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覆船
這可不能再說是意外了,這絕對是故意的,而且無遮無攔百分百沖着我來的!
哎呀,我啥時候惹了她了呢,至于麽?好歹大家都是同行之人,與假大師也算是朋友,再有什麽問題、不滿擺在臺面說啊。我最讨厭讓人猜心思,畢竟誰都不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更沒有能看透一切,至高無上的佛眼不是麽。
想到這我指着黑衣姑娘就要說話,誰知就聽她對假大師也冷冷地說:“你也下水。”這完全是命令的口吻,根本不像一個保镖該有的樣子嘛。
本以為假大師會生氣甚至反抗,起碼不會像我,那時候我們也算同仇敵忾,說不定還有反擊的機會。
誰知他只是看了姑娘一眼,二話不說,點頭哈腰面帶嬉笑着下了水,同時還來了一句:“好家夥,這水挺涼啊!”
在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兒呢,一旁晶露又差點笑出聲時,只見黑衣姑娘一扯晶露的手,兩人雙雙趴在木筏上,盡可能把身體伏低。
“傻大個負責推,臭屁小子你在旁邊掌握方向。快點,他們已經走遠了!”說完,黑衣姑娘就像睡着了一樣,一聲不吭了。
這下好,工作安排到位,調理詳明,我無話好說。真是公平公正加合理,有假大師陪着我也無憾了。
想到這我心頭一松,所謂天塌砸大家,如果僅是自己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當然心裏不舒服,甚至可能因此做出傻事,可如果有個做伴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看垂頭喪氣慢慢游到木筏後,準備使力推筏的假大師,我沖着他輕輕噓了一聲,随即眼眉跳動,那意思在問他哪兒淘換的助手,有點強壓主人一頭啊!
誰知這家夥沒皮沒臉地笑了笑,無聲地嘆口氣并搖搖頭,一臉死全家都無所謂的模樣,這怕是認命了,根本不打算反抗。
他娘的!這家夥什麽時候變這麽慫了?剛才對我可不是這樣啊,難道假大師還會憐香惜玉不成?
越想越氣,我只是保持踩水的姿勢,卻沒往前劃水。
誰知黑衣姑娘伸出手,在我頭頂來了一下,清脆如吃嘎嘣豆。“還不幹活?難道你不想追上那些人一探究竟?快點,說不定水下有食人魚呢!”
呸!你想唬小爺我?淡水裏有食人魚,怕是做夢吧!得嘞,您請好吧!我不找機會灌你個水飽,我就不叫趙初一!
想到這,臉上卻不能帶出來,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開始與假大師配合,推着竹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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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也真夠慘的,都被泡在水裏,只露出鼻子以上和推木筏的手,這感覺就像戰争時期,托舉木橋為保證大部隊順利渡河的百姓一樣,透着悲壯。
游出去百米,竹筏上的晶露似乎不忍,伸手試了水溫後悄聲詢問黑衣姑娘:“妹妹,咱們還是讓他們上來吧,水裏怪涼的。看這竹筏也能載上咱們四人,你看這……”
誰知黑衣姑娘竟然別過頭去,也不說話。只不過她剛才上來的位置在我這邊,現在竟變成了與我面對面了。
您想啊,眼角餘光見到有人扭頭看自己,任誰也會不自覺回頭看啊。可是……我卻因此挨了一巴掌,黑衣姑娘又轉過去晶露那邊了,水中只留下我一人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這時就聽噗嗤一聲,似乎還帶着水音。娘的嘞,一定是假大師那混賬玩意兒在幸災樂禍!
我正想反唇相譏,誰知就聽前方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這聲音劃破昏暗的地下,通過水面一路傳導進我們的耳朵裏。
我和假大師都明白,只是相互對望一眼,馬上開啓競速賽模式,拼了命的往前游去。
難道那些人遇到了什麽變故?可我卻第一個念頭想到,會不會水裏有東西。黑衣姑娘的嘴不會也像假大師一樣開了烏光,說什麽壞事都能立馬靈驗吧?
想想淡水裏怎麽不能有食人魚呢?畢竟在前次天坑鬼室,我們在地下水中不是就經歷過怪魚的襲擊?那些家夥本來就是該在海水裏生活的才對。
想起那次涉水的經歷,我似乎已經對水有了解不開的恐懼之情,現在都不敢長時間待在水裏。
再看這地下空間雖然看似修砌的不小,可這水真是來的蹊跷。怕不是那該死的古滇國主設下的某種圈套,就為了将來人變成另一種祭品吧?
