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引出一條兇獸

沈黎昕慌忙跳下了水，就見淩雲霄在水裏撲騰，看樣子臉憋的通紅，明顯被憋得夠嗆，沈黎昕游過去抱住他的腰，看他臉色青白也沒考慮太多，湊過去就把自己嘴裏的氣渡過去，拉着淩雲霄就游上了水面。

費力的把淩雲霄托進了亭子裏，沈黎昕大口的喘着氣，摸了摸淩雲霄的脈象，一下子臉就沒了血色，這一刻是他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如此的驚慌，哪怕是被先皇冤枉、被兄長算計、母親被害、弟弟被殺、無辜囚禁，甚至命懸一線的時候都沒這麽絕望過，天仿佛一下子就成了黑白了，他忘記了自己是個大夫，忘記了自己有一身的醫術，只是顫顫巍巍的撫上淩雲霄的臉，聲音顫抖，“淩雲霄！淩雲霄！你別玩兒了！”看見淩雲霄依舊臉色青白，沈黎昕就像抓住了生命裏的最後一棵稻草，把淩雲霄放平，解開他的腰帶，顫抖的扶正他的臉，嘴巴就湊了過去。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本來都快沒了氣息的淩雲霄突然一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唇未分離卻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突然的變化令沈黎昕呆愣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沒死！随後就是：龜息功！再然後就是：被耍了！

淩雲霄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加深了這個吻，滿足的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沈黎昕身上的味道令他着迷，這種欲罷不能的滋味，比毒/藥都來的猛烈。沈黎昕反應過來之後忙用雙手推，這一刻他真的慌了，慌到忘了自己有功夫，只會用手推。

淩雲霄看着他，目光深邃，“你這麽在乎我，為什麽就是不敢承認？”

“淩雲霄！！”沈黎昕惱羞成怒。

淩雲霄看着身下的人，臉色還是蒼白的，顯然吓得不輕，一雙眼睛帶着水，頭發和衣服都濕透了，連臉上挂着的水珠都慌的顧不上擦。他不明白，既然心裏有，為什麽還瞻前顧後？有事情倆人一起面對不好嗎？淩雲霄手指摸上那淡色的唇瓣，“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沈黎昕閉上眼，不敢看淩雲霄的眼睛，就是知道你是認真的才不想害了你。唇上微熱的觸感傳來，沈黎昕感覺自己的心髒好似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麻又亂，還帶着一絲甜意，這種複雜的感覺讓他覺得心醉，于是閉上眼睛沒有動，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眼裏慌亂和脆弱。

淩雲霄見他沒有躲，眼裏閃過驚喜，試探的又吻了上去，單手摟住沈黎昕的腰，漸漸加深這個吻。兩人的呼吸有一些亂，這時沈黎昕卻顫抖的猛地把他推開，慌亂的攏了下衣服什麽都沒說就直接飛走了。留下淩雲霄一個人坐在涼亭裏，坐在地上望着天。他摸着自己的嘴巴，感覺那涼涼的觸感還在，沒打他也沒罵他，就這麽直接逃跑了？淩雲霄嘆了口氣，這個笨蛋，到底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沈黎昕感覺嘴唇上灼熱的氣息仍在折磨着他的神經，就這麽一口氣直接沖下了山。淩雲霄沒有跟過來，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正當他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時候，在山下正好遇見溜溜達達從雙陀城回來的趙子然，趙子然看見他後招了招手，“我還想問你呢，還去不去引蛇了？哎～你的衣服怎麽濕了？掉水裏了？”

沈黎昕尴尬的運功把衣服上的水都結成霜，抖了抖就幹了大半，“是啊，掉水裏了……”

趙子然看起來不太相信，因為看着沈黎昕感覺他現在好像心神不寧的。“老大呢？他不是你跟班兒嗎？”沈黎昕臉上一紅，“他有事，我們走吧！”

趙子然最大的優點就是情商高，他看沈黎昕的樣子就猜出了大概，于是一邊和沈黎昕往王雙陀城的方向趕，一邊說：“你倆是不是又鬧別扭了？其實老大也挺不容易的，你總說他臉皮厚，其實他傲着呢，這麽多年我都沒見他對誰像對你似的。任打任罵不說，還總黏着你，好像一離了他的眼就再也見不到你似的。”

沈黎昕悶頭走路，雖然心不在焉可還是看得出他在聽。

趙子然這才接着說：“你和他以前就認識吧？老大當初建雲紋閣的目的其實就是找你！”

沈黎昕停下腳步，驚訝的看着趙子然，顯然這一點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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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的任務就是找人，可是他給的信息太模糊了，不知道叫什麽，不知道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開始的時候老大搜尋的目标都是地牢古墓什麽的，他一直以為你被什麽人囚禁了，說欠你的命在先，後又食言，總覺得找不到你這一輩子都不踏實。”

沈黎昕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子然無奈了笑了，“如果你對他也有情，為什麽不接受他？看着你們兩個人這樣我都覺得心累。”

沈黎昕沉默了好長時間，就在趙子然以為他不打算回答的時候開口了，“我不能害死他。”

趙子然不解，“為什麽會害死他？”

“我們家的家業很大，我哥哥也一直在找我，我分不清他想找我是幹什麽，萬一是殺了我，淩雲霄肯定會跟着我一起死。如果是想帶我回去，也絕對不會讓淩雲霄活着。如果有心的人找到我，想在我身上做文章，淩雲霄也會沒命的。他活得這麽灑脫，我想讓他就這麽快樂的活下去，帶着我的希望活下去。”

