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俗物

“你別不信，你看兔子右耳應該是朝上豎起的，這明顯偏右了一些。”

泛着寒意的夜色，紅色的燈籠泛起的暖光，唯有兩人的山頭，這一切很明顯讓孫蕾放松，此刻那雙長腿松散的伸直，手指虛虛指着兔子，微微側頭，整個人帶着幾分慵懶。

雖然孫蕾這話語實在太剎風景了，甚至于剛剛還跳的極快的心跳都恢複平靜，但感覺着與着平日完全不一樣的孫蕾，錢生微微沉默後，壓下心頭所有的思緒，輕輕淺淺的笑了起來：

“好像是這樣。

孫蕾，你好厲害。

不但讀書厲害，連做燈籠也比我厲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饒是冷酷風的孫蕾，也完全适用。

迎着錢生的笑，孫蕾虛指的手指微微卷起，數秒後，整個人朝前湊了湊，那修長的手指認認真真的把兔子耳朵掀起又貼了貼，這一次，兩個燈籠兔子的耳朵如出一轍，筆直筆直，并排挨在一起，除了顏色，像極了雙胞胎。

“下次記得這樣貼。”

暖紅的燈籠光暈下，故帶着幾分不耐的孫蕾耳尖微微泛紅，比着燈籠的光好看數倍。

但這一次，錢生僅僅只是望着耳垂一眼，就迎向孫蕾那雙黑眸，眉眼彎成月牙，輕輕點頭：

“好。

孫蕾，下次我如果還貼不好，你再教我。”

“啧～”

正月十五元宵夜，兩人就着這樣兩盞燈籠坐了許久，直至燈籠內的蠟燭将要燃盡，才心滿意足的下了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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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兩人到達街上時已經八點，街上卻依舊極為熱鬧，高高挂了一溜的紅色燈籠，林列而立的各種謎題，三五成群結伴而行的路人，以及依舊熱熱鬧鬧的小吃攤……

原本還打定主意揣着燈籠回去的錢生瞬間挪不動步子了：

“孫蕾，我們去猜燈謎吧？”

“……”

“颠三倒四（猜一字）。

啊？這該是什麽，好難的樣子。”

“淚。”

“咦？為什麽是淚，孫蕾你告訴我……”

“這是兔子面點，還可以自己做……

哈哈，我做的這個像不像你，孫蕾？”

“……幼稚。”

“孫蕾孫蕾，你看……”

十五元宵夜，上半場是孫蕾安排的兩人獨屬的安靜，下半場就是錢生拉着孫蕾享受了一把元宵極致熱鬧。

明明嘴裏滿是嫌棄錢生“幼稚”，但不管上半場還是下半場，孫蕾那雙眼裏一直有光。

***

這是孫蕾度過最值得紀念的元宵。

如同之前最值得紀念的新年。

随着時間，兩人又相距度過了最值得紀念的值樹節，五一節，六一節，建軍節……然後再次一起度過新年，迎接着新一年的春季。

這一年，錢生與孫蕾都到了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三下學期。

教室後面每過一天就會撕扯一天的日歷。

音樂美術這些非主課越來越少，這些老師總是“生病”。

每門課永遠刷不完的習題，睡眠被壓縮。

天天小考，一周大考……

哪怕經歷了一次高三，錢生依舊非常緊張。

上一次她只關心自己的成績。

而這一次，她還要安撫快的考前綜合症的林俪，還要關心孫蕾的成績。

倒不是孫蕾的成績太差，而是太好，每次考試都能穩穩超過錢生十幾二十分，這讓錢生總擔心兩人進不了同樣一個大學。

轉眼五月。

夜八點，背著書包小跑着錢生在遠遠看見那熟悉等着人影時不自知模了模書包，那裏放着填報志願的單子，明日就是她們上交志願的日子。

足足近一分鐘後，錢生長呼一口氣，擡頭看着那隐卓的身影，攏攏書包，方才保持平日一樣的步子朝校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