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天一大早,何顧就醒了,艱難的從秦浩揚的懷裏滾出來拿起表看了一眼,不過才五點半。看了看外面陰暗的天色,決定還是起身做早飯,已經答應過老人今天一定會帶着吃的去看他,無論怎樣還是不要食言的好。站在爐子前邊,他想了想還是煮粥好一點,好消化比較适合老人以及病人,尤其是那位老病人吃。
何顧在忙着煮粥的時候,秦浩揚的手機一陣狂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浩揚活生生的叫了起來。習慣性的往右邊一伸手,摸到的只有空氣而已。恩?小顧已經起床了?秦浩揚并不是很爽的把手機拿過來,看也沒看上邊是誰就接起,“最好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秦麗揚嘆了一口氣,不是吧又跟小顧在睡懶覺?到底他倆每天有多累?秦麗揚不怎麽想要深入去想。“今天你最好給我去公司報道。”口氣不是很好,她覺得她的弟弟可能已經“君王從此不上朝”了。
“怎麽又是你!”秦浩揚很是崩潰,“你是不是有着特殊的癖好就喜歡一大早把人叫起來去奴役啊!”昨天面對着那個女人已經整整一天了,難不成今天還要繼續面對着不行?“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公司之前因為受傷放了我大假。”
“假是我批準的,當時文件上寫的是如果公司覺得需要你回來的時候,你必須聽從公司的安排。現在的股市很是不穩定,許振聰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你必須要過去幫忙。”秦麗揚直覺就是覺得有人趁着老頭子受傷進醫院,秦浩揚受傷無暇顧及公司的時候來打劫公司。許振聰現在一個人忙的焦頭爛額,每天都在圍着這幾件事拼命開會,不住的奔波。公司的股東們對着不斷下跌的股票很是不滿意,要求當家的人必須要給出交代。許振聰很少給秦麗揚打電話尋求幫助,可以說從來沒有過。這一次卻不得不主動透了降,即使岳父給了他再多的權限,可在這一群刁蠻不講理的股東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個外姓人,沒有任何的權利可以指揮他們命令他們。許振聰覺得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所以希望秦麗揚能盡快把秦浩揚叫回到公司裏來。
秦浩揚當然知道現在股市上的動蕩,昨天晚上小顧睡了以後,秦浩揚接到了王賀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他已經回到了美國去主持公司的大局,不只是秦氏集團,市面上有幾家大型的集團都不由分說的收到了股價的沖擊,但相比起他們家的公司,他們的變動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不僅僅是秦麗揚,就連局外人王賀都清清楚楚的明白是有人趁着這個時候針對秦氏集團。但如果就這樣回到公司,很有可能就再也脫不開身了。秦浩揚就一直沉默着不答應她。
“這都什麽時候了,別再跟我耍你的小孩子脾氣。以前你怎麽耍我都無所謂,現在事情都已經快燒起來了,你竟然還在跟我耍你的脾氣?你是不是想讓我也變成父親那樣你才甘心?”秦麗揚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弟弟氣瘋了。“你怨恨着父親和我,不就是因為當年我們把你的何顧趕跑了麽,已經過去七年了,他也已重新回來了,這些難不成都不應該放下?”有些時候女人之所以不能成就大事,不論她到底手段有多硬,能耐有多深,就是因為她們內心過于糾結過去的一些小事,不放過自己也不放過他人。逮着機會就能發洩自己自以為的委屈,其實沒人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其實自打重新與何顧相遇,秦浩揚發現自己的脾氣已經可以被自己很好的控制,不用再固定的像上課一樣去心理醫生那裏報到的時候,秦浩揚就早已經将他二姐和父親曾經做過的事情完全忘到了太平洋裏去。其實從本質上說,秦浩揚和何顧是很像的一類人,如果自己過得好,那麽曾經使過絆子的那些人就會随他們去,自己也不會再放在心上。但之所以對父親不依不撓,原因更是簡單,因為母親的意外過世,而父親卻沒有出席整場葬禮,讓他在葬禮上聽自己外公對父親的攻擊,對他們整個家族的抨擊。
秦浩揚笑了,“二姐,你昨晚上又對小顧說過什麽了。”
何顧肯定出賣她了,秦麗揚一點都不相信那個人。口氣很是惡劣,“你一副都知道了的樣子,還說什麽?我就是打算讓你們兩個都留在S市,留在公司裏。”她越發的覺得自己是好人沒有好報,無論說什麽反正惡人這個形象已經種下了,這一輩子都洗不幹淨了看樣子是。“随便你,你愛去不去,咱們家的公司現在跟你沒關系了。”秦麗揚“啪”的一聲收了線,她現在反正是對秦浩揚和何顧失望到了極點,更是有一種被何顧背叛了的感覺從心底冒了上來。
秦浩揚看了一眼手機,便放在一邊置之不理。他簡單洗了洗就去廚房看小顧,昨晚累成那個樣子,今早卻還是能如此早的起了床,看樣子果然是自己姐姐說的話影響了他。這種狀況确實有那麽一丁點的焦躁,浩揚讨厭這種超出他掌控的感覺。他站在廚房門口就只看着何顧一個人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鍋,腦子裏不知道想什麽呢。看這幅樣子,要他說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問題的話,秦浩揚都可能會覺得自己在他眼裏是不是特別像個傻子。“小顧”看了一會兒決定出聲叫一下。卻沒想到把他吓了一跳,手裏的勺子直挺挺的摔進了鍋裏,濺出來滾燙的粥把小顧燙了一下。秦浩揚沖過去,硬拉着他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邊狠命的沖着,一瞬間水龍頭開到最大,水花濺了一身。“你是不是傻了!”秦浩揚忍不住的生氣。
“你突然出聲,讓誰誰都得本能反應吓一跳!”何顧忍不住的回嘴。
“你還敢頂嘴?”秦浩揚瞪了他一眼,一直認真的沖洗着被燙的發紅的手背,有些心疼,又有些可恨。即使是在晚上的成人活動的時候,秦浩揚也從來不舍得對那似白玉的手做些什麽的,現在卻是被燙成這樣,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起水泡。
