便好好做素雲樓的三姑娘。”
話說的狠,她煞白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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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被他大力推開,露出絲絲縷縷濃厚的脂粉味。
他身影掩在門後。
風卷着湖上清寒,将她大紅的衣衫卷起,她恍惚憶起棉桑府前的兩只紅燈籠,風雨裏無可依處。
喜堂裏見他來,心底的歡喜将不安慌亂都悉數遮過去。想着棉桑果真守信,圓了她的念想。待他吻下來,她思忖,想必他不會再推開自己了罷。
而今,她站于門外,覺這些時日煞費苦心的期待,不過是個笑話。
她怎麽能忘,他們之間隔着仇恨。
縱他善心留着她,并不能抹煞過往種種,是她自己,逾矩了。
房中慣常的一聲驚呼,卻是歡愉。
淚水不争氣,她拿衣袖抹去,仍是有。她憋了口氣,使手狠狠推開阖着的門。
帷帳後掩着雙人,她聽到花離愁沉聲呵斥一句,“出去!”
心跳得厲害,也慌得厲害。她顫手揭了那帷帳。
*鴛鴦團花枕。
花離愁衣衫半掩,胸膛上盡是汗。
她咬緊了唇,眼底幹涸。
他身下的女子一聲驚呼,顫巍巍要躲到他懷裏去。他半垂着眸子,兩鬓漆黑的發絲垂着,被汗水浸透。
女子試圖起身,卻被他按着肩膀動彈不得。他冷聲道,“你要看到何時。”
她不語,一雙手絞在帷帳上,微微使力,刺啦扯下半片。
他豁然擡頭,眼底緋然。
“她做的事,我也做得。”她道。
他唇角微彎,沉聲如醉,“是麽。”
衣衫半掩的女子被一股大力揮出門去,他打床上直起身子。
她讷然,手腕被他捉在手中,扯着仰面摔在床上。
後背被硌的生疼,眼前一黑,他汗涔涔的胸膛壓下來。
唇柔軟而灼燙,将她驚呼吃下去。他掌心滾燙,潛進她小衣中。她睜大了一雙眼,驚駭将她眼底蓄謀已久的淚逼迫出來。
他吻着她,她不言不語,強忍着将委屈恐懼壓在喉中。在她終于絕望的閉上眼,他卻驟然停下來。
“怕了,恩?”他低聲道,聲若嘆息。
“離哥哥。”她沒忍住喉中的那聲哽咽,“你做這過分的事,無非是迫我離開你。你小看我,也小看自己。”
他掌心貼着她的面頰緩緩摩挲,半晌道,“我是高看自己。枝兒,我是你的哥哥,你須得想清,你對我的究竟是什麽。”
她面上顯出半分疑惑,卻叫他心沉下去,一雙鳳目流轉着清泠的光華,冷卻安靜。
他徑自起身,不再看她。踱至窗前,遠山近檐,露出遠處青山一色。
“你自小同我親近,不過是把對兄長的親慕錯認成男女間的傾慕。”他聲音有些苦,“你只可是我的妹妹,有些事,不能忘的。”
她此時發絲淩亂,唇上胭脂多數消泯在親吻裏。他說的煞是有理,她忍不住入了心。
他始終背着身,好似窗外那湖水,娉婷長出花。
她抿緊唇,顫抖的手指卻洩露了她的不安。緩緩靠近他,她不顧一切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厚溫暖的背上。
他身子一顫,道,“枝兒,你放手。”
“不,離哥哥。”她認真道,“你說的或許有幾分對,但不盡然。我現下雖還不甚懂,但你能不能等我。一年為期,若我仍喜歡你,你能不能試着,來喜歡我。”
她說的小心翼翼,雖是笑着,但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堅持。
她聽他心跳聲沉穩,等他的話。
良久之後,他淡淡的道,“好。”
她的手臂猝然收緊,一片濕熱打濕了他的衣裳。
[這陣終于糾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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