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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昭明元年遼廣陵城高府內,??高遷怒視着跪在堂前的高瑾,訓斥道:“混賬,你與蓮兒早有婚約,??如今卻因一農家女子毀約,??你将同你一起長大的蓮兒置于何地,??又将高家的臉面置于何地,??往後高家在這陵城該如何自處?”
“父親,??我一直把蓮兒視為妹妹,??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就算娶她過門,??也定不會給她幸福,如今取消婚約,??也是為她好。”
“為她好?你可知女子被退婚,旁人會怎麽說,??你讓她今後還如何嫁人?混賬東西,你到底是個讀書人,??如今竟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簡直是混賬至極!”高遷被氣的臉色漲紅。
高遷與張平(張漢臣的父親)是至交好友,??兩人的關系猶如親兄弟一般,所以才早早的就定下了兒女的親事。因為膝下無女,??只有高瑾一個兒子,高遷也一直将張秀蓮(張漢臣的妹妹)當做親生女兒來疼。如今高瑾說出這般不負責任的話,??着實氣壞了高遷。
高瑾跪在地上乞求道:“父親,??兒子求您了,??我是真心喜歡如燕,想娶她為妻,您就成全我們吧。”
“混賬!”高遷一腳踹在高瑾身上,??怒不可遏地說道:“簡直恬不知恥!”
旁邊的高夫人一看,連忙走上前扶助了高瑾,既生氣又心疼,說道:“瑾兒,你怎的如此糊塗,蓮兒乃是大家閨秀,又與你青梅竹馬,那個農家女哪一點比得上她?”
“母親,蓮兒雖好,可我對她并無半分男女之情,我真心傾慕如燕,還請母親幫我勸勸父親,成全兒子的一片癡心。”高瑾見高遷那裏走不通,又将主意打到高夫人身上。
高夫人看向高遷,還不待說話,就被高遷打斷,道:“你不用替他當說客,只要我還活着,退婚的事就絕不可能!”
“老爺,蓮兒之于你我,就像是親生女兒一般,我又怎能做出那等糊塗事。”見高遷的臉色緩和,高夫人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端給高遷,溫聲說道:“老爺,喝杯茶,消消火。你們是親父子,何必弄得跟仇人似的。”
高遷和高夫人的感情向來很好,雖然也納了一房妾室,卻一直将對高夫人敬重有加,但凡內宅的事從不插手,一律交給高夫人處理,即便妾室因為有子傍身,幾次三番的挑撥離間也沒有。在高家,也就只有高夫人的話,高遷能聽得進去,這也是高瑾求高夫人的原因。
“還不是你教出的好兒子,這般不知好歹!”雖然高瑾不是高夫人的親子,但高瑾一出生便跟在高夫人身邊。
“是是是,都是妾身的錯。”
高夫人說話向來溫柔随和,高遷聽着氣也消了不少。
“老爺,俗話說的好,‘家和萬事興’,如今我們已經年邁,就只有瑾兒一個兒子,他的品性如何,老爺應該心知肚明,自小聰慧,從未犯過大錯,也不曾讓老爺操過心。現今也已經過了鄉試,中了舉人,只待明年便能進京趕考。若是進了三甲,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您又何必在這時候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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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是我分他的心,是他自己不争氣!”
見高遷又有發火的跡象,高夫人連忙說道:“老爺,想要解決此事,又不止悔婚一條路,你們又何必針尖對麥芒,壞了父子間的情誼。”
高遷一怔,随即問道:“夫人此話是何意?”
高夫人笑吟吟地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難免,既然瑾兒喜歡,那便納為妾室。不過有個前提,瑾兒明年春闱必須金榜題名,在和蓮兒大婚之後,再将人擡進門。老爺,您看如何?”
高遷一聽倒也在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高瑾,道:“夫人的話,你可聽清了?”