“沒,沒事了。”何顧被涼水激的有些疼的往後一縮。
“縮什麽!”秦浩揚聲色俱厲,“沒事你縮什麽!”也不看他,只是一味的在水龍頭底下沖着他那通紅通紅的手。
何顧眼眶有些紅,說不上是委屈還是什麽,只是在心裏特別不舒服的時候秦浩揚卻仍然只是口氣強硬的對着他,他忍不住心底暗自鄙視自己,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竟是必須依靠着一個人才能活下去,曾經堅信自己一個人可以扛得住天踩得住地的信念是什麽時候漸漸消失不見了的?整個人仿佛回到了曾經的大學時代,沒有脾氣,相信秦浩揚一直會在自己的身邊陪着自己幫着自己。這樣不好,即使以後生活一輩子也不能這樣的全身心的依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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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都沒聽到何顧說話,秦浩揚擡頭果不其然眼眶紅了,心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把小顧擁進自己的懷裏。“不是有意對你生氣的。”很少低頭認錯的秦浩揚破天荒的認了一次錯,“今早我姐給我打了個電話,搞得我心情不是很好。”
聽到秦麗揚給秦浩揚打電話,何顧立刻從他的懷裏掙出來,看着他,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其實他完全能想的出來,秦麗揚對秦浩揚說的話,肯定是讓他回公司主持大局。其實就算他決定此生不咋踏入管理界,也對現在S市以及其他市的公司股市動蕩有所聽聞,他也也一直有着想讓秦浩揚回到公司去主持大局的想法,但現在看來這些話是不能說了,如果說了秦浩揚一定會氣瘋了,認為自己是被二姐所說服來勸服他去公司的。
秦浩揚裂開嘴笑了,“你可別這樣看着我,雖然很對不起你,但現在我确實是打算回到公司去幫忙的。”
何顧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這樣他也确實是放心了。“你早就該回去公司了”他對着秦浩揚眨了眨眼,“不要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半夜起床到底是接了誰的電話。”他一早就看得清楚。知道秦浩揚在外面搞得那些小動作,一直當做傻子不知道罷了。
“喲,看不出來原來我一直都在媳婦的手心裏活動着呢。”
“那必須的!”仿佛剛才并不是兩個人在鬧別扭一樣。
“既然你這樣看的開,那我可就說了,我回公司是可以的,但我必須要帶一位貼身助理回去。”這都沒有跟她姐姐說好麽,但那是他相信這是他二姐願意看到的,秦浩揚和何顧一定能在這一場大浪之中力挽狂瀾的。所以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姐姐會答應這個,其實他也隐約意識到小顧有時候也會在苦惱如果段時間留在S市要找什麽樣的工作好一點,這樣子一舉兩得,還能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共同進退。如果到了時間可以離開了,兩個人也可以很快的把工作交接完畢,沒有任何負擔就諸如要等對方之類的。
“我不去!”下意識的拒絕,其實何顧也不明白為什麽,但是心底就是對這個提議帶着一些反感。
“你不去你打算去哪兒?”秦浩揚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他一直以為自己計劃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兩個人都互相顧及到,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何顧會拒絕他這一點上。這樣的一個岔子打亂他整個棋局,讓他特別的不爽。
“……”竟是問他這個他都不願意主動去想到的問題,何顧的臉色立刻苦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兒。”他無法給出承諾自己能做多久,如果去便利店之類的地方做收銀員,那麽時間又沒有辦法有足夠的靈活性,這樣浩揚一定會不滿意而他也不想這樣庸庸碌碌的忙着而無法照顧到秦浩揚。他苦着一張臉,“其實我最是想回去教孩子們……”
“的”還沒說出口,就被秦浩揚怒目而視的一聲暴喝,“想都別想”活生生的吓了回去。
看着秦浩揚很不好看的臉色,何顧知道自己踩到了兩個人之間埋的那個雷,“我也沒真的打算要回去的。”他小聲的為自己辯解,其實秦浩揚這個人就有這樣的一個特點,無論是不是對方的錯,只要他一生氣對方立刻氣焰就下去,自動自覺的把錯誤歸到自己的身上來,何顧當然也不例外,即使是在一起這麽久了,他也是一直都被這個習慣所困擾着。“我能做些什麽呢?”他并沒有問秦浩揚他們到底能不能去到M市生活,他們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即使他相信,可現在面對的這個現實卻讓他不敢相信秦浩揚曾給他規劃出來的那個充滿誘惑力的美好未來。
“所以,我做的這個決定是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了。”秦浩揚摸了摸他的頭發,“我不會害你的是不是。”不自覺的帶上循循善誘的口氣,秦浩揚都有種他還在教那一群就好像白紙一樣的小孩子們。
“可是…”何顧早之前就被這個提議誘惑到了,現在更是相信這個決定是真的為了他。但心底還是有一個聲音告訴着他,他必須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能一切都依賴着別人,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深深愛着的人。
秦浩揚對這樣糾纏已經丢失了最開始的那一點點的耐心,“行了,就這樣決定了。”他擺了擺手走出了廚房,準備洗洗給二姐打個電話。至于小顧的手,也只是還有一點點紅,沒別的什麽大問題了。徒留何顧一個人站在廚房裏,很是提不起興趣的攪了攪鍋裏的粥,四處翻找,找出保溫桶給老爺子盛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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