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聖誕

玉婷一聽頭就大了，設計部裏也有幾個阿姨級別的和她混熟了就要給她介紹男朋友，還好那個神秘人一天一支的白玫瑰擋掉了不少阿姨們的熱情。可這裏沒有玫瑰，也不好和老人解釋目前自己還想靜一靜，不想找，不然又要解釋一堆。玉婷避而不答，只能另找話題：“阿姨，你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啊？”

王佩瑤果然忘記了剛才的問題，她嘆道：“是啊，其實我住了好久的醫院了，現在也只不過是例行檢查，我自己覺得也很好，就是胸口偶爾有點悶，醫生就是不放我走，旭成也不同意。他們也不告訴我具體什麽病，反正我也聽不懂。等旭成回來就快元旦了，元旦後又要準備過年了，我可無論如何都要回家的。”

玉婷一邊暗暗笑王阿姨果然被她轉移了話題，一邊又擔心老人的身體，到底是什麽病呢，這麽嚴重，确實老人也住了個把月了啊，等張旭成回來問問他看。

她緩言寬慰老人，又說了些自己工作的事情，老人過去的故事她也不敢提，雖然老人自己提起了幾次，但她都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倒不是怕踩張旭成的雷區，她真的不想讓老人太激動影響了身體。

玉婷陪了老人半日，約好以後周末有時間就去陪老人聊天，老人十分開心。玉婷回到家不久接到了表姐的電話，原來表姐一家歐洲游回來了。

怡婷在電話裏那股旅游的興奮勁似乎仍未散去，邊上還夾雜着美美嬉鬧的聲音：“玉婷啊，去了歐洲，又開了眼界了，也才知道都是西方國家，但和美國還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嗎，那邊寸土寸金，上個廁所都要一歐元！唯一一樣的就是有錢就是好啊！那些名牌真心便宜啊！”

“我媽一下買了二十個包！還有好多鞋子！給我買了好多衣服和巧克力！”美美插嘴道。

“去去去，大人講話小孩別插嘴。”怡婷攆開孩子，繼續說道：“我也給你帶了個prada包，還有幾瓶香水。別說用不着，你現在上班了，不能随便了，形象很重要！知道嗎？prada就是适合職場的！你也別謝我，別看國內那些專賣店貴的天價一樣，這些東西在歐洲，就是白菜價！你知道我買了個百達翡麗的手表，Gondolo系列的，那手表周圍一圈全是鑽石，你猜多少錢來着？”

玉婷對這種奢華品完全沒有概念，更沒興趣，但見表姐正講得起勁，也不忍掃了表姐的興，只好說道：“猜不出，多少錢？”

“三萬多歐元，折合人民幣算得話才三十萬！你知道嗎？我回國跑專賣店一看，天！一模一樣的款式，竟然标價六十萬！早知道我買那個五萬歐元的了，多買多賺啊！哎，可惜回來早了，這會兒聖誕前夕的優惠活動正在開始了，東西更便宜！”表姐購買的熱情似乎仍未退卻，只一味可惜買少回早了！

“你知足吧，你要這麽買下去，表姐夫一年白辛苦了。”表姐這麽“揮金如土”，玉婷确實有點羨慕的，不羨慕其他，羨慕表姐嫁了個好姐夫。表姐比玉婷略長幾歲，和表姐夫是同學發展為情侶的。當年兩人在一起戀愛可是受盡了家長的反對幹涉的。表姐當年婷婷玉立，長得如花似玉，前來登門做媒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可是表姐偏偏誰都看不中，堅持和一窮二白的表姐夫在一起。兩人結婚後一開始過了段勒緊褲腰帶的日子，不過感情一直很好，後來表姐夫慢慢幹出了業績，事業越做越大，人越來越忙，表姐就索性歇在家裏照顧女兒，過起了幸福的家庭主婦生活。大家都紛紛贊當時表姐的眼光好，選了一支藍籌股，要玉婷以此為榜樣。哎，可是同樣是學校同學，表姐修成了正果，自己呢？卻心碎了一地，得了這麽個結果。

“喂？聽到沒有？”玉婷只管想自己的心事，沒在意表姐電話裏已經說了一堆。表姐見她沒有反應，在電話裏問她。

“什麽？”玉婷确實沒聽見。

“我說你姐夫賺錢也不容易，元旦還要出差。所以元旦你沒什麽安排的話到我家和我、美美一起過吧。除非你有約會？”表姐故意後半句拖長了調。

“不行，元旦我媽說要來看我。”玉婷回答的一本正經，她媽媽前兩天電話裏确實提了元旦要來正好給她過生日。

“哦，對了，你的生日！那我和美美也來你家，一起給你過生日！”表姐就愁不熱鬧呢，這下更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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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不住表姐的熱情，玉婷本想随便吃個面過一下的，這下便答應把家裏到時候略微布置，表姐再帶個雙層蛋糕來，大家一起熱熱鬧鬧過一天，也算迎新了。

