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8 那個遠方就是……

北城的秋天一向過得快。

葉子泛黃, 被風搖落,似乎也就一瞬間的事兒。

幾場雨之後,氣溫降了又降。

而且今年北城的秋天一直在下雨, 像是整座城市都泡在了水裏,濕氣很重。

一件衣服要晾好幾天才會幹透。

要不是偶爾出來的大太陽, 李惜辰恍惚覺得自己搬來了南方。

她的生活和往常一樣, 不過出門的頻率高了些。

顧瓷接了新劇本去南方跟組,常常給她打電話說凍成狗, 結果一對比天氣預報,兩邊的氣溫差了七八度, 怎麽看也是顧瓷那邊更暖和。

而在尚未供暖的日子裏,北城的秋天很惱人。

夜裏常常被凍醒,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因為陳真真離職的事兒, 李惜辰已經很久沒動手寫劇本。

很難說王制片那些話對她沒造成影響。

有幾天她做夢都會夢到那句話:“這他媽寫得是屎吧。”

哪怕她坐在心理咨詢室裏和祁岷聊了好幾次這個話題,祁岷也盡力幫助她跨過這一關,卻還是很難跨過。

末秋時節, 北城寒冷愈甚, 風有時吹動窗棂簌簌作響,像是誤入恐怖片場景。

獨居的弊端在此時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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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大, 聲音響,人又少, 總覺得會在某個瞬間發生靈異故事。

腦洞大開的編劇在此時恨不得摘掉腦子, 別再聯想。

很快便是末秋, 姐姐接她回過一趟家, 一家人吃了頓還算平靜的飯。

母親許寧問她要不要搬回來住,她只以沉默表示抗拒,之後又聊起了她和鄭雲帆的事, 說得多了,李惜辰忍不住反駁:“你們不要亂點鴛鴦譜好嘛?”

因為有些煩躁,她說話的語氣稍沖。

話音落下後,房間裏的氣氛都凝固了。

李惜辰又很慫地低下頭,抿唇。

不道歉也不反駁。

許寧最終蹙眉道:“那便随你。”

她在走出房間時輕輕嘆口氣,“惜辰,你要知道,沒有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

許寧向來不會說這些煽情的話。

甚至對待李惜辰,态度也不會這麽軟。

可她竟破天荒地放低了姿态,以一個母親的口吻來給她施壓。

李惜辰站在那兒,感到喘不過氣。

有什麽東西似乎開始搖搖欲墜。

從家回到出租屋以後,她睡了個天昏地暗。

睡到鄭雲帆給她打電話約飯,她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才勉強清醒。

在出門時接到了來自宋導的電話,說是上次邀定制劇本的事定下了,對方想讓她來寫,到時候開個劇本會,簡單地定一下方向,問她什麽時候合适。

李惜辰想說随時,但又覺得這顯得自己太無所事事,于是定在了周五上午。

屆時宋導作為牽線人,也會去。

李惜辰在這方面還挺信任宋導,但沒想到她在答應這件事後,又連着做了兩晚的噩夢。

不過當時她沒想那麽多,懷着還算輕快的心情出門,卻在下樓時聽到樓上的關門聲,随後是熟悉的溫柔聲線:“李惜辰?”

李惜辰聞言仰起頭。

她站在三樓和四樓的樓道間,紮着馬尾,穿了件灰色的大衣,搭了條淺色系圍巾,灰色大衣裏是圓領衛衣和修身牛仔褲。

很青春洋溢的一身裝扮。

仰頭的那個瞬間,眼睛亮晶晶地,又帶着些許疑惑。

很有鏡頭感的一副畫面。

陸斯越站在樓梯口,和她四目相對,手邊放着黑色的行李箱。

“你要出門?”李惜辰問。

陸斯越點頭,“有個學術交流會議,去趟上海。”

“哦——”

她拉長的語調有種不經意間綿延的失落。

“你呢?”陸斯越拎着行李箱下樓,“去哪裏?”