想到古滇國各種殘忍的生祭和獵頭儀式,我就忍不住一哆嗦。正要招呼假大師快游時,忽覺脖子後面就是一緊,竟被人提上了竹筏。不用問,有這力氣的哪還有別人。
假大師真機靈,見我被拎上去,自己也不停留,找準最适合的位置雙手一撐直翻上來,在竹筏即将偏沉翻覆時,他已經一躍穩住了大局,好像個“大”字趴在船尾。
木筏嘩啦一聲重重落回水裏,激起不小的水花。
這家夥體重真不小,我和兩個姑娘加起來,堪堪與他相等。
可現在不是唠嗑的時候,我們四人不需要口號和制定計劃,現在都開始同時劃動木筏。
既然前面有慘叫,那我們也不必太過謹慎跟随,起碼現在他們不一定能顧得上搭理我們了。
在我們的努力下,竹筏就像水面上的飛箭,很快将之間的距離縮短。
等我們能見到前方幾個充氣筏時,馬上放慢速度,随水流飄了過去。四人全趴在筏上不敢稍動,同時盯着遠處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奇怪!剛才出發時他們總共有六個充氣筏,怎麽現在只剩五個。最怪的是水面沒有水花,只有剩下人用手電不停亂照,卻也聽不到有人呼喚或求救。真好像那個充氣筏和上面的人全部消失了一樣。
忽然,又是幾人驚叫,我們就看到一個充氣筏在不停跳動,上面坐着的人竟然随之彈起。
水裏果然有什麽東西!竟然能把這許多人頂起來,簡直可怕。難不成有水鬼或者巨大鳌魚不成?
就這前後片刻,只聽嘩啦一聲,充氣筏又是一跳。可這次就沒那麽幸運了,筏子發生側翻,上面的人全部掉進了水中。
有些人根本不會游泳,只能手腳不斷撲騰,而有些人自保都不容易哪還顧得上救人呢。
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剩下四個充氣筏上的人竟然不管不顧,同時向遠處劃去,根本不想去救水裏的人。
“呦,這些家夥真沒義氣,這就跑了?”假大師在最後還不忘說風涼話。
而我們根本不去理他,我更是緊盯水面不敢放松,因為此時那些撲騰的人有半數已經不見了,還剩下的動作也開始變得微弱。很快,所剩幾人也失去了動靜,大約兩三秒後,水面又恢複了平靜。
看到這,我知道不妙了,馬上輕拍身邊的黑衣姑娘,同時對其他人說:“快、快走,這水裏危險。快着點!”說完當先用手劃水,這次更是要玩兒命了。
兩個姑娘反應很快,都開始全力幫忙,而假大師竟然大着膽子把雙腳伸進水裏,開始上下打水,就好像船後的發動機一樣。
很快,木筏急速前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剛才的出事地點。
在通過那瞬間,我還忍不住去看水中。可惜光線不佳,根本看不清什麽,只能見到不遠處有幾個小小的漣漪,之後就是一串氣泡。
不用問,最先出事的充氣筏也像剛才那樣被什麽給翻覆了,在我看來那一定是鳌魚作祟。
“我說趙初一同志,他們那麽多人都會被頂翻,咱們這簡易竹筏外加少到可憐的人數,豈不是更危險?我說,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作祟麽?我可不想和水鬼做朋友,沉下去……”假大師叽裏呱啦還要再說,我已經聽得不耐煩了,馬上低聲喝止。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在水上,就算是較小的水域也不能說禁忌詞,會被不幹淨的東西惦記的。你……你他娘的連着說了兩次,真是夠了!”越說越生氣,我真恨不得将假大師踢下去才算了。
誰知這家夥不知反省,竟然出言譏諷道:“呦呵,上次咱們一起探險,是哪個家夥說自己不信鬼神的?怎麽,這麽快就變了,連水鬼也信?哼,膽小鼠輩!”
聞言大怒,我就要回怼,誰知此時就聽咚一聲響,就感覺借助渡水的木筏被巨力頂了一下。
這力道果然很大,我只感覺身體一飄,連肚皮都是麻的。
“你他娘的,這下好了,那玩意兒來找咱們了!我看你怎麽辦!”說着沖兩女一使眼色,要拼命與死神搶奪時間了。
此時假大師也不敢亂講了,恨不得手腳并用幫着劃水。
他這姿勢夠搞笑的,膝蓋以下在水裏上下打水,雙手完全伸開,把手腕以外伸到水面。可就算這樣,他仍在拼命快速撥水,這種勁頭還是值得表揚的。
我歪頭看到他這樣,正想誇兩句,誰知那股巨力再次出現,竟然頂着我們連同木筏脫離了水面。
水下那東西根本不打算給我們喘息的機會,就在木筏剛剛摔落後,又是一股、兩股、三股……不斷沖擊過來。我們好似上了花轎,被這巨力颠着上下翻滾,這要是用來炒菜颠鍋,什麽也都熟了。
“哎呀!”忽然一聲驚叫,只見黑衣姑娘竟不小心滑進了水裏。
在場幾人只有我距離最近,此時想也沒想就松手紮進水裏救人去了。
本來這地下空間是有些許微光,雖然搞不清這光源從哪兒來,但起碼不至于要靠手電照亮才能看清眼前。
可現在我潛進水中,本以為會更暗,所以雙手開始來回劃拉後悔忘拿手電啦。誰知一睜眼,就見水下竟有充足的亮光,似乎在水底被人鋪了發光板、反光玻璃等物,竟然比水面上還要亮。
此時我已經看到了黑衣姑娘,開始快速向她游去。
在她驚魂未定時,一把将人摟住,二話不說就往水面游去。
還不錯,她竟然沒有過度掙紮,只是剛開始被吓得渾身一抖,最後可能發現是我就不動了。
可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順利,就在找準方向拼命上浮這段時間,感覺水中有多股沖擊力分左右襲來。
一開始我還能忍受,可慢慢那力道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沒辦法我只能将姑娘護在懷裏,用後背承受這沖擊,同時雙腳猛打水向上急速浮去。
希望在被這奇怪沖擊力打昏前,能沖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