接下來的日子，玉婷按部就班。在設計部努力學習，認真工作。白玫瑰已經攢了一大捧了，玉婷也加班了好幾次。

聖誕前夕，邱總也終于從歐洲領了劍橋MBA畢業證回來了，一回來就召集各部門會議。玉婷因為是實習助理，也參加會議，做記錄工作。邱總詢問了一下各部門情況。由于元旦及春節将近，銷售旺季即将到來，邱總也給銷售部下了指标。

銷售部薛飛燕點頭接受任務，說道：“邱總，我們銷售部歷來都是超額完成的，這次一定也能不負您所望按時完成指标。不過我聽說最近市場上新出了一家翡翠店，打了很多廣告，款式檔次和我們差不多，但是價格非常低，客戶恐怕要搶去不少。”

邱總點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是啊，我也聽說了，已經去查這家店背景了。這家店新開張，為了吸引客戶，下血本低價銷售也是可能的，但這種低價策略不會太長久。我們店畢竟是老牌子了，信譽在那裏，客戶還是會認我們的多。不過，我們确實要做好應對策略，既然他們款式和我們差不多，我們就從款式開始搞突破。”邱總轉頭對設計部李經理說：“老李啊，我要給你下達新任務了，元旦前給出幾款新的設計吧，面向大衆的，記住務必新穎，與市面上那些款式區別開來，要讓人耳目一新，單是價格也是普通客戶都能承受的。”

李經理嘆道：“元旦前？那沒幾天了啊，邱總，最近我們技術部天天加班到夜裏，您的任務恐怕我們來不及完成啊，再說完成了生産也來不及趕在元旦上市。”

生産經理也點頭附和，從定樣到批量産出，确實需要幾周的時間。

邱總說：“那就再加三天時間吧，元月三日前必須交稿，之後生産和推廣同時進行，兩周之內上市。”邱總說的斬釘镢鐵，不容人反駁。

生産經理點頭稱是不再說話，李經理想了想說：“好的，那邱總您得同意讓小季在我這裏再待點時間幫忙，她原定的半個月的實習也差不多到了，我要求延期到元月三日。”

邱總對旁邊做會議記錄的玉婷笑笑：“看來小季幹得不錯嘛，好的，我同意了。”

這個聖誕節玉婷是在忙碌的辦公室裏度過的，李經理抽調了一些人力去搞邱總的新任務，剩下玉婷和其他幾個人就更忙了。聖誕節當天居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有表姐的，有高少峰的，還有張旭成的。玉婷忙得連電話都來不及看，更沒有時間撥回去了。其他人也就不再打了，倒是高少峰，之前那些日子他打的電話玉婷全都沒接，可他堅持不懈，特別是今天，仿佛全世界他最閑似的，過一段時間撥一個給玉婷，接近天黑的時候，玉婷一個疏忽，匆忙中按了通話鍵，只好被迫接聽了。

電話裏高少峰還是那股玩世不恭的腔調，問她：“聖誕節幹嘛哪？電話都不接。”

玉婷本來以為他要責問自己為什麽那麽多天不接電話，現在高少峰居然沒事人似的只問今天的事，便放松下來，沒好氣地說：“加班。”

“聖誕節還加什麽班，出來去吃大餐吧，我在樓下等你。”高少峰居然就在樓下，也不知道他到底來了多久。

“不用啦，我沒你高富帥好命，我還要奮鬥我的事業呢。”玉婷有點不耐煩，手上還有一堆活兒沒幹完呢，今天不知道又要加到幾點，哎，外面熱鬧的聖誕節，與她無緣。

“那好吧，你繼續奮鬥吧，記得要吃晚飯哦。”高少峰聽出了玉婷的不耐煩，不再堅持，挂了電話。

玉婷倒有一些失落，有段時間沒聯系，她還是很想聽聽高少峰吊兒郎當的語調的，至少在他面前她可以很随意，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玉婷發現自己這個想法後嘆了一聲，上次不是已經決定不接受他了麽，怎麽一個電話自己還會這樣，玉婷悵悵地放下了電話繼續忙活。

玉婷忙得過了吃飯的時間，正覺得餓，忽然聽到部門有人在歡呼，一看，原來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點了樓對面的港式外賣送來，部門加班的每個饑腸辘辘的人都吃上了熱氣騰騰的茶點，而且還多了很多。大家都在猜誰是那個可愛的聖誕老公公？送外賣的店員說那個買單的客人是個超級大方的帥哥，幾乎把店裏所有的茶點都點遍了。多金的帥哥沒留姓名，但讓他帶了一份巧克力禮盒指名要送給玉婷。玉婷在大家的羨嘆聲中接過了禮盒，禮盒裏有張卡片，上面寫着“聖誕快樂，記得吃飽。”署名還是那個花體簽名。

玉婷心一動，難道，這個人還真是他？她望向窗外，街道霓虹閃爍，車來車往，一片聖誕的歡樂氣氛。