李惜辰稍稍離他遠了些,“跟人約了吃飯。”

“是誰?”他很熟絡地反問,并未察覺不妥。

而李惜辰也自然地回答:“鄭雲帆。”

怕他不知道,還又補充了一句,“上次你也見過的那個男生。”

“就你們倆?”陸斯越問。

李惜辰點頭,“你……去幾天啊?”

“三天。”陸斯越說:“慢一點的話,得四天。”

“好吧。”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能夠問一句話已算是話多。

其實有蠻多想問的,譬如去參加什麽學術交流會議,或和誰去,學術交流會議會做什麽?

都算是問題,可又覺得是越界。

況且,她連陸斯越學什麽的都不知道。

以前顧瓷幫她打聽的時候,她不好意思,打斷了顧瓷的打聽之路。

後來都沒有合适的時機問,現在更不好意思問。

她總這樣,錯過一個個合适的時機。

因為太愚鈍了吧。

譬如上次在平川大學時便可以問的,或是在上次吃飯時,她随口一問都很合理。

可偏偏她不懂得。

聰明的人善于創造時機,而愚笨的人,時機放在眼前都會一次次錯過。

李惜辰也習慣。

她向來不聰明,在姐姐的對照下,她就像個笨小孩,笨拙地長大,愚鈍地做着姐姐的綠葉,襯的那朵紅花愈發嬌豔。

或許身邊沒誰不是姐姐的綠葉。

畢竟她從小便被人稱贊是別人家的孩子。

她胡思亂想得太多,都沒注意已經走到了樓下。

外邊的風比樓道裏大得多,凜冽的風裹挾着寒意浸入身體的每一寸。

北城末秋對人一點都不友好。

李惜辰把圍巾圍得更緊些。

陸斯越問她去哪裏吃飯,正好路過送她去。

李惜辰想了想:“那家店和機場不順路。”

“沒事。”陸斯越說:“我習慣了早出門,飛機是晚上八點多。”

還有三個小時。

于是,李惜辰又上了他的車。

他們似乎總是在偶遇。

她難得的出來吃飯也能遇到他出差。

在路上,陸斯越把自家鑰匙給了李惜辰。

李惜辰很懵,“為……為什麽要給我啊?”

又磕絆了,顯得很糗。

“本來打算放在門上的。”陸斯越說:“我的習慣,出門以後會留一把備用鑰匙,以防鑰匙丢失,進不了家門。”

“要是有人從你家門上拿了鑰匙呢?”李惜辰低聲說:“那豈不是為小偷創造了便利。”

“我在裝修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所以門上的牆有暗格,一般人不會知道。”

李惜辰:“……”

“那你給我鑰匙……”

陸斯越的車停在飯店門口,“遠親不如近鄰。”

他說:“我家衛生間偶爾會漏水,怕樓下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維修工人進不了家,把樓下淹了的話,那可是一大筆錢。”

李惜辰:“……哦。”

她解開安全帶要下車,陸斯越忽然喊她:“李惜辰。”

李惜辰回頭:“啊?”

“你跟你那個發小……”陸斯越頓了頓:“結過娃娃親嗎?”

李惜辰愣怔片刻,立馬搖頭:“不可能。”

陸斯越笑了下,“去吃飯吧。”

李惜辰:“……”

他是什麽意思啊?

為什麽要問這個?

陸斯越朝她揮揮手,“回得太晚就讓他把你送回去。”

李惜辰:“哦。”

所以——為什麽要問那個令人誤會的問題?

是不是娃娃親很重要嗎?

