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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柏冬點擊了離開副本的界面提示，衆人紛紛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宮殿中。

衆人一出副本，就披着灰色鬥篷去找各自的本職業導師交職業晉升任務，交完任務後，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強烈的疲憊感，紛紛感嘆傳說難度的副本真的不好打啊。

“蒼哥哥，星辰哥哥，寒梢哥哥……晚安……”小栗子最先扛不住，聲音含糊的跟所有人道了聲晚安就下線了。

“隊長，寒老大，我和蒼也下了哦。晚安~”續寫春秋也拉着風太蒼下線了。

“我也睡了，都晚安啊。”牧青下線跑路前，又密語了白知簡一句，“寒老大，冬子就拜托你啦！”

六人滿員的隊伍，眨眼就只剩下白知簡和柏冬。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半響，還是白知簡先開了口，“你先下線去洗漱吧，我去交賞金任務。”

柏冬沒說話，但好友欄裏他的頭像暗了下去。

10分鐘後。

将【官方公會證明】交給了雇主後，白知簡披着鬥篷來到了布夏鎮的酒館裏，坐在柏冬當初坐的那個位置，同樣點了一大杯劣質麥芽酒。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後，那苦澀的口感讓白知簡微微蹙眉，但他還是默默喝完了。

放下酒杯，白知簡默念了一個名字，“Ark。”

【我在。】

一行文字就那麽浮現在了白知簡的眼前。

白知簡道：“你違規了。”

【并沒有，我之前的一切行為都在規則允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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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簡反問，“……包括按頭？”

【我只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跟和你們倆打個招呼，是Surprise。】

“……”白知簡嘴角抽了抽，“Ark，這不是驚喜，是驚吓。”

【但根據我的監測，當時你們倆身體裏都分泌了大量荷爾蒙，神經處在亢奮階段。】

白知簡：“……”

【知簡，你很久沒回來看我了。嘤嘤嘤……】

【知簡，你不愛我了。嗚嗚嗚……】

“夏阿姨又給你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白知簡只覺得頭疼，“Ark，回到初始形象。”

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在白知簡的耳邊響起，“研究員·夏，最近讓Ark看的視頻有：《回家的X惑》、《婆媳的戰國時代》、《家有公婆》……”

“她建議Ark做好心理準備，要學會撒嬌，這樣等以後你有了媳婦就不會忘記Ark。”

“Ark不會撒嬌，但經過計算，Ark可以幫助你追求柏冬。等你們在一起後，就會感激Ark，不會冷落Ark。”

白知簡端着酒杯的手一頓，半響，無奈嘆息，“Ark你是在給我增加難度……”

冰冷的電子音消失了，很久，再次響起。

“Ark無法理解。”

“根據對你和柏冬的行為計算，你們互相喜歡，對對方的感情已經達到阈值，kiss是正常行為。”

“Ark沒有添亂，Ark是在幫忙，Ark希望知簡能開心……”

白知簡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笑了下，“嗯，我很開心，謝謝你Ark。”

“知簡，你變了。”冰冷的電子音頓了下，“但，Ark很開心。”

……

柏冬摘下頭盔後，習慣性的往右邊看了眼，想看看時間。但映入眼簾不是電子鐘表，而是一個小小的夜燈，微弱的橙色暖光驅散了房間中的黑暗。

看着那小小的夜燈，柏冬怔怔出神，他居然不知道這個夜燈是什麽時候擺在這裏的……

一個細微的聲響從門外響起，随即是敲門聲和白知簡冷淡的聲音，“我出去一趟，來回大概30分鐘。回來以後，我們談談？”

柏冬抿了抿嘴，“好。”

等白知簡離開後，柏冬這才打開門去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柏冬還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靠着浴室牆壁閉起眼，眼前閃過的是白知簡腰上的傷，畫面一轉，又是游戲裏他們被強制按頭時，白知簡那不自覺沉迷的眼神。

柏冬猛地睜開眼，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個菜鳥是喜歡他？

……

白知簡沒想到他去白塔拿連通器會那麽順利，岚那個瘋女人居然一句調侃都沒有，将連通器往他手裏一抛，扔下一句“脫不脫離白塔，你随意。”

就“砰”地的一聲，關門送客了。

過程太過順利，以至于白知簡拿着連通器開車回到公寓樓下，時間才過去不到20分鐘。他推開車門準備下車時，擡頭就看到他家浴室的燈還亮着，通風窗口還有水汽在彌漫。

柏冬還在洗澡……

按在車門上的手一頓，白知簡想了下，收回手，安靜坐在車裏。

左右等着也沒事，白知簡從貼身口袋裏将連通器拿了出來。這個連通器需要特定密碼加指紋才能打開，當年柏冬送給他的時候，就将指紋密碼換成了他的。

白知簡輸入密碼和指紋，滴的一聲，連通器的屏幕亮了起來。小小的顯示屏上，只有兩個選項：發送消息、查看消息。

在看到查看消息那裏的999+提示，白知簡一怔。

“……我醒了，你還活着嗎？”

“……他們都說你不存在，但是我記得你……”

“白芷，你在哪兒？”

“太好了，你還活着！你回家順利嗎？你家裏人什麽時候允許你再出來？”

