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良辰美景時
仁義堂裏這會兒大夥兒都已經休息了,白天在街上忙了一天,自然沒有多餘的精力談談風月,門口的守衛遠遠瞧着自家老大拉了個人跑過來,似乎還拉拉扯扯的,正想着上前幫一把,可是徐粲已經拉着人一溜煙跑進去了,剩下兩人面面相觑,不知今日這又唱的哪一出。
程遠從書房出來,站在門口看着不遠處一閃而過的人影,眉頭微皺,卻依然不輕不重地問了身邊人一句:“孟副堂主呢?”“今日是跟着堂主出去的。”手下規規矩矩回答。
也不知程遠聽到了沒有,伸手将褶皺微起的衣袖撣平,擡腿往外頭走去,身後的人要跟,卻被他擡手止住了。
不說程面癱這大半夜的去了何處,卻說被徐粲生拉硬拽回了仁義堂的顏峤,這會兒正在徐粲的卧室裏,捂着手脖子發怒。
激動之下沒了輕重,這一路拉回來,顏峤細細的手脖子上早已是紅通通一片,明天早上非青紫不可。
“桑桑,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來,我幫你上藥。”心中又愧又倍感心疼的徐粲滿箱子搗鼓,就是找不到平素用來消腫化瘀的藥,反而手忙腳亂地撞翻了好些東西。
“你不用找了,我沒事,這就回去,以後你我莫再來往了。”顏峤介懷扶胥堂一事,又被他當街“欺淩”,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何感想,紅着臉皮轉身就要出去。
進了虎穴,哪有那容易逃脫,手還沒碰到房門,一具溫熱的身體已經撲了上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被徐粲牢牢禁锢在了懷裏,熟悉的帶着幾分痞氣的氣息在耳邊缭繞,讓人一陣心旌神搖。
“桑桑,我不放你走,你為我吃醋,說明你心中有我,我再放你走就是這天底下最傻的傻蛋了......”徐老大這會兒有幾分借酒裝瘋的意味,就算惹惱顏峤也必須一吐心聲了。
“誰為你吃......吃醋了?你不要胡亂栽贓!”顏峤平生第一遭被個男人這樣抱在懷裏,整個人氣息不穩,幾乎紅成了個油焖大蝦,幸好自小清心寡欲讓他還有幾分清明,顧得上與徐粲争辯幾句。
徐粲聽着他不是責罵自己,反而在糾結吃不吃醋的事,心中一喜,将人轉個圈攬在懷裏,兩人面對着面,眼對着眼,又是一陣心慌意亂。
“扶胥坊流光他們都見着了,我有人證,桑桑還要抵賴不成?”
徐粲一句話,卻讓顏峤心中一落,面上紅暈褪去幾分,掙紮的幅度也大了:“哼!本官知道你徐老大紅顏知己無數,不過親近之人做不得證,上了公堂也做不得數!”
徐粲手上用力,将人拉得更近些,忍不住就笑出了聲:“桑桑還說沒吃醋,我看倒像是調醋缸裏了,流光是個男人,怎麽稱得上紅顏知己?”
顏峤察覺失言,紅暈又生,轉了頭不去直視徐粲戲谑而熱烈的眼神,腳下一個用力,徐粲吃痛,他順勢便掙脫了去,就要往門外跑。
小受在小攻面前,自然是戰鬥力為負,一而再再而三要逃跑的顏峤非但沒有成功逃脫,反而成功地挑起了徐粲的征服欲。一把拽過他的一條胳膊,彎腰便将人抱了起來,果然沒幾分重量。一邊往床上帶,徐老大一邊還嘀咕着以後要好好喂喂這人,萬一以後餓死了,那還怎麽了得,聽說古代好多書生都是餓死的,本來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看來卻是大有可能。
顏峤暈暈乎乎地被人扔到床上,習慣性地就要爬起來,卻再度被壓回床上,感受着身上炙熱的重量,顏峤終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頓時煞白了臉,手上掙紮的力氣也大了許多。
“你要做什麽,本官警告你,不許亂來,否則必定重罰!”
“呵,桑桑,你這會兒還要這麽正經說話啊?”徐粲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不自覺地在人身上摸來摸去,果然觸感不是一般的好。“告訴你,你再自稱一句本官,我可就真忍不住了,到時候化身為狼将你吃幹抹淨,那可就是你的錯了。”
“你......你胡攪蠻纏!”明明吃虧的是自己,竟然還說是自己的錯,這人還能更無恥一點嗎?顏峤在徐粲身下扭來扭去,非但沒有逃脫,反而成功地蹭得自己和徐粲的衣服都有些松動,那暧昧情景簡直不能更誘人。“嘶......”本來還有幾分調笑心思的徐粲被他這麽一鬧,眼神一暗,忍不住就吸了口氣,這人簡直就是在玩火,房內的燭光昏黃,躺在自己陰影下的顏峤面目氤氲,頭發暧昧地散落了一枕,臉上的紅暈蔓延到細嫩的脖頸上,似乎還要更甚,一直進到半掩着的衣領當中,誘惑着人一探究竟。
徐老大是當仁不讓的行動派,自然想到什麽就做,顏峤還在想着怎麽能證明是徐粲胡攪蠻纏,已經被頸邊傳來的溫熱氣息弄得神志不清,忘了身處何方,耳邊一遞一聲的桑桑,更是讓他渾渾噩噩,難以回神。
相識不過半年,這聲稱呼也聽了不過半年,可是為什麽像是已經聽了整整二十五年呢?那份深入心底的熟稔和親近,總在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影響着自己的思想,明明是個不學無術只知胡鬧的混混,與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可是卻有這樣那樣的糾纏,讓他無可避免地将人放在了心裏,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感情,顏峤怕是始終都沒有理解,只是漸漸就覺得理所當然,覺得這種關系就該只屬于兩人。
那日動手打了他,只不過是因為惱他當着外人的面胡鬧,可是沒想到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在煙花之地醉生夢死,尤其看到他跟那個不怕死闖賊窩救出來的流光公子那般親近,編織在自己和徐粲兩人之外的網頓時就破了個洞。害怕和憤怒的情緒,前所未有的如此強烈,讓人無法忽視。常聞情字一字,最為複雜,古往今來那麽多詩詞琴曲也說不清道不明,如今親身經歷果然如此,一入情網,端的是身心難自已。
徐粲院門口今晚是福榮帶了龍套甲守衛,兩人先前看到堂主帶着人進去,之前還能看到人影拉拉扯扯,這會兒卻是看不到人,正伸長了脖子往裏頭張望。
“诶,你說老大他們在幹什麽?怎麽看不見人了?”福榮年紀還小,一臉單純。
龍套甲還在糾結自己出場次數太少,正想着說句什麽臺詞能一鳴驚人,福榮已經搶去他回答的機會,猛地一拍雙手:“我知道了,一定是老大這幾天安分守己,勤于幫務,正在向顏大人請功呢!”自認為猜對了的福榮摸着小下巴還在想,“說不定顏大人一高興會給老大獎勵,不知道是什麽獎勵啊?”
對,他們家徐老大是在讨要獎勵,而且這獎勵還是他平生最想要,除此之外再無第二樣。
作者有話要說: 桑桑,你意志太不堅定了~咋不再兜着兩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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