李惜辰胡思亂想着,陸斯越已經關好車窗,車子駛離這條街道。

啊。

又失去了問他的機會。

算了,以後還可以問。

反正離得這麽近,等她再好一點,她可以鼓足勇氣,自信地去問。

可李惜辰忘了,有些事情向來等不起。

一次錯過,可能次次錯過,然後此生便錯過。

周五那天,李惜辰約着宋導去開了劇本會。

去之前她忐忑地厲害,宋導安撫了她好一陣,說他的朋友比他還好說話,特和藹一人。

開劇本會的地方是東陽影視公司的小會議室,導演姓張,還有一位策劃和制片。

被王制片搞出了心理陰影,李惜辰聽見制片二字就覺得害怕。

不過這位制片是女士,看外貌應當是三十出頭,很年輕,氣質也很溫柔。

參會的一共五個人,宋導坐在那兒只負責喝茶,其餘的一概不管。

張導先問了李惜辰的概況,雖然網上也有資料,宋導也說過一些,但挑了些還不知道又問了問,主要是問她擅不擅長都市劇。

李惜辰說;“我以前寫過一部,醫生和記者,名字叫《深海未眠》,還沒播。”

一旁的策劃立刻搜索。

那部劇是李惜辰研究生剛畢業沒多久寫完的,當時被研究生畢業論文和作品壓迫着,在那樣的高壓環境裏,她還是創作出了這部《深海未眠》。

這一部劇賣給了業內有名的華臣影視公司,在今年春天開始拍攝,夏天殺青的,排在了明年Q1。

那天看微博,其中一位主演的粉絲搬了營銷號的瓜,說可能是上星劇。

這部劇拍攝時,她已經陷入了焦慮和失眠,劇情曾邀請她去探班,被她以忙碌為由推脫了。

而在這部劇之後,她唯一的一部作品就是跟組的魔改劇。

她甚至都不願意承認那是她的作品。

張導搜索之後發現這是她一個人的作品,便好奇地問:“華臣那邊沒再要求跟你合作嗎?”

李惜辰如實相告:“有,但他們想寫律政題材,還有科研工作者題材,我……寫得不好,所以之後沒再合作。”

“啊?為什麽?”張導疑惑。

按道理來說能寫職業劇的應該摸清了裏邊的門道,怎麽還會排斥這些題材?

律政題材向來是影視行業的香饽饽,哪怕每年某平臺評分不高,且評價很低,但在網絡平臺上有足夠的點擊量,按照點擊分賬,一部小成本劇賺個幾千萬很容易。

李惜辰沉默幾秒,“個人原因吧。”

她該怎麽說,是因為家裏那些人,所以對這些職業有陰影呢。

她提到這些職業,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家人的臉以及她們的行為,她無法建立在虛無之上構建一個故事。

“那你對我們這個題材呢?”張導說:“心理咨詢師和法醫。”

李惜辰問:“能否再具體點?”

張導說:“這個只是男女主的職業,這兩個職業目前在國內的影視劇中屬于空缺狀态,有一層神秘面紗,所以很适合拿來做。”

“這是我們目前搜集到的資料。”張導給她遞了份文件過來。

李惜辰快速翻閱完,上邊是心理咨詢師和法醫的工作內容和工作性質,以及國內一些謀殺案新聞。

“所以是想做偏偶像劇式的劇,還是偏職業向?”李惜辰問。

張導說;“一半一半吧,如果無法平衡好,那還是偶像劇六,職業向四,我們主要的觀衆群體還是三十歲以下的女性。”

……

劇本會開了兩個小時,李惜辰和張導聊得還算投機,最後也确定了合作,只等她寫大綱和人物小傳。

他們公司內部的策劃人員倒是也寫來着,但放在平臺那兒過不了,就想着用外部編劇。

也不管能不能用,反正是把資料都打包給她發了過來。

李惜辰晚上回去看了眼,那個大綱和人物小傳很明顯有糅雜過的痕跡。

就是日劇《非自然死亡》和韓劇《殺死我,治愈我》、《靈魂修理工》、《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系》的大雜燴。

如果是借鑒也就算了,但這種糅雜太低級,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李惜辰坐在電腦前保持禮貌看完了那些文檔,不得不感慨,這些策劃也挺努力的,能找到那麽多劇的閃光點,找出來用。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她看劇多的好處。

那一版基本上是廢掉了,她得從頭開始寫,但在寫之前,她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單純張導給過來的資料還不夠。

