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嗚嗚咽咽

“呼呼，呼呼~”

錢生這一跑就直跑到能看見孫蕾那帶着點陌生的房子時方才停下。

看着那緊閉的矮破房子，錢生深深的呼了口氣，随意擦了把額上的汗，甚至都來不及平平跳得很急的心跳，剛停下的步子又走了起來，不過到底是克制着沒有跑。

老舊的房子隔間并不好，要不然上次錢生也不會遠遠的就聽見聲音，但這一次，哪怕刻意去聽，竟也是絲毫聲音也聽不見。

難道孫蕾不在這裏

可是如果不在這裏會在哪裏

還是說孫蕾被男人給折騰的連發聲的力氣也沒了

明明覺得後面這個猜測極為不靠譜，錢生卻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連一路跑來身上的熱氣都像是瞬間消散了。

錢生站在緊閉的房門面前，深深呼了口氣，緊緊抿着唇，肅穆着臉，敲響了房門。

“叩！叩！”

老舊的房門哪怕不用太大力氣，發出的聲音也足夠響亮，可是就算這樣，足足敲了七~八下，在錢生差點要沮喪放棄的時候，方才有腳步踢踢踏踏的走了過來。

有人！

雖然腳步聲聽上去不像孫蕾。

錢生放下敲擊的手，心頭依舊忍不住一喜。

“吱呀~”

踢踏的腳步聲過了足有近兩分鐘之鐘，房門方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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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明朗而明媚的天氣，屋內卻顯得暗極了，以至于被來人的身影一擋，竟是連裏面有什麽都看不見。

“你是”

柔弱而微帶沙啞的女聲響起。

錢生瞬間收回打量的視線，望向來人。

那是一個年約四旬的女人，淩亂的披散着長發，一件洗的發舊寬松T恤，腳上是一雙大拖鞋。

末施粉黛，甚至有些末修邊幅的随意，可是依舊漂亮極了。

柔弱到精致的漂亮，特別是那此刻微微犯着紅腫的眼眸，竟是讓人看之卻忍不住憐惜。

同為女人，錢生都忍不住看得微微一愣，不過下一秒，她就回過神來，對着女人頗為有禮的笑了笑：

“阿姨您是孫蕾的媽媽吧

我是錢生，是孫蕾高中同學，昨天孫蕾就沒去學校上學，老師和同學都有些擔心她。

畢竟我們馬上就要高考了。

所以我就冒冒來的跑過來了。”

“高考”

女人微微恍了恍神，眼裏的疑惑竟是瞬間消了。

“對，距離高考就只剩下十三天了，所以現在正是最為關健的時候。

阿姨，能冒昧問一下，孫蕾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錢生克制的并末再望向門口，語氣卻是刻意放得嚴重些。

雖然與着這女人并末接觸過，但就上次所看到的畫面，對比于那個男人，這個女人定然是愛着孫蕾了。

而只要愛，那麽想來對于孩子的前程定然不會無動于衷。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微微怔神的女人身子顫了顫，唇抖了抖，下一秒，竟是直接扶着門把半蹲在門口，眼淚刷刷的流。

看着女人這反應，錢生心猛得一揪，竟是連呼吸都要滞住。

“阿..阿..姨...”

“嗚..蕾蕾沒什麽事..只是..只是..她的父親...死了。”

死了

那個男人

上次還充滿暴~力的那個男人竟然死了！

“啊”

這一刻，錢生竟是不知自己該是如何反應。

但那心卻是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是的，她父親...”

女人像是急于與人述說，一邊流着淚，一邊緒緒叨叨的說個不停。

這一說，就足足說了十分鐘之久。

連男人與女人恩愛都聽了不少的錢生，看着女人有些無力的背靠在門把的模樣，略一猶豫，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餐紙巾遞了過去，一邊開口：

“那孫蕾現在是在”

“她去認領她父親的屍~體了，現在應該是去殡~儀~館。”

“阿姨，節哀順變，您照顧好身體，我就不打擾了。”

“嗯，也麻煩你特意來看孫蕾。”

跟着女人告別的錢生，幾乎是女人看不見的瞬間又跑了起來，并不是往學校，而是往殡~儀館。

孫蕾孫蕾孫蕾孫蕾....

獨自面對一切的孫蕾此刻到底該多麽難過啊！

***

“你可以全權代表是嗎”

“嗯。”

“好，那在這裏簽字，然後去前臺收費處繳費，憑着繳費單到我這邊，我們就會把屍~首送去火化。”

“嗯。”

“到時候火化的時候會有些....所以你...”

工作人員看着堪堪成年的孫蕾，饒是看慣生死，此刻還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好，我知道了。”

孫蕾平靜的拿着單子，原本欲走，感覺着年過五旬的工作人員依舊注視着視線，頓了頓，終是擡起一直低垂的眼眸，鎮重承諾：

“大叔你放心，我不會鬧。”

對比于那些三五成群，哭得幾乎要厥過去的人，從始至終孫蕾實在太平靜了，那雙眼黑沉幽深，整張臉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絲哀容。

“死者是我父親，我來火化他的屍~體.”

就連剛開始來對接的時候，那語氣也是極為平靜的，如非親自承認。

這哪裏有半分像親生女兒對着父親離世時該有的模樣。

“大叔，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去繳費了”

“哦，好...好的。”

難得想要安慰孫蕾的工作人員反倒愣了愣，才回過神來，低應了一聲。

孫蕾能感覺到身後依舊若有似無的視線，但這一次，她卻再末回頭，而是按照單上的說明去找收費處，只是當目光再次看向收費金額，眉間略有些煩燥的皺了皺。

388.00

這個男人生前沒對她有任何益處，死後依舊是個麻煩。

這筆錢不算大，但卻足夠把那好不容易攢的餘額全用光了。

“媽，別傷心了，爸在天上也會照顧我們的。”

“嗚，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麽就離我而去了呢。”

“老婆，你怎麽舍得留下我和孩子啊...”

低低哀哀的哭聲時不時就會傳來。

殡儀~館這個地方，最是難見證悲傷。

孫蕾目光沉沉把繳費單握緊，忍耐的抿緊唇。

或許也正是這樣，工作人員見她一人前來，才會開口。

可是為了那個男人鬧

啧~

無聲嘲諷的輕啧了聲，孫蕾看着那終于見到的繳費處，腳步穩而快。

***

“噠噠~

噠噠噠~

噠~”

急促的腳步聲先是快，漸漸的慢了下來，直至徹底安靜。

終于掏空口袋繳完費的孫蕾饒是覺得那腳步聲有些過近了，卻全然不感興趣，把憑證放進口袋，提步就往前走。

“噠噠~”

也就在同一時刻，那停下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

就像是直直沖着她而來。

提步而走的孫蕾眉眼一挑，尚末來得及擡頭。

“噠噠噠~”

只聽耳側的腳步聲猛一加速，下一秒，一個身影就直直的往她懷裏沖。

“孫蕾，嗚...孫蕾。”

一邊沖着，竟一邊還在嗚嗚咽咽的叫着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更出來了，哈哈哈哈！感謝在2021-04-0715:09:35~2021-04-1019:47: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