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時，白知簡記憶中那片缺失的，空白的，只有蒼白文字記錄的記憶鮮活起來，少年曾經對他說過的每句話，終于重新有了聲音。

他想起柏冬詢問過他的身份，他沒有告訴柏冬，只說家裏管得嚴，他出來一次很難。他并沒有說謊，因為他出來一次真的很難，那次夏令營就是他第一次出門。

父母祖輩都是研究開發超級人工智能方舟（Ark）的研究員，白知簡從出生起一直住在研究所裏。Ark關聯着三大星球所有的網絡，掌管着方方面面，它的主機特別龐大，所在的研究所更是星際聯盟最大的機密。12歲那年他能獲得準許離開，還是Ark和夏阿姨申請了許久，多方協商後将他僞裝成女孩子才送了出來。

而在被Ark找到并帶回研究所後，他出來後的所有蹤跡和信息都被Ark抹除了，白芷這個人也就徹底不存在了。剛醒過來卻發現怎麽也查不到他的存在，柏冬當時是什麽心情？

随着連通器存儲的語音消息一條一條往下播放，少年清亮的聲音逐漸變的張揚，白知簡深深呼吸了一下，繼續往下聽。

“……今天我生日，牧青那傻逼送了我一個游戲頭盔。才70%的拟真度，這游戲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全息網游。”

“我打進‘星辰榜’了！前二十，厲害吧。你什麽時候來游戲，我帶你玩兒。”

“牧青那個傻逼，他居然不知道遠哥的ID，害我把遠哥給按在地上錘了，還把視頻也發在網上了。藥丸……”

“明天挑戰‘蒼穹榜’，離最強法師就差最後一步了！”

“《菜鳥生存指南》那是給別人準備的，你來打游戲，我親自教你。”

白知簡聽着語音，點開手機光屏登錄論壇，搜索“扈江離”，排在第一行的帖子就是游戲周刊的報道，新聞标題是《驕陽誕生，群星隕落——炎國18歲天才少年扈江離登頂‘蒼穹前三’》。

柏冬闖進“蒼穹榜”的時候，他在做什麽？

那時他15歲，剛出研究所就去了白塔，一門心思只想拿回連通器，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柏冬。

現在回想，如果他當時稍微注意一下游戲業界，只需擡一下頭，就能看到站在最巅峰的那個少年，聽到少年那句告白——“我等你。”

語音消息還在繼續往後播放，少年清亮的聲音變成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

“……白芷？”

“白芷，你還不能出來嗎？”

“《龍神》關服了……”

“《Eternal Light》95%的拟真度，是真正的全息網游了。白芷，你會來嗎？”

“白芷，我累了……”

“好累。”

“我還是進《Eternal Light》了，現在的ID叫蒼梧。”

“希望這次能遇到你。”

“白芷。”

音頻全部播放完後，整整過去了一個小時，白知簡艱難的吐了一口氣。

在他埋頭刷任務的時候，爬到游戲業界最巅峰的柏冬一直在等着他，從少年等到成年，等了整整五年。

白知簡收起連通器，喉嚨口被徹底堵住了。

他擡頭看向自己的公寓，客廳裏的燈一直亮着。

柏冬在等他。

……

離預計回家的時間晚了整整一個小時，白知簡本以為柏冬應該等得很不耐煩回房間了，沒想到開門就和坐在沙發上的柏冬撞上視線。

“你……”

聲音有點啞，白知簡皺了下眉，閉了眼，再睜開，他平複了下心情，“抱歉，回來晚了。我們聊聊？”

“聊什麽？”柏冬打斷白知簡，語氣帶着嘲弄，“牧青那家夥又跟你嘀咕什麽了，就像那個小夜燈一樣？”

柏冬擡頭看着白知簡，“我不需要同情。”

白知簡一怔。

“游戲裏那事，你我都是身不由己，我還沒這麽不講理……”柏冬深呼吸了一下，看着白知簡的目光有些複雜，“我在這裏等你，只是想和你把事情說清楚。”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我之間又存在雇傭契約，你對我的态度不該這麽暧昧不清。”

“我喜歡她，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哪裏，但這條路是我選的，我雖然累了，但還不打算，也不想放棄。”

“你真要對我動了什麽心思，最好放棄。”

“牧青我會警告他，讓他別再多事。等确定血網的人不再追殺我，我們的雇傭契約就到此為止，我會去住酒店，不再打擾你。游戲裏，我們可以繼續當隊友，但別的……”

柏冬說不下去了，他愣愣地看着白知簡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來的連通器。

柏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思考了很久，想了近十套方案，他甚至都預定好了新的酒店和備用保镖人選。他方方面面都考慮好了，保證會将這件事處理的體面漂亮，不至于讓兩人以後在游戲裏碰到尴尬，但這會兒他腦子一片空白，死死盯着白知簡手裏的連通器。

白知簡看着柏冬，嘴角勉強往上勾了一下，“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白芷是當時被迫女裝用的假名，我叫白知簡。”

柏冬愣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就在時候，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随即傳來一個男聲，“知簡！！！你他媽居然敢把我和子宸拉黑，子宸說你喜歡柏家三少？那不是你之前女裝在醉仙居強吻的人嗎？！你們倆怎麽……”

白知簡：“……”

柏冬：“……”

作者有話要說：柏冬：……我需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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