高瑾有一瞬間的猶疑,随即說道:“多謝父親、母親。”
高瑾本以為此事定了下來,便歡歡喜喜地去找如燕,将這件事告知與她,誰知卻看到張漢臣先他一步找到如燕,看着兩人卿卿我我的模樣,高瑾嫉妒心發作,認為張漢臣不顧兩人的兄弟情,勾搭他心愛的女人,是對他的背叛,心裏便恨上了張漢臣,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如燕。
高瑾将張漢臣私會如燕的事,有意無意地透露給張秀蓮,借她的口讓張平知曉,張家父子大鬧一場。可高瑾沒想到的是,張平拗不過張漢臣,居然松了口,答應張漢臣娶如燕為妻。
高瑾始料未及,眼看着張漢臣就要迎娶如燕,他便起了歹心,假借張漢臣的名義,将如燕騙了出去。在如燕的吃食中下了藥,不僅侵/犯了如燕,還設計讓人撞見。
如燕的名聲壞了,不得不忍痛離開張漢臣,幾次尋死未果下,被高瑾接進了高府。張漢臣不願放棄如燕,也無法接受已經不潔的她,只能每日借酒澆愁,與高瑾之間從此結了怨。
還未進門,高瑾就先收了小妾,致使張秀蓮每日以淚洗面,郁結于心,不久後便生了一場大病,很快便撒手人寰。
張漢臣對張秀蓮最為疼愛,張秀蓮的死徹底激怒了他,他幾次三番找上門尋釁滋事,最終無果,交好的兩家不僅從此再無來往,還存了宿怨。諷刺的是高瑾進士及第後,娶了戶部侍郎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高夫人。而他口口聲聲說着喜歡的如燕,自從得到後,便棄之如履,在為他剩下一個兒子後,便撒手人寰。
“之後張漢臣做了武将,高瑾做了文臣,兩人同在遼遠就任,明着相安無事,其實一直在內鬥,只是高瑾與孫毅聯手,張漢臣獨木難支,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傅南陵諷刺地笑了笑,道:“原來高大人和張大人還有如此精彩的往事。不過這倒是給張大人找了推脫的好借口,他也是因為自身難保,所以才對遼遠的事聽之任之。高夫人,你這番話的價值,可抵不過一條人命。”
高夫人心下一急,連忙說道:“大人莫急,犯婦還未講完。”
傅南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小李子見狀連忙去換茶,臨走前不忘将季翎岚面前的茶杯也端了去。
傅南陵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哦?那就請高夫人繼續。”
“張漢臣之所以被高瑾拿捏,還因高瑾手裏握着他的把柄。”
傅南陵和季翎岚對視一眼,問道:“什麽把柄?”
“昭明十二年,岚國入侵邊陲重地交城,梁河梁大人領命前往支援,那時張漢臣只是一名副将。兩軍一次交戰中,梁大人身受重傷,被打落馬下,是張漢臣冒死将人救出。因此事,梁大人對張漢臣十分信任,時常與他商議戰事,并在戰報中對其贊賞有加。可梁大人卻不知,自己信任之人,一心想着将他置于死地。”
一直未曾說話的季翎岚,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張漢臣與那位梁大人有仇?為何要置他于死地?”
高夫人等了一會兒,見傅南陵沒有出聲阻攔,回答道:“只因梁大人擋了他的路,只要梁大人還活着,張漢臣的晉升之路,就會遙遙無期。”
季翎岚疑惑地問道:“怎會如此,梁大人不是對張漢臣贊賞有加麽?有了他的舉薦,張漢臣的晉升之路才會更快吧。”
傅南陵為他解惑道:“阿岚有所不知,當時遼遠的都指揮使乃是梁河,張漢臣應是他的副手,在我朝為官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在正職未卸任之前,副職不會被晉升,除非是皇上特別提拔。”
“原來是這樣。”季翎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那後來呢,張漢臣是如何害死的梁河,高瑾又是如何知曉此事?”