她要了解心理咨詢師的工作日常,了解這個行業內的潛規則,了解他們如何跟法醫接觸,了解法醫的工作日常,甚至是這兩個職業的成長路線,每一個點都可能成為劇的伏筆。

而所有的感情線也都得建立在他們的成長過程和職業上,男女主的人設亦是。

盡管很多劇現在都喜歡寫霸道總裁,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帥氣多金冷臉男,但李惜辰總喜歡另辟蹊徑。

《枝桠》裏的男主是個從頭徹尾的壞男孩,到結局都沒變好。

那年校園枝桠瘋長,壞男孩和壞女孩相遇,看誰更勝一籌。

《深海未眠》裏的醫生男主是個活體杠精和龜毛吹水怪,時刻真香打臉。

當初也就是因為這一點,那家影視公司買她版權時瘋狂壓價,最後她就選擇改為分賬模式,要求是作品全部收益的5%和首付五十萬。

五十萬買一部三十集完整劇本,尤其她還有知名代表作的情況下,很便宜很便宜。

她其他的作品多多少少也不太符合主流審美。

每到這時她就犯了難,她倒是認識心理咨詢師,但那是她自己的心理咨詢師,法醫這個職業……大抵她姐姐會勉強認識那麽一兩個。

可她又不願意問到姐姐那裏。

一時間又犯了難。

李惜辰查資料到半夜三點,翌日醒來又給祁岷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想要咨詢一些問題,祁岷還當她又有心事,結果她說是工作的事。

祁岷翻了翻來訪預約日歷,“上午随時可以過來,今天上午沒有來訪者。”

李惜辰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爬起來洗漱後還化了淡妝。

她很久沒有過這樣的狀态,能夠被人肯定,然後滿懷希冀地去寫新劇本,仿佛是開啓了一段新的人生。

出租車抵達[洛伽心理咨詢室]時,李惜辰特歡快地掃碼付錢,然後上樓來找祁岷。

祁岷換了個地方接待她,在一個辦公室裏,地方不大,但很溫馨。

李惜辰還是第一次來。

她帶了本和筆,相較于電子輸入,她還是更喜歡這種原始的方式。

“我最近接到了新工作。”她先和祁岷分享好消息。

“很棒啊。”祁岷說:“你看,生活慢慢好起來了吧。”

“是的。”李惜辰說:“我前段時間和喜歡的人看電影了。”

祁岷挑眉:“好事将近呀。”

李惜辰立馬擺手,“沒有沒有,我想……等我再好一點,然後就鼓起勇氣和他告白。”

“你現在不好嗎?”祁岷反問:“我覺得你現在很棒啊。”

“不不不,我喜歡的那個人太好了,所以我想變得和他一樣好。”

“有什麽标準嗎?”

“等明年《深海未眠》開播,我不再需要去醫院的精神科拿藥,不需要用鎮定劑來讓我進入睡眠。”李惜辰一條條地數,“我有了喜歡的事,對這個世界真正地滿懷熱愛,然後就可以去跟喜歡的人告白。”

祁岷不疾不徐地點頭:“如果你這麽想的話,也可以。”

李惜辰嘿嘿笑:“我覺得以我現在的狀态,就算我們在一起,我也會患得患失,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嗎?”祁岷好奇。

李惜辰搖頭:“一次都沒有。”

“那你……”

“我筆下的人談過好多次。”李惜辰說:“而且我從我姐姐那裏聽過對感情最好的一句話就是——梧桐花開自有鳳凰來栖。”

祁岷點點頭,“你這個想法很棒。”

李惜辰腼腆地笑笑。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什麽事?”祁岷問。

李惜辰如實告知自己的來意,并且整理了一些問題,祁岷表示可以告知,甚至為她這部劇做顧問都沒問題,前提是要挑自己不忙的時間。

李惜辰受寵若驚,連聲道謝。

祁岷笑着說:“這是對整個行業都有好處的事情,讓更多人去了解心理咨詢,讓更多的來訪者能夠了解不止是病人才能來做咨詢,我們更多的來訪者只是感覺到心理壓力大,是正常人,而有病,我們通常會建議去醫院進行診斷。”

