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永恒沉默的暴風雨

六道骸依舊坐在沙發上，望着手上的其他四個指環發呆。

“令人憎惡的顏色。”他看到最後，狠心把所有指環都摘下來，用三叉戟戳碎了。

黑曜門口傳來的爆炸聲，将天花板上的牆皮震得撲疏疏往下掉。六道骸慢慢拿起三叉戟往門口走去。

獄寺隼人手持炸彈站在門口，碧色瞳孔裏滿是仇恨，就像血紅色的怒岚一樣，要把面前的人燒得身形俱滅。六道骸看着他，表情非常平靜，沒有微笑，也沒有憤怒，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嗎？”獄寺咬住嘴唇低聲問。

“我讨厭你們。”六道骸說。

“為什麽？”

“離天空越近的人，越難以守護住自己。”

“你這家夥……你是想殺了十代目對吧！”

“如果我說是呢？”六道骸安靜的看着他問。

“我會拼死阻止你，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碰他一根汗毛！”獄寺說着，點燃了手中的所有炸彈丢了過去。六道骸看着炸彈飛過來，根本就沒有挪動半步，只是揮動着三叉戟，非常輕松地将所有炸彈劈成了兩截，打落在地上。

“你這家夥……！”

“你和我的實力差距不只是一點。我從複仇者監獄裏出來之後，不斷的提升自己的能力，連雲雀恭彌都不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你呢？”

“六道骸，你到底要做什麽！”獄寺隼人痛苦的大喊着。笹川了平緊閉的眼睛，山本武傷痕累累的軀體，還有藍波與雲雀被殺的噩耗和針一樣使勁的戳着他的心髒，讓他想大聲哭一場。他害怕看到沢田綱吉也這麽倒在六道骸的三叉戟下，這将是永遠都難以忘記的噩夢。

“獄寺隼人，你是我最憎恨的守護者，比雲雀恭彌還令人憎惡。我要在沢田綱吉的面前殺了你，讓他親眼看着守護者倒在自己面前，那時候，我就可以證明——彭格列最強大的守護者，是我。只有我才能真正守護天空的顏色，你們這些弱小的配角，只能給他添麻煩，綱吉需要的是真正強大的人，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左右手或者朋友。”六道骸的語氣裏沒有任何溫度。

“為什麽！”獄寺隼人已經沒有問下去的勇氣了。

六道骸終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似乎在等待他的追問：“沒有被囚禁在那陰暗無人的牢獄深處，就不會渴望那束來自天空的光。沒有被黑色的迷霧遮住視線，就不會期待着純淨無暇的笑容照亮自己的世界。因為你們在溫暖的地方生活了太久，完全不知道珍惜那橘黃色的天空，更不知道在天空照耀不到的地方，還有一雙眼睛在渴望被那束光眷顧。我讨厭你們，是因為你們太接近那束光，遮擋了原本屬于我的那一部分，所以我要把你們都殺掉，奪回屬于我的天空。”

獄寺隼人愣愣的盯着他，仿佛不認識他似的，半晌，才跟着冷笑了一下：“天空不應該只有那麽一種顏色，也沒有義務包容你一個人。是你要遠離我們的世界，把自己束縛在黑暗的地方，并不是我們把你排斥出去的。六道骸，沒想到你這麽天真，你以為把我們都殺掉之後，十代目就會成為你一個人的專屬天空了嗎？你錯了，你這麽做只能讓他離你越來越遠，最終被囚禁在更黑暗的地下，永遠見不到光明，這就是你最終的路。”

“哦呵呵呵，你居然說我天真？可恨的左右手呢。”

“所以，拼死也要攔住你，不能讓十代目再那麽哭泣下去了！”

“那就試試看好了！”骸按住自己的右眼，然後将手指使勁戳了下去，黑色的鬥氣跟着血一起噴濺出來，謎一樣的紋印慢慢浮現在他的右半部臉部，然後侵襲了全身——“第五道，人間道！”

“人間道？十代目不是把你這一道淨化了嗎！”獄寺隼人驚呆了。

“天真的人是你吧。在長期得不到天空的眷顧下，曾經被淨化的顏色也會重新被這個醜陋的世界侵蝕，這就是你看到的一切！我真的很不願意發動這個能力，但是……是你逼我的。棘手的左右手，對抗雲雀恭彌都沒能讓我這麽頭疼，哪怕是十年後的世界，你也是讓我很看不順眼的家夥呢！”六道骸說完，沖着獄寺隼人沖了過去，漆黑的鬥氣蔓延在周身，青色的火焰在右眼上燃燒着。

“我也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站在我們這邊，你……六道骸，你一直是敵人啊！”獄寺馬上躲開他的攻擊，将手中的一把又一把炸彈丢了過去。

……

“獄寺君？”綱吉從噩夢裏醒來，摸着自己的胸口，冰冷一片，看來是被汗水打濕了。裏包恩和碧洋琪都不在，一平回中國了，山本，了平，藍波，雲雀……守護者們都被殺了。綱吉使勁掐着自己的胳膊，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噩夢，一場萬劫不複的噩夢，可惜沒有用，胳膊被他掐得淤青一片，疼痛依舊殘留在身體上。