高夫人接着回答道:“當時梁大人雖然傷重,卻也只是皮肉傷,原本應是調養一段時日便能大好,可事實卻是梁大人的病情遲遲不見好轉,纏綿病榻一月有餘,竟不治而亡。”
聽到這兒,季翎岚微微皺起了眉,猜測道:“難道是随軍醫師出了問題?”
高夫人恭維地說道:“大人睿智。張漢臣收買了随軍醫師,讓他在梁大人的藥裏動了手腳,以致梁大人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越來越重,最後不治而亡。”
“軍中醫師只有一位?”
“原有兩位,其中之一在兩軍交戰之時被敵軍射殺。”
“若是這樣,那醫師動起手腳可就方便多了,增加藥量,或者讓梁大人食用與藥物相沖的食物,都能致使病情加重。”對于這一點,在場人沒有比季翎岚更了解。
“大人所言極是。那醫師得手以後,原以為張漢臣會信守承諾,卻不想他要殺人滅口,不過好在他命大,被人所救。救他的人正是高瑾埋在張漢臣身邊的釘子,所以對于此事高瑾一清二楚,也因此張漢臣被高瑾鉗制多年。”
“那名醫師何在?”
“就在城東的杏林藥材鋪,他是那裏的掌櫃,為了隐藏他的行跡,他的臉被毀,化名為韓林。”
傅南陵看向一旁的鷹衛,鷹衛會意,領命而去。
傅南陵感興趣地問道:“高夫人怎會知曉這些?”
“高瑾雖算不上好人,對我還算不錯,有事很少瞞我。”高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并未自稱‘犯婦’,而是用了‘我’,可見她的心情有多複雜,也可以看出她對高瑾并非沒有感情。不過為了幼子,她不得不這麽做。
傅南陵點點頭,道:“若高夫人所言屬實,這消息确實值得上一條命。”
高夫人聞言松了口氣,道:“多謝大人開恩。”
“你們還有誰想說?”
“大人,我說。”面容姣好的婦人連忙應道。
“好,那你說說都知曉些什麽?”
婦人急忙說道:“大人,高瑾殺過人。”
“高瑾殺的人不少,,不知你說的是哪個?”
“劉吉,是劉大人,那晚我……犯婦親耳聽到他吩咐林校對劉大人下毒。”
季翎岚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可知他下的什麽毒?”
婦人搖搖頭,說道:“不知,他們未曾提及。”
“劉吉被高瑾所殺,這已是人人知曉的事情,好似沒什麽價值。”傅南陵語氣中滿是惋惜。
婦人聞言急切地說道:“大人,犯婦還知曉一個秘密,夫人說的那個如燕并不是病死,而是被高瑾所殺。”
“哦,這是為何?”
見傅南陵似是有了興致,連忙說道:“那是因為如燕懷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季翎岚一怔,随即猜測道:“不會是張漢臣吧?”
婦人忙不疊地點頭,道:“之前犯婦确實不知,不過方才聽夫人提及往事,我敢肯定高威定是張大人的親生骨肉。”
一會兒自稱‘我’,一會兒自稱‘犯婦’,這個女人明顯不如高夫人穩重,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女人。
季翎岚驚訝地問道:“高威?你是說如燕的兒子是高威?”
婦人肯定地說道:“是,如燕的兒子就是高威。”
季翎岚和傅南陵對視一眼,道:“高夫人,高府中的暗道你可清楚?”
高夫人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清楚,在高瑾的書房內,有兩條通道,一條通往孫府,一條通往布政使衙門。”
季翎岚接着問道:“除此之外,夫人可還知曉其他密道所在?”
高夫人搖搖頭,道:“犯婦知曉的只有這兩條。”
“那高大人是否有外室,或者私宅?”