李惜辰點頭稱是。

她怕自己記性不好會重複問祁岷一些問題,所以在得到了祁岷的允許後,用錄音筆錄下了整個過程。

祁岷不止在咨訪時有耐心,在回答她的問題時也很有耐心。

聲音如流水潺潺,聽得人很舒服。

不知不覺過了一上午,在結束之後,李惜辰幹脆厚臉皮地問:“您認識法醫嗎?我對這方面知之甚少。”

“可以去公安機關尋求幫助。”祁岷給她指了條明路,“或者是去開設法醫學的大學裏找老師咨詢,兩者相比,我更傾向于前者,不過後者的脾氣更好一些。當然了,也有在公安機關法醫部門工作的人在大學擔任老師,一切要看運氣。”

“我做了一輩子心理工作,倒是也認識法醫和警察。”祁岷說:“但也屬于我的來訪者隐私,我無法告知你,抱歉。”

李惜辰立馬鞠躬:“沒事,您能告訴我這些已經很感恩了。”

中午她執意要請祁岷吃飯,祁岷也沒拒絕。

兩人在吃飯時聊起來,李惜辰問她為什麽會做心理咨詢師,祁岷說,為了拉住站在懸崖邊的人。

有些明明不是大事,但在那一瞬間,很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她想把那根稻草拿起來。

或許別人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真正體驗了心理咨詢的李惜辰明白。

她甚至都覺得這本子遞到她這裏是天意。

李惜辰還問她有沒有經歷過什麽比較痛心的事情,祁岷想了想回答:“沒能拯救每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是比較遺憾的。”

“那來訪者去世,對您的影響大嗎?”

“一開始很大。”祁岷苦澀地笑笑:“後來習慣了,我的督導告訴我,做這一行就是要接受自己有無能為力的時刻,不要把自己當救世主 。”

她還說:“我老公的一個學生,因為來訪者去世,關閉了心理咨詢室。”

李惜辰頓時反應過來,“是[溫舍]嗎?”

祁岷點頭。

李惜辰說:“其實我認識林安賢,在他出事消息出來的那天,是我最想結束生命的那天。因為我想,像他一樣結束是不是就解脫了。”

祁岷詫異;“在咨詢時,你可沒說過這些。”

李惜辰笑了下,“不想提到他吧,會很難過。”

有種惺惺相惜的遺憾。

李惜辰下午回家整理了和祁岷的聊天信息,光文檔就整理了兩萬多字。

她起先還能用鍵盤輸入,後來手指疼,只好改為語音輸入。

晚上随意吃了個飯,洗澡後又坐在電腦前,按照祁岷教導的方法去搜索北城開設法醫學的大學。

這一搜給她哽住了。

法醫學這專業很冷門,很多學校把它歸并到醫學院。

很不巧,北城開設法醫學專業的大學只有一所——平川大學。

李惜辰:“……”

這所學校還真的是,有魅力啊。

她進入了平川大學的校園頁面,沒有賬號無法登陸,但可以看一些公開內容,譬如課表,還有任課教師。

她目标很精準地找到了法醫學,上邊羅列出來的人很少。

這專業真的冷門到人不想去學吧,更何況女生。

這簡直……在為難編劇。

不過在李惜辰的不懈努力下,她在優秀校友名單裏發現了法醫學專業畢業的一名女生——楊芮,平川大學法醫學本碩,目前就職于北城市東城區刑警支隊。

不僅如此,她在同屆的優秀校友畢業名單裏還發現了一個人。

照片上的人一臉青澀的學生氣,白色毛衣,頭發很短,很年輕,放在當初的校園裏應當是帥氣學長那一挂。

下邊那一欄寫着——

陸斯越,平川大學心理學本碩,中科院博士,目前就職于平川大學心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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