“啊呦，阿綱今天起的很早啊！可是天還沒有亮呢。難道你要和山本他們去晨練嗎？話說這兩天只看到了獄寺君來找你，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呢。”沢田奈奈正好推開房門。

“媽媽…沒事，山本他家有點事情不能來上學了。”綱吉的心情格外沉重，又不敢給她說實話。

“是這樣啊！不過昨晚獄寺給我打電話說藍波好像被接回波維諾家族了，真是的，回去也不給我打個招呼。不過他只要沒事就好了！還有，京子她家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我昨天買東西的時候看見她穿着黑色衣服，我和她打招呼，她好像沒有聽見，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且山本他們家的壽司店這兩天也關門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沢田奈奈問。

“藍波，大哥，山本……”綱吉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他馬上搖搖頭說：“沒事沒事，壽司店最近要裝修了，我要去幫忙，那媽媽我先走了，山本的爸爸會招待我們吃早餐的。”

“好的，那快點去吧，別耽誤上課了。”奈奈說完，關上門下樓了。

“山本……”綱吉看着門被關上，忍不住偷偷用袖子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拿出了手套和死氣丸。

藍波不在了，獄寺生怕奈奈擔心，故意編了個謊言告訴她波維諾家族把藍波接走了。笹川了平不在了，京子可愛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山本武不在了，只有一個子嗣的山本剛忍痛關閉了壽司店，綱吉還記得他看見自己活潑愛笑的兒子變成了冰冷的軀體後，那種連悲傷的表情都做不出來的面孔，他忘記了流出眼淚，只能無助的跪在地上幹嚎，那種痛苦是他根本沒辦法想象到的。

現在，雲雀恭彌又變成了無謂的犧牲品，綱吉看着自己的拳頭，第一次猶豫要不要殺掉那個幕後的兇手。

“我并不希望出現任何人死亡的情況，但是今天……迫不得已了。”

……

“呼，終于收拾完了。”六道骸看着遍體鱗傷的獄寺倒在自己的腳下，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來。

“六道骸，你這家夥……”獄寺大口大口吐着血，手裏還握着一只未爆炸的炸彈。

“我現在應該馬上把三叉戟戳進你的心髒裏呢，還是等綱吉來了後眼睜睜的看着你流盡了血液呢？如果是我的話，還是想用最後一種方式，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天空悲傷到崩潰，所以……”六道骸說着，慢慢舉起來了三叉戟。這時，黑曜的門直接被踢開了……

“六道骸，滾過來，我知道你就是始作俑者吧！”

超死氣模式的綱吉闖了進來，橘紅色眼睛裏噴着怒火，六道骸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那種憤怒的表情，快要戳下去的三叉戟停在了半空中。在十年後的世界裏對峙白蘭的時候，骸都沒有看見他有過這樣的神情。

“十代……目……”獄寺喊了一聲。

“獄寺君！”綱吉看見地上那個血淋淋的人，眼中的憤怒又增加了一倍多。

“十代目……這家夥……就，留給您了。他是不會殺了……您的，因為，他殺掉我們，就是……為了您啊！”

“為了我？”

“是的……想複仇的……話，就打過來吧，他……不會還手的，否則……真的太厲害了！”

獄寺隼人微笑着朝綱吉眨了幾下眼睛，指了指六道骸，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引爆手裏的炸彈……

“獄寺！”綱吉被滾滾濃煙嗆的睜不開眼睛，等煙霧散盡之後，六道骸已經消失了，綱吉沖過去抱住獄寺隼人，拼命的搖晃着，在他的耳邊呼喚他的名字，可惜，已經得不到任何回應了。

“獄寺，獄寺君……為什麽你要自殺啊！你留到最後一刻不好嗎……山本是因為受重傷撐不下去才死的，雲雀學長也一樣，可是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啊！”綱吉終于放聲大哭起來，擠壓了這麽多天的悲傷，在那一刻找到了傾瀉的缺口，如洪水一樣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獄寺的身體慢慢變涼了，美麗的綠色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銀色發絲上不斷有血滴淌下來，打濕了綱吉的褲子。

“對不起，綱。”

六道骸站在遠處，不敢靠近。憑他的實力，可以對抗沢田綱吉，但是不一定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就算是有，骸也不敢出手傷害自己愛慕的天空，只能靜靜等候命運的裁決。那一刻，他突然後悔了，因為殺掉了天空身邊的守護者，等于說給自己換來了必死無疑的結局。

“滾過來！”綱吉低聲說。

“綱吉……”骸猶豫着。

“滾過來！”綱吉咬牙切齒的說。

“我……”骸想解釋一下。

“給我滾過來啊！我要親手殺了你這個家夥，六道骸，只有今天，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綱吉歇斯底裏的大喊一聲，朝六道骸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