“私宅有兩處,一處在城東,一處在城南,至于外室,應是沒有,若他想要什麽女人,大可帶回府裏,對于這種事,犯婦向來不約束。”
傅南陵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今日收獲頗豐,若你們所言屬實,我定會信守承諾。”
“多謝大人。”高夫人和貌美夫人相繼磕頭叩謝。
右側的婦人卻是一臉悲苦,她在高府中地位不高,也不是最受寵的,所知有限,眼看着兩人如了願,她卻無能為力,想想自己的女兒,不禁抽泣起來,道:“大人,求大人網開一面,放過小女,犯婦下輩子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大人大恩。”
傅南陵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我有言在先,若是能說出有價值的消息,方能滿足你們的願望,你有何想說的?”
“犯婦……犯婦身份卑微,對高瑾的所作所為并不了解……”婦人想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頭,哭着說道:“大人,犯婦求您,求您放過小女,她才七歲,求您……”
傅南陵微微皺眉,揮揮手道:“帶下去。”
傅南陵話音落下,門外進來兩名鷹衛,和之前的那名鷹衛一起,不顧那名婦人的哀求,強行将人帶了下去。
季翎岚見狀微微皺眉,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的傅南陵,自然将一切看在眼中,道:“阿岚可是怪我心狠?”
季翎岚搖搖頭,道:“那倒沒有,只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阿岚為何不替她求情?”傅南陵了解季翎岚,再心善不過,他以為季翎岚會替那夫人說話,而事實卻沒有,他很好奇。
“我雖然不太了解朝廷律法,卻也知道圖謀造反的罪名,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你雖為皇子,身份尊貴,到底還是要聽皇上的,這樣的罪名能保得下兩個孩子,已是不易,我還要說什麽?”雖然說是這麽說,想想之後的血流成河,季翎岚心裏也會難受。
一旁的小李子聞言不禁松了口氣,對季翎岚的好感更甚。
傅南陵嘴角上揚,笑眯眯地說道:“阿岚,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好的人?”
“我哪裏好?”
終歸是無能為力,季翎岚在心裏嘆了口氣。
傅南陵信誓旦旦地說道:“哪兒都好,在我心裏沒人比得上阿岚。”
季翎岚笑了笑,道:“對于張漢臣,阿陵打算如何做?”
“先留着,讓他們狗咬狗。”
“阿陵的意思是張漢臣會對孫毅下手?”
傅南陵笑着說道:“阿岚,和你說話就是省心,一點就透。”
對于傅南陵時不時的彩虹屁,季翎岚表示已經能夠免疫,道:“在張漢臣看來,高瑾手中握着他的把柄,和高瑾同流合污的孫毅很可能也已知曉,要想徹底消除隐患,就必須把孫毅也給除了。阿陵,有一點我始終沒想明白,為何你不審問高瑾?他跟張漢臣有宿怨,能瓦解他的勢力,張漢臣是主力,他應該怨恨張漢臣,巴不得張漢臣與他同歸于盡才對。”
“高瑾死了。”
季翎岚驚訝地說道:“死了?何時的事,為何我毫不知情?”
“就在你被擄走的當天,高瑾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被抓那麽多天,他都沒想過要自盡,為何偏偏選在那天?當日可有人去過地牢?”
傅南陵譏諷地笑了笑,道:“有,咱們的張大人去過。”
“張漢臣?看來他是和高瑾達成了什麽協議,所以才會甘願赴死。那之前呢,高瑾被抓這麽久,阿陵為何不審問?”
“審過,他承認劉吉和李恒是他殺的,也承認五年前的赈災銀是他貪的,只是對他與張漢臣的舊怨,只字未提。”
季翎岚眉頭微皺,随即恍然,道:“他之所以只字未提,就是在等張漢臣主動去找他,那他就有了與張漢臣談判的資本,以達成某種協議。”
“阿岚就是聰明,我都沒想到。”
“你少來。”見傅南陵睜着眼說瞎話,季翎岚實在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突然腦袋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随即說道:“不好,那個随軍醫師有危險!”
