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章節

手松了又緊，然後摔袖離去。

對于藍心的失禮，屋中衆人倒是沒有絲毫介意，等到她離開了，薛芊這才抓住柳氏的手道：「一別十多年，當初傳來消息說是小妹戰死沙場……」

柳氏聞言也是濕了眼眶，此時姑嫂兩人一起坐下，薛芊一手拉着柳氏一手拉着林璃，竟然是看也不看林雲霄一眼。一旁林珏和林琪看了看左右不敢亂動，林雲霄見狀這才對着對兒女招手示意他們上前。

林琪這些日子在侯府之中修身養性，一舉一動間更是多了幾分華貴之氣，此時過去屈膝行禮，看向林雲霄的目光帶着孺慕，而落在一旁林璃身上，又有着幾分敬畏。

這位嫡姐，如今早已經與她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她雖然年幼，卻也開始明辨事理。林璃如今眼神堅毅而銳利，雖沒有了往日在府中的雍容華貴，卻平添了一份讓人望而生卻的沉穩。那一絲沉穩之下，隐藏的是她不敢試探的東西。

林琪與林璃的目光一觸即分，此時聽到林雲霄問話，更是恭恭敬敬地回了。而薛芊這邊，卻是拉着柳氏問了不少事情，漸漸說到最近，提及了蕲州邊城。

柳氏并不知道這些年京城之中發生的事情，然而唯恐兄嫂之間因為那藍心有了什麽芥蒂，此時自然是說了個清清楚楚。

「巫蠱之術？」薛芊吓了一跳，倒是對柳氏訴說中林雲霄成了辰國驸馬這點避而不談。柳氏連忙道：「大嫂盡可以放心，藍心這點本事，在我面前尚且掀不起什麽風浪。」

她這話說得自信滿滿，頗有些自傲的神色，薛芊聞言一愣，此時再仔細打量柳氏，半響才道：「看來這些年，阿青你也有些不同的境遇。」

柳氏微微笑着，并不多說，只看向一旁與林珏站在一起的柳琮。而林雲霄聞聲回頭，道：「你闊別多年，也當認祖歸宗了。至于阿琮，這些日子我看也是個好孩子，若是你無意再嫁，他自當也入我林氏族譜。」

「大哥！」柳氏，不，如今已認祖歸宗的林雲青霍然起身，神色激動地看向林雲霄，身體都微微顫抖着。「大哥……」

「這些年你吃苦不少，若不是當年我一念之差，也不會讓你在邊陲之地這般蹉跎多年。」林雲霄眼中帶着悔意，而林雲青則緩緩搖頭，沉聲道：「當年若不是大哥維護，我與阿琮母子兩人早已經死在邊陲，大哥當年的苦心我全然明了，如今我們一家團聚，大哥又何苦這般自責呢？」

若非當初林雲霄果決，她若是随之回京，武侯府根基不穩，只怕免不了一個慘死的下場。縱然阿琮有機會活命，怕也只是周朝應對辰國的一個籌碼。

如今再回京城，她有自保的餘力，武侯府又根基已穩，自然不必當年風險。

林雲青如何不知道這些，因此心中并不曾怨恨林雲霄，反而暗暗感激。如今能夠重新回來，看似平靜的神色之下，實際上她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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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更是确信能夠認祖歸宗，她如何不激動。

而在林氏兄妹說這些的時候，已經跟着如蕊和如冰離開的藍心，正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打量着這個武侯府。

「藍心公主先在此休息，這院子其餘地方還需收拾一番。」如蕊性子柔和，這會兒屈膝對藍心行禮，見她點頭之後就拉着如冰一起出去。院中自然是早在她們到來之前就有人前來收拾了，如今如蕊監工，讓一旁如冰前去回報。

如冰雖然心中對藍心不忿，卻也知道事情輕重，低聲道：「你可要小心。」

「放心好了，這點兒事情我還是應付得來的。」如蕊自然知道如冰為何讓她小心，不過是怕藍心抽空套她的話而已。此時讓如冰回去，她這邊剛看着屋子收拾了大半，有丫鬟捧了簇新的棉被鋪蓋鋪床，又有丫鬟動作利索點燃了熏香，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這院子倒是清淨。」

如蕊連忙回身，看着藍心過來先是屈膝行禮，這才笑着道：「可是我們動作太大，打擾了公主休息？」

藍心搖頭，「我并不十分累，此時更是無心休息。」她說着看了眼四下，這榮心齋雖然偏僻了一些，然而地方并不算小，藍心四下看去，只覺得院子中那兩株冬梅開得格外漂亮，竟是在辰國所謂見過的豔麗，此時緩緩走過去，笑着道：「這就是冬梅？我竟是第一次見呢。」