趙子然聽了也沉默了一會兒，後又灑脫的說：“總之今天的話也說開了，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

沈黎昕點點頭，沒有反駁，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趙子然沒辦法，帶着他到了一家酒肆，倆人買了兩壇子酒，回到了離雙陀山不遠的一片竹林裏。沈黎昕也不嫌髒了，坐下來仰着臉，任陽光透過竹林打在臉上，留下斑駁的陰影。趙子然見他這樣嘆了口氣，“你想躲他一輩子？他一靠近你就逃？淩雲霄很倔的，你想過沒有？”

沈黎昕苦笑了一下，打開壇子喝了一口酒，“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想讓淩雲霄陪你痛苦一輩子？還是讓他找你一輩子？”

“我會害死他。”

“沒試過你怎麽知道會害死他？可能他希望陪你一起赴死呢？有時候一個人活着還不如兩個人一起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

沈黎昕看了看他，“你忍心讓你喜歡的人陪你死嗎？”

“如果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寧願帶她一起死，省得活着受折磨！”

沈黎昕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又悶頭喝酒。趙子然一時猜不準他的想法，只能陪着他喝。沈黎昕并不嗜酒，他只是邊喝邊想事情，喝的速度不算快。趙子然一看已經問不出什麽了，也閉上了嘴。倆人就這麽坐了一下午，沒再說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子然見他酒壇子都見底還沒想明白，知道這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時也給他掰不過來，就問：“天晚了，我們回去吧，想不明白回去再想。”

沈黎昕扶着身邊的竹子站起來，不知道喝得太多還是坐時間長了腿腳發麻，腳步晃動了一下，趙子然喂喂了兩聲，“你沒事兒吧？你這樣被老大看見他會宰了我的！”

沈黎昕搖頭，“沒事兒，回去吧。”他雖然走的很慢，但是腰板挺直，每一步都很穩，趙子然在他身後皺眉，這人以前到底是受的什麽教育？也太要強了，一點弱勢都不想被人看出來。

倆人慢慢的走着，一直快到山腳，趙子然叫了沈黎昕一聲，“不對勁兒！”沈黎昕也若有所覺，“太靜了……我們看來還引出一條兇獸。”

這時林子裏嘻嘻梭梭的傳來兩物摩擦的聲音，“出來吧！裝神弄鬼的煩不煩？”趙子然喊了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鐵扇，沈黎昕也警惕的看着四周。

“嘻嘻嘻，大哥，快看！那個是不是淩雲霄帶回來的人！”一個尖細的聲音說。

“是啊，淩雲霄什麽都跟咱們寨主搶，這次我們把他也搶回去送給寨主怎麽樣？”這個聲音又憨又粗，一聽就是個大漢。

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樹上出現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壯的像頭猩猩，矮的卻瘦得像只猴子，奇怪的是每人臉上還戴着面具，讓人看不清相貌。趙子然後退幾步貼近沈黎昕，“一會兒我攔住他們，你趕緊逃！”

沈黎昕看了他一眼，“你能攔得住？”

趙子然臉色一紅，“我盡量！”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想抓我沒那麽容易。這個藥囊你帶好，小心他們用毒。”

趙子然接過後小心揣在懷裏，然後放了一支雲紋閣專用的響箭，“自己小心，撐到老大來就好了。”沈黎昕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可兩人心裏都知道，這兩人一點都沒攔着他們求救，顯然知道淩雲霄一時半會兒來不了，雲紋閣的暗衛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這倆人，顯然閣裏發生了什麽。而且他們的目的很明确，活捉沈黎昕。到了那個時候，淩雲霄做什麽都會束手束腳。

沈黎昕藏在袖子裏的手從袖兜裏扯出一個紙包，用指甲掐破抹在手掌裏，“我對付那只猴子，遲則生變，一定要速戰速決！”沒等趙子然同意，沈黎昕就直沖那個矮個子而去，半空中手掌滑過簫身，黑夜中的血玉更顯得妖異。小個子嘻嘻嘻的怪笑，“美人兒，你這蕭上有毒吧？嘻嘻嘻，你的毒對我沒用。聽說你的輕功也不錯？哎你怎麽招呼不打就動手？對了，你這到底是笛子還是簫？這模樣好怪異啊！”沈黎昕完全不搭理他，因為他把這人當成一只猴子，一只猴子在吱吱叫關他什麽事？

玉簫舞動帶着一陣破空聲，有時候還會帶出一陣低沉的嗡嗡聲，這是玉簫特有的聲音，別看這個小個子瘦巴巴的，功夫确實不錯，身子很靈活，沈黎昕周身都帶着寒意，帶着風霜的內勁每次掃過都令人起雞皮疙瘩。小個子好像沒有感覺一樣，依舊嘻嘻嘻怪笑，爪子碰到玉簫上，嘭嘭直響。這人練的是手上的功夫，而且指甲黝黑，上面有毒，兩個人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趙子然現在情況也很不妙，這個大猩猩力氣無窮，拳頭砸在他的鐵扇上震得他虎口發麻。“沈黎昕！你趕緊走！”那個小個子聽見他的喊話後纏的沈黎昕更緊了。“我走了你別想活了！”沈黎昕心裏明白，他們的目地是活捉他，自然不會要他的命。如果他走了讓趙子然一人對付他們兩個，趙子然就得把命留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到淩雲霄來。

對手顯然也知道了他們兩個的目的，小個子嘻嘻怪笑幾聲，“美人兒，你是不是想等淩雲霄來救你？死心吧！有我在這兒他不敢來！”

沈黎昕冷哼一聲，“他在這兒你敢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