“張漢臣敢配合我們抓高瑾,便已說明他已知那人的身份,遲遲未曾動手,只因他早已被架空,而我們的出現便是他翻身的機會,那人恐怕早在行動當晚便已被殺。”
季翎岚一怔,随即問道:“既然禍根已除,那為何張漢臣還要去地牢見高瑾?還有孫毅,他的出逃難道不是張漢臣有意放行?”
“當時抓捕高瑾,是我親自出面,所用人手也都是鷹衛,張漢臣沒有插手的餘地,只能聽之任之。我突如其來的命令,讓他措手不及,他既要回軍營拔除異己,還要派人殺人滅口,以防萬一他只能先選擇放水,給孫毅報信,讓他有逃跑的機會。”
季翎岚恍然,按照傅南陵的思路,接話道:“放走孫毅,他就沒了開口的機會,他只要在我們與孫毅交手的時候,趁亂殺人滅口,那他從今往後便能安枕無憂。而他去地牢見高瑾,并不是與他談判,而是将這個消息告知高瑾,高瑾會自盡,多半是因為希望破滅。這個張大人果然好心計。”
“可不是麽,将我們耍的團團轉。”
前世的張漢臣是遼遠一案中,唯一幸存還在位的官員,直到傅南陵繼位登基,他才因病去世,可以說他是當時唯一的贏家。
門外急匆匆進來一人,跪倒在地,道:“屬下參見主子。”
傅南陵語氣淡淡地問道:“人找到了麽?”
“回主子,藥材鋪內未見任何人,屬下問過街坊四鄰,皆言藥鋪已有數日未曾開門,也不見掌櫃人影。”
季翎岚忍不住出聲問道:“藥鋪中有何異常?”
“藥鋪中的藥材散亂,尤其是後院,似是發生過打鬥。”
季翎岚接着問道:“可曾發現血跡?”
“未曾。”
傅南陵揮揮手,道:“下去吧。”
“是,屬下遵命。”
季翎岚看向傅南陵,苦笑着說道:“果然不出你所料,張漢臣真的殺人滅口了。不過,我們還是去現場看看吧。”
傅南陵一怔,随即笑着說道:“阿岚,現下已經入夜,要去也該明日再去,我們該回去了。”
季翎岚看看外面的天色,這才恍然回神,道:“我竟忘了時辰。不過那兩座私宅,阿陵還是先讓人去守着吧,待明日我們再一起去看看。”
“好,都聽阿岚的。”
張府內,張漢臣正在書房處理公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道:“大人,屬下有事禀報。”
張漢臣手上的動作一頓,将手裏的奏折合上,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名男子,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手中拿着一柄鋼刀,來到堂前行禮道:“屬下田剛見過大人。”
張漢臣直截了當地問道:“可是那邊有了動靜?”
“回大人,今日傍晚,三皇子帶人去了高府,其中便有這兩日命人搜尋的少年。”
張漢臣微微皺眉,道:“去了高府?所為何事?”
“回大人,三皇子命人提審了高夫人,以及高瑾的另外兩名妾室。”
“哦?提審高夫人?”張漢臣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道:“可知都問了些什麽?”
“屬下不知。自從高瑾死後,地牢的守衛更加嚴密,嚴謹任何外人進入,屬下等無法靠近。”
張漢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這幾日可有高威的下落?”
“回大人,屬下剛剛收到風聲,有傳言說高威在前往京都的路上遇襲,現今下落不明。”
“遇襲?”張漢臣的臉色變了變,道:“這時候前往京都,不是讓人當成活靶子麽?怎的這般愚蠢!”
田剛垂着頭不敢說話。
張漢臣沉默了一會兒,道:“傳令下去,暗中搜尋高威的下落,務必确保他的安全。”
“是,屬下遵命。”
張漢臣嘴角勾起冷笑,道:“今日三皇子不是傳話說,那少年是在寧城西北十裏外的地方逃脫的麽?那就派人再走十裏,好好搜索一番。”
“是,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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