如蕊無法，只得跟過去，笑着道：「公主所言不錯，這是紅梅，勝在顏色豔麗，在冬日裏很是亮眼。」

藍心又上前幾步，伸手輕輕碰觸那低落的枝桠，「看着很是漂亮呢。」

「公主若是喜歡，過會兒奴婢讓人折幾枝放公主房中，也好讓公主時時賞花。」如蕊笑着道：「公主來自辰國，京城冬日酷寒，怕公主不适應這天氣，在外容易傷風着涼。」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藍心不要随意在外走動了。

藍心本就背對着如蕊，此時神色微微一變，等轉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是笑容了。

「你倒是個細心體貼的丫鬟。」她微微笑着，然後從發間取下一個木質的簪子遞過去，「這簪子就賞你了。」

如蕊看着那簪子卻是微微後退一步，屈膝行禮道：「奴婢只是做了該做之事，當不得公主贊賞。若是再厚顏接了公主的賞賜，難免會惹人閑話。還請公主收回成命。」

倒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藍心目光微寒，低頭看了一眼如蕊，道：「我竟是不知道，這武侯府規矩如此嚴。」她說着收回了簪子，「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讓人為難，你去忙吧。這外面确實涼寒，我還是回屋歇息的好。」

「奴婢送公主。」如蕊連忙起身跟上。

杏園之中，林璃的閨房如同主人從未離開一般，此時她舒服地斜靠在美人榻上，由着如芯和如沁兩人忙前忙後，順便聽她們念叨。「姑娘這番回來，人瘦了不說，連着皮膚也跟着粗糙了一些。依着奴婢看，這牛乳潔面是必不可少的。」

「還有玫瑰花露，每日塗臉也不能少。」

「對了，新送來的羊脂皂是臘梅味道的，姑娘應當也喜歡。」

「還有頭發，還好今年我多存了一些桂花頭油，姑娘這頭發也被邊城的風吹得枯燥了不少。也是夫人看着姑娘只顧着高興了，等醒過神來看姑娘這般模樣，怕還是要傷心的。」

「還有姑娘這手，也是要好好的保養一番才是。平日裏面姑娘在家舞刀弄槍的，也沒見手心起繭子……」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低聲讨論着如何幫林璃調養，從日常用品已經蔓延到了每日裏面林璃入口的食物，調養的湯劑，林璃聽着這兩人低聲細細碎碎地念叨，臉上卻不見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反而帶上了笑容，只覺得這屋中暖洋洋的讓人想要睡覺。

不過，她還在耐心的等。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壓低了聲響的說話聲。

「可是如蕊回來了？」林璃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眼外面，「進來說話。」

外面又是一通忙碌，片刻之後如蕊才進來。饒是如此，還是帶進來了一股寒意。林璃覺得略微清醒了些，直接坐起身喝了杯溫熱的茶，這才看向一旁的如蕊讓她坐下說話。

「賞你一根簪子？」林璃此時捧着茶杯暖手，聞言輕笑出聲。如蕊連忙道：「奴婢又怎麽會收了她的東西呢，因此這簪子也讓奴婢搪塞過去了。」

林璃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半響才道：「沒有想到，她還不死心。」她唇角笑容漸冷，「今日去收拾榮心齋的丫鬟是哪幾個？」

如蕊沒有想到林璃會問起這個，不過還是利索地報出了那四名丫鬟的名字。「姑娘，這四人皆是妥帖之人，乃是府上的家生子……」

林璃點頭，片刻之後才道：「你再出去一趟，把我這邊的手爐送去兩個給姑母用。姑母這些年在蕲州邊城，怕是也不耐京城冬日之寒。你送了東西之後就說，我說姑母一路勞累，回府又是一番祭祖，怕她身邊一時人手不夠，讓你留在她身邊照應一二。」

「姑娘？！」如蕊聽到這裏猛然擡頭，一雙眼都微微有些泛紅了，「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麽？」

「讓你去就去，只不過是在姑母身邊待上幾天罷了。等到過幾日有空，府上重新添丫鬟仆役的時候，你自然還是要回來的。」林璃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擺手道：「快去吧，我這裏的事情就讓如芯先替你。」

如蕊見她又重新斜躺下，閉目養神，這才不敢多語低頭出去。

如蕊這般被打發去了林雲青所居住的葉瀾居中，林雲青自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